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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医院里,保洁阿姨清理完地上留下的血迹之后,拎着拖把往洗手间走。警察和外面的医生确认了一下情况,转头看了看江时景,也暂时离开。

江时景呆坐在一旁的铁制椅子上,精神还没有完全回笼。那大片大片的红色好像还停留在自己的面前,挥之不去。

一个小时前——

江时景在季渝的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中猛然回神,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季博远的方向,这才发现季博远倒在地上之后又拿起了那把水果刀。

他第一反应是想躲的,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

刀尖没有对着他,而是对着季博远自己。

反应能力在这一刻丧失,江时景几乎是本能地想去拦住他,可还是晚了一步。锋利的刀刃擦过他的手臂,皮肉在那一刻绽开,后知后觉的疼痛之后,他看到那把刀已经插进了季博远的身体。

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刻消失。

江时景跌坐到地上,任凭手臂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又顺着指尖流落到地面和本就暗红色的地毯融为一体。

他明明能看清警察冲上前,能看清季渝一脸的担忧……

不,他看不清了。

大脑发出阵阵的轰鸣声,世界猛然变成大片的血红色,针扎一样的不适感一下下刺中他的太阳穴。

手臂受伤,他本该觉得疼的,可他好像也感觉不到了。

周晓唯一能感受到的颜色也正逐渐被大片的黑色覆盖。

他现在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突然,他好像闻到了一股汽油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正往自己的鼻腔里钻。猛烈的刺激性气味让他差点呕吐出来,原本刺痛的头变成了钝钝的晕。

就好像有人在用小锤子不断地敲击着。

你看啊。

你这次又没能拦下。

一个陌生的声音这样告诉自己。

他的头缓缓抬起,可面对的已经不是旅馆,而是在三亚时的那个路口。

他好像又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无措地站在事故现场,周围车辆的鸣笛声、行人的窃窃私语和脑海中重复不断的声音连成一片。

好乱……

他看着交警一步步走向自己,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和他说着什么。

可唯独是这个帮助过自己的人的声音被完全地覆盖住,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想集中注意力,想听清,但周围的嘈杂声又渐渐变大。

像蜂鸣声,嗡嗡地颤动着他的耳膜。

面前的人见他没有反应,悲切地摸了摸他的肩膀,那表情也像要哭出来似的。这下距离被猛地拉近,江时景终于通过唇形看出来他所说的话是什么了。

那是自己的名字。

字字真切,锤在他的心上。

“江时景。”

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

“江时景……你理理我啊……”

心跳声渐渐变大,突突地跳着,不断地击打着他的胸膛。恐慌、内疚和铺天盖地的悔意后知后觉地向他席卷而来。

季渝……

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也没有爸爸了?

如果我倒下之前把刀踢走,如果我……

对不起……

脑海中是自己不断忏悔的声音,发着抖。

忽然,他浑身变得异常冰冷。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有些僵硬。原本嘈杂的声音都变成了长长的一声“滴——”,他好像又耳鸣了。

但周围的声音不再杂乱。

“……景。”

“……救护车到了。”

什么声音?

他眨眨眼睛,却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一片漆黑。

“江时景!”

“先把他抬到担架上。”

“江时景……”

季渝?

季渝在哪儿?

江时景下意识想抬起自己右手的手臂,却发现完全动不了。对了,他好像受伤了。

于是他转了转头,想去判断季渝的方向。

他现在一定很难过,一定很需要自己。

可是……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江时景,你理我啊……”

嗞——

耳鸣突然被这尖锐的声音打断,他的太阳穴逐渐开始发凉。刺骨的寒意扩散到五脏六腑,激得他猛然一抖。

缺失了很久的视觉在这一刻突然回到了他的身体,眼前的黑色从视线两侧开始慢慢消失。警察、刚才坐在前台的人,满脸惊恐的赵嘉祥……

等到视线正中央的那一抹黑色消失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面前已经满脸泪痕的人。

声音渐渐回笼,他终于听清了脑海里那一声声对自己的呼唤都来自于谁。

“小渝……”

-

麻药劲还没有过去,江时景的手臂缠满了绷带,搭在腿上。他抬着头,看着季渝跑来跑去处理事情,身上的牛仔外套已经被血液浸成了暗红色。

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拎着一袋药了。

他想像以前一样拉住季渝的手,可常用的手臂还是动不了,只能换一边将手伸了出去,然后看着季渝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坐在旁边。

“药都拿好了,还好伤口不深。”

“嗯……”

季渝用手指碰了碰江时景受伤那边的手指,发现还有些凉:“疼吗?”

江时景摇头:“不疼。”

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一句话,很轻,像一片羽毛一样,挠得季渝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他不想让江时景看出来,只能低下了头,看着他的手臂:“你怎么想的,用手去接刀子?”

想到当时那个场景——刀刃划破江时景的袖子,布料巨大的裂缝后面是他已经布满鲜血的手臂,血肉外翻。

季渝后怕地打了个抖,从脚底涌上来一丝凉意。

他真的快吓死了。

还好江时景反应慢了一些,要不然就不是刀刃,而是刀尖整个插入他的手臂了。

季渝等了一会,没能等来他的回答。虽然眼睛还有些发酸,但他还是抬起了头看向江时景,这才发现他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红了。

季渝以为是麻药的药效过去,江时景的胳膊疼,结果他刚慌张地起身准备去找医生,就听到江时景闷闷地开口。

“对不起。”

在这种时候听到这种话很不好受。

季渝知道他又在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了。他坐了回去,揉着江时景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声音很轻,温温柔柔的:“别道歉啊,你救了我。”

“可是我没能拦住他……”江时景的那只手因为长时间没有动过加上血液流失,现在还有些僵硬,他试着弯了弯手指,将季渝的指尖包裹其中,说,“要是我把刀踢远一点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季博远现在还在抢救,他们只能在这里等着结果。

“……”

季渝沉默了一瞬。

几个小时前,他从宾馆的床上醒来,季博远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你不是喜欢男的吗?你们这个圈子也挺乱的吧?”季博远说着,拉了个椅子坐在季渝的床边,笑容堆砌了整张脸,“反正都不知道和多少人做过多少次了,你就当帮帮忙,明天过后我就没有债了,一身轻松。”

见季渝没有什么反应,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恳切起来,发誓似的把手举高,“今天结束,我保证不会再去赌。”

“呵。”

季渝本该生气的,可他的下意识反应却是笑出了声,他以为季博远把他绑架来是为了威胁周晓或者自己给他拿钱,结果没想到季博远会做到这个地步。

听到他不屑的笑声,季博远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眼神瞬间就变得狠厉,伸脚踩在床上,离季渝的身体只有短短的几厘米:“别不识好歹,你装什么装啊?上次在你家看到的那个……是你炮友吧?都干这档子脏事了,还觉得自己多金贵是吗?”

季渝听到他提起江时景,身子抖了一下,抬眼瞪着他。

那天的事情他还记得——他是怎么把江时景送他的蛋糕毁了的,是怎么辱骂江时景的。

他全部都记得。

季博远被这眼神震住了一瞬,可慢慢升起的“自尊”让他找回主动权,他骂了一句:“瞪什么瞪?你不会还指望着有人能来救你吧?被做梦了,他们一会就到,我只需要把你扔在这里。等明天过后,我看你还怎么狂!”

虽然季渝早就对他失望,但还是没有想到这些话居然是一个父亲说给自己亲生儿子的。

他不知道江时景能不能找到自己。手机被落在店里,手脚也被绑着,唯一能动的只有嘴。

可说些什么呢?

他早就无话可说了。

季渝没有理会他,把头转向窗外。他这才发现树枝上的绿芽已经冒了出来,正在窗户的角落探着头。

可能是天色渐晚,气温变低,季渝明明身上还套着一件外套,明明中午还觉得热,现在从脚底升上来的寒意却顺着脊骨往上爬,已经涌到全身。

今年的天气真的很奇怪,明明早就应该温暖起来的。

好冷。

心脏不停地打着鼓,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到了忽视不了的地步。

他知道自己开始害怕了。

……他就不应该去找季博远,如果老老实实在那里等着江时景回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江时景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吗?

应该会知道的吧,他那么聪明。

会来救自己的吧?

可是万一呢,万一江时景没有发现自己是被绑架了呢?万一江时景没有找到自己呢?他该怎么逃出去?

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现在在几楼,他的手脚都被绑着,也不可能走过去,更不可能从窗户爬出去。

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到?

他还有多少时间?

心跳声成为了他唯一能够感受时间流逝的计时器,可这并不能让他准确地知道时间。

被绑架多久了?两个小时?

事实上,他连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都不太清楚。他只能看着外面,直到夕阳渐渐爬了上来,天边逐渐染上一抹红粉色。

也许是恐慌让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想起两个人在露营的那段时间看到的落日。

他好像又看到了江时景坐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找着角度给自己拍下那张照片。

怎么还没死,脑子就开始像走马灯一样了?

季渝苦笑着,脑海中画面突然一转,他又想起江时景第一次来公司门口等着他的画面——坐在花坛边上,抬着头,眼中还映照着夕阳的颜色,因为自己的那句“帅哥,加个微信”而对自己笑着。

他突然就不想让江时景来救他了。

他好害怕江时景会受伤。

就在这时,窗沿上落下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把季渝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看着季博远走过去,把那两只扰人的鸟赶走,顺着窗户往下看了看。

季渝知道他等得有些着急了。

外面车辆很少,过了很久才能听到过去一辆。每一次他都在想也许这辆车是那些人吧。

……也许是来救我的吧?

惊恐的感觉连带着他的胃有些疼,他只能蜷起腿,试图减轻这不适的症状。

如果……真的见不到江时景了怎么办?

如果自己死了,他们能抓到季博远吗?

妈妈怎么办?她会难过的。

他弯着腰,脑子里控制不住地瞎想。在这时,季博远端着一碗泡面走了过来,装模作样地要递到自己面前。他扭过头,就听到季博远骂了一句。

“操,不吃拉倒,你妈惯的你臭毛病。”

他抬着眼皮,看着季博远把面端走,坐在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

季渝又把视线投向窗户,那是他唯一一个能看得进去的场景。可这一次,他听见外面再次传来了轮胎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就停在了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被反扣在背后的拳头在此时握紧,季渝感觉自己几乎能听见那人跑动的声音。

可渐渐的,这声音消失了。他已经分不清刚才听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屋内飘着一股发霉的潮味,配上季博远手上那碗面的味道,他胃里有些翻江倒海,忍了很久才没有吐出来。

“滴。”

季渝心下一惊,听着房间门被打开。巨大的恐惧感让他闭了闭眼睛。

可下一秒,他又睁开了,因为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喘息声,甚至好像可以闻到江时景身上的那股好闻的味道。他紧盯着拐角处,直到思念已久的人从那里走了过来。

笼罩着自己一整个下午的恐惧感骤然消失,他眼眶一热:“江……”

他看着江时景想向自己跑过来,看着季博远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了江时景。

他想拦住,想让江时景快跑。

但江时景却对他摇了摇头,好像在说——别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真的就压下了那阵恐惧,听着两人的对峙,听着外面警察赶来的声音,思考着对策,想办法配合他们。

可他看见江时景不惧危险,冲动地往前走的那个时候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担心——哪怕季博远的手已经松开了一些,可还是有继续行动的可能。

好在季博远先一步把手臂放下了。

他倒在一边,抬着脸看着一个警察把自己拉到一旁,终于转过了身。

但这一刻他看到的却是季博远再次拿起了刀子。

他挣扎着,朝着江时景大喊“小心”,可面前喷溅出来的血液让他一时愣了神。

他分不清那是谁的血,只是看着江时景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时景……

你不能有事!

季渝想往前,警察们也冲了过来给季博远和江时景做急救措施。但这一下却挡住了自己看着江时景的视线。他感受着自己的手脚被人动了动,下一秒,不断挣扎的双手终于可以分开。

他顾不上腿还没有被解开,用手掌撑着地面想往江时景的方向爬去,却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身上、手上、脸上全都沾染了地毯上面晕开的血迹。

“江时景……”

声音是意外的沙哑,季渝感觉自己像缺了水一样,可为什么会无法呼吸?

眼前变得模糊一片,他用力眨了眨,掉下两颗豆大的泪珠。等到视线再次清晰的那一刻,他终于在两位警察的空隙中,看到了他。

腿上的束缚被身后的警察解开,他有人来不及站起来,跪在地上快步来到他面前。

可江时景毫无反应。

季渝腿上也没有力气了,被这一幕吓得发软。他再一次跌倒在地,眼神落在江时景受伤的手臂上,那里现在被纱布紧紧包裹着,警察还在熟练地打着结。

他轻轻地握住江时景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手,喃喃地念他的名字。

江时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明明眼睛是睁着的,却没有看向自己,面色也逐渐变得惨白。他又尝试着叫了一声。

“江时景……”

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季渝慌张得连口水都不会咽了,不小心被呛到还咳嗽了好几声,他来不及等自己平复下来,松开手,不敢再碰江时景的手臂。

他跪坐起身,双手捧住江时景的脸,用了些力气强迫他转到自己的方向,让他无神的双眼对着自己。

季渝的声音大了一些,用力喊着他的名字,却因为哭腔而微微颤抖:“江时景!”

明明是划伤了手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好害怕,好害怕江时景再也不理自己了。

他好怕倒在那里的是江时景。

全身都在发抖。季渝看着他空洞的眼神,用手指把挡在江时景面前的头发拨开,一颗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掉落在江时景的脸上,混着血液滴落下去。

“江时景……”

怎么办,你别吓我啊,你理理我啊。

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过呢,还有好多事没和你做过呢。

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

季渝的手有些无力地滑落下来,这才发现江时景的脸已经被自己蹭上了一片血污。他又慌张地用手去擦,可是上面的印记和自己的眼泪一样,越来越多。

他只能不断重复着:“江时景你回答我啊……”

眼中蓄起的泪快要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人了,视线一片模糊,他皱着眉头,眼泪再一次滑落。

求你了……

江时景,我不能没有你。

他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着面前的人眼睛眨了眨,瞳孔慢慢聚焦起来,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搭在自己的腿上,熟悉的声音终于传来。

“小渝……”

-

想到这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浮现上来。季渝收紧了手指,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声音很轻:“当时那个情况谁都没能反应过来他要自杀,你别自责,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我……”

季渝开口打断他,换了个话题:“反倒是你,一个用手赚钱的人,直接伸手挡刀子,你怎么敢的?”

肩膀上靠着的人呼吸声有些重,江时景低了低头,感觉到那只手臂能动了,便用大臂将右手抬起,轻轻拥抱住他:“对不起,当时太急了,没想那么多。”

他吸了口气,咬了咬下唇内侧的软肉:“我就是怕……”

季渝抬起头看他:“怕什么?”

“怕你伤心,怕你没有爸爸。”

但我还是没能拦住他。

如果自己的手再往前一些就好了,如果刀真的扎到了自己身上就好了,那样季博远就不会受伤。

但他没有把这种想法说出来,他知道季渝一定会生气。

可说出来的话也让季渝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他的眼眶发红,铺满了血丝,微微睁大看着他,好像下一秒又要流出眼泪,坚定地说:“你最重要啊。”

江时景一愣,看着季渝继续说:“你比他重要,你要是出事了,那我……”

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江时景没有想过这些,心里难受得发紧,揉了揉他的脸,又想抱住他。

可季渝却把他推开了:“你手还有伤,别抱。也别道歉。”

江时景点头,但还是想抱:“我就是划了一下,没事。”

听到这话,季渝的表情一变,睁着眼睛瞪着他,声音也变大了一些:“哪儿没事?这叫没事?你缝了多少针心里没点数吗?”

气氛因为这句话而变化。

江时景突然觉得季渝这个表情有些可爱,于是他松开握着的那只手,用完好的手臂将这个像小河豚的男朋友抱在怀里,故意说:“那怎么办,除了画画我又不会别的,下半辈子只能靠你养活了。”

这句话的玩笑意味太明显了,江时景伤得也不算重,过段时间回来拆线就可以。

可季渝真的认真考虑了这句话,哪怕脸上还皱皱巴巴的,但表情却是格外的认真:“行,反正我很有钱。”

江时景感觉这个回答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于是他闷闷地笑了,低头靠在季渝的肩膀上一抖一抖的。

季渝还感觉莫名其妙。

可过了半晌,江时景歪了歪头,像是用脸颊在他的脖颈蹭了蹭,说话时带出的气息打在他的脖间,暖暖的。

“好爱你。”

季渝第一次听到一个人对他说这种话,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江时景把头抬了起来,又贴近季渝,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重新说了一遍:“我爱你,季渝。”

这几个小时像是做了一场梦,很痛的梦。

他真的以为要失去他了。

还好滨城的任何地方都布满监控,还好他成功找到了他。

他再也不想失去他了。

面前的人实在是太过严肃了。季渝伸出手抚上他的面颊,也看了回去,眼睫上还有些潮湿,但神色柔和:“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

江时景不想说是觉得快失去他了,这句话像一句魔咒一样,很不吉利,于是他沉默了一瞬才说:“是我说得太晚了,我早就该告诉你的。我每时每刻都在爱你,季渝。”

眼眶有些热,季渝鼻子有些发酸,因为刚才哭过太多次了现在这种酸涩甚至有些发疼。他眨了眨眼睛,缓了一下情绪,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想哭:“你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江时景明显看到他的眼睛又开始变红,他也不想再让季渝哭了,于是顺着他说:“男朋友教得好。”

这句话让季渝破涕为笑。江时景的下巴突然被人捏住,他看到季渝挑了挑眉毛,像是回到了日常的状态:“我要回你什么吗,我也爱你?”

他却摇摇头:“不用回应,我就是想说出来。”

季渝笑得有些无奈,他倒是想让江时景直接对自己说他想听他表达爱。于是他往前凑了凑,在江时景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那……一辈子陪着我吧。”

“好。”

“对自己好一点吧。”

“……好。”

可当江时景以为这段对话就此结束的时候,季渝又突然抱住了他。嘴唇贴上他的耳廓,很轻,很缓地说。

“江时景,我爱你。”

季渝知道江时景就是不争不抢、不急不慢的性格,所以在很多时候他倒是巴不得江时景对他表现出占有欲,这样自己的所属感就会变强。

而且之前季渝告白都会犹豫半天的,现在已经被江时景带的能说出来“我爱你”这种话了(男朋友教得好)

爱会让人越来越像对方。

——————

另外救护车不能坐太多人,赵嘉祥没有上去,把身份证交给季渝之后就开着江时景的车回去了

在这之前,他看到江时景终于回过了神,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了的两个人又反过来安慰了他半天

不过他人不在又胜似在,几乎是过一段时间就给江时景发一条消息

[好点没][处理完伤口了没][疼吗]

江时景干脆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让他看看自己真的没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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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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