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佳良揉了揉眼睛,将昨晚的遭遇娓娓道来。当说到四树精以诗词介绍自己的姓名时,璃焰九突然拍手叫道:“好诗好诗!想不到这四精生于野林,却还会此风雅之事!”
夜罗的狼耳则不耐烦地抖了抖:“哎呀,谁要听他们念什么酸诗!佳良你快说说后来怎么样了?那四个树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璃焰九却双眼放光,比着手指分析道:“等等!那四首诗大有玄机!第一首‘孤直公临万仞峰',孤直一词必然指的是柏树,;第二首‘劲节孤标苍雪侵',劲节说的必是松树;第三首‘直干凌空力自刚',直干凌空四字当为古柏无疑;最后一首‘百尺拂云梢却青',定是修竹!"
绮佳良惊讶地眨眨眼:“璃道友竟也能从诗中辨出树种?”
夜罗不耐烦的催促:“焰九你少卖弄学问!佳良你快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绮佳良点点头,继续讲述。当她说到四人跪地求欢时,夜罗突然兴奋地竖起尾巴:“妙啊妙啊!佳良你怎么不答应他们?风流一夜再杀也不迟啊!”她促狭地挤挤眼:“要是你对男人没兴趣,留给璃焰九也好啊!”
“留给我干什么?!”璃焰九听见夜罗突然提起自己,顿时炸毛,九条尾巴全都竖了起来:“夜罗你胡说什么!”
夜罗坏笑着用手戳戳璃焰九:“狐妖本魅,这不是正合你心意?我可是为姐妹着想!”
“无知!那是普通的媚狐!”璃焰九两手叉腰:“我可是九尾!是仙狐!血脉高贵,岂能跟那些低等妖物一样!”她一把揪住夜罗的狼耳朵:“再胡说我就用符箓封了你的嘴!”
“哎哟疼疼疼!”夜罗夸张地嚎叫:“欺天了!佳良你来评评理,她前几天讲段子吓我,我以怨报德,好心为她谋好事!她还掐我耳朵!天下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你这为我谋的是什么好事?”璃焰九松开手,气嘟嘟的说:“这几个树妖一看就是使的摄魂夺魄的手段!你是盼着我被吸成白骨!”
绮佳良等二人又嬉闹一会,便是继续说道:“还真让焰九猜对了,那四只树妖果真是摄魂夺魄的邪祟。我假意推脱独处考虑,实则变成飞虫外出查看,果然在屋后小径尽头发现了十几具白骨!”
绮佳良继续把她回到木屋后,诛杀四妖,破开幻境的事情一并说了。
说到这里,绮佳良突然自己顿住,后知后觉道:“等等!既然木屋是幻境,那小径和白骨又是怎么回事?”
璃焰九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对啊!幻境中的事物都是它们虚构的,它们为什么要把白骨这种破绽放在幻境里?除非……那些白骨跟它们关系很近,它们无法抹去其存在,只好将其隐藏起来!”
“这么说来,那些白骨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昨晚四棵树化为灰烬的地方,双手开始刨土:“植物使用根部吸收营养的,这些白骨应该都住在这些树下面!”
璃焰九也凑上前去,取出一张金色符箓,她念动咒语,符箓伸出一道道铁索钻入土中,土壤顿时如沸水般翻涌起来。
土层被逐渐被挖开。不到三尺深时,果然露出了森森白骨——数十具尸骸交错叠压,早已干枯碎裂,积压在一起如犬牙交错,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果然如此!”绮佳良倒吸一口凉气:“它们用幻境引诱行人沉迷,现实中则把受害者的尸体深埋地下,吸收养分。”
夜罗用爪子拨弄着一块头骨,也是叹道:“这灵雨森鲜有人至,恐怕百年来也就这几十人曾来到深处,都被害了。”
绮佳良轻轻跪坐在这些尸骨的面前,眼瞳微微闭上,神识展开,探查着这些白骨的波动,立刻便是感觉到这些白骨周围的灵气都变的极为活泼暴躁,像是一副怨气未消的样子。
“果然如此,这些可怜人的怨气未消,昨夜就是这股执念侵入幻境,想给我警示。四妖虽然可以压制怨气,但却无法完全消除,只好将其隐藏在幻境的角落!”
夜罗突然想到什么,耳朵一抖:“等等!那昨晚的鬼打墙,是不是也是这四妖搞得鬼?”
“有可能!”璃焰九深以为然:“这些树妖修为尚浅,还不能化形,只能靠着在此生活百年,利用晚上的浓雾铺开幻境,再将人卷入幻境来害人。它们昨夜应当是把我们三个都卷入了幻境,然后才发现我们三个都是修灵之人,不好对付。方才把我们两个放了出来,只留绮佳良一个在幻境中,没想到它们四个也没斗过绮佳良一个。”
绮佳良没有回话,而是继续看着这些白骨,指尖轻触一截泛黄的腿骨,忽然眉头一皱:“这具骸骨至少有三百年了……”
她轻轻拨开层层积土,发现越往下的尸骨年代越久远,最底层的几具已经玉化,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的光泽。
绮佳良站起身,对着白骨坑拜了一拜,昨夜若非在幻境中看到了这些白骨,她恐怕也不能立刻下定决定攻击那四个树妖,到时候恐怕事情的发展会变得麻烦很多。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些白骨也算帮了自己。
“怨气百年不散,难怪昨夜能冲破幻境警示于我。”她轻叹一声,对二人道:“我们既遇此因果,不如做场法事,助这些亡魂往生。”
璃焰九和夜罗纷纷同意。
三人分工合作。绮佳良在瑶台上曾跟星韵学过度化之法,她以剑为笔,在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往生阵法。璃焰九则从纳戒中取出几张空白符纸,画上一些道符。夜罗则用刨出一个深坑,将这些尸骨重新安置,并搬来一个巨大石头当作石碑立在面前,然后璃焰九再把符箓贴在阵法和石碑之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绮佳良站在阵法中央,手掐法诀,口中诵念真诀。阵法渐渐泛起柔和的金光,那些萦绕数百年的怨气终于彻底消散,白骨上浮现出淡淡的光点,在空中盘旋片刻后,渐渐升向天际。
绮佳良望着消散的光点,轻声道:“愿你们来世不再遭遇此等劫难。”
三人事情结束后,在上面刻下“无名旅人之墓”六个大字,立在坟前。
做完这一切,已是日上三竿。三人决定在附近稍作休整。绮佳良从纳戒中取出炊具,今天轮到她来做饭了。她一边摆布炊具,一边还在思索昨晚的事情。
“奇怪……”她取出那四颗木灵珠,在阳光下细细观察。珠子晶莹剔透,散发着纯净的木属性灵气,没有丝毫邪气。“那四个树妖害了那么多人,为何天瞳看到的却是清气?这木灵珠也如此纯净……”
绮佳良摩挲着木灵珠,半响后若有所思:“我想明白了。植物本就是吸收天地精华生长,无论是阳光雨露,还是人的血肉,对它们来说都是养分。就像狼吃羊,羊吃草,都是自然之理。所以它们的灵气才会如此纯净。”
她将木灵珠收好:“看来单凭灵气的颜色,并不能判断一个人的善恶,以后还要多留心观察才是。”
绮佳良正想着,翻找食材的手突然一顿:“咦?我们的干粮怎么剩这么少了?按照六十天的分量准备的,这才四五天,怎么就……”
璃焰九闻言,立刻指向夜罗:“还不是她!你那小猫肚子每顿就吃那么一小口,人家夜罗一顿能顶你二十顿!”
夜罗的狼耳立刻竖了起来:“胡说!你也没少吃好吗?昨晚那锅肉羹,大半都进了你的肚子!”
“我每日修炼,消耗自然大!”璃焰九理直气壮地叉腰,九条狐尾炸毛一样竖起:“倒是你,从不见你修炼,还吃那么多!”
两人吵吵嚷嚷间,璃焰九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好奇地看向绮佳良:“说起来,佳良你每日勤奋修炼,吃得却比我们还少……莫非你会光合作用不成?”
绮佳良正在煮汤,闻言差点把勺子掉进锅里:“胡说什么呢!我这是……这是……”她一时语塞,最后只能无奈道:“我师尊教导有方,行了吧?”
夜罗凑过来闻了闻锅里的香气,突然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修炼的境界再往上,可从天地间吸收灵气补充自己的精气,每日餐风饮露,也不感觉倦饥,佳良你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
绮佳良被夜罗的话逗笑了,舀了一勺汤轻轻吹凉“我要是真那么厉害就好了,青露国那时候就不用被那三个金丹撵的到处跑了,刚见面就直接一爪子扇飞他们。不过说来也怪,我记得我之前吃的也挺多的,自从到了灵雨森之后,每天白天赶路,晚上修炼,胃口却反而没之前那么大。”
“哦?那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同属性的灵根,在适合自己属性的环境中会减少消耗。莫非佳良你是木属性灵根?这灵雨森木灵气充沛,在潜移默化间为你补充了精力,所以你才会感觉不那么饥饿。”璃焰九好奇道。
绮佳良摇摇头,搅动着锅里的汤:“我其实没有灵根。”
“啊?!”夜罗和璃焰九同时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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