终于,他忍无可忍,问:“你能不能不看我了。”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
“给你科普一下,猫的视线范围有200度,视杆细胞的数量也远超人类,所以我不看你,也能知道你在干什么。”
伊夕撇撇嘴,“真没劲”。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都谨将碗推给伊夕,转头钻进了书房里。
他打开投影,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以思维导图的形式添加起来,这七年里,先是阿尔莫一直以老师和护卫一般的身份教授他所有的东西,帕罗教授他政治上的东西,再到阿尔莫给他线索让他去米尔帝尔,研究所出现意外,拜迪被杀,帕可斯失踪,他深入菲尔区,苏尔区出现变故,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有人画了一个圈,将他圈在了里面,而在这些事件中,突然闯进来的曼森和伊夕,也是未知数。
他在曼森和伊夕的名字后面加上了一个问号。
至于七年前,依照简特和伊夕所说,帕罗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那么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在他还小的时候,还是在他失去记忆之前。如果是在他小的时候,为什么那个时候帕罗没有直接斩草除根,如果是他失忆之前,那帕罗又为什么让他进入政府成为总师。
所有的事件像是一团乱麻,没有记忆的帮衬,都谨根本理不清这些。
看着面前的文字,都谨靠坐在桌子上,敲了敲隐隐作痛的后脑,尾巴快速的在身后抖动,理了半天什么也没理出来。
书房外面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都谨关掉投影,随手打开离自己最近的文件,说了声“进”。
伊夕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看到都谨靠着办公桌翻着文件,但是那份文件翻开的位置是目录,他当然知道都谨有事情在瞒着他,难免露出一丝苦笑,明明都谨承诺过要建立信任的。
他将果盘放下,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目光在都谨手上的文件中停顿了一会儿。
都谨意识到自己翻开的页面有问题时,伊夕已经出门,他有些懊恼的捶了下桌子,将文件往桌上一扔,打开门,已经看不见伊夕的身影了。
他站在书房门口看上去进退两难,最后端着果盘走了出来,但是卧室里没有看到伊夕的人,床单被套确实换了一副全新的,而且上面没有躺过人的痕迹,看来伊夕换完之后就没再碰过。
“不在这里,那……”
都谨转身下楼,果不其然看到客房的门紧闭着,他扬起手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三下。
屋里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抱歉”,都谨轻声说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甚至让我觉得七年前那场意外似乎都被人算计好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钻进我的脑子里,我理不清。”
伊夕只与他一门之隔,背靠着门听都谨的诉说,都谨说完后没有继续敲门也没有走,似乎是在等候他的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都谨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伊夕打开门,叉起一块水果递到他嘴边,问:“那你现在要告诉我吗?”
“信任不代表没有秘密,你能保证你对我没有秘密吗?”他按下伊夕的手,“如果你不能保证,那请尊重我保有秘密的事情。”
伊夕将那块水果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点头一边说:“好,我确实也有秘密,也确实不能告诉你,那……就这样吧!”
他说完转身回屋,顺手关上了门,都谨伸手一拦,好巧不巧的被夹了一下。
“嘶——”都谨倒抽了一口凉气。
伊夕睁大了双眼,一把打开了门,都谨有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不知道是真疼的还是装的。
“你伸什么手啊!”
伊夕急的眼睛都红了,那一刻,都谨似乎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伊夕说喜欢他那件事,不是假的。
“医药箱在哪儿?”伊夕看他还端着果盘赶紧抢了过来,将他拉进了屋里。
“在客厅柜子里。”
伊夕很快将医药箱取了回来,蹲在他面前小心轻柔的帮他擦着药,都谨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不觉的放轻了声音,“我有件事想问你。”
“那你也不用拦门啊!”
“万一你关上门就不打开了呢!”
伊夕给他上完药,将手中东西朝着医药箱里一扔,舔了舔犬牙把都谨按在了床上。
“所以你怕我不理你啊!”
都谨面无表情的蹦出一个字,“疼”。
伊夕慌乱的起身,急忙查看都谨的手,果不其然,上面又开始渗血了。
“细皮嫩肉的”,伊夕张口吐槽。
“明天我就回去训练了”。
“训练?什么训练?”
都谨故意卖个关子,闭上眼睛不看他,伊夕给他重新上好药后躺到他身边,推了下他的背,“想问什么?”
“我爸妈什么时候死的。”都谨用一种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痛心的话,在伊夕听来他仿佛问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你怀疑我在这件事情上骗了你?”
都谨躺在他身边,看着头顶上的灯,提起一口气缓缓说道:“要是觉得你骗了我就不会问你了。”
“也是”,伊夕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搭在都谨头顶,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小时候随着爸爸在苏尔区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的性格和现在差不多,虽然爸爸再三叮嘱我不让我到处乱跑,但是我不听话还是偷偷溜出去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杂血兽人,那个时候苏尔区和菲尔区的关系虽然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但是阶级也很分明,如果杂血兽人出现在苏尔区是要被遣返的,好巧不巧,我就撞见了政府的人。”
都谨将头转向他静静地听着。
伊夕接着说道:“我遇见的就是你的爸妈,当时的首脑与总师,他们没有遣返我,而是把我送回了爸爸身边,后来我爸爸不在了,我就回了菲尔区,大概过了几年,他们突然找到我,说如果他们不在了,希望我能帮帮你。后来我离开了国家一段时间,等我回来时,他们已经不在了,我想溜进苏尔区,却听到铺天盖地的消息都是说:首脑与总师被杂血兽人杀害,因此苏尔区的边界被严防死守,我溜不进去,但是我不相信那些消息,所以我一直在菲尔区找线索,结果发现真凶是帕罗。”
他缓了一口气,说:“他们死的时候,大约是8年前。”
“8年”,都谨喃喃道:“帕罗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
“可能是因为之前那位将军吧!”
都谨坐起身,欺身压住他,“你知道什么?”
伊夕双手摊在身体两侧,“听说的,之前那位将军好像也是你父母养大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叛逃了。”
“我父母……”都谨眼眶充血显得赤红,“如果如你所说,他是被我爸妈养大的,为什么还要杀我!”
“或许……有什么隐情。”
“隐情”,都谨突然低下头砸在了伊夕的胸前,伊夕看过去只能看到他肩膀的抽动,他不知所措的抬起手放到都谨的背上,却听到了都谨隐忍又疯狂的笑意。
“都谨!”伊夕有些担忧他的状态,半起身将都谨抱在怀里,安抚道:“不想了好不好,我们不管他有什么隐情,伤害你就是他不对。”
“为什么?”都谨揪住伊夕胸前的衣服,“这不合理,如果帕罗忌惮他,就不会对我爸妈下手,既然下了手,就说明帕罗不怕他,或者……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不想了好不好”,伊夕分外心疼,十分后悔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
“不行!”都谨抬起头,猩红的眼底直直的看向伊夕,在他抬头那一瞬,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尾落了下来。
这下子伊夕真的慌了,他从没看过都谨这幅样子,他看不下去捂住了都谨的眼睛,“我帮你,帮你。”
都谨挣扎了几下,渐渐安静下来,他听到伊夕的许诺,松开了揪着他衣服的手,说:“我要真相。”
“好”,伊夕答应他,“我帮你找。”
“还有帕罗!”
“好,我帮你调查。”
“不”,都谨抓住他的手腕,“在我爸妈没死之前,他在哪儿?”
伊夕明显怔了一下,说:“不知道”。
“你说谎!”都谨用力扒开他的手,“你的脉搏暴露了。”
伊夕想抽回手,但是都谨抓的很牢,他举起另一只手,“我投降,我确实说谎了。”
都谨审视着他的表情,手上紧紧握着他的脉搏,正等着他的答案。
“帕罗之前是研职大臣,所以在他升为首脑之后,便提拔了拜迪,他曾经的手下,至于扶持你做总师这件事,我觉得也是为了避人口舌吧!”
他扯出一个笑容,“我现在说谎了吗?”
都谨松开手,“没有”,不过他冒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会不会我的记忆是被人为抹去的呢!”
“你的意思是——帕罗!”
都谨只觉得头疼,脑中一阵一阵的嗡鸣,伊夕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一来不想他继续被过去的事情困住,而来他实在是心疼,所以干脆在都谨的颈后捏了一下。
都谨只感觉到一阵酸麻钝痛,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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