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一听“掏钱”,立即肃容道:“我想不至于此,凭师叔医术,如果身体真有异样,难道还察觉不了端倪?我想他老人家一定另有深意,莫要过于紧张。对了,多栗,你为何会如此想?”
多栗用手爪抱住小脑袋:“哎呀妈呀,让我怎么说呀。总之归玄前一阵遇上了点不如意的事,蔫巴了一天,你猜怎么着?嘿,第二天忽然好了,甚至还挺欢实的,一股子兴奋劲儿,特别反常。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跑过来问我,是如何保持幼年期的状态、一直小小的不长个儿。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多栗气鼓鼓地说完,忽然意识到归玄本来也不是人,于是改口道:“那啥,我的意思是说,这不埋汰鼠吗?我从小时候到现在,起码长了五寸、五寸还多哪!”
多栗愤愤张开手爪,想比一个“五”的手势强调自己身高的涨幅,然而晃了两下,才想起松鼠的前爪只有四根指头,于是立即放下手,抬起五根指头的后肢,努力伸展着晃动。
竟夕赶紧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完全支持它的意见,叫多栗不用那么辛苦。多栗这才重新站好,没好气地道:“这之后没几天,归玄就跟耗子进了洞一样,窝家里不出来了,你说这不是脑袋瓜出毛病还能是啥?”
竟夕捏了捏下巴,狐疑地盯着多栗:“我这位师叔向来情绪稳定,而且也很擅长让敌人情绪稳定,能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儿?”
多栗没想到掌门一下子抓住了这个重点,哼哼了两声,把小脑袋扭到一边:“大兽的事儿……”
咦……看起来还是件尴尬事呢?竟夕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但见多栗暂时不想说,倒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追问,只笑道:“好吧,好吧,我回头去探望一下师叔。”
她说罢,又转头对几位长老笑道:“这几只灵兽,还是你们各自带回,先喂养着。这次入门的小弟子们,应当也快到了能首次结契的火候。欠下的课业我会尽快给补上。”
这点众人都没有意见,于是众长老一齐对掌门施礼,各自领了灵兽散去了。
江碧梧回到住所调息一番,只觉体内小耗子一样的真气愈发驯服,已经能在她的指挥下在身体大多数地方游走,只是仍然跑不出来,无法对外物施加影响。
即便如此,她也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整个人神采奕奕。当晚只睡了二三个时辰,第二天却仍觉神清气爽,连耳目似乎都通透了许多。
因此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容易听到了教室角落里钱生钱在跟别人分享八卦:“听说了吗?元邱长老居然吃黄鼠狼,一顿十八个呢!”
啊?正在慢悠悠转笔的江碧梧险些把手里的东西甩出去。她在草原上时,狐狸和黄鼠狼都是多见的,平时这两种动物多以老鼠为食。不过,年景不好、食物短缺的时候,好像确实听说过狐狸捕猎黄鼠狼的事。
但这很难跟元邱长老联系到一起去。一来他平素以人型行动,如果不是多栗提前透露,江碧梧从这位长老身上瞧不出任何狐狸的习性。
二来元邱长老那张脸……江碧梧只能想到自己学的一个新词儿,勾魂摄魄。就是那种瞧着他的眼睛,你能想到鲜花、金玉、秋水等等世间美好,而绝不忍心让尘埃泥土与其沾上分毫关联。
江碧梧试着想了一下元邱长老用这张脸拎着一个黄鼠狼大嚼的模样,觉得这诡异得像是长老们说的走火入魔。
好在掌门很快笑嘻嘻地走进来,结束了大家的闲话。见着江碧梧,竟夕还有些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开始讲授灵兽学。
因为前一阵掌门不在派里,课业的顺序做了调整,所以这门课现下安排得很密。竟夕很快讲到了灵兽的求偶。
她说:“灵兽虽然有了一定的灵智和法力,但很多时候,仍然会受原型习惯的影响,这点在求偶时会展现得特别明显。
“比如狐狸,求偶时会持续不断的发出一种特殊的尖锐声音、不停晃动尾巴。不过这个求偶仪式咱们派里已经禁止了。
“因为多年前,派里有三只适龄公狐狸恰巧在差不多的时候有了心仪对象,一天到晚的嚎,那动静……啧,隔壁几个门派还以为魔族攻山,咱们这儿用声响示警呢,当晚浩浩荡荡有一两千人御剑御刀御琴御丹炉来支援,光管饭差点没给我管破产。
“所以记住了,日后你们结契的灵兽如果原身是狐狸、海豚、娃娃鱼或者各种鸟类,要密切观察它们的状态、对身边的人或兽是不是有异常反应,并且随时注意沟通、控制音量,不要扰民。
“另外,最普遍的求偶行为是送东西,很多会送食物,还有就是送羽毛、绒毛、鳞甲。”
“!”正在用笔匆匆记录的江碧梧身形动作猛然一滞,笔在纸上重重一顿,留下了一团黑黑的墨迹。
竟夕接着解释道:“作为灵兽,送这些东西有另外的含义。一来它们都有一定的道行,毛皮鳞甲往往富含灵性,可以作为炼器、画符、摆阵的材料。二来很多灵兽能靠与自己有关的东西确定位置,收下了它们的羽毛鳞甲,就代表愿意和它们交换彼此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江碧梧不着痕迹地吐了口气。我给师叔祖的,是他自己的毛毛,应当不算是……求那个。嗯嗯,好险,差点就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调戏师叔祖。
江碧梧颇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竟夕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忽然动了动眉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时间匆匆而逝,不知不觉间,这批入门的小弟子迎来了最后一次考核。掌门很有仪式感的把考核成绩张榜贴到山门后面的空地上。到了放榜那日,一群小弟子连同来瞧热闹的师兄师姐挤挤挨挨围在贴榜单的木板前,整个山门热闹非常。
当一个地方聚集了一群人之后,路人的好奇心多少都会被勾起,于是不少过路的修士鬼使神差地进了四象派的山门,伸长了脖子想瞧瞧这群人围着什么在议论,又被掌门安排的弟子引去了那四家咖啡馆尝鲜,看样子今天派里的生意一定红火。
江碧梧站在了人群最后,背对着他们,两手交握在胸前深深吸气。正在这时,钱生钱手里捏了一把折扇,晃晃悠悠走过来:“江碧梧,你做什么呢?”
江碧梧叹了口气:“我有点紧张,要做一下准备再去看榜。”说着她瞧了一眼钱生钱:“你怎么现在才来,不好奇自己被定了什么等次吗?”
钱生钱摆摆手:“管他呢,即便排行第一,和同门做生意时也不能要求人家多出两个铜板。就算排在最末等,我也不会让两个铜板给大家的。”
江碧梧揉了揉额角:“可是考核不过是要被清出山门的,你一点都不担心?”
钱生钱愣了一下,“嗖”地打开扇子,遮掩住小半脸孔:“这倒新鲜,谁说的?”
江碧梧压低了声音:“多栗前辈告诉我的呀。她在派内那么多年,懂得那么多,一准错不……”
话未说完,江碧梧就见钱生钱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虽然他用扇子做了遮挡,但那双眼睛都快弯成一条缝了。
江碧梧立即意识到不对,狐疑地瞧着钱生钱,却听他忍着笑问:“你听没听多栗前辈说过一个词儿,叫忽悠。”
江碧梧想了想:“是说过,多栗前辈讲,忽悠差不多就是哄骗的意思。”
钱生钱收了折扇,轻轻在肩膀上一点:“这就对了,用多栗前辈的话说,它忽悠你的,可能是为了激励你更加向学吧,哈哈哈哈哈。”
钱生钱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自己找地方笑去了。江碧梧回想了一下,多栗同她说过不了考核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时,神情确实有点不自然,但松鼠的表情远没有人那么丰富,而且仙家福地,通过筛选才能入门非常合理,江碧梧也就没有过多猜想。
于是她挪到钱生钱旁边:“可是如果无论一等末等都能入门 ,咱们派是不是太随便了?”
钱生钱好容易忍住了笑,打了个响指:“你问到点上了,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九皋师姐。她说其实邀请你入门那一刻,最初的考核就开始了。”
“邀请人会在新弟子那儿留个印记,一来是怕独自寻仙的路上遇到山精水怪、盗匪路霸什么的,小命交待了。二来将一个人投入陌生的旅途,他的性情、品质、想法往往会显露无遗。
“你既见得到山门,就说明品性已经获得大家的认可了。之后即便修行的天分平平,也可以选择学些延命护身的本事,之后在派里经营的产业中帮忙。”
“不过九皋师姐说,掌门把这些告诉她后,还讲了一些很奇怪的话,类似什么‘末位淘汰给老娘死’,嗯……掌门果然是个高深的人,话语中的深意很难参透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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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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