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瑟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冷静下来之后，她抬腿往病房外走，边走边安慰小飞：“你别急，你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就是，下午他还好好的，晚上的时候，看守所那边就跟我说，说他没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啊...我这样算不算杀人啊...”
瑟琪听完他云山雾罩的话，知道自己今天不得不回去一趟了。
“我马上就来，你先别想这么多，在警局坐着等我。”
挂了电话，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推门重新走进了病房。
在伊已经吃完了，靠在床上，察觉到她进来，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可当她看到瑟琪落寞而无奈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案子有新情况了？”在伊主动开口问道。
“嗯。”瑟琪抿了一下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说，“今晚我回去，可能没时间再来了。”
“没事。”在伊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失落，“做警察，就是会很忙的。”
她甚至主动出言安慰瑟琪。
瑟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她刚打开门出去，迎面撞上了从另一个病房出来的崔京。
“我去，队长，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干啥呀？”
崔京还是第一次见到瑟琪这么不稳重。
“小虎自杀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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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刑警大队。
瑟琪还在门口，就远远地望见了在大厅不断来回踱步的小飞。
小飞在看到瑟琪的第一眼，就立刻飞奔了出来。
“队长，我这算不算教唆杀人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小飞，你先听我说。”瑟琪抓住他的胳膊。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受，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自责，也会内疚，如果伤心的话，就哭一顿吧，我陪着你。”
她没有着急问录音的内容，因为她明白，以小飞现在这个状态，是没有办法得到任何有用信息的。
虽然很多人都相信“先解决问题，再解决情绪”，但瑟琪并不这么觉得，她始终坚信人只有在冷静平和的状态下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这也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小飞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臂弯里，尽管他在极力克制着，但瑟琪还是能看到他颤抖的肩膀。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也蹲下了身，静静地等着。
人总是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下意识依靠那些让自己能有安全感的人，可似乎大家都忘了，这个做事有条，似乎无论遇到什么都能保持绝对理性的刑警队长，其实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
良久，小飞终于抬起了头。
“队长。”他的声音还有些哽咽，“抱歉，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没事的，人都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我也一样。”瑟琪把双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的眼睛，眼神真诚却严厉，“但是要记住，你是一名警察，一名合格的警察，遇到任何事情，首先要具备的，就是临危不乱。”
说罢，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人死不能复生，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怨天尤人已经没有用了，找出他的死因，无论对小虎，还是对你自己，都是一个交代，你觉得呢？”
小飞默默点了点头。
“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你走以后，大约是下午4：30，我去找小虎聊了聊。”他微微皱眉，眼神放空，回忆着时间线，“我们聊了半个多小时，大约是五点出头，我把他送出了警队，交给了看守所那边负责对接的同事。”
“大约6：45，看守所的同事给我来电话，说小虎自杀了，然后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瑟琪思考了一下，问道：“尸体现在在哪里？”
“在解剖室，”小飞已经逐步恢复了镇静，“我听到小虎自杀的消息，就让他们运过来了，这个点法医都下班了，所以就先放在解剖室了。”
“走，我们去看看。”
“为什么判断他是自杀？”看着解剖台上躺着的小虎，瑟琪也免不了有些唏嘘，这个小伙子在昨天晚上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今天再见面时，居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她还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队长，给我点时间，等我想明白，我会主动告诉你的。”
可惜瑟琪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
“队长？”察觉到瑟琪有些走神，小飞用胳膊肘顶了顶她，“你问我为什么判断是自杀，因为他是咬舌自尽，在现场找了的他断掉的舌头，死亡原因应该不用怀疑。”
瑟琪戴上手套，掰开了死者的嘴，尽管不能精确判断死亡时间，但是距离死亡应该不超过三个小时，尸僵没有完全形成，掰开口腔的动作毫不费力。
死者的舌头确实被咬掉了一半。
“自杀应该没错，明天法医上班以后再做一下死因的筛查，排除一下联合死因的情况，确认没有其他的致死因素，并且死者是在神志清醒，而不是醉酒或用药以后产生了幻觉而自杀的。”
“好。”
在法医学领域，基本上所有的伤，自己能造成的别人也同样能造成，除了咬舌自尽，因为如果是自己形成，齿痕的方向朝内，而如果是他人形成，齿痕的方向则是向外。
“今天先下班吧。”瑟琪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明天上班让法医那边尽快做一下解剖，然后你联系一下看守所，看看有没有监控可以调取，对了，把你和小虎聊天的录音给我同步一份。”
“好，我现在就发给你。”小飞边说边把文件传给了瑟琪。
“哎，”瑟琪忽然很突兀地开口，“以前你们平时，聚餐么？”
“什么东西？”小飞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理解为什么队长上一秒还在讨论案情，下一秒就抛出这种毫不相干地问题，“庆功宴？那不是案子结束才吃的么？”
“不是，我想跟黑仔道个歉，顺便请他吃顿饭，你和他比较熟，你觉得他会答应么？”
“害，多大点事，”小飞摆摆手，“他不会往心里去的，你给他买几颗糖得了。”
“啊？”现在轮到瑟琪懵了：“买糖？”
“对啊，他就爱吃这个，我们也爱。对了，记得别买荔枝味的。”
“哦，哦。”瑟琪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心里盘算着这难度可比请吃饭大多了。堂堂刑警队长分糖算怎么个事儿，不过——
“为什么不能是荔枝味儿的？”
“小时候他爸妈不让他吃别的口味，说是五颜六色的都是色素，所以每次都只吃白色的荔枝味儿的，现在给他吃出阴影了。”小飞没说完就笑了出来，“没想到吧，是不是很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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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警队解剖室门口。
“崔京？”瑟琪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法医，现在是工作时间，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崔京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昨天还在医院？”
“小虎死了，我可坐不住。”崔京装模做样的摊了一下手，“谁让我是工作狂呢？”
瑟琪看到她故意装出来的贱兮兮的表情，忍不住拍了她一下。
“好啦，说正事。”崔京收起了笑容，拿出手上的一叠报告，“我们检查了尸表，除了前一天晚上争斗过程中的陈旧性外伤，没有其他的致命伤。然后针对你提出的药物作用的可能，我们抽取了一管心血进行化验，血液中含有极低含量的哥罗芳，我们推测是没有代谢完全，除此以外没有检验出其他麻醉剂或者致幻剂。”
“所以跟你预期相符，死者就是咬舌自尽。”
“好的，辛苦你了。”瑟琪说完，从她手中接过报告，“你还是多休息吧。”
“等案件结束吧。”崔京说，“我可不想再被大老远叫回来一趟了，有些人答应我的假可还没兑现呢。”
瑟琪感觉自己又被翻旧账了。
不过崔京这个人她清楚得很，虽然嘴上总是在阴阳怪气，但真的和工作相关的时候，却从没有出过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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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技术科。
“看守所那边的监控传过来了，角度很刁钻，但是万幸，拍到了他自杀的经过。”
瑟琪凑过去，终于知道为什么说是角度刁钻了。
监控正对着走廊方向，右上角的位置是厕所，6：08，小虎走进厕所，拉开最近的一扇门走进隔间，监控可以拍到隔间门的一个角，之后的19分钟，走廊一直没有人路过，6：27，保洁进入厕所，随后进入视野盲区，但从保洁鞋子的位置判断，推测是在敲隔间的门，6：29，可能是察觉到里面没有人，保洁打开了隔间的门，十秒钟以后，应该是发现了小虎的尸体，保洁惊慌地跑出隔间，6：31，看守所所长出现在监控中，6：34，医疗人员进入，随后小虎尸体被抬出；此后的十分钟，看守所的人开始对现场采取保护，6：45以后，监控画面没有再出现任何身影。
“大概就是这部分了，”朱艺莉偏着头看着瑟琪，“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等下，往前倒，”瑟琪抿了抿嘴思考了一下，“倒到他进厕所之前。”
6：07，小虎出现在走廊。
“把这段放大，降速。”
瑟琪皱起了眉头。
视频里小虎的嘴翕动着，似乎在念念有词。
“他嘴里在说什么？”
“队长，”朱艺莉有点无奈，“这个清晰度，通过口型分析，有点太难了。”
瑟琪点了点头，理解了艺莉的窘境，但她的眉头依然紧锁着。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很焦躁。”瑟琪分析道，“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可能小虎当时就是这样的。”
但她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小虎绝对不是这个状态。
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小虎的心态出现了这么大的波动？
小飞的谈话！
想到这一点的瑟琪立刻奔回办公室，打开小飞发给她的录音，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她要弄清楚，在她走之后的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小警察下了必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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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僵一般在死后24h内出现，24-48h开始缓解，具体可以参考法医秦明系列。
联合死因：“...在无法明确哪种死因占据主导的时候，就必须下联合死因的结论。这样，如果两种致伤行为不是同一人施加，则两个凶手都应有杀死死者的责任。 ”（《法医秦明 第十一根手指》）
瑟琪和小飞的这段改了很久，第一版想把她塑造成一个只讲案情的人，主包第一版的构造是瑟琪在见到小飞的第一面就说“你是个警察，一名合格的警察，遇到任何事情，首先要具备的，就是临危不乱”，但是主包斟酌了一下，觉得这个性格可能符合剧版前两集的瑟琪，比如在金娜莉提出换座位的时候，她会是一个冷漠但内心强大的人，而她的冷漠源于她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因为她从未体会到过爱，但是在后期，她在刘在伊身上体会到了被关心，所以她也会成长成一个能给予关心的人，比如在剧版里抓到朱艺莉那一段，她会关心对方住在汗蒸房很危险，所以我想在文中，赋予她这样的人人物特色，讲究效率的同时富有人情味，我也觉得这是一个人人格魅力的所在。
最近真的很忙，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主包手上已经0库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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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幕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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