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祁坠入水中,突然间便见泉水没过了口鼻,下意识摆动四肢,开始拼了命地挣扎。
他本也是不会水性的人,却怎料越是挣扎,反倒是让自己陷得跟深,而就在万籁寂静,一片黑暗之中,突然一双手落到了他的腰间,将他径直拽起,拉出了水面。
顾安祁大口喘息,顾时珩单手架着他,散发已尽数被泉水打湿,侧头望向顾安祁,道,“有没有事,安祁?!”
顾安祁眨了眨眼睛,本便面色绯红,等到气息回复些许,看着尽在咫尺的顾时珩,一时之间,仿似被勾了魂。
顾时珩美姿容当世少有,那明眸皓齿自让人心头荡漾,可是其身躯虽看似消瘦,该有的肌肉却一块也不曾落下,肩膀之上线条流畅而紧绷,上半身肌肉紧实,而细腰之上亦棱角分明,离腹心近些的两条肌肉线条宛如飞鱼般,迅速紧缩,朝胯/下而去,于水泉之中,若隐若现,看起来极度性感。
顾安祁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那日他病中之时,顾时珩俯在他身上,二人肌肤相贴,严丝合缝,再一眨眼,那一夜的活春/宫又再度涌现在了眼底,他那时心底震撼,想到顾时珩..原来有这么多样子。
娇嗔,进取,失控,温柔,短短一夜之间,他看到了这么多面的顾时珩,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宁愿死也想再见的…
此时此刻,在他记忆中顾时珩在假山之下的容貌,竟与此时此刻融合,突然之间,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连带着顾时珩抱着他的手,都让他险些手脚一软,心乱如麻。
可顾时珩又哪里知道,还以为顾安祁是病了,不退反进,再上一步,想要伸手去试探顾安祁的额头,道,“你怎么了,安祁?可是哪里不舒服?”
那股沉香气息卷着晚风,铺面而来,顾安祁目眩神迷,急匆匆想跟顾时珩拉开距离,可就在他动作的那一刹那,顾时珩担心他又摔入池子中,拽着他腰身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猛地拽了回来。
顾安祁下颚嗑上顾时珩的肩膀,触上对方肌肤之时,那股热流也终自心口,涌向了脐下三寸,他仿似煮熟的虾子,整个人在池子之中,已快热透了。
二人本就离得近,又为了泡池子,下半身只着了丝绸单衣,如今这般变化,顾时珩又如何可能丝毫不知。
突然之间,他仿似被闪电劈中,猛地抬起头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顾安祁紧咬嘴唇,已不敢看他,顾时珩区区往池下望了一眼,还想再退,可是想着二人处境,终停在了原地,硬着头皮将顾安祁拉上岸后的,二人背对着更衣,已一人无话。
顾时珩站在那里,身材修长,却心乱如麻,顾安祁一边换衣,一边忍不住回头打量他,见顾时珩已穿戴整齐,拔腿便要下山时,突然往前一步,道,“九——”
顾时珩身躯猛然一晃,在赌顾安祁没胆子喊完,顾安祁眨了眨眼睛,也不敢喊完,只能看着顾时珩扬长而去。
聂世信坐在书房之中,正在写军报,突然间大门被一脚踹开,顾时珩火急火燎地冲进书房,大步流星,行至聂世信面前,突然往前一步,猛地踹了他一脚。
聂世信被踹得莫名其妙,跟着站起身来,看他神色异常,眨了眨眼睛,将神色一收,急忙问道,“怎么了?”
“我问你,聂二。”顾时珩眨了眨眼,桃花眼底透着一丝红,看着聂世信时,眼底既有委屈又有无奈,道,“如若我不是长成这样子,反而是跟寻常男子没什么区别,你是不是从最开始根本不会眼底有我?说什么飞蛾扑火,怜我怜卿,山盟海誓,金玉良缘,无非就是图我这皮相,是与不是!”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到底怎么了?”
顾时珩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可聂世信几乎立刻就懂了,听到这话,往门外望了一眼,伸手拉他胳膊,道,“谁对你的脸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了?!”
顾时珩猛地甩开,不想被他拉着,聂世信继而又伸手,力气比之前还坚决几分,你来我攘,顾时珩没争过他,被拉着拽着拥入了怀中,象征性挣扎了几下见怀抱实在逃不开,便也不挣扎了,闭眼靠上了聂世信的肩头,深吸了一口气,桃花眼底却全是惊骇。
聂世信一只手落到他清瘦的脊背之上,轻轻地拍了拍,却并没有开口问,便是心底知道顾时珩不想说的话,你问他也没什么用。
顾时珩在他怀中被安抚久了,那股情绪稍稍平息,却仍微微蹙眉,道,“原来聂大哥还在的时候,他送我鬼面具,说怕我在战场之上受辱,大哥心细温柔,可是当着被说三道四,又能如何?从小我被说了无数这种话,心底也没真的在在意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貌丑尚得感恩,更何况还算是好的,至于是男子的好,女子的好,那又有什么关系…”
聂世信侧头看了他一眼,只是静静地听着,顾时珩将脸埋入他的胸口,抱他很紧,道,“可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抱着聂世信,心底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会这样?
那可是顾安祁,他大哥在世界上仅存的儿子,最后的儿子,他们二人之间,又如何能这样?!
自那夜之后,顾时珩便开始躲着顾安祁,分明二人都在聂府之中,只要顾时珩不想见,便当真见不到似的。
年底攻打关中在即,顾时珩之前本与顾安祁约定好,这次顾安祁也会上战场,可是因为这突发之事,顾时珩大手一挥,又将顾安祁甩给了聂世信,聂世信只能叹气,说哪有你这样的妻子,顾时珩只是笑,笑容之中却有几分无奈。
在西境的军务安排完毕,顾时珩不日又要去汉中,临行之前,他在军营待到很晚,回府之时,自绕开了顾安祁与顾安雅的寝殿,从侧门偏道回主厢房,谁料在长廊之中,顾安祁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雪花落在顾安祁身上明黄色的毛裘之上,他抬起眼,白皙的脸颊被冻得有些发红,可那眉眼已生得日渐张扬,眉骨高耸,两道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这般看过去,已觉少年人的寡淡逐渐褪去,生出来几分带着邪气的英俊。
顾时珩一身朱红色蟒袍,区区慢下脚步,却没停下,顾安祁缓缓站起身来,朝他毕恭毕敬行了个礼,道,“九叔。”
顾时珩点了点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想快些从他身旁掠过,缓缓开口,道,“这大寒天气,外面冷,早些回屋。”
言尽,便路过顾安祁身旁,径直朝后院走去,顾安祁转身,看着顾时珩的背影,突然手猛然攥紧,又喊了一声,“九叔!”
顾时珩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顾安祁看着顾时珩高挑消瘦的背影,眉头紧蹙,缓缓开口,道,“侄儿知九叔不日便要前往汉中领军,祝九叔此行顺利,一切平安。”
顾时珩点了点头,顾安祁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只能看到其背影,眼见他又要往前走去,顾安祁突然又开了口,道,“你说过,你不是顾家人,天下皆知。”
顾时珩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面色沉默,顾安祁站在不远处,任由风雪吹进长廊,遥遥看着顾时珩桃花眼,道,“所以,实则我喊你一声九叔,你却也不是我的亲叔叔,不是吗?”
顾时珩沉默,顾安祁上前一步,又问了一遍,道,“不是吗,顾时珩?”
不是亲叔叔,没有血缘关系,便没有道德纲常,礼法伦理横在二人之间,顾时珩柳叶眉紧蹙,区区扫了他一眼,道,“你是我的侄儿。”
顾时珩这一句话,就已经给顾安祁判了死刑,他皱了皱眉,还想再说,顾时珩又看了他一眼,再重复了一遍,道,“你永远是我的侄儿,安祁。”
言尽,转身扬长而去,步入漫天风雪之中。
顾时珩临行汉中前一夜,因顾安祁之事,一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宁,跟聂世信商讨过军务之后在被窝里挑灯夜聊,一聊便至深夜。
顾时珩一边嘱咐到战场之上,让聂世信多照看顾安祁,可说到顾安祁时,神色又明显不自在。
聂世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旁话,只是低头,将顾时珩发梢捋向耳后,道,“我都知道,你自己展开手脚,去做你自己的事。”
顾时珩侧头,迈入对方胸口,闷闷地说了一声,“多谢。”
第二日,顾时珩清晨于后门溜去了军营,悄然无息之下,已去了汉中。
聂世信一身黑衣,穿戴整齐之后,出了院子,竟见一摸明黄色身影站在院中,身上已堆积了白雪无数。
顾安祁见到他,急忙低身,拱手行了一礼,道,“聂将军。”言尽,他又抬头望了一眼聂世信身后,道,“我九叔他…”
“他去汉中了,你不是昨夜来辞别过吗,怎今日又来?”聂世信目光望着顾安祁身上,道, “这下雪的天,便这么在这里站着,如此不爱惜自己身子?”
…
顾安祁眨了眨眼睛,望向聂世信时,神色明显有些复杂,道,“聂将军,你如何知道…我昨夜来跟九叔辞别过?难道我九叔跟你…”
聂世信望着顾安祁,突然一笑,摇了摇头,他站在那处,宽肩细腰,身材高挑而挺拔,仿似一道能安天定海的支柱。
顾安祁抬眼看着他,却只见聂世信昂首上前,突然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
“马上就要出征,你的盔甲制定好了?兵刃选好了?之前教你的战场之事,可有温习?整日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还不赶快回去做事!”
聂世信这么一打,虽力气不大,顾安祁眨了眨眼睛,似是被打的有点懵了,看着聂世信良久都没反应过来。
他眨了眨眼睛,还怔愣在原地,聂世信低眼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猛地抬起手,道,“还不快去?!”
“是,是… ”顾安祁咽了口唾沫,如梦方醒,急忙低下身来,拱手行了一礼,道,“聂将军,安祁告退。”
聂世信站在原地,任由风雪落到他的肩上,望着顾安祁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他今生没有子嗣的命,如今不过二十四岁,带着这三个侄儿侄女,也知长者之难,可是顾时珩…恐怕也就更难了。
谁让他妻子便是这么个人呢?他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太感谢给我评论的大家了,简直就是我写文的动力!!啵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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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 1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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