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忙忙碌碌，吾影依旧劈里啪啦地敲着文件，案头是一摞一摞的证据材料和专业书。偶尔路过家门口的牛肉面馆有一瞬间的恍惚，晚上偶尔失眠就去冰箱里拎一瓶小甜酒出来，没有什么烦恼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杯。
林淮洲异常安静，安静得让她心慌。自从上次不小心看到他的**一夜后，他们就一直没再联系。
吾影始终不太明白林大少爷这是啥意思，明明给了房卡，还整这么一出，难不成是邀请她去现场直播吗？虽然但是……她也并不想林淮洲误会她能如此思想开放，再者说什么都略显尴尬，索性还是沉默了。
但是林淮洲居然比她还沉默，以他的调性，如果两人大闹一场，不欢而散，反而是安全的。这种无声无息的氛围，仿佛是暴风雨前阴沉沉的宁静，蕴藏着滚滚翻动的狂风骤雨。
一个月后，那只靴子终于落地了，主任火急火燎地把她叫到办公室，说案子本来合作得好好的，但忽然传言要换律所，在跟甲方喝了好几顿大酒后，终于透漏说是她的沟通方式有问题，惹得甲方对接人员不快，需要她去解决。
“案子很重要，所以你说出去的每句话都代表团队，都经过了我的复核，所以没有任何问题，”主任轻轻吹了一口茶，“但是，案外有什么因素，我就不清楚了，你处理好，不要影响案子。”
吾影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回家了，她的公寓不大，但是很高，夜景很美，每当她需要思考的时候，需要坐在那个窗前的美人榻上，点一支烟。
虽然她不会抽烟，但是香烟的味道让她清醒。
她拨通他的电话，铃声冰冷地响至挂断。
她耐心地等，反复点火，看着烟雾袅袅腾空，许久之后，阿良的电话打过来，“林总现在不在国内，等他回国我跟您联系。”
她冷笑，说，“好啊。”甚至没有问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来。
林淮洲在跟她玩熬鹰那一套，她真想把他介绍给那个男人，这些技俩在她跟他那七年里，早就领教了个遍。
又一个月后，他西装革履地坐在财富中心的写字楼里，以前见他要么在云洲的会所里，要么就是在饭局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一本正经的他。
“坐。”他依旧懒懒地含着烟，雾气令他微微眯起眼睛。
“林总，我被风能项目的法务投诉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她没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哦，”他似笑非笑，“我回头问问老肖怎么回事。”
肖总是负责能源案件的法务经理，应该就是他投诉的。
她不言，他就低头继续办公，半晌，他抬头不经意地问了句，“还有事儿？”
吾影叹了口气，“林总，如果我退出这个项目，我们所还能继续代理吗？”
他仿佛瞬间被激怒了，语气极其不屑，盯住她的眼睛，“不能。”
他们之间地位非常明确，林淮洲是高位的掌控者，她只是他手指缝里漏出来那点金沙恩泽到的小喽啰。既然她主动打电话来，就是已经做了委曲求全的决定，纵使是他错了，这个头也必须是她来低。
所以吾影非常清楚，这句又当又立、既要又要的话一定会激怒林淮洲，但她极不喜欢被动应战，情绪上来了才有还手的机会。
她双手抱肘，“你生日那天晚上，我去了你的公寓。”
“哦，”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我看见了，”她继续说。
“什么？”他饶有兴致。
“一睡睡俩，啧啧，玩得真花，”她讥诮道，“对了，我想起来你不是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吗，怪不得喜欢俄罗斯姑娘。”
“所以你吃醋了？”他压低声音，嘴角翘了起来。
“没有，”吾影懒懒地看看自己新做的猫眼美甲，流光溢彩的裸粉色在灯光下璀璨夺目，“就是觉得挺没劲的，明明我们也是PY，要睡就睡，何必折腾这一出，搞那么复杂，也不知道演给谁看。”
“你再说一遍，”他的脸瞬间冷下来。
“我说……”
当然没等吾影说第二遍，整个人已经被就势推倒在沙发上，一个想要亲，另一个躲得跟泥鳅似的怎么都亲不到。
在欧洲的这两个月，每天不是开明着的大会、就是开暗着的小会，偶尔有点空闲时间，还要被安排去相各种无聊的亲，他都已经很久没开荤了。从她进门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强忍着想狠狠要她的冲动，如今已经忍得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的都要硬炸了，“祖宗，这么点儿事，还有完没完了？！”
“合着在你这儿是小事？林淮洲，你在女人上到底有多乱啊，”吾影连踢带踹的，一点没跟他客气。
“我真喝醉了，怎么回的床上都不知道，”林淮洲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对着女人赌咒发誓的一天，“你要是不喜欢我睡别的女人，我以后尽量不睡总行了吧！”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几乎是用强的。
说实话，他很忙，再者公子哥儿接触男女之事早，缺乏神秘感所以并不上心，就是那么回事，无非是不同类型换着体验体验而已。但是这种拉扯、忍耐，让他说不清对她是什么感觉，这种放纵感情的行为很危险，却又让他沉沦。
他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将她双手手腕反剪在背后，“说，分开这俩月有没有想我？”
“想，”她声音如丝，“很想。”
“哪里想？”他手上加重了力度。
她笑了，附在他耳边似呢喃似梦呓地说着最……的话。
他的喘息一下就乱了，“小骗子，说话要负责的……”
她能感受到忽然就快了，他压抑着沉沉的声音，脖子微微向后仰，大动脉上的跳动清晰可见，她抬头吻了上去，舌尖从动脉一直吻到喉结，甚至微微用尖利的牙齿轻咬一下，敏感、血脉喷张、危险，仿佛在一瞬间集齐，这种体验无以复加、欲罢不能，压抑到极限后的爆发。
这种极致的体验让他回味了好些天，一闭上眼就是如云的乌发、如玉的肌肤，还有那些百无禁忌的挑逗话语。他很爽，又很不爽，她显然不是生来如此，说明前面那个男人将她打磨得很好，甚至，是前面很多男人的功劳……
“想什么呢？”对面传来清脆又娇俏的声音，林淮洲望过去，撞上一双天真清澈不谙世事的眼，杨思薇满面关切地问他。
“我在想，等你spring break的时候去瑞士滑雪，然后去巴黎看展，怎么样？”他微笑着说。
“好呀，”杨思薇眼睛里闪烁着漂亮的小星星，开始噼里啪啦输出自己滑雪和看展的趣事。
林淮洲假装听得很认真的样子，这种姑娘他交往得多了，无非就是看秀、看展、滑雪、打卡米其林、闭店买买买，再飞几个风景独特的雪山或者小岛，一起数数星星、烤烤火，每个项目都无聊得让人打瞌睡，翻不出花来，但是他不得不做。这次在欧洲的两个月，是家族传统大会小会集中开的时节，他的婚事也正式被敲定下来，杨思薇就是被钦点的未婚妻。
九五说，“你小子真是走狗屎运了！”
林淮洲默认，杨思薇的家世自不必说，主要是被保护得很好，心思单纯，有点大小姐脾气又不过分娇纵，算是良配，所以他对她也是极尽温柔。只是演戏总是累的，更何况要演很久，他从杨思薇那里出门的一瞬间就收起笑意。占地盘、抢资源、争家族地位，这些事情从小到大不停地鞭策着他，已经成了他刻进骨髓的一部分，仿佛一辆疾驰的列车，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是他不能也不敢踩刹车，只能无止无休地开下去。
“去霞光苑，”他对秦良说。
一进门就看见吾影正躺在沙发上看书，厚厚的书本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得见真丝睡裙包裹着的身体暗香浮动，分外撩人。听见开门声也没有丝毫影响她翻页的手，对这个刚进来的大活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什么？”他有些不高兴地把她手里的书拿开。
“民法典合同编司法解释，”她又拽回来。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比分零比五，”他冷哼，“一个二年级的小律师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嘚瑟什么。”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专业，”她气的踹了他一脚，“不好好模仿专业书上的法言法语，自己开庭笔录里说过的话就是公开处刑，都不好意思发客户，你懂个屁！”
“我不就你客户么，我不要你法言法语，就要你立刻马上给我伺候舒服了，”林淮洲顺势握住她的脚踝，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吾影忽然坐起来，一把薅过林淮洲的衣领，在上面闻了闻，类似少女爱用的甜心香水味淡淡袭来，她一脸嫌弃地放开他，“洲少，吃过了才来，也不怕撑死”，说罢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去了。
“开胃菜而已，”他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笑，“正餐没吃。”
这人到底是怎么能把这么无耻的事情说得更无耻的？吾影不由叹气，心说钱难挣屎难吃，这位爷就不能稍微拉开点时间和空间吗，恨不能刚从一张床上下来就上另一张床，也太不讲究了。
“行吧行吧，快点，”她眼一闭心一横，想想今年的业绩、想想明年的合伙人宝座在向她招手……
“你到底是想我快点还是慢点？”他的气息喷到耳边，“你想快还不容易吗？但你现在这个X冷淡的样子，我有信心可以慢慢折磨你一晚上。”
都没人看还锁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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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的错，也只能她来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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