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与谢迟砚亲密接触 300。亲吻加300。与梦境主人互通姓名,亲密值 200。总亲密值:800。]
[一点亲密值可以兑换一个小时的存活时长,宿主需要兑换多少?]
一点亲密值才换一个小时吗?那这点数值,好像只能让她多活一个多月。
绯棠望着眼前的漆黑,估摸着是离开谢迟砚的梦境了。她轻声道:“先兑换两天吧。”
[叮!存活时长已兑换成功,剩余亲密值:752。]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熟悉的漂浮感渐渐褪去,绯棠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回到了那具躯体里。或许是有了存活时限的支撑,身体竟有了些力气,不再是濒死时那种麻木又乏力的状态。
现在身体状况好多了,能稍微动弹了。
可刚睁开眼,入目还是一片黑。伸手摸了摸,四壁是冰凉坚硬的木头,方方正正地围着她。
“!”绯棠心里一惊,手攥成了拳。
她才离开多久呀,难道已经被关进棺材里了?
她赶紧摸索着,想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打开。这时候,一道压抑的抽噎声从棺材外面传了进来。
“殿下...”呜咽声突然变大了些,隔着厚厚的棺木,还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有人跌坐在了地上,带着哭腔的呢喃断断续续的,“......殿下,你我婚约还没成呢,怎么能丢下卿一人就走了......”
婚约?
是他!
绯棠手腕上的玉镯不小心撞到棺壁,发出“咣当”一声。她连忙握拳轻轻捶打棺盖,声音带着点急惶:“祁卿!祁大公子!本宫还没死呢,快救本宫出去!”
南界人族世代都是女子为帝,祁卿是当朝左相的嫡子,原本是女皇选来给她冲喜的正君,要在她十八岁生辰那天成婚的。
可那时她觉得自己肯定活不成了,不想耽误了无辜的人,就一直拦着,婚约自然也就没成。不然她这一死,他就得守活寡了。
棺材外面,穿着素衣、眼尾泛红的祁卿身子抖了抖,挂着泪珠的脸抬起来,望向朱红色的棺身。
“殿......殿下?”
现在灵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女官们都在外面守着。祁卿借着白蜡的光,看着那覆着金箔的朱红棺材,喃喃地说:“刚才是殿下在叫我吗?”
可紧接着,他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竟思念殿下发疯到这种地步了。
一时间,悲伤又涌了上来,他又开始呜咽起来。
“别哭了!赶紧把本宫放出去,本宫真的没死。”
这次的声音清楚多了,还带着重力捶打棺材的声音。
祁卿连忙站起身,他竟一点也不害怕棺材里是诈尸,就要去推棺材盖。这可把进来陪灵的女官吓坏了。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以为祁大公子思念殿下心切,要开棺再见见殿下,连忙上前来阻止,“大公子,让您进来跟殿下说说话已经是逾矩了,您怎么能私自打开棺盖,扰了殿下清静呢!”
祁卿急道:“殿下没死!”
他不顾女官的推挡,还是使劲想打开棺材盖。
“大公子这是疯了吗,快来人呀!”
绯棠听见外面的声音,赶紧再用力力气敲棺材:“阿荣,本宫没死,快救本宫出去!”
“殿下?”
绯棠忙说:“再磨蹭,你家殿下就要憋死在棺材里了!”
徐女官赶紧跟着祁卿一起,把棺材盖推开了。
当厚重的棺材盖终于被打开,祁卿和徐女官兀地定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棺中美人。
红色棺身之中,美人着红色裙装,妆容华美。如今正睁着双眸往外看,可惜如今的面色瞧着不太好,唇色也是浅白。
他们与殿下相熟自是知晓自家殿下生得美,可往日里的殿下美则美矣却没有精神气,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像,今日再见却觉得焕发了生机,一举一动间都透着吸引力。
“咳...咳咳......”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绯棠伸手去扒着棺沿,慢慢爬起来,一边喘息一边咳嗽着。
她虽然活过来了,可脸色还是很苍白,看着不太好。
这动静惊醒了祁卿,连忙上前来要将她扶起,“殿下......”
绯棠朝着担忧的祁卿摆了摆手,轻声说:“本宫还死不了。”
说完话,喘了口气,她听见祁卿又开始哽咽了。
“你别哭啊,本宫这不是没事嘛。”
祁卿这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温润如玉的卿卿公子。如今含泪看她,“殿下真的还活着......”
语气中满是后怕。
绯棠动了动因为捶棺材而破皮红肿的手,想伸手把他脸上的泪珠擦掉,可现在危机过去了,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祁卿立刻抓住她的手,看清楚上面皮肉翻开,更有血污损坏了柔荑。连忙心疼地说:“殿下,卿这就让人去传御医。”
绯棠摇摇头,“没事的,就是刚才使劲太大了,破了点皮,一会儿让阿荣上点药就好了。”
从灵堂出来,绯棠看见外面站满了人,都是她长宁殿里的宫女。她们一个个虽然不敢放肆,可眼神里多少都带着点大白天见鬼似的惊诧和惧怕。
可惊惧过后竟一个个地看傻了。
只以为她们是大白天看见她死而复生,有些惧怕的绯棠有点无奈:“......”
惊讶是正常的,不过她现在确实是活人。
“阿荣,差人去将灵堂拆了。”
“是,殿下。”
留在院中的宫女女官们看着那身影离去才回过神来,双双对着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
她们的殿下真的活了,而且还比往常更美了。
这么一番折腾,就到了巳时中。寝殿里,祁卿正在给绯棠上药。
“嘶,疼!你轻点。”
祁卿无奈地抬头看她,见她现在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那般端庄优雅,一整个呲牙咧嘴,忍不住顿了顿,才道:“殿下这伤口都这样了,怎么会不疼呢。”
绯棠疼得脸都皱起来了:“我要是不用劲捶,你们也听不见呀。”
祁卿往她伤口上涂白色药膏的手更轻了,缓缓地说:“是,殿下说得对。”
顿了顿,他又抬起眼,看着这让他朝思暮想、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不过卿有件事想问殿下。”
绯棠把视线从伤口上移开,看向他:“什么事?”
见她看他,他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殿下之前因为‘活不过十八岁’的传闻,拒了我们的婚约。现在殿下没事了,卿想......”
“不,你不想!”
绯棠连忙把还在涂药的手抽回来,“我才从棺材里爬出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没气了。我要是死了,那不是让你守活寡吗?”
“殿下......”
祁卿那双温柔的眸子里泛起了水雾:“卿愿意的,哪怕是为殿下殉葬也愿意。”
绯棠轻轻叹了口气,祁卿和她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可惜她现在的情况,比之前更糟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恰巧这时候,守在殿外的徐女官进来了,解了围:“殿下,陛下来了。”
女皇进来后,先是看见好好的绯棠,松了口气,又瞧见神情悲伤的祁卿,大概猜到了什么,就对祁卿说:“淑妃还在宫中等你。”
祁卿赶紧把脸上的泪珠擦掉,说:“是,陛下,卿这就去见舅父。”
人走后,绯棠理了理袖口遮住手上的伤,确保女皇看不见才笑着走上前挽住女皇的手臂:“母皇。”
女皇打量着她,见她如今精神气不错,才拉她到桌边坐下:“风衍那家伙说的竟是真的,只要平安过了昨夜,就会没事。快告诉母皇,昨夜发生什么了?”
“昨夜......”绯棠想了想,把昨天的事换了个说法,没提系统的事。
“长宁是说......你昨夜进了一个池子里,醒来后就活了?”
绯棠看着坐在桌边,看不出神情的女皇,轻轻点了点头:“是呀。那池子周围全是桃树,儿臣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带过去的。”
“是绛英池。”
女皇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仙门之首天玄宗有一个仙池,周围种满了桃花,池水能生死人肉白骨。你昨夜去的,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绛英池没错了。”
天玄宗,绛英池?
绯棠眨了眨眼睛,原来她被拉进去的梦境里,那个池子叫绛英池啊。
绯棠知道这片大陆分南北,人族住在南界,修仙者住在北境,从北境再往外,就是魔族的极漠之境,而人族地界的西北方向,有一处海域叫无尽海,那里是妖族的地界。
想到这充满妖魔鬼怪的修真界,可她从小到大一个都没见过,她转了转眼睛就上前抱住女皇的手臂。
她不像别人那样怕女皇,撒娇也是很自然的事:“母皇,那帝都里会有修士,还有那些妖魔鬼怪吗?”
女皇不反感绯棠的亲近,反而喜欢这种平常母女的相处方式。她放下手里的酒杯,拍了拍绯棠的手:“自然是有的。”
可手下触感不对,一低头便见着绯棠那被纱布缠得像猪蹄的手。眉头皱起,便问,“何时受的伤?”
绯棠顺着女皇的视线往下看,就见到她那刚刚处理过伤口的手就这样地扒在女皇黑金龙袍上。
“啊......”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没事的,就是方才醒来时发现在棺材里面,以为已经被埋了,慌忙间捶打棺身才受的伤。”
女皇面色一凝,转而看向伺候在一侧的徐女官,“朕不是让你们仔细候在棺侧,如何让长宁伤了手!”
徐女官猛地跪下,“是臣失职,望陛下恕罪。”
她们自然是受了皇命候在绯棠的棺材旁,一旦听见动向不论发生什么便要打开棺材盖子。可祁卿不知道,徐女官也没想过殿下会死而复生。阴差阳错之下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母皇!”绯棠连忙去拉住女皇的手,“这不怪她们,她们又不知儿臣会死而复生,儿臣这伤也不重,不妨事的。”
说着,绯棠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母皇昨夜还说准我出宫去醉仙楼,若是罚了徐女官,可就无人陪儿臣出宫了,届时若有歹人,没了徐女官护儿臣周全,可如何是好。”
“你这小滑头,身体才好多少呀,就想着出宫?”
绯棠眨了眨眼睛,她要出去,是因为系统说宫外有能赚取亲密值的机会。
可这话不能说,只能撒点小赖:“哎呀,我之前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了,既然死不了,肯定想出去玩玩呀。万一哪天我又......”
剩下那些不吉利的话,被女皇严肃的神情堵了回去。绯棠抿了抿唇:“好吧,反正我想出宫去。”
“母皇......您就让我去吧。”
女皇本来也没打算拒绝,可表面上还是装作被绯棠磨得没办法了:“好好好,朕准许你出宫。不过朕今日事务繁忙,还得不了空与你一同出去。”
“没关系,我自己出宫也是一样的。”
说着,绯棠朝着还跪在地上的徐女官使了个眼神,“阿荣,你先去为本宫准备洗浴之物。”
在女皇默许之下,徐女官连忙应声,“是,殿下。”
一番折腾后,一切都处理妥当了。绯棠为了方便,只带了徐女官出了宫。这时候,天色还没黑。
帝都是人族最繁华的城池,凡人能安稳地生活在这里,是因为不管是仙还是魔,只要踏入人族地界,就会失去所有修为,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这也是人族能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还保有王权世家,没被仙门掌控的原因。
现在帝都还是夏天,可今天天气突然转凉了,还有点刺骨的寒意。绯棠坐在马车里,拢了拢身上的红色披风,一边在心里问系统:“你说出宫能获取亲密值,我现在出来了,要去哪里,做什么?”
[宿主,虽然你们南界人族和北境仙门分得很清,但严格来说,修者也是人族。除了那些生来就在仙门的,其他修仙者都有在俗世生活的经历。]
俗世经历?
“你是想让我了解谢迟砚吗?”绯棠轻声问。
[是。接下来的梦境会回溯梦境主人的前尘往事,考虑到宿主的身体状况,暂时还不能进入其他人的梦境。宿主想要获取更多亲密值,提前了解谢迟砚是很有必要的。]
[醉仙楼里有个花魁来自江阴,他知道谢迟砚的身世。宿主现在可以去醉仙楼找到这个花魁,了解谢迟砚。]
[任务完成后,能获取相应的亲密值。]
这样呀......
绯棠掀开车帘,朝着外面赶车的徐女官轻声道:“阿荣,咱们去醉仙楼吧。”
“是,殿下。”
醉仙楼在帝都以西,临着一汪碧水建得精巧,全楼都是温润的木色,远远望去像浮在湖上的画舫。
绯棠沿着湖边的木质廊道慢慢走,楼里飘来的丝竹管弦声顺着风漫过来,和湖面上大片粉白荷花的清香缠在一起,倒让人心里先松快了几分。
光是走在这廊上,就觉得浑身舒畅。
她转头问身后的徐女官,轻声道:“阿荣,听说醉仙楼有个花魁是江阴来的?”
“是的,殿下。”徐女官跟得紧,声音压得也很低,“今日楼里正好有花魁宴,若是殿下要见他,臣这就去打点......”
“打什么点,我们先进去瞧瞧再说。”绯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人就往楼里跑,裙摆扫过廊道的木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殿下慢些,当心脚下!”徐女官连忙跟上,伸手护着她的胳膊。
从廊道踏上醉仙楼的石阶,刚上两级,就见平台上站着三五位宾客,有的举着酒壶对着湖景浅酌,有的凑在一起低声谈笑。绯棠拉着徐女官,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又上了几阶楼梯,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一处宽敞的露台,台上舞姬穿着水绿罗裙,身姿婀娜地旋着,清亮的歌声随着舞姿流淌。露台四周摆着矮桌,宾客们围坐饮酒,笑声、喝彩声混着乐声,热闹得很。
“客官稀客呀!”
绯棠顺着声音抬起头,就看见从右侧楼梯下来的人。那人约莫三十出头,眉眼偏柔,嘴角挂着周到的笑,瞧着像是醉仙楼的楼主。
他快步走近来,语气殷勤:“巧得很,今日楼里正好还剩一间雅间,客官若是不嫌弃,随我上三楼?”
上三楼?
绯棠扫了眼闹腾的大堂,索性弯了弯眼,点头道:“好啊,阿荣。”
徐女官默契地递过钱袋,跟着她往楼上走。
刚上两级,楼下就起了些细碎的议论声:
“那是谁?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竟劳动楼主亲自来迎?”
“你是新来帝都的吧?没瞧见她身后跟着的是谁?那可是长宁公主身边的徐女官。徐女官那般恭敬对待的,除了公主还能有谁?”
“长、长宁公主?!”那人声音陡然拔高,“不是说她.....活不过十八岁吗?这怎么......”
“嘘!小声点!”旁边人赶紧拉了他一把,“那可是陛下最疼的皇女,哪能轻易就没了?我远房亲戚在宫里当差,说公主是得了仙人救治,死而复生了呢!”
绯棠能感觉到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落在背上,却没回头,从容不迫地走进了雅间。
雅间三面皆是实墙,唯独到舞台的方向挂着块厚重的黑布,布纹细密,从里往外瞧能将楼下景致看得分明,外面却丝毫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见过殿下。”醉仙楼楼主躬身行礼,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绯棠朝他摆了摆手,声音透过面纱传来,透着些柔和:“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来这儿,是想找一位来自江阴的花魁。”
楼主愣了愣,迟疑不决,有些面露难色:“殿下要寻的,可是兰溪?”
“哦?你认识他?”绯棠眨了眨眼,“可能让他来见我?”
“兰溪是去年花魁宴的魁首,今日并未排演,原是方便见客的。”楼主连忙解释,又偷偷瞄了眼绯棠。
传闻中这位皇女天姿国色,能令世人神魂颠倒,此刻她就坐在矮桌旁,头戴珍珠流苏钗,额间一点绯红花钿,面上覆着层白纱,只露出双含情的眼眸,眼尾那抹天生的红痕若隐若现,右眼眼角处有一颗娇艳欲滴的红痣......
单是这双眼,已足够勾人。
他却不敢多看,垂着眼继续道,“只是咱们楼里的花魁向来只卖艺不卖身,殿下若是想......”
绯棠:“.......”
他想什么呢?
她才不是来做那种事的。
“楼主误会了。”绯棠端起桌上的茶盏,指尖轻轻叩了叩杯沿,“本宫来此,不是要与他做什么。”
“是小的唐突了。”楼主松了口气,“殿下稍等,我这就去将兰溪请来。”
“等等。”
绯棠叫住他,唇角在面纱下弯起个浅浅的弧度,“再备些作画的工具送来。”
“是。”
楼主退下后,绯棠解下身上的红色披风,递给徐女官。她素来偏爱红色,此刻身上穿的衣裙也是红白相间的样式,裙摆层层叠叠,衬得腰肢愈发纤细。
徐女官将披风叠好放在一旁,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轻声道:“殿下,这醉仙楼人多眼杂,您来这儿的消息,怕是瞒不住多久。”
绯棠接过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低声道:“无妨。本宫那几位皇姐向来只当本宫是被母皇宠坏的傻子,翻不出什么浪来,暂时还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可殿下如今性命无忧,何不争一争?”徐女官跟着她多年,最清楚自家殿下绝非表面那般天真,内里的聪慧藏得极深。
绯棠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阿荣还是太乐观了。我这身子是看着好转了些,可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嘎嘣一下,又没气了?”
“殿下!”徐女官不认同地皱了眉。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绯棠轻声哄道,一边将目光透过黑布望向楼下,转移话题,“这楼主去了这么久,人怎么还没来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楼主略显急促的声音:“来了来了!兰溪这就到了!”
楼主引着人进来时,绯棠转过脸,就见到来人穿着一身月青色长衫,耳上坠着同色玉坠,身姿清瘦,眉眼间既有几分仙人之姿,又带着点说不出的妩媚。
确实不愧为花魁之称。
“兰溪见过贵人。”他俯身行礼,声音温润,像浸了清泉。
绯棠道:“不必多礼,坐吧。”
与此同时,楼里的人也送来了笔墨纸砚,绯棠看向身旁的徐女官,小声说:“阿荣,你去外面守着,别让旁人靠近。”
“是。”徐女官应声退了出去,雅间里只剩她与兰溪二人。
绯棠指尖轻点桌面,目光落在兰溪身上,轻声问:“会作画吗?”
兰溪视线落在她蒙着面纱的脸上,只敢匆匆瞥过那双含情的眼,略显紧张地回话:“略通一二,偏爱画些花卉。”
“那便画一幅海棠吧。”绯棠语气随意,“不必拘于章法,随心画就好。”
“是,殿下。”兰溪应着,铺开宣纸,提笔蘸墨。
笔尖刚落在纸上,就听绯棠慢悠悠地问:“你是江阴人士?那你认不认识谢迟砚?就是天玄宗的那位首席大弟子。”
“这......”
“实话实说就好。”
兰溪握笔的手顿了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他抿了抿唇,一边继续勾勒海棠的枝干,一边低声道:“说相识谈不上,只是听过些传闻。他自小孤身一人,常被村里孩子欺辱,若不是后来得了仙缘,恐怕早就成了枯骨......”
“孤身一人?他的父母呢?”绯棠追问。
“不清楚。”兰溪摇了摇头,笔尖在纸上划过,落下几片花瓣,“只听长辈说,他生下来就被丢在山里,是位老婆婆心善捡了回去。可他十岁那年,老婆婆就过世了......”
“此后,他颠沛流离,是在十二岁那年遇到外出游历的天玄宗宗主,这才成了如今的仙门首席。”
这说的,竟然是那个看起来白衣胜雪、清冷出尘的谢迟砚?
绯棠紧了紧握住茶杯的手,是了,故事里的高冷仙君好像都有个凄惨的身世,谢迟砚可不就是这样嘛。
[叮!谢迟砚身世已获取,奖励100点亲密值。总亲密值:852。]
[宿主,谢迟砚的身世已经获取成功,今夜就可以入梦,宿主是否在今夜入梦?]
“是。”
回了系统后,绯棠看向兰溪,语气平淡道:“那今日就到这里吧,本宫与你说的话别让第三个人知道,酬谢之物稍后会送来醉仙楼。”
“至于这幅画......”
绯棠将视线下移到兰溪身前的画纸上,见到上面是插在花瓶里含苞待放的海棠花,细枝末节处还未完成,便道:“不用画了。”
话落,她就要起身往外走。
“殿下!”兰溪却突然喊道。
“怎么了?”
绯棠转身看向他,却见到兰溪紧紧握住画笔,面露纠结,犹豫片刻才道:“殿下为何要询问谢仙君的身世,殿下可是......心悦于谢仙君?”
绯棠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兰溪望着她蒙着面纱的脸,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更低:“我曾听闻,谢仙君在遇到天玄宗宗主前,曾被卖入销金窟......只怕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殿下身份尊贵,何必这般......”
销金窟,便是那藏污纳垢的琉璃阁,传闻那里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得不到”这样一个地方。
“还有这事?”绯棠微微皱眉。
他不是说谢迟砚是在十二岁那年遇到天玄宗宗主的?这话里面的意思是,销金窟里面还有人口拐卖,更有恶心的恋童癖?
谢迟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宿主,谢迟砚曾被卖入销金窟不假,但他并没有惨遭毒手,我们今夜要进去的回溯梦境就与这段往事有关,到时候你就能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与此同时,兰溪抿唇道:“我也只是听闻,也不知是真是假。”
绯棠弯了弯唇,对他暗地里的小心机没有说破,只是道:“无妨。”
这次不等兰溪再说什么,绯棠就对着雅间门外道:“阿荣,我们回去吧。”
绯棠带着徐女官刚从雅间走出去,就见今日醉仙楼的花魁宴正到热闹处,舞台上已有花魁上台献艺,要从七位花魁中再择新魁,兰溪原是去年魁首,今日并未参与。
原本这种地方,除了纨绔世家女,帝都贵女们不会光明正大前来,可长宁公主现身的消息一传,楼里竟多了不少生面孔。
不巧,绯棠的大皇姐就在其中。
“哟,本宫听说长宁在醉仙楼时还不太信,不曾想五妹竟真有这雅兴?”
原本要往楼下走的绯棠心里一紧,她这大姐最是面慈心狠,今日出现在这儿准没好事。
“大皇姐。”
绯棠转身看向从左侧雅间里走出来的大皇女,对方身着一袭宝蓝色宫装。
大皇女眉目瞧着祥和,听完她这声唤,视线在她身上停顿片刻,只觉得她这五妹走了一回鬼门关,人似乎有些不同了?
不知怎的,她瞧着竟觉得长宁没那么讨人嫌了。
思绪回笼,大皇女将视线越过绯棠,落在身后的兰溪身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这便是五妹瞧上的花魁?”
她的目光在略显局促的兰溪身上转了一圈,啧了声:“身段样貌,倒还过得去。”
可话锋陡然一转,她意有所指道:“只是祁大公子还在宫里陪着淑妃呢,若是知道五妹来这种地方,怕是要伤心了。”
绯棠只觉得脑袋疼,她这大姐早就搬出宫立了府,今日来这儿,怕是既要看看她是不是真如传闻般死而复生,也要打探她这素来不喜喧嚣的五妹,怎会突然踏足青楼。
不巧,她问兰溪的话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否则让人知道她在打听谢迟砚的身世,麻烦就大了。
她索性含糊道:“皇姐说笑了。长宁病了太久,大病初愈,总想着多看看这帝都繁华。不然哪日又病入膏肓,岂不是要留遗憾?”
她瞥了眼兰溪手上的画纸,补充道:“再者,兰溪是去年花魁宴的魁首,既来了,自然要见最好的。他的海棠花,确实画得不错呢。”
话音刚落,她突然轻轻咳嗽起来,拽住徐女官的衣袖:“咳咳.....许是天气转凉,风邪入体了.....阿荣,我们回宫吧。”
“是,殿下。”徐女官连忙扶住她。
绯棠眼睫低垂,声音带着病气:“我们走。”
来时天还亮着,此刻出来,夜色早已漫了上来。
三楼露台上,大皇女望着那抹红色身影远去,温和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她扫过兰溪手中的画纸,上面隐约可见未完成的海棠,沉声问:“你与长宁方才做了什么?”
兰溪握着画纸的手止不住地抖:“回大皇女,兰溪方才只是与公主在内作画,并无不妥......”
“当真?”
“兰溪不敢欺瞒。”
大皇女见挑不出错处,一挥衣袖,也离开了醉仙楼。
醉仙楼楼主刚才吓得大气不敢出,这时才凑到神色恍惚的兰溪身边,低声道:“你可真是好运气,竟让长宁公主侧目。”
兰溪定睛看他,却是苦笑着摇头。
哪儿是他得了青眼,公主心里念着的分明是那鼎鼎有名的谢仙君。
[捂脸偷看]下一章继续入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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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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