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柠檬水少糖少冰，一杯丝袜奶茶不加冰。”
“好嘞。请在这边付款，稍等片刻。”
确定顾客付了款，我转身走向奶茶原料桶，一分钟不到，就准备好了两杯奶茶，递给了顾客，接着去水槽清理杯子。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该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了。站了一天的腿又酸又沉，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的腿。明明已经这样站了一个月了，还是有些难以适应。我新找到的这份奶茶店店员的工作，工作时间长还辛苦，工资也不高，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家近，距离我的出租屋步行只需要十分钟。
关闭店门之后，吹着夜晚的凉风，我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已经十一点多，街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行人，偶尔一辆汽车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快速驶过。
我一手揉着自己酸硬的肩膀，一只手掏出来手机查看。七点左右有两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看到那个陈池的名字，我不仅愣了一下。
从晋州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用吴家赚来的酬金，我暂时还上了一部分高利贷，解了燃眉之急。随即又找到了一份工作，勉强度日。虽然想过陈池会不会再打电话来，甚至期待过他再次打来电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陶小姐，百忙之中打扰你实在抱歉，不过我这边接到了新的委托，地点是宜州市沙坪县，这次的酬金也是三万。如果您有兴趣，就给我回个电话，详细的情况电话里说。”短短两句话，看的我的心砰砰直跳。
又是三万酬金。
上次的一周不到就赚到了三万，不过已经拿来还了高利贷的利息。
如今这份摇奶茶的工作，一个月三千五，去掉房租和生活费，只剩下一小半，一年也攒不到三万。
但是……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灵媒，对玄学可以说一无所知。虽然上次误打误撞解决了吴家的事件，也不知为何我能看到那东西，然而——假的终究是假的。上次兴许我运气好，兴许是上天怜悯，给我一线生机，但是好运怎么可能一直在？这次如果出了差错——我不敢想下去，烦闷的锁了手机屏幕。抬眼一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熟悉的街口。一条阴暗逼仄的小巷出现在我的面前。在小巷的尽头，是一片灰暗陈旧的平房，周围散发着一股儿生活垃圾的腐臭味。
在街口昏暗路段的照射下，我快步来到自己的出租屋前，没等我打开门，又收到一条短信。我下意识以为是陈池又发来了短信催促，打开手机看到内容后，却让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那是一条高利贷的催债短信。
来到沙坪县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令我诧异的是，陈池这次竟然守在火车站外面等着接我。他站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前，依然穿着黑色的便服，身姿挺拔，相貌出众，吸引了不少过路女性的目光。
“你专程来接我的？”我不好意思的问道。
陈池朝我露出一个笑脸，点头道：“是啊，这次我是开车来的，挺方便的，就顺道来接你。”
听到陈池这样说，我着实有点受宠若惊。陈池一边替我拉开副驾车门，一边问道，“你还没吃午饭吧？”不待我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我先带你去吃午饭，吃完饭我们再去这次的委托人家里。”
车子在一家看起来颇为干净的本地菜馆前停下。等菜的时候，陈池简单给我说了一下这次的情况：这次的委托人是一个十七岁少女的母亲，父亲常年在海外工作，平常都是母亲带孩子。这是找我们主要是因为女儿苏珊珊。据她讲，她家珊珊本来是个文静乖巧的女孩，今年暑假的时候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恍恍惚惚，没有精神，日渐消瘦。妈妈本来以为孩子心理出了什么问题，去看过心理医生，不过没什么作用。后来有一次，妈妈半夜听到她和什么人对话，才发觉女儿可能是被鬼缠上了，这才想方设法辗转联系上了陈池。
听起来好像比吴家的情况严重，我心想，嘴上问道，“那个女孩——苏珊珊，现在算是神志不清吗？”
“还没见到不太确定。不过听她妈妈的意思，应该还能能交流，只是不肯和父母或者医生交流。”
“这样也没法去上学吧”
“对，她该上高三了，现在开学一个多月了，一直没去，除了去医院之外，都呆在家里。”
难不成是失了魂？我在心里推测，不过我毕竟是假货，专业判断还是得交给陈池。
“陶小姐怎么想？”陈池问道。
“见了本人再说吧。”我飞快的答道。
饭后，我们直接驱车前往苏家。苏家住在县城里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区，但开门迎接我们的苏母，却是眼窝深陷，一脸憔悴。
“陈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珊珊！”苏母眼圈通红，哽咽着说道。
“冷静点，阿姨您先坐下。”陈池扶着她坐下，“珊珊的事我会尽力而为。您能把情况再详细说一下吗？”
苏母擦了擦脸，稳定下情绪，又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和陈池告诉我的差不多，不过更详细更琐碎。陈池还是耐心的听着，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也就是说，刚开始感到异常，也就是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是吗？”
“差不多吧。”苏母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应该是八月中旬，我记得她那几天就有点不正常，老是偷摸傻笑，还老是出神，有时候跟她说话她都没听到。我当时还以为——还以为她谈恋爱了，吓了一跳……”苏母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那段事件，珊珊她遇到了什么人或者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苏母摇摇头，“珊珊是个老实孩子，平常不爱出门，也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平日里就喜欢看书什么的，暑假的时候，她也没闹着出去玩，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看书，偶尔和同学出去逛街。那段时间，也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我也问了她的同学，她们出门逛街也不会走太远，也不怎么和陌生人接触。”
陈池点点头，又问道，“之前您半夜听到珊珊在和别人说话是吗？她说的内容是什么您记得吗？”
苏母再次摇头，“隔着门听不清楚，而且她说话声音不大，含含糊糊的，不过听到她有在笑……”
陈池沉思片刻，道，“先去看看她吧。”
苏家所在的房子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楼，面积不大，装修倒还可以，苏珊珊的卧室就在二楼。
“咚咚。”苏母敲了敲房门，小心翼翼的问道，“珊珊，妈妈带来两个朋友想看看你，你能出来见一下吗？”苏母说完，等了片刻。卧室里没有任何回应。苏母似乎早有预料，之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拧了半圈，随着握着把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口，我就嗅到一股儿奇怪的味道，温暖沉闷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的臭味。虽然是白天，但是房间里拉着窗帘，还是显得有些昏暗。一个少女的身影在床上隆起，她裹着一条薄被，坐在床上，手里还抱着娃娃之类的东西，长发披散着，遮盖着脸，看不清楚面目。见到我们这么多人进来，也一动不动。
苏母进来之后，就开了房间的灯。
“她害怕晒到太阳吗？”陈池瞥了紧闭的窗帘一眼，小声的问道。
苏母语带犹豫，“不知道算不算怕，她照到阳光也没事儿，不过总是喜欢把窗帘拉上，如果我强行拉黑窗帘，她就又哭又闹，没办法……”苏母的声音里透露着满腔愁苦。
陈池慢慢走到苏珊珊面前，我也靠近了过去，苏珊珊还是一动不动。走的近了，我才看清楚，苏珊珊是个瘦长脸的女生，眼睛不大，五官平庸。如今这张年轻的脸看起来苍白憔悴，脸颊凹陷，眼睛空洞无神，布满血丝，怀里抱着的是一个硕大的兔子玩偶。
“珊珊是吗？你好呀，”陈池微微弯着腰，凑近珊珊，用轻松温和的语气说道，“我叫陈池，是特意来看你的。”珊珊抬眼撇了陈池一眼，怔了一下，却没有答话。陈池丝毫不在意，继续问道，“你爸爸妈妈说你最近不太好，所以请我们来看看你。你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珊珊垂下头，抱紧了怀里的玩偶，半响才吐出来一句沙哑且含糊不清的话，“我……没事……不用管……”。
“可是你最近都没去上学吧？开学两个月了，你不想念你的同学朋友吗？”陈池柔声问道。
珊珊摇了摇头，抱紧了怀里的玩偶。
“最近你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了吗？能不能跟我讲讲呢？”
珊珊还是摇头。
“你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还有你的同学和老师……至少，透露给我一点好不好？”
珊珊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重复道，“我没事……不管你们的事，别管我……”片刻后，又嘟哝了一句，“有他在，我没事……”
“谁？”陈池觉察到了关键，立刻追问道。
珊珊摇头道，“不能说，他不让我说……”
“没关系，他不会知道的，只告诉我就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陈池诱哄道。
珊珊猛地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的眼珠转了一下，看看陈池，转而看向我，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说了跟你们无关吗？！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珊珊突然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滚呐！滚！！”。见到女儿失控，苏母急忙走上前来想要安抚女儿，但是陈池还站在原地不懂，脸上神色甚至都没什么变化。见此，我伸出手臂拦下来苏母，苏母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住不动了。
珊珊爆发出一阵咆哮之后，停下来喘着粗气，剧烈的情绪让她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披散的头发更加散乱了。陈池收起那副温柔态度，换上一副冷硬的声线，对着珊珊冷冷说道，“你还想维护它吗？它会害死你的。”
“不……”珊珊喘着粗气反驳道，“他不会害我的……因为，他是我的夫君……”说罢，珊珊脸上露出一个癫狂诡异的笑容。
第二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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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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