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直播验伤”几个大字，章子扬有一瞬间的慌乱，急急忙忙给贾成打电话。
贾成坐在灯光暧昧的会所里，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叼着根烟接起了电话，听明白了章子扬的话后，他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一扯嘴角：“慌什么，直播验伤罢了，就算是直播，她能证明自己受的伤是你打的吗？”
章子扬本来着急忙慌的心在这一瞬间被安抚到了，他略一回想了自己这两年来打过顾朵的场景，应该是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更加放松了一些。
但他根本没有想到，顾朵在他第五次动手打自己之后，就悄悄在客厅里安装了微型摄像头，将他的暴行毫无遗漏地记录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顾朵一早就打开了大眼仔直播间，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件事情的粉丝们、路人们都纷纷涌入直播间，人数激增，还造成了直播间短暂的卡顿，不过幸好经历过前一天大眼仔崩溃的程序员们早有准备，一早就到了公司严阵以待，大眼仔还是坚强地挺住了。
顾朵站在医院门口，面对镜头，表情不悲不喜，但眼神在看到举着手机直播的人时，闪过一丝暖意。
掌握镜头的是顾朵没退圈之前的助理，她在顾朵宣布退圈之后就也在企业里找了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在知道顾朵的事情之后，直接从公司请假来帮顾朵掌镜。
顾朵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宣布返回娱乐圈，小助理也一定会毅然从公司辞职回来接续照顾自己。
网友们就看着顾朵就像个普通伤员一样，排队签到、在诊室门口等叫号。
顾朵去的非常早，已经提前在医院预约了专家号，只用取了号之后到诊室门口等着就行了。
于是顾朵便和小助理一起坐在诊室外的座位上，等着医生看诊。
叶瑜星推着轮椅和顾渊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目光沉沉看着推门进去的顾朵，心中觉得那天只是将人丢出别墅简直太仁慈了！
而耳边也传来了顾渊珩“天凉章破”的霸总发言。
以前叶瑜星总觉得这样的霸总语录令人尴尬到脚趾扣地，但今天他却无比同意顾渊的意见，恨不得这个该死的家暴男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先生。”方特助形色匆匆赶来，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然是刚刚打完电话。
“查到了？”顾渊珩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波动。
“是的。”方特助点头汇报道，“章子扬虽然在外营造顾家丈夫人设，但是从四年前就开始私底下与他的经纪人贾成经常出入一些会所，虽然从消费记录上看不出异常，但从获取到的监控视频显示，章子扬和贾成在会所都会点几个女人，从包间出来都会和这些女人相携前往楼上的房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另外，贾成这个人除了带章子扬去会所之外，还会以章子扬的名义约见他的粉丝，有几个还是未成年。”
叶瑜星站在一旁支楞着耳朵听着，眼睛随着这些劲爆的消息越瞪越大。
章子扬这个渣男竟然还嫖！万一染上什么脏病传染给妹妹可怎么办！
什么什么！这个垃圾经纪人这么刑的吗？这种社会渣滓早点进局子吧！铁窗泪比较适合他！
“第二件事章子扬知道多少？”
“不确定，他虽然跟着贾成好多年，但是基本上也是被贾成控制着的艺人，要说他完全不知道肯定不可能，但要拿到他明确知道的证据可能比较难。”方特助皱眉回道，显然对自己没能掌握关键证据捶死渣男感到不满。
叶瑜星忍不住开口：“章子扬是个凤凰男，大部分凤凰男都是死要面子的，把他送进去远没有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崩盘、家庭破碎、又重新跌回烂泥潭里大快人心，我们只需要把这条信息提供给警方，其他的让警察叔叔去调查就好。”
方特助闻言看向顾渊珩，就见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
“好的，先生。”方特助点头，向顾渊珩和叶瑜星微微躬身，就捏着手机再次到旁边去打电话了。
【小东西还挺机灵。】
低沉的嗓音在叶瑜星耳边炸开，惹得他一个激灵。
他忍不住看向身侧盯着手机上直播画面的顾渊珩，心中却是忍不住一松。
顾渊珩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叶瑜星敛了心神和他一起看着直播画面，就见顾朵在医生面前露出了身上的伤痕。
长长短短的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抽打的痕迹、一团一团青紫色的撞击的痕迹，布满了本来光滑白皙的皮肤，青青紫紫看得人心脏抽疼。
很难想象顾朵在受到这样的伤害是如何忍过来的，反正叶瑜星是一天都忍不了的。
他眉头一皱，掏出自己的手机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很快，顾渊珩就看到了直播画面中飘过长长的一段话，一看就充满了愤怒和火药味。
他稍稍偏头看了眼义愤填膺的叶瑜星，嘴唇微勾又放下，看到顾朵身上伤痕的愤怒都被化解了几分。
果然是个善良的家伙。
在顾渊珩的安排下，顾朵直播验伤的同时，章子扬不同时间搂着不同的女人走在会所走廊里的监控视频被做成了一个合集广泛传播开来，财大气粗的顾渊珩直接把热搜榜首买下，名为＃贼喊捉贼的渣男不得house＃的词条空降第一，让奔波在瓜田里的猹们大开眼界。
“顾朵身上的伤情显然是家暴导致的，章子扬的脑残粉们不要出来说话了，与其在这里冲锋陷阵不如回家多买点核桃补补脑子。”
“这些伤但凡有一条出现在我的身上我都觉得生不如死，顾朵是怎么忍过来的啊，泪目了！”
“家暴男不得好死！家暴应该立法！”
“章子扬的傻逼粉丝们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不是还跳着脚骂人家？”
“我为之前骂过顾朵女士道歉，章子扬这个渣男不值得！”
“我靠！快看热搜啊各位！章子扬出轨实锤了！”
“我呸垃圾男人！自己出轨找鸡还要诬赖人家女孩子出轨！恶臭男人滚呐！”
……
越来越多的粉丝看到这些监控视频后都开始纷纷脱粉，也在直播间里认认真真向顾朵道歉，只有极少数极端粉丝还在垂死挣扎，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笑死我了，我家对面是个五星级酒店，刚刚听到警笛的声音就去看了一眼，就见警察叔叔押着章子扬出来了！”
“我靠大快人心！”
“啊这，竟然让帽子叔叔都出动了吗？那他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出轨家暴了吧，是不是还干了什么很刑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简直太棒了，渣滓就应该进去，一辈子都别出来好吗！”
……
顾朵的验伤直播持续了三个小时基本就要接近尾声了，她坦率的行为和章子扬的所作所为形成了鲜明的对，竟是在无形当中又吸收了一群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的粉丝们，“顾朵复出”的呼声越来越大，甚至开始艾特她退圈前的经纪人发愿了。
章子扬的微博下面现在全都是谩骂，因为暂时被带走配合调查，而经纪人直接被抓了进去，他的团队现在完全属于停摆的状态，更何况他们对自己跟着的老板和经纪人是个什么货色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更是不会去管章子扬那乌烟瘴气的微博评论区。
随着更多的粉丝骂章子扬，甚至还带上了他的经纪公司星光娱乐，星光娱乐着急忙慌地跳出来发布公告，宣布和章子扬这个劣迹艺人解约，并且还要以章子扬品行不端损害公司形象、造成公司巨大损失为由起诉对方。
而在之前官宣章子扬作为代言人的各个甲方都开始发布声明，表示这样的劣迹艺人他们都不会再进行合作。
于是因为章子扬是造成解约的过错方，他不仅得不到赔偿，还需要向经纪公司、各个品牌方支付高额的违约金。
在询问室接受调查的章子扬丝毫不知道，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就变成了要面临巨额债务和各种官司过街老鼠。
而被章子扬拉出来挡枪的“小白脸”叶瑜星，显然是没有多少人想起了。
叶瑜星一行人并没有过多关注网上的情况，在验伤结束之后便返回了家。
特地被请了假的双胞胎兄弟正在许管家的陪伴下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到大人们回来，章沐阳非常开心，但鉴于有些怕顾渊珩，他只能向母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章沐庭就没那么高兴了。
他放下水果看向顾朵，稚嫩的脸色阴沉，大声质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要害爸爸！”
章沐庭甚至忘记了平时对顾渊珩的害怕，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妈妈的目光中满是仇恨。
“你，你说什么？”顾朵虽然已经做好了要放弃章沐庭抚养权的准备，但看到为了伤害自己的渣男质问自己的儿子，她的身形还是忍不住晃了晃。
在陌生人面前她可以伪装得丝毫不在意，但是当自己最亲近的人举着利剑刺向自己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力。
叶瑜星拧眉看向声音尖利的章沐庭，实在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说话竟然这样戳人心肺。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爸爸在伤害妈妈！”不等大人们说话，章沐阳皱着淡淡的眉毛，眉头拧成一个小疙瘩，出声反驳。
章沐庭叉着腰尖声叫道：“奶奶都说了！妈妈害得爸爸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她是个坏女人！”
“肯定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才被抓走的！你怎么能怪妈妈！”章沐阳不甘示弱，从沙发上跳下来站在章沐庭面前，相比起备受奶奶和父亲喜欢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章沐庭，身形竟然显得有些瘦弱。
“不可能！就是妈妈害了爸爸！”章沐庭对奶奶说的话深信不疑，话里话外都在怪罪自己的母亲。
如果说顾朵在之前还对章沐庭抱有一丝幻想的话，在他说出这些伤人的话语之后，那一丝希望就瞬间消失了。
幻想真的就只是幻想，自己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她扶住沙发背让自己有一个支撑点，在叶瑜星担忧的目光中开口，声音冷静，听不出一丝生气。
“庭庭，你真的觉得是妈妈害爸爸被抓吗？”
“肯定是你！”章沐庭转头看向消瘦的母亲，“奶奶说了，你害得爸爸被抓，还害得爸爸要不停还钱，以后都不能再给我买玩具了！”
顾朵深吸一口气又问：“那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了，你要跟谁呢？”
“我当然是跟爸爸和奶奶！”章沐庭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章沐阳在母亲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黑葡萄般的眼睛瞪大了几分，但是没有多少伤心。
“好。”顾朵点点头看向章沐阳，“那阳阳呢？”
“我要和妈妈在一起！我们不分开！”章沐阳没等顾朵说完，就急急忙忙开口，说着还迈着小短腿向母亲跑来，想要给母亲一个拥抱，但想到妈妈满身的伤痕，怕自己的拥抱压到妈妈的伤口，于是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又迟疑了。
顾朵看着毫不迟疑向自己奔来的章沐阳，在听到章沐庭伤人的话语都没有掉泪的眼睛里漫出了些许晶莹。
她将儿子环抱在怀里，泪水喷涌而出。
章沐阳张着小短手，在抱与不抱之间犹豫了很久，才选择小心翼翼轻轻地环住母亲瘦弱的肩膀。
他记得这个地方的伤痕要少一些，这样妈妈应该就不会太疼了。
叶瑜星看着拥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眼中也有一丝晶莹闪过。
还好顾朵还有一个心疼她的儿子。
顾渊珩坐在轮椅上看着，面色没有变化，但只有叶瑜星知道，他在心中对章沐阳这个小家伙十分满意。
这个小家伙跟着顾朵，作为舅舅的顾渊珩怎么会不照顾他们。
从确定了两个孩子的去留起，章沐阳和章沐庭的人生，将向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
顾渊珩让方特助将一听要去找奶奶就激动不已自己背上书包等着的章沐庭直接打包送给了章子扬被留在酒店六神无主的妈，正想跟顾朵交代几句，叶瑜星装在裤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什么？我的毕业设计被判定无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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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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