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语是来找上次卖灵植的摊主的。
昨天他也来了，但没看到这个摊主。隔壁的老大爷说摊主的小姨子跑了，这会儿正到处找小姨子，让他改天再来。
于是唐不语改成今天来。不过今天隔壁的老大爷不在，不知道是不是也去追小姨子了。三哥哥说现在男人都学坏了，养了好多小姨子。
唐不语是信的，他父亲就养了好多小姨子。全部养在家里，每回在家，小姨子们总是叽叽喳喳的，好吵。可父亲似乎很享受，每天咧着嘴笑。真怀疑父亲的嘴会不会裂开。
唐不语等了好久，从五岁等到十六岁。他长大了，父亲的嘴还是没裂开。唐不语为此闷闷不乐了好久。曾经和三哥哥密谋，想打裂父亲的嘴，看他以后还笑不笑的出来。
可是三哥哥说他不乖。父亲是父亲，为人子，是不能忤逆父亲的。唐不语很听三哥哥的话，便在十六岁生日那天，歇了打裂父亲嘴的心思。
唐不语很讨厌小姨子。但是他很喜欢这个摊主的小土豆。很可爱，一口一个。放在嘴里，嚼烂，咽下去。他心情就会变好，就不会想着去杀掉父亲。
可是父亲不知道感恩戴德，竟然将他买的萝卜土豆全扔了。要不是三哥哥在，他真的会捅死父亲的。
小土豆没了，他心情超级差的。但三哥哥还没死，他又不能拿父亲怎么样。只好来这里买小土豆。
昨天没买到小土豆，他很难过。回去盯着父亲瞧了好久，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想着怎么杀掉父亲。
好在今天摊主来了，他能买到小土豆了！
“你好老板，有什么想要的 ？”楚白珩没带货出来，他找到手机里拍的照片。递给一百六十四万男孩看，“看中了我回去取，或者老板给留个地址，我走一个当日达，晚上就能签收。”
唐不语认真看了眼摊主。摊主比三哥哥还好看，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比小土豆还可爱。可是，这么可爱的摊主怎么能养小姨子呢？
小姨子，很坏。他，很讨厌小姨子。
三哥哥不在这里，他可以杀掉摊主。可是摊主有小土豆，他很喜欢小土豆……唐不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选小土豆。他抬手指了指照片里的小土豆。
楚白珩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他看了眼土豆，问一百六十四万男孩还要不要别的灵植，“没打药没施肥，纯天然无污染，不掺杂任何高科技。”
“买到就是赚到，”楚白珩笑呵呵的说，“老板要不是再来点别的？”
唐不语慢吞吞地摇摇头。他只要小土豆。
楚白珩遗憾的叹了声，正想说还是老价格，二十万一斤。
旁观的蔺笪兰倏地开口：“论个卖，一个五十万。”
卖土豆的楚白珩听了都觉得在胡扯，他转过身，假装找东西，低声和老祖宗商量，“这，真的卖这么多？”他怀疑这话一说出口，一百六十四万男孩会暴起揍他。
蔺笪兰不改口，“就这么卖，爱买不买。”
楚白珩叹了一声，心道好叭。听老祖宗的。他转过身和一百六十四万男孩说了价格，接着道，“我手头上有六十多颗土豆，老板全要的话，晚上我就给老板送货上门。”
唐不语没吭声，拿出手机给他转账。
楚白珩看着到账的个、十、百……三千五百万，怔愣了一瞬。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自己以前论斤卖巨亏。
唐不语在手机上敲下收货地址、收件电话和收件人。楚白珩怕自己记不住，拍了下来。想着和土豪交易成功后，就回去打包小土豆，包车给一百六十四万……不，是唐不语送货上门。
有一说一，“唐不语”这名字好特别。姓唐，名不语。唔，和「四十四市」市主唐是糖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嗐，也不至于这么巧。人家「四十四市」是玄界四门中最富贵的一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在楚白珩想七想八的时候，唐不语没走，眼巴巴的盯着摊主瞅。他没有在想要怎么杀掉摊主，只是想让摊主快点回去拿小土豆。
小土豆，很可爱。他要保护好。不能让父亲扔了。
父亲要是还扔他的小土豆，他就杀掉父亲的小姨子。这样，三哥哥应该不会怪他吧。
楚白珩被唐不语热切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立即保证，下午四点前肯定给他送到。
唐不语得到了保证，转身走了。身形轻飘飘的，走在大街上，酷似一只漫无目的的游魂。楚白珩被自己的想象惊到了，吓的他立即跑去买杯芋泥**奶茶压压惊。
“想喝。”蔺笪兰轻轻出声，那气息似乎化成实体，萦绕在耳旁，脖颈处，挥之不去。楚白珩感觉怪怪的。他忽略这奇怪的感觉，安抚老祖宗，“这是高科技产品，上回有人还在奶茶里喝出半条壁虎尾巴。祖宗你还是别喝了。”
蔺笪兰成功的被恶心到了，再没提喝奶茶的事。楚白珩没心没肺，依旧乐滋滋的嗦着奶茶。见总是在他隔壁摆摊的老大爷来了，笑着挥挥手，“大爷，出摊啊！”
老大爷没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的看了眼楚白珩的摊位号，又看了眼楚白珩。说出了交易人的网名：“撞山猛男一米九？”
“……”
就，真的停尴尬的。楚白珩取网名的时候，是真没想过会有互报网名的事情发生。好在对方是个老大爷。
楚白珩摸了摸鼻子，抿唇笑着说，“是我。”
老大爷奇怪的看了眼楚白珩，嘀嘀咕咕“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净取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楚白珩假装没听到，“大爷，战狼传说是您吧？”战狼传说是土豪老板的网名。
老大爷应了一声，走到临近的摊位，席地而坐。叹了一声，“我真没想到那什么猛男是你啊，寒暄的话也不说了，猛男，你先把曼珠沙华拿出来。我验验货。”
被一口一个猛男的喊声，楚白珩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拆开纸盒，一边说大爷，您叫我小珩就行。
咳。猛不猛，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大爷的注意力全放在楚白珩手中的纸盒上，看着楚白珩拆开一层又一层包装。最终，一株娇艳的曼珠沙华映入眼帘。
“真漂亮啊！“大爷凑近，仔细观察。枝叶花茎浑然天成，毫无瑕疵，条脉清晰的肉眼可见，质感如上等的玉石，华光璀璨。大爷打心里满意这花，便也毫不犹豫地拿出茶山地契，“货我很满意，走，我带你去看茶山。”
楚白珩没立即开口答应，他在等老祖宗。几息之后，蔺笪兰漫不经心道的说着找打的话，“一座茶山就想买我这株曼珠沙华？老爷子，做梦呢？”
楚白珩脸色复杂，稍稍美化了一下。硬着头皮说出了口。
老大爷听了，也不是很惊讶。深深的看了眼楚白珩，“你想要多少？”
蔺笪兰：“二十座山。”楚白珩重复了一遍，不过底气不是很足就是了。
老大爷笑了一声，“这可不行。”
蔺笪兰：“不行就算了。”他让楚白珩收拾东西走人。还强调要表现的毫无留恋。
楚白珩忍住脚趾抠地的尴尬，厚着脸皮照做。走了三步远，就被身后的老大爷喊住了。“二十座真不行，这是上个年代的价。搁现在，最多十座茶山。”
蔺笪兰优雅的翻白眼，“老爷子，现在是通货膨胀，不是通货紧缩。按理来说，二十座都是少的。”
楚白珩假装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直接复制黏贴。
碰到一个懂经济的，老大爷也忽悠不了，他不耐烦的啧了声，最终妥协，“行行行，二十座就二十座。”
楚白珩眼睛一亮。蔺笪兰见怪不怪，“让他带你去看山，把地契拿到手再给货。”
楚白珩生意没少做（ps:虽然是亏本生意），是知道具体流程的。他跟着大爷走出灵植市场。在停车场看到了一辆车牌为“發88888”的保姆车时，还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说K市土豪遍地走，像他这种单纯不做作的穷鬼是濒临灭绝的存在。
几分钟后……楚白珩木着一张脸，坐在他感叹过的保姆车上。
老大爷将垫着坐的米袋子叠好，放进抽屉里。从冰箱里给楚白珩拿了些水果和零食。
楚白珩：“……”
麻了。
本以为继苏州园林之后，他不会再被大爷凡尔赛一脸；可是此时此刻，楚白珩还是可耻的……酸了。
最后，楚白珩在心里默念二十四字口诀，才让自己的灵魂没被金钱腐蚀。
蔺笪兰：“……”
没眼看。
*
保姆车驶出市区，在进入郊区的路口换了辆拖拉机。
楚白珩：“……”
他成熟稳重地坐上拖拉机。在人灵魂险些被震出窍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眼望去，山峦起伏，林天相接。大大小小的山峦以环形的姿态，合抱而起。最终于一处水潭汇聚。
老大爷是铁了心想要那株曼珠沙华，也没搞幺蛾子。指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土地，说，“满意的话，就签合同。”
楚白珩那是相当满意，非常满意。他不仅仅看了能看到的山水林木。也看了风水。这块地方虽是环形，呈困死之状。可源头有一处活水。活水生风，风动成气。气散气聚，便是风云之象。
简而言之，好地方。适合养猪。
当然，在签合同之前，楚白珩还是乖乖的问了老祖宗的意思。蔺笪兰很满意楚白珩的态度，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尚可”。
于是楚白珩放心地和大爷签了合同。楚白珩得了二十座茶山，和一处水潭。大爷也得到了自己喜欢的曼珠沙华。交易成功。两人都很开心。
直到——
楚白珩看着疾驰而去的拖拉机，伸手拦都拦不住。他有些心酸的想，在这里能打到车吗？
结果证明，有钱能使鬼推磨。楚白珩花了五百块钱，叫了一辆出租车过来接他。进入市区的时候，刚好碰到午高峰。路上堵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磨到家，已经三点多了。
楚白珩只来得及喝口水，匆匆打包好小土豆，打车去给唐不语送货。
然后他就在唐不语的巨型豪宅的花园，看到了他的思政课老师——唐老师。
楚白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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