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站在高处,轻轻晃了晃手中那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陈璟半跪在地上,肋下的剧痛和方才的生死一线让他呼吸急促。
他看着上方的拉斐尔,眼神复杂。
又是他!
赵婉婉完全僵在原地,右手虎口崩裂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灰尘里。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强大,神秘,而且显然站在陈璟那边。
他动作利落地从二楼断裂的走道边缘直接跃下,落地轻巧,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他踱步走来,先是随意地踢开了滚落在一旁的铁管,发出哐当的声响,然后才走到陈璟和赵婉婉之间。
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陈璟苍白的脸上。
“看起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陈法医。”
拉斐尔眼神却锐利地扫过陈璟捂着的肋部和手臂上被赵婉婉咬出的渗血牙印。
“伤得不轻啊。需要我帮你叫个更专业的救护车吗?”
“不必。”陈璟忍着痛,试图站起身,但肋部的剧痛让他动作一滞,闷哼了一声。
拉斐尔挑了挑眉,没伸手扶他,反而转向了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赵婉婉。
“至于这位小姐……”
拉斐尔蹲下身,与赵婉婉平视,脸上那点轻松的笑意收敛了。
“你的表演很投入,可惜,剧本错了。”
赵婉婉被他看得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你是来帮他的?”
“帮他?”
拉斐尔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轻笑一声。
那笑声尚未落下,突然之间。
瘫坐在地、看似已经完全崩溃的赵婉婉,眼中骤然爆发出凶光!
她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不知何时竟握住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的碎玻璃。
“那你就跟他一起死吧!”
她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地上弹起,不顾一切地扑向近在咫尺的拉斐尔!
那块锋利的碎玻璃,带着她所有的恨意与绝望,狠狠划向拉斐尔的颈动脉!
这一下偷袭,快、狠、准!
“小心!”
然而,拉斐尔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他甚至没有后退。
就在碎玻璃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他的头只是微微向后一仰,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同时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赵婉婉持玻璃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是腕骨被强行错位的声音。
“啊——!”
赵婉婉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碎玻璃脱手落下,但在落下之前,拉斐尔左手随意一抄,便将那块玻璃稳稳接住,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表演魔术。
他扣住赵婉婉手腕的右手并未松开,反而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顺势向侧面一引、一拧!
赵婉婉整个人就像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巧劲带得旋转了半圈,后背重重撞进拉斐尔怀里,被他用那只刚接住玻璃的手,用手臂死死勒住了脖颈!
另一只扭住她手腕的手则向上反剪,将她彻底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拉斐尔甚至没有动用他腰间那把枪。
“嘘——安静点,小姑娘。”
拉斐尔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依旧带着那种令人不安的平静,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我说了,剧本错了。”
“他不可能打女人,但我不一样。”
赵婉婉被他勒得几乎窒息,受伤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所有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和技巧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徒劳地蹬着双腿,眼中的光彩也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彻底的死灰。
拉斐尔制住赵婉婉,抬头看向陈璟,脸上又挂起了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瞬间制服疯狂袭击者的人不是他。
“看,我说了吧,不够格的演员。”
他耸了耸肩,好像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蚊子。
这时,工厂外的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强烈的白光手电光束杂乱地扫了进来。
“里面的人!放下武器!警察!”
拉斐尔听到喊声,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扫兴。
他松开了勒住赵婉婉的手臂,在她软软倒地之前,顺手在她后颈某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赵婉婉身体一僵,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了,直接昏死过去,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这样清静点。”
拉斐尔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最后看了一眼陈璟,眼神深邃。
“后会有期,陈法医。”
“别忘了,利息。”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再次融入工厂深处的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在他消失的下一秒,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现场。
他们看到的是半跪在地、伤痕累累的陈璟,以及昏死在一旁、手腕呈现诡异角度弯曲的赵婉婉。
“陈法医!”
“救护车!”
嘈杂的人声瞬间淹没了工厂的死寂。
陈璟被两名警员搀扶着,肋下的剧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额角的冷汗混着灰尘和血污,滑过他苍白的脸颊。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目光却死死盯着拉斐尔消失的方向。
“陈法医,坚持住,救护车就在外面!”
工厂门口,红蓝光芒交替闪烁,将废弃的厂房映照得如同光怪陆离的舞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迅速跑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冲到陈璟面前,正是秦风。
他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未消的怒火,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住陈璟,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
他的目光扫过陈璟身上的伤痕、破烂的衣物,最后落在他那双虽然疲惫却依旧沉静的眼睛上。
“陈璟!”
秦风的声音压抑着极致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解,更有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冰冷。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璟抬起沉重的眼皮,与秦风对视,声音因伤痛而低哑,却异常清晰:
“不是沈知礼,赵婉婉……才是杀害雷豹的真凶。”
秦风瞳孔微缩,赵婉婉是真凶?
这个转折让他猝不及防。
“我问的是你!”
秦风猛地打断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陈璟面前,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医疗室的监控!消失的物证!还有你突然失踪!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吗?!”
“师兄弟杀手!你和沈知礼!”
最后那几个字,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陈璟心上。
他睫毛颤动了一下,但眼神没有丝毫躲闪。
“血迹……是栽赃没错。”
他喘息着,尽量简练地陈述关键,“实验室记录被篡改了,我离开,就是为了引出…..”
“证据在我……”
陈璟刚想说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肋下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先送医院!”
旁边的医护人员急忙喊道,不由分说地将陈璟按上担架。
秦风看着被抬走的陈璟,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转身,对紧跟过来的赵铁柱厉声道:
“看好他!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接近!包括我们自己的人!医生检查完后,直接送回局里单独关押!”
“是!头儿!”赵铁柱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秦风的意思。
陈璟现在的身份太敏感,既是重要证人,又是极度危险的“在逃犯”,局里内部情况不明,必须绝对谨慎。
秦风又看了一眼工厂内部,赵婉婉也被戴上手铐,由女警押着上了另一辆警车,她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彻底搜查这里!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秦风下令,然后快步走向自己的车,“铁柱,你跟我去医院!其他人收队后直接回局里待命!”
他必须第一时间从陈璟嘴里挖出真相。
警车呼啸着驶向医院,车厢内气氛压抑。
秦风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方救护车上闪烁的灯光,眉头紧锁。
陈璟的话在他脑中回荡。
实验记录被篡改。
是赵婉婉吗?
她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如果不是她,那这个人一定已经渗透进警方内部,篡改数据,布置伪证,甚至可能……
此刻正隐藏在某个角落,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还有那个神秘的拉斐尔。
秦风握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所有的谜团,都系于陈璟一身。
车子在医院门口急刹停下,秦风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对赵铁柱说:
“通知技术队,准备好审讯室。另外,让林晓那边加快速度,我要拉斐尔和那个碎纸片的所有信息,越快越好!”
说完,他大步冲向急诊室的方向。
夜色深沉,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浓郁。
陈璟躺在移动病床上,被快速推向检查室。
秦风紧随其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苍白而沉默的身影。
真相,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触手可及,却又迷雾重重。
而此刻,在市局技术队的办公室里,林晓正对着一堆复杂的数据和碎片,眉头紧锁。
那几张从拉斐尔酒店房间垃圾桶最底层翻检出的、被撕碎后又狠狠揉皱的便签纸碎片。
它们被小心翼翼地摊平在专用的光台上,每一片都薄如蝉翼,边缘卷曲,仿佛承载着不堪重负的秘密。
技术队的图像处理专家已经尝试了多种光谱扫描和数字复原,试图让那些模糊的、被汗水或什么液体晕染开的字迹重见天日。
“林工,有发现!”一名年轻的技术员突然低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林晓立刻凑过去。
屏幕上,经过超高精度多光谱叠加处理后,一行极其潦草的、混合着英文和数字的字符,被翻译整理成了一个具体的信息。
那似乎是一个地址。
很熟悉。
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在她脑海炸开。
那是——
林晓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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