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老乌来得及时。”孟子常心有余悸，王女士身上处处透着诡异。想到王女士僵硬的躯体动作，他又打了个寒颤。
他伸手拍了拍从茶馆出来之后就没有说话的季春申，“刚刚她逼迫我们喝茶的行为也很可疑，我觉得她的这些行为都太刻意了。”
她怪就怪在太刻意了，就好像是要故意在他们面前演这一出戏一样。
她明明可以把自己的恶意藏起来，就算用演戏的形式，也可以把自己的目的藏得很好，但是她却选择了把最坏的一面全部展现给他们看。
“她的恶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孟子常糊涂了。
季春申冷笑一声，“这说不定就是她的目的，让我们对她的异常产生兴趣，继续调查。”
“那就是说她也是克拂秋计划的一环，是按照原定的步骤在行事吗？”
季春申停下脚步，“她确实是知道一些幕后的事情，但是，”他皱起眉头，厌恶地吐露接下来的话语，“她和克拂秋绝对不是一路人。”
“她确实想用表演痕迹掩盖她的目的，但是我认为这种掩盖不是掩盖她的‘善意’，应该是掩盖她更大的恶意。”
孟子常愣了一下，“更大的恶意。”他快速将见到王女士之后的场景回忆一遍，“克挥！”他想起来一开始见面，他把克挥和高清清并列而谈，王女士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的表演。
季春申轻轻点头，“她对我们的恶意来得很没有道理，甚至在茶水里面下东西，这样的敌意只能是由克挥迁怒而来。”
“什么？！”孟子常大叫起来，“她在茶水里面下毒？！”他脸上由吃惊变为愤怒。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和她不过是才见面不到两个小时的陌生人，难道就因为说到了她讨厌的人她就要痛下杀手吗？！”孟子常脸色铁青，他现在巴不得马上回茶馆质问王女士。
季春申重新向前迈步，想到当时茶水传来的淡淡异味，“她具体放的什么东西我不能确定，但是她对杯子动了手脚是肯定的。”老乌闯进包间，喝了孟子常杯子的茶水，却跳过季春申的茶水，还把杯子整个的拿走。想到出茶馆大门时，店员对老乌的连声道歉，“那家店可能都是王女士提前准备的‘舞台’。”
孟子常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老乌都发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也拿到了证物，怎么就轻松把东西还交给店员。”总不能是老乌失蹄。
季春申只耸了耸肩。他现在判断不出老乌的立场。今天对方出场确实解了围，但是也充当了把证据销毁的帮凶。很难说老乌是不是也是王女士计划里的一部分，老乌在他这里还是不可信任的状态，
孟子常这边倒是为老乌摇头，一个很好的立功机会就被他错失，他真诚地为同事感到惋惜。
回到侦探社，季春申把外套脱在沙发上。“王女士虽然假，但是她提供的消息未必没有可取之处。”
克拂秋在坠楼的前一夜确实去了高清清墓前，克拂秋和王女士在当晚见过面，克拂秋确实是要报复克挥。
季春申把这几条在白板上罗列，将其中一些存疑且待补充的地方用红色着重标记。
“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确实没出错。”孟子常看着第三条，“接下来还是针对克挥对高清清做错了什么事展开。”
白板上，王女士的名字被特别圈注，季春申在上面还特别打上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拿着白板笔在问号旁边敲了敲，“在调查克挥的情感往事之前，我们还要先弄清这个所谓的‘王女士’到底是谁，在这个事件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对，扮演。王女士用一场别扭至极的演出向侦探们毫不掩饰地“炫耀”自己在事件中充当了重要的角色。
“孟子常，你现在去查一下，王女士是剧团里的人吗？”他来负责联系克高月，看看王女士究竟是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看着克高月和克拂秋长大的。”
查阅剧团历年来的戏剧演员可不是一个小工作，孟子常那边擦擦眼镜就把头扎进网络里面。
季春申拿着孟子常的手机，翻阅联系簿。翻到克高月名字之前，自己的名字和另一个熟悉的号码就以A打头的方式被排在首位。
AAA季大少？季春申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请叫我季侦探！”他冲孟子常撂下一句话。至于另一个熟悉的号码，季春申撇撇嘴，真是关心他，派真正的季大少亲自跟进自己的行程。
他眼不见心为静，“孟子常，这个月你的工资扣一半！”“啥？”
经过两个小插曲，季春申终于翻到了克高月所在的一页。孟子常的手机上没有自己父母的电话，季春申无意间注意到这一细节。
电话刚一拨过去就显示对方正在通话，季春申等了十来分钟重新拨过去还是正在通话。他不用拨第三次都知道，克高月十有**是把孟子常号码拉黑了。
原本计划的话术要因此改变了，季春申拿起自己的手机照着号码拨过去。
响了几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你好，找谁？”属于克高月的熟悉声音响起，她的声音带着一些不耐烦，听起来可能已经在这几天接了太多电话了。
“我，季春申。”季春申少见的没有以一个礼貌的态度展开对话，
“啊，额。季先生，您好。”克高月明显变得有些慌乱，她没想过季春申会亲自给她打电话，‘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一些事……’
“克高月，需要我再自报家门一次吗？”季春申放大嗓音，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王女士两个小时的拙劣演剧小课堂让季春申受益匪浅，他现在已经在表达方面有了较为长足的长进，就是表情动作还需要精进一下。
“嗯，季先生您有什么话请说吧。”克高月明显服软。
季春申内心有些小雀跃，他定了定心神，“你要知道这是我，季春申，亲自用自己的号码给你打电话。你如果还想效仿对孟子常号码那样，把我的号码拉黑的话。”
孟子常抬起头，朝一股二世祖味道的季春申看去，他居然被克高月拉黑了。
“别想着给我拉黑，你哥哥的事情连累我产生巨大心理创伤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他继续用嚣张的腔调“威胁”克高月。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问你，你和克拂秋认不认识一个姓王的阿姨。是那种看着你们长大的关系。”
“没有。”克高月回答得很快。
“你确定吗，你要不要好好想想，她可说自己是你妈妈的好朋友，还和你哥很熟。”季春申挑眉，他并不意外听到克高月说自己不认识王女士，他只是对克高月回答的速度有些惊讶，对方可以说不假思索。
克高月苦笑一下，“季少爷，我妈妈一直来往的同性好友只有一位，那个人说认识我妈妈和我哥的话，”她古怪地说了一句，“可能是那个所谓的同事吧。”
季春申明白她在说什么，她说的是克拂秋信里面的那个，向他透露克挥秘密的“同事”。
“季少爷，我这边真的有些事，我就先挂了。”她不想再多说什么。
“等等，你妈妈一直来往的同性友人是谁？”季春申在最后抛出一个问题。
“……”挂断电话之前，她被季春申的问题逗笑了，“您真幽默，您是认识她的。”这次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春申把手机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他没想过克高月居然会挂他电话。不过她最后的说得那句，他怎么会认识高清清的朋友？
他在白板上面补充王女士的信息后，走到孟子常旁边，“孟子常，你查出什么了没有？王女士确实是和我们想的一样，给我们提供了假的身份。起码克高月不认识她。”
孟子常摇摇头，“我这边也还没有找到她的信息。不管是名字还是长相，她都没有在剧团里面出现。”王女士不是剧团的人，更不会是因为剧坛结识高清清。
季春申反复咀嚼王女士和他们说过的话，他坐回沙发，左手握成拳抵在上唇。
“孟子常，克高月说高清清确实有一个多年的好友，还是我们认识的人。你现在朝这个方面查一下，特别关注高清清同期的演员。”
王女士的一切行为都不像是临时准备的，茶馆店员看到她时表现出的熟稔可不是假的，茶杯应该也是提前准备好的，那么对方一开始的出现很大概率也是有所准备的，是戏的一部分。
王女士一开始手捧鲜花款款而来，她的背就挺得笔直。
鲜花！季春申猛地放下手，王女士说高清清生前很喜欢茶花，如果他们能证明这一件事的真伪，就可以判断王女士到底认不认识高清清。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也可以可见一斑了。
孟子常在这个时候也停下了鼠标，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我们还真的认识高清清的朋友。”
屏幕上是一张熟悉的，带着和蔼笑容的面庞。
“是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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