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莉莉安的表情有些慌乱，又有些紧张。
“干嘛这么小气，就只是睡一晚而已，你这么善良，就不能为了我委屈委屈自己吗？”维塔笑着说道。
“你要想睡得舒服，还是去酒店吧。”莉莉安说道。
维塔做出一副可怜的表情，“你真的忍心让我睡在这腿都伸不直的沙发上？”
莉莉安看着维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女人做出可怜柔弱的样子，会让人同情，更容易获得帮助。”
维塔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刚才的探讨还在继续，“这，这不一样，你是女人，我才不会对男人这样做。”
“为什么？这么做，对男人不是更管用吗？对女人才是没用的吧。”莉莉安说道。
“我说让你委屈自己，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留在这里，是我自己的决定，能不能舒服地睡着，也是我可以自己解决的问题，我不会向别人展现我的可怜无助，等着别人来帮我，这相当于把主动权交到了别人手上，我不喜欢那样，我要自己掌握主动权。”维塔说道。
维塔的说法让莉莉安有些吃惊，“你自己掌握主动权了，那让男人怎么办？你不需要男人吗？”
“男人一定要以拯救者的形象出现吗？你好像对男人的期望过高了，很多时候，他们不但不会帮你，还会嘲笑你很傻很笨，甚至踩你一脚。”维塔不屑地说道。
莉莉安想了想，才犹豫着问道：“维塔小姐，你是不是被男人伤害过？”
“我这么说不光基于我自己的经历。”维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帮助你的人，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跟性别无关，只跟善良与否有关，不过，当你展现你的脆弱的时候，女人要安全许多，至少她们不会像男人一样，希望你用身体回报他。”
“我为你的遭遇感到遗憾，不过，你这是对男人的偏见，善良的男人也有很多，他们并不贪图女人的身体。”莉莉安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善良的男人当然有，但是人的心思不会写在脸上，当你的善意遇到恶人，你要怎么办？对别人保持警惕，才能有效避免伤害。”维塔问道。
“我要是保持警惕，你就不会得到帮助。”莉莉安反驳道。
“这确实很难取得平衡，不过，好在我们都是女人，不是吗？”维塔从沙发上起身，把换下的衣服从卫生间里拿了出来，放在沙发旁的椅子上，“要是一个陌生男人霸占了你的沙发，那才叫做危险吧，莉莉安，有没有毯子给我盖一下，我要睡了。”
“你不是想到床上睡吗？”莉莉安问道。
“你不是不想让我睡床吗？善良也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别犹豫了，去睡吧。”维塔侧身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别忘了给我拿条毯子。”
莉莉安去了卧室，拿出一条粉色的毯子来，放在了沙发扶手上，又去拿了毛巾、杯子和新牙刷，让维塔去洗漱了再睡。
维塔一边刷牙一边打量着卫生间里的陈设，不知道是因为莉莉安收拾过，卫生间和客厅一样整洁，洗手台上除了刷牙的杯具就只有一只洗面奶，维塔侧着脑袋，低头看向洗手台下面的柜子，柜门开了一条缝。
里面应该会像她之前打开的那个房间一样，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吧。
维塔觉得有些好笑，她大概很在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还是不要拆穿她了。
在沙发上蜷缩着睡了一阵，维塔觉得腿伸不直，睡着越来越难受，索性裹着毯子睡在了地毯上，清晨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眼睛上，她揉了揉眼睛，爬起来拉上了窗帘，又躺下继续睡。
门外传来有人走下楼梯的声音，刚走了一个没多会儿，又有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咚咚咚的声音隔一阵就要响一遍，吵得人睡不好觉。
莉莉安说的没错，这房子隔音确实很差，维塔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电量只剩二十多了，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回家，她坐起身来，想看看客厅里有没有莉莉安的充电器，却看见莉莉安轻手轻脚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莉莉安看到维塔裹着毯子坐在地毯上，愣了一下，“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外面总有人下楼梯。”维塔站起来，把毯子拿起来卷在胳膊上，“现在可以洗衣服吗？”
“等会儿吧，我先去洗漱。”莉莉安抬手捂着嘴，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维塔把毯子放在沙发上，找遍了客厅也没有看到充电器，见莉莉安的卧室门在开着，便走了进去，充电器就插在床头的插座上，维塔走过去，把充电器拔了下来，回身往外走的时候，看到了开着门的衣柜。
衣柜里色调暗沉，只有一个格子里有少数几件颜色鲜亮的衣服。
维塔看了看脚上的粉色拖鞋，又想起昨晚盖的粉色毯子，还有初次见到莉莉安时，她黑色大衣下露出的红色裙摆，还以为她会有很多粉色、红色的衣服，没想到常穿的却是黑白灰。
维塔的视线停留在挂着上衣的格子里，里面挂着好几件黑色西装外套，看起来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莉莉安长得柔美又不失俊朗，穿西装西裤肯定也是利落帅气，维塔不禁想到。
“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了？”莉莉安满布怒气的脸出现在卧室门口。
“起床气这么大？”维塔扬了扬手里的充电器，“我没干什么，就是想借一下你的充电器用。”
“想用什么东西，你要跟我说，不要自己闯进来。”莉莉安说道。
维塔上下打量着白色长款睡裙的莉莉安，又转头看了看衣柜，莉莉安马上冲过来，关上了衣柜的门。
“快出去！”莉莉安命令道。
维塔有些疑惑地看着莉莉安，随后笑了起来，她走到莉莉安面前，向着她的脖子伸出手，莉莉安吓了一跳，推开了她的胳膊。
莉莉安充满防备地看着维塔，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你要干什么？”
维塔笑得更开心了，“莉莉安，你忘了遮住你的喉结了。”
莉莉安赶忙抬起右手捂住了脖子，“这不是喉结，是因为我脖子瘦，才显得像喉结一样。”
维塔看向莉莉安衣袖下露出的胳膊，“你的毛发好像很浓密。”
莉莉安用左手扯住右胳膊的袖子，遮住自己的浓密的汗毛，“这很正常，很多女人都有这么浓密的汗毛。”
“冒犯你了，我提前向你道歉。”维塔向莉莉安又走近了一步，两人身高相当，维塔一伸手，就探到了莉莉安两腿之间。
莉莉安没预料到维塔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她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维塔向后撤了一步，抬起自己的右手，展示给莉莉安看，“我刚才好像摸到了什么。”
莉莉安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你，你，你怎么能摸我……”
“谁让你不肯承认你是个男人，看你下巴这么干净，刚才在卫生间里偷偷刮胡子了吧。”维塔说道。
莉莉安见没办法再隐瞒，只好放下遮掩的双手，表示默认。
“为什么装扮成女人外出？你的性别认同是女人？”维塔问道。
莉莉安摇了摇头。
“哦，我明白了，你喜欢男人，不过，你打扮成这个样子，男人肯定是以为你是女人才接近你的，要是接近了才知道你是个男人，不会很失望吗？”维塔说道。
“我不喜欢男人。”莉莉安用他真实的男声说道。
维塔笑了笑，“好吧，如果这只是你的特殊癖好，我也不会说什么，莉莉安是假名吧，我可以知道你真实的名字吗？”
他低头犹豫了片刻，才又抬头看向维塔的眼睛，“罗伦佐。”
想到那件杂乱房间里地上放着的签名书，维塔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你是罗伦佐？是《海底奇遇》的作者？不会是重名吧？”
“没有，就是我。”罗伦佐坦然说道。
“大火的电影的原著小说作者，就住在这样破旧的楼里，竟然是一个穿着女装的男人，竟然还会去小说研讨会，去跟读者吵架。”维塔缓了缓情绪，笑了起来，“这还真是有意思。”
罗伦佐的表情很是无奈，“没办法，即使写了这么多年的书，我还是不能心态平和地面对读者的批评。”
“隔壁那间乱七八糟的屋子，就是你写作的书房？”维塔问道。
罗伦佐有些生气，“你进去了？我不是让你别动我的东西吗？”
“我没有乱动，只是稍微看了看，我还以为你是罗伦佐的忠实书迷，收藏了一堆罗伦佐的签名版小说，没想到都是你自己签的啊，那一摞签名的书，是做什么活动用的吗？”维塔问道。
见维塔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罗伦佐也拿她没办法，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最近有一个签售活动。”
“早知道会遇到你，我就不用买那本小说了，直接找你要一本签名版的不是更好？”维塔笑着说道。
“你要是没买那本小说，就不会遇到我了，而且，你找我要签名版，我也不会给你。”罗伦佐说道。
“为什么不给我？你有那么多，干吗这么小气！”维塔抱怨道。
“你又不喜欢那本小说，要签名版做什么？”罗伦佐问道。
“我是不喜欢，不过，可以留作我们认识的纪念。”维塔说道。
“不喜欢的东西，我不认为你会珍惜，那些小说，应该送到喜欢它们的人的手中去。”罗伦佐说道。
“好吧，我只是随口说说，也不是非要不可，那是你的作品，你是应该珍视。”维塔拿着充电器走出了罗伦佐的卧室，“我现在可以洗衣服了吗？”
“现在还有些早，先等一等吧。”罗伦佐跟着走了出来，看着维塔坐在沙发上给手机充电，他有些犹豫地问道：“你真的觉得我的小说太过时了吗？”
维塔从手机屏幕上抬眼看过去，轻轻笑了，“想获得我的宝贵意见，你要拿什么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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