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甄的效率让李延资有些懵，他就像蹲点在楼下，只等自己一个招呼，立马就能出现眼前。李延资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秦甄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李延资的家，表面是毕恭毕敬但心里高兴得真想狂笑几声。虽然空气里还弥漫着香水的味道，但老师终于可以一个人在家了，他相信这种甜腻的花香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秦甄换了鞋，局促地站在玄关处，直到李延资招呼他坐下他才谨慎不安地坐了半个椅子，一边打开电脑一边一个劲地道歉，说这么晚了实在不该来打扰。
其实根本不晚，只有七点多而已。
秦甄挑的几个问题也不难解决的，两人处理完公事刚刚八点，就在这时，秦甄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长串。
“还没吃饭？”李延资根本把吃饭这件事给忘记了，听到秦甄肚子叫才意识到自己也有点饿，他突然觉得有些抱歉，让人家干活不给饭吃。
秦甄乖觉地点点头：“要不是老师帮忙，我的肚子都愁得吃不下饭呢。”
李延资轻笑一声，揉揉他的脑袋：“你那么聪明，就算没我也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那可不行，一定得有老师的。”秦甄收好电脑，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要不我请老师吃饭吧，谢谢老师今晚为我解惑。”
“解惑”这两个字他故意轻轻绕了一个弯，像是抛出了一个小钩子，他长得又好看，特别是在客厅的水晶灯下，把皮肤映得跟白瓷一样，薄唇轻启，唇红齿白，漆黑的眼珠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眼睛期待地眨一眨，长睫毛像蝴蝶卷起风浪，让人心头一窒。
李延资脸皮发热，赶紧转过身慌乱地去穿外套：“不用你请，你还在上学呢，等你以后毕业了，我再吃你的大餐。”
这话本来没什么不妥，但说完后，李延资觉得脸更烫了。
“好啊，我请老师吃大餐。”秦甄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刚才请客只是随口一说，他根本没钱，也吃准了李延资不会让自己请客，他只是想有个借口能再留久一点，至于为什么想再留久点……
秦甄微微眯起眼，身型挺拔、腰细腿长、还有微微发红的耳根，真是……
他无意识地舔舔唇，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直叫唤，在李延资回身时他赶紧垂下眼眸，用力按了按肚子，像是要将这种丢人的声音藏起来。
李延资已经收拾好心情，笑着说：“别遮了，吃饭去。”
秦甄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又十分依赖，天真单纯地就像正从天而降的雪，这是农历新年后的第一场雪啊。
两人仰望天空，秦甄伸手接雪，雪花在落入掌心的瞬间就融化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想，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短暂了。
因为下雪的原因两人没去很远，就在小区外的一个小饭馆点了一锅热乎乎的石锅炖牛肉，这家店里还有烧烤，好几桌都在吃，大冬天的这种食物最受大家欢迎了。
秦甄眼中全是羡慕，流连在别人桌面上，馋得发狠就差流口水，李延资看他那馋样儿只觉得可有趣好笑。
即便这样，两人落座后，秦甄还是将菜单和点单权交给李延资，自己老老实实地坐着，只是目光还时不时地飘向邻桌，就连鼻子也有节奏地一收一缩，即便正襟危坐还是有微微倾斜的幅度，那又可爱又可怜的样子就像在等候主人发号施令的大狗狗。
李延资问：“想吃什么？”
“就这个挺好。”秦甄收回目光，吞咽了一下故作镇定。
李延资又低头划动了几下：“再来点烧烤吧，对了，你有什么不吃的？”
“都吃。”小孩答得飞快，眼睛亮光比烟花还璀璨。
李延资点了几个大路货，又点了些小众的，秦甄搓搓手，又兴奋又期待。
“老师，我能再要两瓶啤酒吗？”
“可以，但我不能陪你喝。”
“为什么啊？”
“一会儿我得送你回学校啊。”
秦甄张了张嘴：“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嘛。”
“不行，太晚了不安全。”说话间李延资已经下完单了。
秦甄看着桌上的两瓶啤酒顿觉扫兴，他简直在强颜欢笑，但对于让自己的计划落空这件事却耿耿于怀，食不知味，只能发泄到烤串上，狠狠地咬死死地嚼。
阴差阳错间，李延资却发觉了他的闪光点，觉得这孩子真是爱惜食物，也好养活，到最后李延资都吃不下了，秦甄却将桌面扫得干干净净，不像大部分人吃饭总会剩点。
李延资越发觉得这孩子有个好品质，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这孩子喝醉了。
上一秒七倒八歪，下一秒双手放好坐直；上一秒如蛇一般扭捏前行，下一秒脚底踩脚背……秦甄很难控制自己身体，仿佛世界都在他眼前缭乱颠倒，磕到桌角撞到人他都停下来90度鞠躬道歉，人家都不说什么了，他还站在那儿不走一直保持着鞠躬道歉的姿势。
李延资苦恼不已，连抱带拖的把人弄走，到了外头寒风一吹，秦甄清醒了不少，望着劈头盖脸的蒙蒙风雪：“真想在这儿为你弹首曲。”
李延资：“……”
“谢谢老师！”秦甄突然转头又是一鞠躬。
“我……”
“老师不用送。”秦甄大着舌头，含糊不清，“我没醉，我认路的……谢谢老师！”
这样子坐车肯定要吐出来，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到处乱跑，万一出事就糟了。李延资后悔不已，过年的时候这小子喝红酒都没事，怎么现在却被两瓶啤酒放倒？他一摸脸，滚烫着。真想看看那两瓶冷门的酒到底是几度。
李延资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然后把人拖回家。
在离开外人侧目的注视后，秦甄彻底放飞自我，借着醉酒大呼小叫：“我没醉——”
谁都知道说这话了肯定就是醉得不轻了，李延资将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子放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脱去他的外套，拍拍他红扑扑的脸：“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秦甄咿咿呀呀地回应着，但含糊得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李延资无奈地笑着捏捏他的脸：“你这一身酒气又洗不了澡，要不就在这儿凑合一晚？我就当捡了一只流浪猫回家。”
秦甄想说好，又想说不好，他想留在家里，但不想睡沙发，他想睡他的床。
他努力了半天想站起来都没成功，李延资按住他：“好了，别挣扎了，乖点。”
秦甄看着他走进浴室，心想难道就把客人丢在这儿自己准备洗澡了？秦甄咬着唇，脑中光速闪过一幕幕场景，一遍遍描摹着他的背影，借着酒劲恨不能将他吃干榨净。
其实秦甄根本没醉，他酒量不错就是容易脸红，给人的感觉不胜酒力而已。
今天原本只想来看一眼，但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赖在他家，刚才李延资说就当捡了一只流浪猫时，他觉得很对，自己就当一只流浪猫也不错，最好能被他收养，开启无忧无虑的幸福猫生。
就在恍惚时李延资拿了毛巾来给他擦脸，温热的力度让人几乎卸下所有的包袱，他微微眯起眼的表情，就像一只餍足的猫。
就在他返回浴室时，秦甄跟了上来，他刚要开口就被一个熊抱抱住，喝醉酒的人力道之大，李延资猝不及防地退了一步。
“这是干什么？”李延资微微蹙眉，这一刻他被秦甄压得有些气闷。
秦甄却是心中窃喜不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在大到如擂鼓般的声音中收紧手臂将人紧紧抱住，别看老师有点年纪了，但脊背紧实，刚硬中又不失柔和，透过衣料能摸到那些曲线，就像两片山峦，就像河流蜿蜒……
秦甄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他只觉得抱住他胜过以往拥抱过的所有人。
“快放开我！”李延资有些羞恼，他感觉到秦甄非同寻常的动作，这种时候进一步就是深渊。
“呜呜呜，老师……”秦甄蹭着他的脖颈，让自己像只猫一样，以前朋友养过的一只猫被抱起来时就是这样蹭人的，时而用脸颊蹭时而用头顶一下，兴致到了还会舔上一两回。秦甄是不喜欢，但他看出来朋友很喜欢，每次都要抱着猫喊宝贝，然后亲上十几口。
真是变态！不过……他想，人类应该都会喜欢这种温柔的讨好。
两人贴得那么近，衣料成了他们最后的阻隔。李延资被秦甄半抱半推的怼上墙壁，一种久违奇异的感觉从封闭已久的心里钻出来，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咬着牙按住秦甄的肩膀，却无法用力推开。
秦甄很快就感觉到了，他暗自得意，自己果然没猜错，道貌岸然的老师果然是这类人，他喜欢自己，可偏偏却要压抑克制，为什么就不敢坦诚面对自己的心呢？
秦甄暗暗嗤笑他的胆小软弱，动作也越发大胆，掀起他的毛衣，手掌贴上他温暖的肌肤，唇贴着他的脖颈来回摩挲，近乎呢喃地道：“嗯，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李延资犹如触电般被一**地热流贯穿全身，他在他双臂的囚困下煎熬，他的身体被按下了某个按钮，多年来压抑的**在叫嚣地妄图冲破大脑的理智，他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秦甄喝醉了不知道在说什么，可自己是老师怎么能放纵自己趁人之危？！
当秦甄凑近准备舔舐时他时，李延资猛然将他推开，秦甄没想到他的力气会突然这么大，踉跄两步撞在盥洗台上，他只一眼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事情搞砸了，补救的办法只能佯装滑倒，不仅摔得屁股疼死还不小心磕到了头，疼得他眼泪汪汪，酒也醒了不少。
简直是目睹了一幕惨剧。
李延资没想到自己的力气没收住，想伸手拉也没拉住，蹲在他旁边揉着他的头，安慰着：“不疼不疼，没事的。”
“呜呜呜，好疼。”秦甄郁闷至极，才不管他的安慰，揉红了眼角奋力挤出了眼泪，看到李延资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时他才觉得自己搬回了一成。
李延资检查了他的头，没外伤，又看他捂着屁股直喊疼，踌躇着要不要扒下来看看。
秦甄一眼就看出他的窘迫，暗自冷笑地装迷糊：“痛，好痛……嗯，我要洗澡了。”
痛跟洗澡有什么关联吗？根本没有。
李延资摸摸他的脸，忧心忡忡：“还没清醒吗？”
就算秦甄执意要洗澡，李延资也不敢冒险，这要是再摔一跤，摔得不巧，自己且不是要照料他下半生了？就算自己上赶着要照顾，人家父母还不把自己劈成两半。
可李延资愿不愿意并没什么用，秦甄借着仗着自己酒喝多了继续疯闹，脱光衣服跳进浴室，哟嚯一声，憨憨地笑，向他伸手：“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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