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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周勉年近四十,颇有儒雅之风,此番下乡,一为例行公事,二也为自家政绩添彩。

他一路行至村里的社学,嘉奖了教书的夫子,又勉励了几名学子。见到魏琛时,眼前不由一亮。

“你便是魏琛?”周勉打量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少年,目露欣赏,“本官听县学夫子提过你,才思敏捷,是可造之材。”

“大人谬赞,学生愧不敢当。”魏琛躬身行礼,姿态谦卑。

周勉与他闲谈了几句,越发觉得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正当他准备离开时,魏琛却忽然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何事?”周勉问道。

魏琛轻叹,像是极为苦恼:“大人,学生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此事关乎乡风,学生怕说出来,会有损大人的清誉。”

这话成功勾起了周勉的兴趣。

“……大人明鉴,学生并非为一己之私前来叨扰。家事虽小,可其背后,却牵扯着我大周的立国之本。”魏琛声音清朗坚定,带着读书人的风骨,“学生兄长魏恒,乃是为国捐躯的忠烈。按《大周律例》所载,‘凡忠烈遗属,地方官府当一体庇佑,严禁任何人以任何名义侵占其田产,扰其安宁。’今学生三族叔魏德,公然散播流言,意图染指兄长以性命换来之抚恤田产。此举,不仅悖逆人伦,更是……藐视国法!”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愤:“更何况,学生那可怜嫂嫂,因此事终日以泪洗面,惶惶难安。长此以往,若令边疆将士得知,他们于前线浴血,家中亲眷却在后方遭此欺凌,岂不心寒?军心动摇,实乃国之大患啊,大人!”

“此其一。其二,学生三族叔平日在村中,便常借宗族规矩,强行干涉村民分家事宜,凡有田产纠纷,他便出面‘调解’,实则中饱私囊。此举,虽看似乡野琐事,却已违背我朝律法中‘民间词讼,当由官府裁决’之根本。此等刁民,今日敢借宗族之名,侵占忠烈遗属,明日,便敢聚众闹事,对抗官府!此等歪风若不严惩,何以彰显大人您于县中之教化之功?”

周勉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在乎魏家琐事,但在乎自己的“教化之功”。治下竟出此等罔顾人伦、散布流言之徒,这还了得?

藐视国法,动摇军心,对抗官府,影响政绩……任一条,都够他这父母官喝一壶!

“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背后嚼舌根?”周勉厉声问道。

魏琛状似惶恐地瞥了眼不远处看热闹的魏德,闭口不言。

周勉顺他目光望去,心下顿时了然。

“来人!”他怒喝一声,“将那刁民魏德给本官拿下!此人觊觎宗族财产,恶意中伤忠烈遗属,败坏乡风,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魏德吓得魂飞魄散,未及求饶,已被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按倒在地。

板子结结实实地落下,魏德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村子。

**

族叔之事过后,家中果然清净了许多。连带着院墙外那些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身影也少了,仿佛那三十杀威棒不仅打在了魏德的屁-股上,也打在了某些人的舌根上。

魏琛乐得清静,将全副心神都投入到准备来年的乡试中。

他是县学夫子最看重的学子之一,这份看重既带来了资源倾斜,也引来了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赞羡有之,嫉妒亦有之。

时近深秋,院中海棠叶落殆尽,更显天宇寥廓。

魏琛正在院中石桌上临摹一幅《漕运河道图》。这是他为了应对乡试可能出现的实务策论而做的功课,远比夫子要求的更为精深。

图中河道经纬交错如人体血脉,闸口津渡星罗棋布,皆用工笔细描,纤毫毕现。旁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标注着水流缓急、漕船载重、纤夫耗费乃至历年疏浚开销,数据详实,推演严谨。他眉目低垂,神情专注,仿佛手中执非笔墨,而是掌控一方水利、关乎万民生计的权柄。阳光透过光秃的枝桠,在他清俊的侧脸和微微蹙起的眉宇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魏兄!魏兄可在?”

一阵爽朗的招呼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只见裴文轩手持一卷书稿,步履轻快地跨入院门。今日他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杭绸直裰,腰束羊脂玉带,发绾一根素银簪,通身透着不属于这偏僻小村的清贵与倜傥。

裴文轩是县令周勉的远房外甥,家境殷实,为人也算方正,在学中人缘颇好。

“裴兄。”魏琛起身,执礼淡然,“不知裴兄光临,有失远迎。”

“欸,你我之间何须客套。”裴文轩笑着摆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石桌上那幅精细得远超寻常学子功课的河道图吸引,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欣赏与叹服,“我新得了一篇前朝阁老关于边镇茶政的策论,见解颇为独到,想着魏兄定然感兴趣,特来与兄共赏。”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钦佩,不显谄媚,“尤其是魏兄上月那篇《平准均输论》,竟能引证《九章算术》推演粮秣调度,厘清其中利益勾连,连学正大人看了都击节赞叹,说是‘洞见症结,非徒知纸上谈兵者’。假以时日,魏兄必是国之栋梁。”

魏琛面色平静,只道:“裴兄谬赞。漕运、茶政、盐法,看似繁杂,究其根本,无非‘利益’二字。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能厘清其中勾连,便能窥见运作之一斑。”

两人正就着书稿谈论间,里屋的门帘被轻轻掀开。

林清晏摸索着走了出来。他大约是刚午睡起身,墨发只松松挽了个髻,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固定,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颈侧,更添几分随性的慵懒。一身半旧的天青色袍子,洗得有些发软,宽松地罩在身上,却愈发显得脖颈纤细,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

他侧耳听了听院中动静,长睫如蝶翼般轻颤,轻声问:“阿琛,是有客人吗?”

那一刻,秋日薄暮的微光正斜斜照在他身上。

裴文轩闻声望去,整个人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他见过不少美人,环肥燕瘦,各具风姿。但眼前之人,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冲击灵魂的美。那是一种剥离了所有色彩渲染、仅存留形与质的纯粹——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玉白,唇色是水墨画里无意点染的淡绯,眉眼清极,雅极,像是远山覆雪后最干净的那一抹轮廓。尤其那双眼睛,明明没有焦距,空茫地望着虚空,却因此敛去了所有尘世烟火气,只剩下一种易碎的、引人探究的静谧。

“这位是……?”裴文轩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地放轻了语调。

魏琛的眸光在裴文轩失神的瞬间暗沉下去。

他上前一步,身形巧妙地、完全地挡在了林清晏与裴文轩之间,隔绝了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家嫂,林清晏。”他特意将“家嫂”二字,咬得清晰、缓慢而慎重。

裴文轩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尴尬的红晕,连忙整衣肃容,郑重其事地长揖一礼:“在下裴文轩,是魏琛的同窗。冒昧打扰,唐突了……嫂嫂。”

林清晏循着声音的方向,微微欠身还礼:“裴公子。”他的声音清越,如玉磬轻击。

一阵微凉的秋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枯黄的海棠树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轻响。林清晏下意识地侧耳倾听叶落的声音,长睫轻颤,这个细微的、全然发自本能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种专注动人的稚气与纯真。

裴文轩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注意到林清晏手中还捏着一个未完工的、巴掌大小的泥猫,形态憨掬可人,虽还未上色,但那蜷卧的姿态、微微眯起的眼神,已是活灵活现,灵气逼人。“这泥塑……可是嫂嫂所做?”他忍不住问道。

林清晏微微颔首,将泥猫递出些许,指尖在微光下白得晃眼:“闲来无事,胡乱捏的,让裴公子见笑了。”

裴文轩双手接过,触-手只觉得泥胎细腻光滑,每一处弧度都打磨得恰到好处,显然是下了极大功夫,倾注了无尽耐心。他家中收藏不少古玩珍品,不乏名家手笔,但手中这朴拙的小物,却显得格外生动可爱,仿佛有了生命。

“嫂嫂太过谦逊!”裴文轩由衷赞道,“这猫儿神态慵懒,仿佛下一刻就要伸个懒腰,跃然而去。形神兼备,已得写意之趣!若非亲见,文轩实难相信……”他本想说“难以置信出自盲者之手”,话到嘴边又觉不妥,硬生生咽了回去,转为,“实难相信嫂嫂有如此巧思妙手,化腐朽为神奇。”

魏琛静立一旁,将裴文轩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惊艳、赞叹、探究,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男人对美好事物本能产生的怜惜与占有欲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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