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终于找到了空闲时间回了HS一趟，果不其然一进来就被夏明桦他们群攻。
“哟，这谁啊，这不是季小少爷吗，还知道回来啊？”夏明桦正在做准备，把榨好的柠檬汁过滤出来，看见来人勾起嘴角，开启嘲讽。
其他正在忙碌的店员也随之附和：“哟，这不是季小少爷吗，还知道回来啊？”
季渝心情复杂地笑了一声，伸出左手摊平，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放在上面：“错了错了，这不是太忙了吗，给各位跪一个。”
他把袖子撸上去，凑到夏明桦身边：“来，我帮你凿冰。”
夏明桦让开位置，站在一旁看他。
确实又瘦了些，眼底的黑眼圈也严重了，比之前在HS日夜颠倒的时候还要严重。
但是——
“你最近活得挺滋润啊？”
“啊？”季渝手上拿了一大块冰，闻言手停下，看着夏明桦：“你要不要看看我疲倦的脸再说话？”
他还往夏明桦跟前凑了凑。
夏明桦躲开：“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他没事就往我这跑，一来就问你，次次跑空心里还没点数。”夏明桦洗了洗手，“我问他怎么不给你发消息，你猜他说什么？”
“怕打扰到我？”
“卧槽，原来你知道啊，你知道还不跟他说让他先给你发个消息？”夏明桦夸张地叹口气，“你知道我有多累吗，给别人调酒就算了，还得给他调。”
“他不也是顾客吗？”季渝问。
“……”你俩真是一家，夏明桦快无语死了。
“他算什么顾客？”夏明桦翻了个白眼有些没好气地说，“我没有哪个顾客是一上来就问店员情况的。”
“哦。”季渝拉了个长音，“他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也是你的好朋友，你就这样了？”
“少放屁说什么朋友。”
季渝吐吐舌头没理他这句话。
“你俩到底在一起没？你吊着人家呢？”
这句话对季渝杀伤力太大。
他自知理亏，没答。
“哇，我开始同情他了。”夏明桦把旁边过滤好的乳清整理好，“你到底犹豫什么呢，这人不是挺好的吗？一开始还是你去找的人家。”
“是挺好的。”甚至有点太好了。
季渝停下手上的动作，眉头皱到一起：“但是你不觉得在一起之后就会……很麻烦吗？万一他发现根本不喜欢我只是喜欢我的脸呢？就算他真喜欢我，万一以后吵架了呢？万一分手了呢？”
夏明桦被这四个问句弄得一愣：“你……想这么远啊？”
“……”
不想远一点可以吗，江时景这样的人，在一起就不会想分开吧？
季渝低下头，把冰块凿出沙沙的声音。
“这你还说不喜欢人家？”
“我没说不喜欢……就是，”季渝顿了一下，叹口气，“不知道怎么说了，喜欢和谈是两码事。”
夏明桦不是很理解他：“喜欢为什么不谈？”
季渝抬起头看他，反问：“怎么，你喜欢的人都谈了？”
“……”
良久的沉默。
“算了，我们自己看着办吧。”
夏明桦摆摆手：“别说得好像谁爱管你俩的破事一样。”
季渝放下冰锥，摇了摇手指：“不不不，不是你爱管我们，是你爱我。”
顺带附赠了一个油腻的飞吻。
“我操，你滚啊！”
-
江时景到达的时候，季渝正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头发扎起，把酒推到客人面前，面带礼貌性的微笑。
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了。
就好像回到了刚见面的那天。
可是不一样了，季渝会向他招手，会对他开心地笑：“你来了啊。愣着干嘛，过来坐啊。”
“很久没见你穿这身了。”江时景坐在吧台前面。
“一如既往地好看吧？”
“嗯。”
“呕。”
他们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夏明桦正装作若无其事。
“啧，你滚一边去。”季渝用身体挡住江时景看那边的视线，对夏明桦说。
夏明桦看他这样子心里就一股无名火，他非得恶心一下季渝，张嘴就说：“江时景，我跟你说啊，你没来的时候这个人他对我……”
后面的话被季渝的手捂了回去。
江时景脑子里一片问号，看着拼命挣扎的夏明桦，用口型重复：对你？
季渝怼了夏明桦两拳，对江时景解释：“什么都没有，我就是犯了个贱。”
“……哦。”
“切。”夏明桦翻个白眼，但又怕江时景真的误会，还是解释了两句。接着他转头看着季渝：“谁爱看你们，我去找淼淼。”
说完，他就走出吧台，往角落的沙发走去。
江时景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头问季渝：“淼淼是谁？”
“哦，我们这的一个常客，总过来玩。”
他用眼神示意，江时景顺着看了过去，发现一个穿着洛丽塔的小姑娘。她看见夏明桦过来，还高兴地拍拍旁边的座位让他坐下。
“你们很熟吗？”江时景问。
季渝正擦着杯子，听到这句话还认真想了想：“和夏明桦挺熟的，和我应该不算。”紧接着，他坏心眼上来，弯腰，朝着江时景挑眉，“毕竟我只对帅哥感兴趣。”
“……”江时景的表情有些不好了。
季渝低头笑了，玩够了才抬头解释：“她也只对美女感兴趣啊。”
“那她是……？”
季渝点头：“嗯，她喜欢女生。但明明出门走几步就是拉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往gay吧跑。”
“你好，有酒单吗?”一旁的顾客坐在吧台旁，对着季渝问了一句。
季渝转头看向顾客，挂上营业微笑：“有的，稍等。”
江时景又转头看了一会那个小姑娘，回过头时发现季渝正盯着他。
“怎么了？”
“你对她很感兴趣吗？”季渝盯着他的表情。
江时景摇头，诚实说道：“这倒没有，她那件洛丽塔挺好看的，我看一下样式。”
季渝哼了一声，皱了皱鼻子，把眼角的痣隐藏起来。
看他这个样子，江时景心里有个小人一直在问：这是吃醋了吗？是的吧？
他有些开心。
“刚才顾客不是让你调酒吗？”
“我不会。”季渝吐舌，“我把夏明桦叫回来了。”
怪不得往淼淼那边看的时候，还看到夏明桦骂骂咧咧地走开。因为观察太过仔细，他都没怎么注意夏明桦的去向。
下一秒话题主人公气势汹汹地咬着牙，手拍在季渝的肩膀上，咬牙切齿的：“你敢跟我说玛格丽特你不会做？这是我教你的第一杯酒你再敢说你不会做？”
季渝把他的手拿下来，笑嘻嘻地说：“你看不出来我现在很忙吗？”
“你下次再来我这谈恋爱，我就把你俩都扔出去。”
“你又舍不得。”季渝仰起头，挑了挑眉看他，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夏明桦翻个白眼，给了季渝一拳，然后换上笑容，回去帮顾客调酒了。
江时景抓住刚才那句话的重点，语气中有一丝期待：“你和他说我们在谈恋爱？”
季渝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夏明桦说了什么，“啧”了一声，默默在心里把夏明桦骂了好几遍：“我可没有啊……他自己乱说的。”
江时景低下头，声音有些失落：“哦。”
还拉了长音。
季渝叹口气，戳戳他的脸：“好啦，你喝点什么？”
“都行。”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怎么看都像只被丢掉的流浪狗。
季渝觉得这样的江时景有些可爱，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角落突然一声尖叫：“救命！”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是淼淼。
旁边坐着一个男人，看上去不怀好意，甚至还在往淼淼那边靠近。
“操。”季渝骂了一声，看了一眼夏明桦，两人对上眼神，抄起酒瓶子就出了吧台。
江时景站起来，也想去帮忙，却被经过的季渝按住了。
“我们来。”
江时景站在原地，有些无措，他看了眼小佑，后者正在拔掉监控。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是……?
小佑注意到江时景的表情，走过去对他说：“没事，习惯就好，开酒吧的总能遇见这样的人。有些人就跟大脑没开化似的，喝点酒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江时景没来得及说什么，小佑就拿出摇酒壶：“你刚才说要喝什么，我给你调还是等季渝哥回来？”
“……等他回来吧。”
小佑点头，往嘴里塞了个青提，又含含糊糊地问：“吃葡萄吗，给你拿几个？”
“……不了，谢谢。”
这几个人淡定的江时景都快觉得是自己不对劲了。
突然，夏明桦把酒瓶砸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干嘛呢？在我的地盘上还骚扰起小姑娘了？”
这个语气让江时景想起看过的一些警匪片。
只不过夏明桦像那个匪。
有些担心，他还是不顾小佑的劝阻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一看就没少喝，说话都说不利索，一张嘴还冒着酒气：“穿成这样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认识一下怎么了？”
他这个样子，让季渝想起来了那天晚上的季博远。他突然有些生理性的反胃，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的地方上不来下不去的：“操，有点恶心，我能不在这待了吗？”
这句话是对夏明桦说的，但那个人听了进去。他站起身，手指着季渝：“你他妈……说谁恶心呢！”
那人另一只手上拿着酒杯，直接就泼向了季渝。
季渝下意识闭眼，可没有一滴酒落在自己身上，反而，握着酒瓶的手被人温暖地握住。
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江时景。
“你……”
“你他妈……”夏明桦也帮着挡了一下，看着自己精心调出来的酒被糟蹋，他刚想举起来瓶子，却被江时景挡下。
“报警。”
江时景把脸上的酒液擦干净，平静地往前一步。
不知道是因为江时景的身高太高太有压迫感，还是因为那句报警，那人往后退了退，嘴里还不干净：“不就是个婊子……”
江时景皱眉，刚要说什么，背后的声音冷冷传来：“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从小没妈是吧？”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顾客都闭了嘴，就连无人控制的音乐都像是有了生命，适时地静下来进入间奏，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季渝身上。
季渝的表情很不好，手腕转了一下想挣脱江时景，但没能成功。他只能站在原地用没有被控制的那只手指着他，重复一遍：“问你话呢，还是你爸死了没教过你怎么尊重别人？”
他声音很大，江时景能感觉他握着酒瓶的手又紧了紧。
“你他……”
季渝根本没给那人张嘴的机会，眼睛越过面前的江时景直直地看向他，手也没有放下：“没长嘴？不会说话？”
“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他嗤笑一声，“真好笑。”
哇哦。夏明桦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听到季渝骂人了。
虽然听着还是收敛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时景在这里。
见那人还想张嘴，季渝咬着牙，一字一顿，音量陡然上升一个台阶：“你他妈有病是吧？人家爱穿什么穿什么，关你屁事啊？要真活不起就找个河跳下去，正好现在结冰了脑袋着地你直接就可以去死，还能上个社会新闻让你火一把，少他妈来我们这找存在感。”
他翻了个白眼，留下最后一句话：“什么傻逼玩意。”
那人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张着嘴完全接不上话。
江时景也有些愣住，转头看着他。原来季渝说话是这样的吗？
夏明桦拍拍手：“啧，牛逼兄弟。”
好长的一句话。
那人瞪着眼睛站在那里，季渝继续输出：“你m是吧，给你骂爽了？用不用我再多骂几句？”
这时那人才像刚回过神，想说些什么。
可夏明桦把酒瓶子砸在他旁边的桌子上，他又说不出来了。
不只是那个人，整个酒吧的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我兄弟搞文的，那我就来武的。”夏明桦把酒瓶提起来，用瓶身拍了两下那人的脸，“你要么现在就走，要么就真别怕死。”
“我不把你喝的那些酒打出来再让你跪着舔回去，我就不配开这家店。”
三个大男人围着他，眼睛还死死瞪着他，是谁都得害怕。他骂骂咧咧地离开，却在站到店门口的时候被季渝叫了声。
转过头，一杯酒就这么被泼在了脸上。
“还你的。出去吹吹冷风，好好清醒清醒，再敢来我保证让你后悔长下面那玩意。”
这句话的语气还挺礼貌。夏明桦有些想笑。
那人走了出去，酒吧里才响起一阵掌声，是淼淼带的头。
这一刻季渝才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卧槽，完蛋了。他在江时景面前骂人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江时景，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表情，还在看着门外。
“那个……”他戳了戳手腕上握着的手。
“太帅了！”淼淼一嗓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真的太帅了，不愧是你们！”
夏明桦把酒杯收拾起来，眼神示意小佑擦一下地：“那当然。”
“这位帅哥谁啊，这也太高了，往这一站不就能吓死那个人！”淼淼明显看的是江时景，甚至手都伸了出来，“哇，这肌肉……”
季渝把他拽到身后：“干什么，别碰。”
“哥你干嘛，碰一下怎么你了？”淼淼有些不服，但还是把手放下，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你俩什么关系啊？”
酒液顺着江时景的手流到季渝手上，黏糊糊的。
“……你少管，反正不能碰。”季渝说。
淼淼勾了勾嘴角，阴阳怪气地拉着长音学他说话：“哦，反正不能碰。”紧接着她又说，“他是你男朋友吗这么护着他？”
季渝一愣，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转身就想拉着江时景走。
“你带他去收拾一下吧。”夏明桦在这时说道。
“别走啊，到底是不是……”
后面的话被夏明桦的话堵了回去：“别八卦了，没在一起呢。”
季渝带江时景去了换衣间。
把江时景的外套脱掉，他这才注意到里面的毛衣也湿了一部分。
季渝拽了条毛巾给他擦，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都没敢看他的脸：“我平时真不这样，我不怎么骂人的，今天这不是事出有因吗，我太生气了……”
见江时景还是没说话，他叹口气，终于抬起头。手指捏着拽了一下他身上湿润的布料，然后松开。
凉气顺着缝隙进入江时景的皮肤。
“你生气了？”
平时也没见过江时景骂人，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他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吧。
说实话，心里还真没底。
季渝抬着头一直盯着江时景，试图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对方只是用那个平淡的表情开了口。
“好帅……”
“啊？”
季渝愣了愣，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你刚才好帅，我都没反应过来呢，你直接就上了，反应好快。”
江时景的表情终于变了，很真挚，让季渝都愣了愣。
……不是？这人什么癖好，喜欢听人骂人？
“你……没生气啊？”
“没有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复盘你们的对话。”
好家伙，这人甚至还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自己骂人的话。
“你想了这么久？”
“刚才你们不是和淼淼在说话，我就没插嘴。是从刚才开始想的。”
很诚实，还是那个江时景。
季渝终于松了口气，蹲了下来捂住脸，声音被他埋在掌心：“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生气了，还以为你会讨厌我。”
江时景跟着他蹲下来，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找到关键词，笑了出来：“你很害怕我讨厌你吗？”
“我……不是……”季渝松开手，想解释什么，却看到江时景近在咫尺的脸。
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
“你在乎我。”江时景拉住他的手，往他那边凑了凑。
“……”
“你在乎我。”他又重复了一遍，单膝跪地，凑到季渝面前，捧着他的脸，“我很开心。”
“……”季渝不敢看他，心跳快得离谱，“在乎这种程度肯定有……”
江时景笑着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然后是嘴上。
这不是挺软的吗。
“你喜欢我？”
这句话就绝对是引诱了。
季渝红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时景笑着又往前凑，季渝没稳住，一下子坐到地上。他挣脱江时景的手，还在往后退。
但是换衣间只有这么大，他的后背靠在衣柜上，终于退无可退。
“你就是喜欢我。”
江时景又托住他的脸，鼻子往前拱了拱，蹭到季渝的脸颊。
他的呼吸落在季渝的脸上：“可以吻你吗？”
都亲过多少次了……
季渝搂住他的脖子，点头。
这个让人心痒的吻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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