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没有在我这里学习太久。”罗老师整理着花坛，“她把那封信交给我的时候，我对她的目的其实隐约有了猜测。”
但没有人会猜到当年的坠楼事件有一个目击者。
“小松时不时都会来这里献花。”罗老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娓娓道来，“贺茴当年的演唱本来也有用歌剧形式出演的想法。她专门准备了一组套曲，可能那也是她和小松一起创作的作品吧。”
侦探们静静地听着，“小松托我过来其实是有话想和你们说。”罗老师转过身来，“不过你们好像不是很想听。”
“她有什么话也请她本人来说，连话都要托别人来说，我看也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听的内容。”季春申也直接打断了罗老师，他没什么好气地回复。
罗老师无奈地冲他笑笑，“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见。”她最后看了眼花坛，抬脚离开了剧场。
“明天见吗？”孟子常思忖道，“我们明天还要和她见面吗？”
季春申围好围巾没什么精神地回复，“明天还要去罗老师那里把钥匙还给她。”还有老乌，待会儿回去也要好好和他算账。十有**就是他把钥匙从自己口袋里顺走的。
难得侦探们在这个时候回到小区。老乌的摊位面前居然围着很多人，其中以大爷大妈为主，但也不乏一些年轻人。
“老乌这破摊位居然真的有人去光顾。”孟子常挺惊讶，之前一直没看见老乌摊位的盛况，他还以为对方的职业只是一个用来监视季春申的幌子。
老乌鼻子上架着一副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黑色小圆墨镜，他左一声帅哥，右一口美女，哄得摊位面前的居民们合不拢嘴。
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在远处站着的侦探两人，大声地吆喝着，“老乌，你家那两个小子回来了！”
孟子常在心中嘀咕，怎么他们成亲戚了。季春申倒是没有管别人的称呼，大步朝人群中让出来的通道走去。
“哟，可不是吗？你们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喏，绿豆冰自己拿去。”老乌指了指超市柜台上提前拿出来放好的两杯冰。
季春申脚下调转方向，经过老乌的时候，一把将围巾扯下就盖在老乌头上。
老乌呵呵一笑，灵活地躲过，将围巾重新叠好。“嘿，你小子。”居民们都善意地调笑老乌两声，直夸他身手好。
老乌也没多谦虚，顺着自夸两句就扭头朝侦探们的方向摆了摆，示意自己今天要收摊了。
居民们纷纷说着舍不得老乌的话。
孟子常坐在超市前面的板凳上，一边喝冰一边观赏着这出宛如粉丝和明星依依不舍的分别场景。
“这老乌还挺得民心。”他那副和所有人称兄道弟的样子，俨然已经混得如鱼得水，“他现在说自己算卦水平高，我倒是有点相信了。”凭着这巧舌如簧的本领，就是算得不符合顾客心意，他也能把给内容圆回来。孟子常啧啧地点评。
不过这老乌确实是有本事，孟子常想起刚刚被居民一口叫破的身份，可以说老乌的眼线已经彻底遍布整个小区了。现在想想，两个陌生的青年人闯到小区里租房，还总是带一些人回房子里，听起来确实很可疑。
多亏了老乌，他们现在在居民眼里彻底由应该提防的对象成了大侄子了。
甚至还是那种会往长辈头上盖衣服的叛逆侄子。想到居民对季春申行为的了然和彻悟的眼神，孟子常又是狠狠吸入一口绿豆冰。
那边，老乌提着自己的小板凳，笑盈盈地和众人挥别。
季春申将喝完的杯子单手捏瘪，用力扔到远处的垃圾桶里，怒气冲冲地走到老乌旁边，“快点把钥匙还来！”
老乌不紧不慢地把小圆墨镜摘下，吹吹灰放进上衣口袋。
他拍了拍季春申的肩膀，“怎么喝了冰还火气这么大？”
季春申一噎，虽然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休想打岔！”
老乌无奈地越过他看向旁边继续看戏的孟子常，耸了耸肩，“得了得了，消消气，不请我上去坐坐？”
孟子常秒懂老乌，这是同事请求帮助呢。他一个健步加入战局，揽过季春申的肩膀就朝侦探社走去，“对啊对啊，现在这么热，我们还是上去说。”
季春申嫌弃地用手拍开孟子常的手，看了眼挂着笑容的老乌，真是油盐不进。
打开侦探社的门，老乌十分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同时用手拍打着沙发，评价沙发的软度。
“好了，你人也坐着了，快点把钥匙还来！”季春申没什么好气地说。
“年轻人啊。”老乌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过去。
季春申伸手就要去拿，老乌却猛地又把钥匙收回手心，“哎，先别急。”季春申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你找茬是吧！”他恼了。
孟子常赶紧冲了一杯茶放到老乌面前，“啧啧啧，”老乌拿起茶品了两口，“还是小孟懂事。”
“你！”季春申气得牙痒，孟子常忙不迭地又劝他两句，“消消气，消消气。”
老乌摇头晃脑地伸手指了指沙发对面的椅子，“坐吧，少爷小子。”他拎着钥匙冲季春申晃了晃，就像拿着钓饵刺激鱼的钓客。
季春申看着钥匙，气鼓鼓地坐下。“小孟，你也坐。”老乌像屋子的主人一样，招呼着客人们落座。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两个大小子早上黑着脸出去，丧着脸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人了。”他慢悠悠地喝着茶。
“对啊，乌大师看得真准，可不就是死人了！”季春申没好气地刺他几句。
“噗。咳咳……”老乌刚刚入口的茶直接喷了出来，“恶不恶心啊你！都弄桌子上了。”季春申嫌弃地看着老乌。
老乌不好意思地抽出几张纸擦起桌子来，“不是，你们就出去这一会儿就闹了这事。”他表现得很吃惊，“你们两个没事吧？不是你们动的手吧？”
季春申不想说这个话题，“你无不无聊！到底要干什么？快点把钥匙还来。”
老乌抬头递给孟子常一个眼神，孟子常却也反常地错开他的视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老乌吸一口气，这事看起来，“这人不会是在你们面前没的吧。”两个侦探都没回话，老乌知道他说对了。
“这个事情搞的。”老乌挠了挠脑袋，两个小伙子的第一个案子就闹这么大，本来这应该只是一个让他们参与一下，有个体验感的东西。
这下不好办了，“你们这么消沉，怎么样，感受到这一行的残酷了？不打算继续干了？我看你们两个本来也不是专门干这一行的，不如就此退出好了。”老乌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着这话，同时眼神锐利地观察起两个侦探的反应。
他第一个就看向季春申，侦探社的去留其实全看他一个人。
季春申没有说话，只垂眸看着桌子的一角。孟子常双手握紧，不发一言，也许他是在等季春申的话。
良久，季春申摇摇头，“我是不会退出这个行业的。”他的初心没有改变，他要做的事也还没有开始。“我会继续留在这里。”他这么说。
孟子常紧握的双手放松下来，听到季春申说不会解散侦探社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的，也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自己还需要这两份工资总额超高的工作，也可能是因为什么别的。总之，他也希望侦探社继续活动。
“我也不会就此退出。”他回复老乌。
“你们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老乌暗自点头，表面还是很不屑地做出自己的锐评。
“钥匙给你。”他站起身子将钥匙丢向侦探们，孟子常手忙脚乱地接过钥匙。
老乌已经走到了门口，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那你们就好好在接下来的案子里表现吧。”他会一直看着的，他会看着侦探们可以走到多远。
“这老乌干什么啊？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季春申不满地冲着门的方向说。
孟子常把钥匙收好，他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还忘了问老乌为什么顺走钥匙。”对方拿着钥匙“逼迫”他们的样子可不像是捡到钥匙好心还给他们。
“他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实话。”季春申早想通了这点。
为了早点还上钥匙，侦探们早早来到了罗老师教室门口。“好像来太早了，罗老师没来呢。”孟子常凑到教室的窗子处，朝里面打量着。
季春申则蹲下身，再次拉开门口的地毯。教室的钥匙已经不在这里了。
“找什么呢？”罗老师冷不丁地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个都在找东西的侦探吓得打了个抖。
“罗老师，没找什么。”孟子常陪笑着，“我们来还钥匙给您。”
罗老师接过钥匙，“进来吧两位。”推开教室的门，她打断了侦探们准备离开的动作。
侦探们对视一眼，季春申拘谨地开口，“这就不用了吧，罗老师。”现在他们已经没什么想要问的了。
“有人要找你们。”罗老师径直走到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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