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之后没有再去打扰她,因为我始终在担忧一件事,它如同恶鬼折磨着我,以至于六年过后我仍旧耿耿于怀。
这次放假我本不想回去的,但是学校管得严,再加上奶奶的催促,我不得不回去。
现在是春分,刚下完雨,天才放晴。
奶奶给我准备饭菜,变得殷勤。奇怪的是她居然在为自己犯下的错忏悔,她的眼泪粘在那张如同枯树皮的脸上。
我冷漠地看着她演完这场煽情戏。
曾经的我就是用那份愚蠢的天真,信了这位表演家,喝下药酒,美名其曰「送入豪门」,只不过是她得了好处。
等我醒来,身上只有两层薄纱,手脚都被捆绑,逃脱简直天方夜谭,我就这样被糟践到下一年春分。他们将我扔出去,丢给我一块破布,说那是我的成人礼。
我在树林里绝望地走着,幸好在夜幕降临之前找到了一片悬崖,我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胸腔被手腕粗的树干贯穿,不断涌出的血液是我感受到的最后一丝温暖,视线模糊,我看见一片血色海,犹如野火在燎原,那是死亡在召唤。
我不会选择重蹈覆辙,只可惜以我现在的身体没有办法大开杀戒。
“奶奶,你吃吧,凉了就浪费了。”我紧紧地盯着她,看见她会悄悄抬眸看我的反应。
她用衣袖擦着眼泪,假惺惺地说:“雾儿啊,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喝下这杯酒,我们言归于好吧!”
“未成年禁止喝酒。”我拒绝,“这事你告诉老师也没用。”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就将我面前的酒拿去,换了茶:“那就以茶代酒。”
“……我不跟你和好。”我再次拒绝。
这话依然在她意料之外,但这人什么也没说了,只是小心翼翼地收好饭菜,安安静静地回到房间里去。
我感到诧异,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在门口的时候偏过头,斜眼看着我,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阴谋:“赶紧去洗碗,把垃圾倒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是常态。
等我到了床上,也才下午七点。
我把剩余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业上,支撑着我学下去的,不仅仅是迫于外界压力,更是因为我对所选科目的热忱,这让我觉得学习不是负担。
到了睡觉的时间,我换了舒服的衣服,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料想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里总是惶惶不安。
时间并非悄然流逝,我耳边静得只有秒针转动声。
我实在难忍忧虑和焦躁,刚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而急的脚步,我马上冲到门前,却已经来不及。
奶奶把我锁在房间里,于是我望向那扇没有防盗网的窗户。
本是柔和的春分,夜晚狂风骤起,它猛烈地撕扯树枝,连月亮都躲到乌云后。
不过这位糊涂人考虑得周全,我刚靠近窗,就闪过她那张狰狞的脸,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惨白得不像活人,嘴角裂开,头发凌乱,我吓得往后退。
她好陌生。
她下手迅速,用锁链把窗户锁起来,得逞的笑声让风都成为和弦,这使我心烦意乱。
于是我强迫自己冷静,将手按在开关上,这才发现她给我断电了。
今天晚上她没有再与我说话,其实我也不想与她说,我讨厌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她的全部。
我转身看向贴在墙上的镜子,里面的人无奈地叹气:“人终究是要死的,你尽力而为,不管成功与否,我会让你通关。”
她的要求一向很低,「旧我」在意的从来不是结果,是态度,所以我的逃离会让她生气。
“我知道出去的方法,就是跟她和好。她不可能不要摆在眼前的利益。”我淡淡地回答,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我之所以跟你商量,是因为你我都经过这件事,并且你在我之前,心里的恐惧只增不减。”
她略带疑惑地凝望我,似乎夹带着惊异,抬眸时眼睛亮了亮,只不过很快这种眼神就被空洞代替,大概是她疲倦了:“算了吧,我怕。”
“我以为你很理智。”我坐在床上平淡地说着,“现在发现的确如此。”
窗外的风仍旧在呼啸,或是在哀鸣。
那就让我多情些,它许是在为我感到悲哀和惋惜。
“你管这叫理智?”镜里的人不屑地轻笑,故作轻松地调侃,“退化啦?”
“理智和勇敢不一定共存。”我的心终于完全归于平静,风也渐渐平息,“别怕,我说过我会救你,就一定会。”
她轻哼,居高临下地看向我:“我是觉得你怕才这么说的。”
“……我确实怕。”我面色变得凝重,心脏就像破了洞,空荡荡的。
我怎么会不怕呢?我不是已经怕了六年了吗?
“你不用强迫自己,我才不是这种强人所难的人。”她其实是惊喜而充满希望的,可她一直摆着高傲的姿态。
我了解她,她不了解我:“如果我不是开始就想这么做,就不会进入这个副本了。你或许会疑惑我的想法和做法,我先前只是在试探你是不是真的想活下去。”
“你对生的朝思暮想,应当是昙花一现的。”
她愣了一会儿,随后挥挥手,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那是没办法。”
“放心,我会带你走。”我留下这句话,便果断地起身去敲门,我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果不其然她来了,隔着门我都能感觉到奶奶的阴森,我率先开口:“我们和好吧。”
她语气里都带着喜悦,还有埋怨:“要这样说,还要我大费周章地做这些?”
等门被拉开一条缝,我发现门外还站着另外的人,奶奶让我直接跟他们走,我同意了,但我让他们别碰我。
这是我第二次到这栋别墅,心脏如同生出尖刺,我想控制住这种害怕,最终不过徒劳,甚至有了想逃跑的冲动。
他们把我送到房间,让我洗干净自己,我划着自己的食指,好让自己保持理智。
我走进浴室,门却被打开了,他们说为了避免我做出出格的行为,扰了他们少爷的「雅致」,要全程监督。
肮脏。
我偏头通过镜子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还有跃跃欲试的小动作,我脱下外套,白衬衫与浴室的白融为一体,我微微扬起嘴角:“好啊~”
我伸出手去拿沐浴露,余光瞥见他们,随后迅速将沐浴露扔出,砸向那几个黑衣人,同时握拳将镜子打碎,拿了块锋利的碎片,迎向冲过来的众人。
“我”的所谓的解脱的方法不值得提倡,
现实中遇到难关时应当找值得信任的朋友倾诉
而不是一味地藏在心里,
要及时找到合理的解决方法,相信法律相信国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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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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