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高月究竟要干什么？”孟子常知道她肯定会遵循克拂秋的安排，为他们的行动设置一个盛大的舞台。但是克高月的举动急切到鲁莽，甚至可以说是带有一种强烈的“自毁”倾向。
按照目前的推论，克拂秋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报复克挥，揭穿他的风流韵事。克高月今天这出不仅仅是不顾自己的声誉，更是明晃晃地和克挥叫板。
她凭借一己之力就已经把克挥重新推回风口浪尖。
当然，更让侦探们在意的还有一点。
“话剧……演出？”回去的路上，季春申复述起节目里反复提到的关键活动，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孟子常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下垮去。说好听一点，小松弄的那一出“好戏”已经让他们对歌剧敬谢不敏，孟子常短时间内完全不想再和剧场演出扯上任何关系。
“话剧上演最快也是下个月的事，她从现在就为这场演出不停造势。”季春申复盘克高月的行为，熟悉的感觉让孟子常禁不住脱口道，“她不会是想要复刻小松的模式吧。”把大众的眼光聚集起来，一起见证她揭露罪行的一刻。
“怪不得她那天想向我下委托。”季春申不高兴地把她的行为和那天见面相联系，他真的非常讨厌被欺骗。“又是想要故技重施吗？”
和每天回家的孟子常不一样，季春申就住在侦探社。从咖啡厅离开的时候，他按照惯例在听完孟子常的总结后布置了明天的任务。
尽管明确了接下来的搜查将围绕薛絮展开，但是季春申其实已经有些想要终止这个委托了。
踏上居民楼的楼梯，季春申有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他开始低着头一阶又一阶地跨越。
这次的委托从舒妮透露消息开始，就已经让季春申非常疲惫了。他并不是担心调查过程中会牵扯到很多势力，他只是觉得事情变得超乎想象的麻烦。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这么早就和薛絮扯上关系，更别提克高月有想要利用他的嫌疑。
他接受克拂秋的委托，很大程度是因为他对克拂秋抱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可能是对方在自己眼前一跃而下，而自己没有成功阻止对方而产生的愧疚，可能是克拂秋在信纸里面透露出的，把侦探看扁而产生的愤怒，可能是对克拂秋挑衅的回应。
他沿着楼梯继续向上，马上就要到侦探社的门口了。他的思绪还是很乱，他不知道要不要放弃这个委托，在克高月的行动下，侦探们很可能也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就像前一个案子，委托人早就知晓了一切，安排好了每一步。
他的脚步很轻，走到最后一组楼梯的时候他都没有吵醒楼道的声控灯。继续往前走，他的脚猛地踢到了一个软中带硬的物体，季春申飞走的思绪一下子收回，脚下的黑影由矮变高，很快和他高度相当。他汗毛竖起，有个人一声不吭地蹲在这里。
季春申猛地后撤一步，左手挡在身前，右手迅速地放进口袋里，摸索着可以用来防身的硬物。
口袋里只有用来开门的钥匙。冰冷的风从楼道里穿过，季春申咬咬牙，握紧钥匙，他冷静地思考，楼道里异常漆黑，他看不见对方的准确位置，对方也看不见他。
季春申静默着，他在等对方出声。他已经在脑袋里进行了完美的演练，对方如果有任何可疑的动作，他将会把钥匙狠狠砸进这个人的脸。
楼道里的另一个人没有直接说话的想法，对方也在沉默。明明刚刚才被踢了一脚，现在却能这么镇定。
这不是一个善茬。季春申将右手往后拉，他随时准备好投掷。
两个人僵持了一阵，对方先败下阵来。“哎呦！”洪亮的叫喊把楼道的灯直接叫亮。
季春申看着站在高他几阶楼梯上的熟人，无语地放下防御的左手，把钥匙握在右手，快步上前就给对方来了一拳。
“哎呀！”对方叫得更大声了，“少爷小子，您可轻点！刚刚就给我一脚，现在又给我一拳，真是没天理了！”对面说着追究的话，嘴角却挂着不着调的笑容。
“老乌！”季春申吼出对方名字，“你真是够了！”他的愤怒和无语把整栋楼的灯都叫亮了。
老乌笑嘻嘻地搂过季春申，“哎，来者是客，快请我进去！你叫这么大声可要影响别的住户了。”他说着，还意有所指地指了指楼下，那边已经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季春申扭着自己的肩膀，他不想让老乌进去。
老乌一把夺过季春申手里的钥匙，“没事，老岳，我跟我侄儿闹着玩呢。”他一边应着楼下住户的询问，一边利索地把门打开，给季春申拖了进去。
“你到底干什么？！”季春申被老乌的熟练和大胆惊呆了，“这是我家！你这是私闯名宅！信不信我立马叫警察来给你拖走，你还有传播封建迷信的前科，到时候数罪并罚！”他生气地推搡老乌，想把他推出侦探社。
“哟，这里都成你家了！”季春申的力道在老乌眼里都是小儿科，他直接伸手到墙上把灯打开，把门带上，一屁股就坐到沙发里。
老乌的流氓行径让季春申气得够呛，老乌还特别自来熟地给茶壶烧起水，一看就是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坐下来吧！季少！”老乌给自己加上茶叶，头也不回地招呼季春申。
季春申直接和老乌撕破脸皮。他用带着敌意的眼光盯着老乌，“你到底是谁？骗骗孟子常得了，你可骗不到我。”
如果孟子常在场，他铁定惊掉下巴。他一直以为的“同事”老乌其实根本不是季家派来的人。
季春申一早就知道季家会派人“监视”他。但是他很清楚，明面上，这样的人只会有一个。孟子常的身份早在上次医院的事情里面就暴露了，他看在对方确实是一个当侦探的好料子，而且也没有想要操控自己的份上，他才没有把孟子常赶走。
但是，老乌，这个人非常可疑。
“你不是季家派来的人，你费尽心思接近我是要做什么？”季春申曾经评价老乌，说他是“上赶着给人当管家”，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季春申不相信老乌有什么所谓的神算能力，能把他的出行时间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老乌每次准备好的绿豆冰和早餐都毫不掩饰地向季春申透露出老乌的别有用心。毕竟季春申对绿豆冰的喜好是从季家搬出来之后才诞生的。
老乌对他的了解绝不是由季家人那边得来的，而是老乌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季春申对这一点确信不疑，只不过之前对方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也才没有把老乌的事看得很重要。
但是现在，老乌肆意妄为的样子已经让季春申无法忍受了。看着老乌淡定自若地将烧好的水慢慢倒进茶杯里，他再次催促说，“快说，你要干什么！”
老乌举起茶杯小酌一口，“好茶。”他新取了一个茶杯重新倒了一杯，放在自己的对面。
“坐吧。”和那天一样，他很自然地招待着房子的主人。季春申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老乌不离开这里，他离开这里！
老乌不赞成地摇摇头，“小伙子，如果我要害你，我可不会这么显眼地出现在明处。”他跳过了季春申的问题，从另外的角度回答了季春申。
季春申已经开始拉侦探社的大门。
“好吧，不闹你了。年轻人真是一点玩笑开不得。”老乌把一个装好的文件夹拍在茶桌上，“我是来给你送资料的。”
季春申停下了拉门的动作，“什么？”
“我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季春申几步冲到老乌前面，把文件拿起来仔细检查起来。
文件夹的外皮没有标任何多余的信息，封口处也用胶水封得死死的。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打开过。
“是谁让你送来的？”季春申把文件翻来覆去地对光查看。
“季少，要是能告诉你是谁，怎么会是我来送？”老乌一直盯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完全没有分给季春申一个眼神。
季春申没有忘记老乌蹲守他的事，他拉下脸，“东西送到了，还不快点从别人的地方离开。”他不再称这里是“家”。
老乌把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口中还嘟囔着，“吃了我这么多绿豆冰，一点好脸色没有”“还得是少爷，随便打人”之类的话。
季春申听得火冒三丈，这个老乌嘴真够贫的！他推着老乌的背就要把对方赶走。
“等等，门还没开呢。”老乌被推得险些鼻子要撞上门，“你自己动手打开不就行了，几秒的事！”季春申没好气地回他。
老乌没想到季春申完全没发现门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反锁，连钥匙都还在自己手里。
“唉！”老乌故意大声叹气，季春申真是没什么警惕心！面对一个疑似跟踪自己的人，仗着不知道什么自信随对方行动，就连现在人都闯到家里了，还这么想当然。
顶着季春申火一样愤怒的眼光，老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你！”季春申手摸进自己的口袋，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老乌进门后压根没把钥匙还给他。
将门一把关上后，季春申坐回桌前，在明亮的灯光下细细拆开文件。文件里面只有一张复印的纸。
季春申嘴巴不自觉地张大，这是克拂秋的死亡证明。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