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一路停一路,游遍了意大利的知名城市,最后停留在一个叫潘扎诺的小镇,距离弗洛伦萨一个小时的车程。这里是连绵的丘陵区,还有好多像城堡一样的建筑。
不像那些知名的城市有好多景点和风景等着人们去看。在这里,更需要主动去追,去找。他们停留的2天天气都出奇得好,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南寒洛拉着北溟漓,租了两辆电动自行车,环骑小镇。
潘扎诺小镇不大,两天的时间绰绰有余,南寒洛多留了一天本想着让北溟漓可以在名宿休息一天,他们再飞往下一个国家。
晚上,南寒洛仰面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听到敲门声。
南寒洛应了声:“进”
南寒洛正打算起身,房门先被打开,北溟漓探头进来,举止不经意间透露的可爱。南寒洛坐在床上,歪头看她。巴掌小脸上五官立体,长发束成丸子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幅黑框眼镜,手里端着IPAD,学生气的模样,清清爽爽。
“你要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你睡不着吗?”
“不是,我可以进来吗?”
南寒洛点头,往床的另一侧撤一点,让出点空间,示意北溟漓坐上来。
北溟漓快步走到床边,“我上来喽,打扰了。”一举动一报备。
小镇的晚上还是有点凉的,北溟漓体质不好,南寒洛顺势帮她盖上被子,被子还是温热的。
“怎么了?”南寒洛再一次问到。
“明天,我们是不是没有安排?”
“嗯,休息休息,后天飞。”
“那我们起个早,去坐热气球好吗?”
南寒洛一愣,他记得北溟漓怕高,所以他没有预定。北溟漓看出南寒洛的迟疑,点亮IPAD递到他面前,“我预约好了,就是得麻烦你开车。”
“你怕高啊。”南寒洛有些担忧,他不愿意让北溟漓去做冒险的事情。
北溟漓却很坦然,“可以尝试一下,站的高望得远嘛,忍一忍就过去了。去嘛,票都买好了。我包了一顶呢,明天天气也很好。”
北溟漓不想南寒洛拒绝,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些,说了好些个理由。
南寒洛受用,低头划拉着的屏幕,把地点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里,“行啊,你可以我就可以,想去就去。”
“好,那明天4点就要醒,”她看了眼时间,“还能睡6个多小时”。
南寒洛哦了一声,看北溟漓盯着屏幕没动,“那快睡觉,能睡的时间不多了。还是你要睡这里?”
“不用了,谢谢。”北溟漓脱口而出的婉拒,说完才感觉奇怪,呆呆地哦了一声从屏幕中抬头,转头对上南寒洛忍俊不禁的视线,北溟漓的大脑被按了开始键飞速运转,去回忆自己曾几何时提出此等要求。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偏头看向南寒洛,迟疑地问道:“我有跟你提出这种要求?”
南寒洛从她的眼神读到了难以置信,更加确认了她不记得米兰的第一个早上的那句“别走”。
南寒洛摇头,忍住笑说:“没有,只是担心你认床又失眠而已。想着有熟悉的人,你会不会安心一点?”
北溟漓了然地点点头,很认真地说:“会的,你在这里我挺安心的。”
这次轮到南寒洛脑子有点短路了。
“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北溟漓没再管南寒洛,连忙从人床上下去,贴心地道了晚安,带上门。
等南寒洛回过神来,人早就回自己房间了。南寒洛揉揉自己的有点热的耳朵,不自觉的扬扬嘴角。
这夜两人都睡的浅。凌晨的闹钟刚响,就被按掉了。按照他们选定的时间出发,南寒洛驱车前往。天还蒙蒙亮,整个天空都是冷蓝色,路灯还亮着,四周的丘陵还是黑压压的,一路明明灭灭。
“开慢点。”
“好,知道。”
名宿到热气球起飞的地方,车程30分钟左右。一下车,丘陵里弥漫的凉意带着高湿度倾泻而来。
北溟漓裹紧身上的卫衣外套,扣上了卫衣的帽子等南寒洛从驾驶位下来。起飞的地点,还要走一段上坡,没睡饱的北溟漓饥肠辘辘,走得慢了些。南寒洛伸手牵住北溟漓,拉着她往上走。
工作人员已经在那里等了,核对了预约信息后,南寒洛先上了热气球回身打算扶北溟漓上。
他见北溟漓眼里流露隐约的担忧,低声说道:“害怕的话,我们就不坐。”
北溟漓握着他伸过来的手,“我要挑战一下,”硬着头皮上了。
本来一顶热气球,不包括工作人员,可以站四位,北溟漓全包了,所以位置很宽裕。
热气球准备起飞前,燃火充气,需要花费些时间。氢气一点燃,带来阵阵热浪,开始等待起飞。北溟漓等的都困了,刚刚还害怕的心情被漫长的等待冲淡了,她脑袋顶着南寒洛的肩膀,为迎接高空闭目养神。
她怕高,非常,但是这次她想抛开自己原先的方法论,迎难而上一次。
热气球比太阳早一步到达天空,天空那头的鱼肚白已经开始泛黄。北溟漓拉下墨镜,往下瞟了一眼,万里高空,皆是蝼蚁。北溟漓不适地吞咽了一下,面色有些泛白,身体也有些僵硬。
南寒洛拂去她的手,扶正她的墨镜:“怕还往下看,抬头看前面”,北溟漓听话地照着做。她紧紧把着杆子,南寒洛的左手穿过她的腰侧,握住她左边的杆子,将人半圈起来。
“不怕,我在你后面呢。”
“嗯。”
泛黄的天边逐渐染成橙红色,太阳如同炽热火球一般缓缓升起。冷色的天光从两人身上尽数褪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渡在两人身上,好看的人连光芒都偏爱,金色的光芒宛如黄金铠甲,无坚不摧。
这跟在海边看日出不太一样。北溟漓觉得现在她跟太阳一样高,离得好近。高空没什么风,阳光极其耀眼璀璨。北溟漓放松了很多,眼前视野旷阔,绵延不绝的绿色,远处还有一些同样的热气球,零星地点缀着还微微泛蓝的天空中。北溟漓不是个感性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眼睛酸酸的。
“南寒洛,在这么高的地方看一次世界,很不错。”
“喜欢的话可以再来。”
北溟漓嘴角翘起,深呼吸,摇头:“不要,不绕道而行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这句话几乎将南寒洛还执着的念头往万丈悬崖推去。
北溟漓松弛随意,只要可以得到差不多的结果,就不会刻意为难自己,所以更不会为了注定不属于或不适合自己的事物多浪费时间和精力。
南寒洛不一样,他执拗,喜欢死磕到底,对认定的事情都很认真。现在的南寒洛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放下那份偶像职业,他不想轻易的转变,他还没有做到极致。
俯瞰城市的全景,像油画一般的景色伴随着旅程中一切美好大量的涌进南寒洛的脑海,将那个念头几乎逼入绝境,摇摇欲坠。
北溟漓回头看他,两人视线交错,“南寒洛,你已经登上这片土地的高空了,等会就会下去了,但是下次我们还可以滑翔伞、高空蹦极,高空秋千,用不同的方式,重新登陆,或许还能看见更高的、更不一样的天空。”北溟漓仔细地捕捉南寒洛的神情,南寒洛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北溟漓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推动那个念头往悬崖边靠近,被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强行挽救。
哒的一声,南寒洛听到那根弦断了,被北溟漓亲手挥舞刀具,利落的砍断南寒洛继续坚持的念头,倾刻间炸成了羽毛随着风都飘散了。
南寒洛感觉心里豁然开朗,微启双唇:“这可能是目前的最优解,试试吧。”
“无条件支持你。”
北溟漓再一次探头往下看,依旧绿油油的一片,不过好像花都开了。
今天南寒洛贩卖日出,崭新的晨光是金黄色的,给他的小神仙镀了一层金边,泰然自若、自带神韵,美得不像话。他的小神仙,情绪从不浓烈,只是淡然温柔地慷慨善意,不厌其烦地说一切都不会太坏的。
孤立无援也好,踌躇不定地徘徊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口也罢,那就握紧手,肩并肩,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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