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熄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甘衡会这么大火气。
“滚蛋。”甘衡再次下逐客令。
竺熄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就察觉到了苛丑的气息,此地显然不宜久留了。
他只得留下一句:“日后再同你说!”说完一溜烟就从窗户里跑走了。
苛丑推门进来,眉头一皱,“那狐狸又来了?”
甘衡没回话。
苛丑低头就看到了地上那只死状惨烈的鸭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送来的?”
甘衡瞥了他一眼,微眯着眼,“怎么,你也想吃?”
苛丑踏步走进去,一脚将那鸭子踢出老远。
甘衡挑眉,“这可是人家大老远从醉香阁买过来的。”
苛丑碾过一地的馅料,一步一步朝甘衡走过去,“是么?你很喜欢?”
甘衡环着双臂,现下看到苛丑就烦,他偏过头冷冷道:“这不是惦记着你没吃到么。”
苛丑走到甘衡面前,伸出苍白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甘衡的下巴。
甘衡被他指尖凉得一惊,皱着眉转过来问他:“做什么?”
苛丑俯身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吻上了甘衡的唇。
甘衡陡然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苛丑会有这么一出,这艳鬼实在是胆大包天!荒淫无耻!
苛丑微凉的鼻息喷在他脸上,艳色的唇只是轻轻地同甘衡碰了一下,便微微分开了,他黝黑如同深雾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甘衡。
甘衡梗着脖子坐在那没敢动,他只觉得这样近的距离,两人都要看成对眼了。
苛丑提气仿佛叹息般,将脑袋搁到甘衡脖颈处蹭了蹭,意味不明道:“好香……”
甘衡被他这两个字惊到汗毛倒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连忙反驳:“哪里香了?”
苛丑一听他这话就闷声发笑起来,“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你嘴上八宝鸭的味道。”
甘衡:“……”
甘衡抵了抵腮帮子,他今天本来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看着苛丑这欠揍的笑脸,更是觉得气到肺管子都要炸了。
他咬牙切齿地抬脚,却不想苛丑实在是将他都看透了,早就预判了他的动作,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踢上来的脚踝,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都是笑意。
甘衡被他拉得一个倒仰,整个人就被抵到了桌子上。
“你疯了吧!”甘衡算是发现了,这之前还什么都不懂的恶鬼,在长生观那一遭之后,也不知道是上哪学坏了,现在压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苛丑借着这个姿势竟是朝甘衡压了过来。
这一下子甘衡整个人被吓得灵魂出窍了,脖子都伸出二里地,整个人瞬间就从耳朵尖红到了脸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苛丑会对自己做这样的动作,他抖着手指着苛丑质问:“你……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些玩意是不是都跟那死狐狸学的!!!”
苛丑狠狠皱眉,磨牙瞪着甘衡,“你为什么还要提他?”
甘衡无力地仰头将脑袋搁在桌上,他心梗到不行,这一幕他简直幻视曾经看过的那些少儿不宜的画本子……画本子上做那什么的时候,上头那个就总是喜欢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提他?
你为什么还要提他?你为什么还要提他?
甘衡越想越自闭,实在是令人难堪,可更让他羞耻的是,他只觉得自己下腹燥热涌动,浑身都是软的,那征兆就跟在来春楼被下药了一模一样,他都怀疑是不是那玩意有什么副作用!
甘衡抬手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他既害怕看到苛丑的表情,也害怕被对方看到……他还要脸……
“甘衡……”苛丑轻轻唤了他一声。
甘衡遮着眼,对声音就越发敏感起来,那样磁性又沙哑的声音,糅杂着**裸的渴求和**,叫他再也没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恶鬼心智不过是同小曰者一般,又或者是这恶鬼心思像小狗……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甘衡昭示着,眼前的鬼也是一个有正常欲求的成年男人……
“我为什么要同那死狐狸学?”苛丑一寸一寸朝甘衡逼近。
甘衡越发觉得危险起来,他脑子里的那根弦绷紧了,仿佛用力过猛,下一刻就要被崩断似的,他咬牙抖着手就要将苛丑推开。
他这些年学到的礼义廉耻里,条条规训都是在告诫他,他应当推开他。
“我不是有夫子么?”苛丑俯身紧紧贴着甘衡,伸手将他搂进怀里,“我不同别人学……我要夫子教我……”
瞬间,甘衡的手都还没来得及伸出去,脑子里的那根弦就断了,断出“铮”的一声响,更是断得他心跳都漏了一拍,最终再也没有舍得推开。
甘衡就是突然很想……很想看一看苛丑现如今的表情,这个于**之事所知不多的恶鬼,现如今到底是以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渴求地看着自己,他称自己做“夫子”,那他又是如何希冀地看着他的“夫子”的呢?
那微微发抖的手臂被甘衡从眼睛上移开,他只觉得这羞耻的袒露感同自己扒光了躺在苛丑面前没有任何区别。
也正如他所猜想到的,苛丑一对上甘衡那副表情,眼睛瞬间就亮了,那样含着隐晦色气的红,实在是太好懂了。
而甘衡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苛丑的神情,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一张脸上,竟然也会眼尾泛红,既像是**没有得到满足的委屈,又像是青涩懵懂的第一次自渎后留下的罪证。实在是让人心痒。
他看到苛丑滑下去伏低了身子,然后将双手伸进他的衣物里,甘衡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恶鬼的指尖也是颤抖的。
这个发现,瞬间就让甘衡没有那么羞耻紧张了,他甚至隐隐有些想笑,多有意思,他俩都在抖呢。
苛丑将脸贴在甘衡的腹部之上,微微抬眼看他,“甘衡……你没有推开我,是允许我的意思么?”
甘衡被他这话问得眉眼直跳,这恶鬼现在这会子反倒是乖巧起来,还会征询他的意见了?
可还不等他回答,这恶鬼又紧紧拧着眉,一副十分难受痛苦的神情,他不得章法,无助茫然道:“可是我不会……”
甘衡:“……”很好,萎了。
果然画本子诚不欺他,在床上除了“我不行”外,另外一个倒胃口的话就是“我不会”。
甘衡理智这才稍微回笼片刻,暗骂自己还真是精虫上脑,差点就这样子和苛丑发生点什么了,还好现在回过神来。
他推了苛丑一把,“行了,起来。”
可苛丑哪能让他起来啊?这眼看着就要到嘴的肉却吃不下去,他可真要哭了。
苛丑一把抱住甘衡的腰,开始耍赖,“不要,你老是推开我。”
他甚至还抱着甘衡的腰肢摇晃,直把甘衡闹得没脾气了。
甘衡原本想着,这恶鬼三百多年了,怕是还没有体会过这种事,实在是可怜,他便拿手给他一回吧。
可他一想到三百年,又想到竺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你难道不想听听三百年前我在岐山和他的日日夜夜么?”
谁知道他们三百年前做了什么好事!
甘衡顿时下腹火不烧了,心里的火烧起来。
苛丑还傻乎乎地抱着甘衡的腰在那盼呢。
甘衡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那手下可是用了吃奶的劲,这之前在甘衡眼里漂亮到都拿不出做比的黑发,此刻却被他毫不怜惜地提溜在手上,直恨不得连根拔起。
他阴阳怪气道:“是,我不像那只狐狸,你同他在岐山的三百年里,他是不是对你有求必应呢?”
那“有求必应”四个字被甘衡重重地咬在唇齿之间,仿佛要硬生生将那狐狸精咬碎似的。
苛丑哪里知道甘衡心里的弯弯绕绕,他被扯着同甘衡对视上时,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这上一秒还你侬我侬,马上就要做点什么的氛围,怎么就急转直下,变成这样一个开展了。
苛丑虽然想不明白,但耳朵却是实打实听到了那个敏感词,“狐狸”。
他气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提他!那死狐狸有什么好提的,他三百年就该死在我手上了!早知道有今日,我当年就该把他一起碾死!”
甘衡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气都忘记生了。
苛丑实在是愤怒极了,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你为何总是这样!所有人在你眼中都好,你也待他们千般好万般好,你若是喜欢吃那些东西,玩那些新鲜玩意,我也可以替你去找,做这些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就叫你一直惦记着他了!!”
啊?
甘衡张了张嘴,突然就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不是……这应该生气的不是他么?
苛丑:“你何时才能看看我,我……难道做得还不够么?难道你真要我……”
甘衡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及那眼底隐隐有黑雾冒出的架势,连忙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巴。
苛丑整个鬼就好似被立马摁下了暂停键,那些戾气瞬间就不见了。
甘衡叹了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同苛丑这姿势,实在是不知道苛丑这些话是从哪里觉出来的……
他拿自己还挂在苛丑背上的小腿肚蹭着他后背晃了晃,无奈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你也不看看……”
甘衡微微挣扎起身,眼尾上挑地看向他,“我现在眼里到底看着的是谁呢?”
苛丑看到那凑近的褐色瞳仁里明晃晃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有些愣愣的。
甘衡略微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把鬼哄好了。
却不想下一秒,这恶鬼眼冒绿光,也不顾被扯掉了多少根头发,猛地就将甘衡摁在了桌上,严严实实地扑上来。
甘衡大惊:“苛丑!!!”
也算是体会了一把晋江的高审锁了,嗯,能直接让人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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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晏朝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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