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我不准备告诉唐意。」
秦燃刚把消息发过去，陈陈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质问道：“为什么？”
秦燃躺在床上，叹一口气，“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陈陈又问一遍。
秦燃，“因为我不认为她会把海心莲给我，我也不认为，她该把海心莲给我，更何况，她如果给我，她的后果怕是会和她姐一样，我这么害一个可能是真心对我的人，会被天打雷劈。”
秦燃把手机放在耳朵旁，整个人缩成一团。
“不是。”陈陈冷声道，“你是一开始以为唐意是为了她姐当年那件事，才和你虚以委蛇，美人计引你入局，你假装顺从，是想她杀你的时候，可以提出用海心莲杀你，对吗？”
秦燃耷拉着眼皮，眼神空洞，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
陈陈继续道，“结果你发现，她真的不知情，还发现她可能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你动摇了。”
“你可以闭嘴吗，”秦燃忽然打断道，她暴躁地拍掉耳旁的手机，手机掉去床上，陈陈的声音依旧顺着床面，传导进她的耳朵。
“你不愿意告诉她，还因为你觉得，她可能真的会给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会在某一天得到你被海心莲吞噬得灰飞烟灭的消息……
你害怕她受不了这样的“背叛”，不想她伤心，所以你开始剑走偏锋，想提前暴露身份，让唐意识破你的伪装，而不是你向她坦白，因为你想让她恨你，对吗？”
秦燃一巴掌拍在手机上，快速按断通话键，对话戛然而止。
陈陈那边听着冰冷的挂断声，缓缓放下电话，她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有些人，总以为只要走得名正言顺，又或是悄无声音，就可以让留下的人好过。
都是骗子。
秦燃失神地看着远处，视线里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连原本很清晰的一条路都变得模糊起来。
透明的玻璃窗外，月亮微弱得几乎要失去光泽，昏暗笼罩着整座城市，
她喃喃道：“不对。”
陈陈说的不对。
她秦燃从一开始，就是想通过认识一条美人鱼，获取去深海的机会，最后被海心莲抹灭。
她躲在人间的目的，难道不就是让身上的法力全部归向姐姐秦杳吗？
她不留恋任何东西，就像狱界没有任何人留恋她。
等她的法力归于秦杳，那便再没有人能拿捏欺负秦杳，而那个王八蛋也会知道，狱界真正的掌权人是谁。
这一切的规划都是完美的，唐意只是突然的变数，变数不会改变结局，调整也只是为了让结局更快来到而已。
秦燃不断反复给自己解释着。
她不告诉唐意，只是不想挑起美人鱼族和狱界的矛盾，唐意被她算计，而她也自食恶果被斩杀，谁也说不出个错处，谁也不欠谁。
是的，就是这样。
没有其他。
没有其他。
……
另一边，唐意发现了新大陆。
瓦琳问她，她是更想自己当首主还是姐姐唐时当。
唐意不明白什么意思，瓦琳又问她，想不想顺顺利利地和女朋友生活在海里，不受任何人刁难。
唐意点头，瓦琳说，“那你最好不要当首主。”
至于谁来当，自然是前任首主最合适。
瓦琳和唐意分析道：“如果你继任首主，那秦小姐必然是要经过长老们的一番盘查考验。”
作为一个人类，想要通过美人鱼族的考验是很难的，更何况里面还可能会有黑手。
“可如果你能帮你姐翻案，让你姐重新继任首主，就不一样了。”
唐意想了想，好像也没错。
她不是首主，那必然秦燃也不必经历那么苛刻的考验，如此黑手无从下，更没必要下。
唐意果断点头。
瓦琳开始说她的计划，经她了解，狱界早知有此一劫，所以培育圣兰花时特地让圣兰花修练了炼魔之术，炼魔之术非常克制花妖，所以花妖才被逼得无处可逃，情急之下从唐时那里，骗取海心莲，想要借海心莲的力量杀了圣兰花，让狱界再没有可以压制她力量的人。
但不知怎么回事，没能成功，而圣兰花胆子小，被吓得躲去了人间，花妖被抓之后，狱界以她们美人鱼族的名义，上报妖界，通缉了圣兰花，理由是在与花妖相斗之际，花妖魔化了圣兰花的一部分，圣兰花不再听培育人的话，不受控制的发狂。
不过也因为如此，狱界拿花妖没有办法，只能先将她镇压在了玉山塔，这个玉山塔，就在人间一个叫雷峰塔的地方。
“你姐护着那个花妖，迟迟不肯把海心莲拿出来，是因为以为海心莲会伤害那个花妖，所以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这个圣兰花，把她带到玉山塔里，让她报仇，然后再告诉你姐，花妖已经被杀，不管她是想复仇还是想如何，海心莲都没有藏着的必要了，有了海心莲，你姐就能出来，之后的事，我们就不必再操心什么了，”说完瓦琳问唐意，“你觉得怎么样？”
唐意被惊得目瞪口呆，“所以你配合厉送你走，不是因为你不想坐牢，而是因为你想去人间，想消失一段时间，悄无声音地去查这些事？”
瓦琳毫不犹豫地点头，“难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去人间只是想玩一玩过家家吗？”
唐意皱了皱眉头，“嗯……那个花妖一定要死吗？还有……圣兰花的安全不考虑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考虑，”瓦琳反问道，她慢悠悠地坐下去，“谁复仇没有风险？至于那个花妖，她算计我族首主，还试图毁损我族法宝，她不该死吗？”
唐意战术后仰，“那你也不考虑，你这么做怎么和我姐交代？”
瓦琳顿了顿，“不交代，她为护着那个花妖藏着海心莲不肯交，和我交代了吗？”
唐意抿唇，转移话题道：“那个圣兰花在人间有线索吗？”
“所以你同意我的想法？”瓦琳惊喜抬头。
“我会问问她，愿不愿意合作？”唐意觉得，她比起瓦琳来说，简直太不够看了。
瓦琳啧一声，“你问她，她胆子这么小，万一听到你姐可能会找她报仇她不敢了怎么办？你姐的法力也是很恐怖的。”
唐意转头，“总得先找到她吧，你先告诉我她长什么样？”
瓦琳低头，“这……我没有见过，我只知道通缉令上说她法力高，一无名字，二无画像，不过狱界那边检测到她经常在玉山塔附近出现，应该是在那寻找机会报仇。”
唐意睁大眼睛，摊开手，“这点信息，怎么可能找得到。”
瓦琳想了想，“我记得好像狱界的人说过，她和狱界上任狱主长得很像，你可以去找找这个人的画像。”
唐意翻出一个白眼，“我是什么东西？我有资格去翻那个魔王的资料？”
唐意拍了拍自己，“别说我现在还没当上首主，就是当上了，我也不敢去惹一个镇压十八层地狱万千恶鬼，敢和冥王叫板的人，我嫌命长去翻她的资料？”
“你这么没出息吗？”瓦琳淡淡地瞥一眼唐意，“人家都死了，”
唐意深吸一口气，“那你怎么不去？”
“我这不是被关着吗？”瓦琳甩甩手，“我自从举报你姐后，地位一落千丈，翻了半天也只翻出她死之后，狱界迅速把她的所有信息全部封锁，关于她所有事情，从上到下都被要求三缄其言。”
“你还真去打听了？”唐意讶然。
瓦琳轻笑一声，“你也可以去问问你姐，你姐见过。”
“……”唐意凛了凛神，“那万一被我姐看出来了怎么办？”
瓦琳嗤笑一声，“少来，你是不敢吧，你和小时候一样，还是这么怕你姐。”
唐意瞬间不服气了 ，叉起腰，“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我突然这么问，我姐肯定能察觉出来，我姐那么聪明。”
“你姐聪明？”瓦琳讽刺道，“那么聪明被一个花妖骗得团团转？”
唐意，“啊这……这么说的话，那瓦琳姐，你知道我姐为什么那么护着那个花妖吗，喜欢她？”
瓦琳脸瞬间黑了下去，“那你应该去问你姐，我哪知道，她什么都不和我讲，什么瞒着我，那花妖整日里是偷偷摸摸来见你姐的，我要知道我就立马找法子，把她打出去了，哪还会让她和你姐发展到那种地步？”
“哪种地步？”唐意意味深长道。
瓦琳冷哼一声，“不知道，行踪诡异，来历不明，一看就没存好心，你姐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喝了迷药一样，就相信她，被骗了都还要护着。”
唐意，“……”
“要不是那个什么炼魔之术诡异得要命，我就在牢里自己练了，去杀了那个花妖。”
“！！你还去练人家的秘术了？！”唐意退后一步，打心底里伸出一只大拇指，“瓦琳姐，你是真狠鱼啊！”
合着她这些年的目的一直没有变过，一直都是杀花妖，逼出海心莲。
举报唐时，替厉认罪，还有以身入局帮她历练那都只是做局路上一顺手的事。
唐意惊叹道，“所以你一开始帮厉认罪，是想在地牢里偷偷练秘法，结果发现练不成，才配合厉逃出去再找方法的？”
瓦琳笑了笑，“不然呢，我是什么很乐善好施的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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