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夜不太一样,两个人都绷紧了身体。
沙发桌的鱼缸被不慎碰翻,坠在地毯上,没碎,彩色石头像冲上岸的贝壳哗啦啦流滚出来,犹如那晚摔落满地的针管,银光四溅勾起了她的回忆——
昏黄的灯、凌乱的床、燥热难耐的他与她……邓烟雨在记忆里搜寻着一个被本性掠夺又释放的人,一个冷淡外表下其实有颗深谙此事的滚烫灵魂。
她的肌肤弥漫着沐浴后的香气。
讯问室里,全身锁满戒具的苏赞撩起眼,诡秘地笑着,阴柔的声线在公冶脑际响起——
“她刚洗完澡,香得要命。”
“香得要命。”
……
为何会在这时想起苏赞的话?
大概是在今夜,他首次领略到美食家可怖的天性,占有、征服、控制、各色各样低劣饱满的**在寂静的血骨里开花,在空虚的躯壳里茁长,直到撑裂那点可怜的人性,这才是掠食者该具备的姿态,他们的爱意就是不择手段。
她攀住他的肩膀,鼓足勇气,主动亲了亲,一遍又一遍,蜻蜓点水般落在他唇上,柔软得像化开的棉花糖。几番磋磨下,他咬住的牙关被迫松开,唇舌相交,一道酥麻的电流把两人死死捆缚在一起。
温热的触感,香甜的气息,交缠,索取,泥泞到分不开。
近距离观察,他鼻梁格外英挺,睫毛不止长,还密,像蝴蝶轻颤的薄翼。
怎么皱眉了。
邓烟雨以为他在嫌弃自己笨拙的技术,后腰恍惚一紧。
男人的手揽上她的腰,吻也重了,背离开了沙发,愈渐强势的力道似乎要把她牢牢囚在怀里,邓烟雨不由自主出声,趁他乱来前把他按回去。
公冶被吻得透不过气,企图把头移开,邓烟雨记得当时自己再三求饶也没得到他半点体恤,于是故意堵得他不能换气。
她咬了他一口。
他睁开眼,与她对视,随即眼睫一垂,强行将二人分开。
“生气了?”
“我还想问你,”他嗓音低沉,“咬我干嘛?”
“吻技差。”
“那别来了。”
邓烟雨推了推他:“不嘛,我喜欢你吻技差,再来一次。”
“就一次,哥哥。”
甜甜的语气配上这声称呼,他腹下都紧了。
他已经忘了来这里的初衷。
邓烟雨尝过一回便不会餍足,但吻着吻着不再居于上风,腰肢塌下来,双臂依然搂着他肩颈,往他身上贴。
分开时拉了丝,邓烟雨下巴感受到了湿润,面红耳赤,公冶也没好到哪里去,毫无戒备地在她面前轻喘。
她受不了他这样,再次吻上去,双腿夹紧他腰侧,一只手往下,探到他腹前,要解他的皮带。
“咦?”她发出一声疑问,往他们相贴的地方看去,“没有皮带……对了,你没穿警裤。”
住在他家的某天清晨,她曾亲眼见他系上一条黑色皮带,皮革与金属碰撞拉动的声音格外优雅,通过那双修长整洁的手,系在又窄又紧的腰间。
自那以后,得知他第二天要去单位,她一定会偷偷跟着早起。她喜欢看他在洗手台前整理自己,喜欢看他单手扣上袖钉,日复一日的关注让她留意到他不是个粗糙的人,他会熨烫打皱的衣物,会用昂贵的男性护肤品,有一天看到他给自己手腕和脖颈处轻轻喷了东西,邓烟雨便特意装成刚睡醒的样子走出去和他道早安,果然,在那身笔挺的警服上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
这一切都带给邓烟雨无限的遐想,包括他坐到餐桌前用餐,把警帽放在一边的动作,包括他喝着再普通不过的一碗粥,视线却停留在报纸上的姿态。
只是平平无奇的小事,邓烟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越陷越深。
今夜气温适中,酿出了一个温和的环境,彼此的体温却在掩饰不了地上升。
有些许惋惜。
她很想解一次他的皮带。
发现她看着不该看的位置,公冶说:“不行。”
“我有,”邓烟雨眨着亮晶晶的杏眼,“买了一盒,就是不知道你尺寸。”
公冶浑身一阵灼烧。
“我以为约会那天可以成功的,所以事先备好了,”她玩着他裤腰的抽绳,“你上次说你家里没有。”
确实他家没有。
“这东西好贵的。”邓烟雨身子一歪,拉开旁边的抽屉,把一盒安全套拿出来,当着他面拆起包装。
他终于慌了:“小雨,不要这样。”
“不要?不要戴吗?”邓烟雨犹豫了一下,说,“还是戴吧,我不是安全期,放心,我买的大号,再怎么样也能……”
她看了那里一眼:“难道真不行?”
公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美食家真的……”她举起桃粉色小盒,遮住讪讪的表情,“平均18厘米吗?”
“这种事,”他难以启齿,“我哪知道……”
“你自己平时不看吗,”邓烟雨好奇地低头,“那我……”
公冶张皇失措抓住她的手:“等等!”
“可你好像有反应了。”
一室死寂。
邓烟雨光凭感觉猜测,心里也没底:“我帮你一次?”
“我帮你。”
“……!”
她伸出了手,被他推开就换一只手,两条腿继续往他腰侧拢紧,故意身躯相贴,不让他看到下面的情况。
这是前所未有的,他耳根红透了,瞳孔竖成一条线。
邓烟雨吃力地裹住,注意到他瞳孔的变化,稍感意外。
好久没看到他猫眼的样子了,这么看,他真的好像一只大猫咪,可爱又傲娇。
两个人都抑制着呼吸。邓烟雨不再分心,慢慢记住了那个形状,脸颊越来越红。
她环住他的肩,额头靠在他锁骨前,也不说话。
只余水声。
公冶咬唇极力忍耐,抬手遮住自己的脸,把头侧过去。
“你也配合我一下……”邓烟雨精疲力尽,“抖成这样,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
“太……快了……”
没想到他会提要求,邓烟雨服务意识满分地回复:“好,那我慢点。”
默默隐忍的呻吟太要命。
她捉开他碍事的手,逗趣着说:“咪咪,躲什么,让我看看你啊。”
“你叫我……什么啊……”
“你瞳孔颜色变了,太好看了,”邓烟雨和他额头抵额头,头发软和地碰着,“就像梦莲湖的颜色……好美。”
他不再抵抗,无力招架地闭住眼,哪里都红,连凋落在眼稍边的头发丝都散发着破碎的美。
不知过去多久,指间来了热流,怀中男人绷直了,她也受不住,脚趾蜷紧。
和自己做不一样,他衣领松垮,头发乱糟糟地散开,用仅剩的力气把裤子拽上,大约是维护最后一点廉耻。
邓烟雨转头看了看,从他身上下来,公冶脑袋浑浑噩噩,以为结束了,却被她一把拉起带到床边,往里一推。
胸膛内炽热得不正常,心跳也越来越快,他迷迷糊糊贴近她:“小雨我没力气……”
邓烟雨将他贴过来的这番举动理解为默认,坐到他身上,公冶垂下头,乱发搭在她肩,喘息声尤为暧昧。
跳动过猛的心脏快要撞出胸膛,他眼里逐渐失光,抓住邓烟雨,臂膀在收紧:“等……等……”
“你抱我太紧了……”邓烟雨没法给他戴上,嗔怪着,察觉他有些不对劲,探了探他的额头,“诶,不是吧,你发烧了?”
“……”
“好烫。真的好烫!我把你弄发烧了?!”
“……”
他没能回话,整个人软绵绵一斜,倒在了床上。
“啊?”
“公冶警官?!”
要死!玩脱了!
公冶想回答邓烟雨,但心脏剧烈一抽,绞痛起来。
他攥紧胸口。
五脏六腑要融化了……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邓烟雨吓坏了,拍拍他脸,摸上摸下,他身体烫得像才从火炉里捞出来的,脸也红得不自然。
邓烟雨急忙下床,去厕所拧了条毛巾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公冶神色十分难受,轻薄衣料下的胸膛起伏不息。
邓烟雨翻箱倒柜找出温度计,往他耳朵里一塞。
滴——
鲜红的屏幕上显示:46度。
“要死啦!”
她吓得惊叫出声,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公冶警官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嘎我床上啊!”
公冶满脸潮红,眉宇蹙着,发丝打湿一般贴着面庞,竟有种纵欲过度的虚弱美感。
邓烟雨正要叫救护车,想了想,退出界面,翻到朗玉山的号码拨了过去。
第一通电话没接,第二通“嘟”到最后,总算接了。
“喂?喂喂?朗院长?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扰你休息,我是邓烟雨,我有急事找你。”
“……噢,没事,”朗玉山努力撑开眼皮,哑着声问,“怎么了?”
“是公冶警官,他突然发高烧倒下了,手一直抓着胸口非常难受。”
朗玉山登时瞌睡全无,从床上猛地弹起:“你那有温度计吗?”
“有,我量了,烧到46度了,怎么办啊。”邓烟雨急出了哭腔。
“烟雨不急不急,美食家发烧到46度是比较常见的,你听听他心跳,是否快到不正常。”
朗玉山尽量克制着紧张。
邓烟雨拿开公冶的手,伏到他胸膛前听了一阵,说:“有点快,但没有快到不正常。”
“好……你先给他额头冷敷,有退热贴就贴一张,被子记得盖,切记不要太厚,退烧药有吗?”
“有那个、那个复方氨酚烷……”
“快克?”
“对快克。”
朗玉山摸着下巴:“不,快克就算了,美林有吗?”
邓烟雨呆了呆:“美林我没有……我这就去买!”
“别出去了哦,手机上买,外卖软件能搜到,给他喝个十毫升差不多,”朗玉山语气温和,“放心,小孩子的退烧药或者感冒药就足够对付了,给他吃快客我怕有副作用。”
“好、好的。”
“美食家突发高烧也是有的,之前极乐都烧到50度呢,何况影青最近身体不太好,让他睡一觉好好休息一晚应该就没事了。”
“身体不太好?”邓烟雨没听说过,而且以他的性子更不会主动说,“是我的错,我让他发烧了。”
朗玉山也不是白纸,听出其中意思,问:“今天几号?”
“24号。”
“那没错了,”朗玉山笑了,“他发烧或许是因为正值发情期,当然,和上次不同,上次是药物催情,这次是正常的情热阶段。”
邓烟雨诧异地张嘴。
“公安美食家也有发情期,只是经过特训,弱化到几乎无症状,这次可能是和你产生肢体接触,体内激素上升过快,再加上他近期在用药,身体本就有点敏感,所以一下子给点着了。哈哈,没事没事,安一百个心吧,下次他就不会发烧了。”
邓烟雨揪着床单,一头撞向床沿,满面绯红:“对不起……”
“哎呀,和我说对不起干嘛,等他降下去几度就不要紧了。”朗玉山像个和蔼可亲的老父亲,包容万岁地说道。
半小时后药送来了。邓烟雨把橙色液体斟进小量杯,坐到床头慢慢扶起他,可病人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力气张口喝药。
“公冶警官,醒一醒。”
“……”
“好哥哥,吃完药再睡嘛。”
“……”
“大郎,起来喝药了。”
尝试几次皆以失败告终,邓烟雨捏着小量杯,一脸怅然若失。
公冶胸口似乎没那么难受了,正睡得昏沉,脑袋无意识侧向邓烟雨,轻暖的鼻息喷洒在她锁骨下。
邓烟雨伸出指头挠了他一会儿,自己喝下美林,然后捏起他下巴,把那口甜橙味的药液嘴对嘴渡了过去。
他喉结微动,喝下了。
邓烟雨看向时间——凌晨两点多,明早还有课。
“你倒好,享受完倒头就睡,我因为你现在精神百倍呢。”
邓烟雨戳戳他脸蛋,毛巾擦干他的湿发,怕他睡得不舒服,把脑袋搬到枕头中间。等了片刻,用温度计测量体温:41度。
后半夜天气骤然降温,邓烟雨睡衣薄,冷得打了喷嚏。将近三点的时候,困意袭来,公冶的体温已降至四十度以下。邓烟雨去衣柜里抱了床厚被子,在他身边盖好躺下了。
快睡着时,她被自己的脚冷醒,缩在被窝里搓了搓,逼自己睡去。
三月春寒料峭,冬天的厚被子也捂不热下半身。
她扭动一下,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去看公冶,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在她旁边睡得可香了,也是裹着被子,半张脸埋在被褥间。
邓烟雨侧过身动了动,将冰凉的小脚伸进他的被子里。
好暖,暖得不可思议。
她裹着厚被子往他那边挤了挤,听着他温和有力的心跳,闭上了眼。
……
黑暗中回荡着一头巨鲸的悲鸣,空灵且庞大,震动着心魂。公冶有了意识却难以睁眼,指尖不知碰到了何物,温暖光滑,在向上游去。
“呜——”
巨鲸在头顶发出深长的咏叹。他周身被暖意包裹,这股暖意是活的,不停起起伏伏,与他接触,仿佛许多新生的小生命在呼唤着他快快醒来。
公冶不得不掀开眼皮,与一只布满藤壶的眼睛四目相对。
蓝鲸距离他十分近,在空中浮游,投下长久静止的、情感不明的凝视。
醒来看到这样的巨物,他瞬间头皮发麻。
蓝鲸喷出气,从他面前慢腾腾游过,展露出伤痕累累的鳍肢,下一秒,它的躯体呈现出明显的震裂,像升空的烟花爆了开来。
百吨巨鲸在眼前爆成一场大雨,雨丝折射出银蓝光泽,照醒了黑夜,眨眼的工夫,从密集的雨幕中闯出一大群鲜黄色的飞鸟,向着大地俯冲而去。
鸟群急速穿破雨丝,如离弦之箭撞击池面,溅起成千上万只绿蝶,蝶群扇动着墨绿宽大的翅膀,拼命飞回那片黑漆漆的高空。
公冶在蝶群飞走之后,才透过一口气来。
“鲸落”还在断断续续倾泻着,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缓了一阵,想要起身,发现自己置身在一汪墨池上,没有一丝皱纹的池水辽阔得望不到头,他伸手撑住倒映自己的池面,茫然地站了起来。
脚下泛开光圈一样的涟漪,他并未就此沉落,甚至可以在水面行走自如,头顶再次涌现出碎碎点点的星光,越聚越多,他以为是蓝鲸和鸟蝶回来了,仰头望去,漫天流动的是“鲸落”之后形成的如雾凇泻地的细雨。
不,不是细雨。
那些形同雨丝的东西在天幕下缓慢移动,不计其数,是某种丝状物生命,它们数量浩瀚到壮观,呈现黄与蓝两种色彩,或成群,或分散,一条一条仿佛充满智慧,在漆黑的天地之间泅戏交融,变幻无穷。
池底浮起一团光,是蓝的,公冶移开脚,蓝色丝状物顶破池面爬了出来,朝天空徐徐游去。
有的丝状物出生后,离池水近,公冶看清了它的模样,它体表光滑,能自主鼓动发光,闪光时可见体内血管,识别不出哪端是头尾,身躯两侧遍布着细密整齐的触丝,类似于昆虫的足,像巨船之桨密密麻麻上下翻动,这应该就是它能当空游动的原因。
有两条黄蓝触丝虫朝他游来,公冶后退,它们便撞在一起,令人惊异的是它们相撞后并未弹开,而是穿透了彼此,交叉处融为绿色。
两条触丝虫就当着公冶的面不慌不忙吸附住对方,融合成功,变成一条原模原样的绿色触丝虫,绿触丝虫更亮,更长,上千对耸动的触角更加繁复诡异,恍如莲花底下长长的根茎。
目光所及之处,触丝虫在漫天遍地游荡追逐、组成星座,拼写看不懂的文字,手拉手围成一圈跳篝火的小人,撞开一簇又一簇深青或浅绿的花火,有几条性格活泼,翻出光溜溜的肚皮要亲近公冶。
公冶躲开它们,不安地观望着。
这到底是哪?
“喂。”
不远处,有个男人在喊他。男人应该站得挺久了,弯腰敲着膝盖,破败褪色的衣袍拖曳至池面,唯有衣襟与袖口可以辨出原有的青苍色。
他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浅金的长发无风自漾,上半张脸宛如被墨水染浊的画卷,怎么也瞧不清楚。
他赤着脚朝公冶走来,不知哪里系着颗铃铛,行走之间“叮当、叮当”地晃响。
铃铛一响,附近的触丝虫就伸长前端的触须,应声发亮。
公冶想找出口离开。
“难得回来一趟,这就想走?”
触丝虫萦绕在青袍男子身畔,把他残旧的衣袍都染亮了。他和公冶渡莲面对面立在黑池中央。
公冶尽力稳住声线,询问:“这是哪?”
“不记得了?”
“那你……也不记得我?”
公冶看不清他,略微摇了摇头。
“哦。”
男子姿势优美地扬起手,正好有触丝虫碰撞成功,融合成一条漂亮的绿色触丝虫向他游来,划过他苍白锋利的指尖。
他手指一勾,游走的触丝虫就调头落下,幻化成绿蝶,停在他指尖。
“这叫绿鸟翼凤蝶,是我在这里最喜欢的生物之一。”
“蓝鲸我也喜欢,不过更喜欢的还是虎鲸,它们聪明,对人类友好,是母系家庭生物。”
“那群黄色的鸟叫知更鸟,也是厄虫变的,这里的厄虫都听我的话。”
男子滔滔不绝聊道,笑着看向指尖的凤蝶,凤蝶扑扑翅膀,似乎有些害羞。
公冶一句话也说不出。
“现在想起来了吗,我是谁?”
公冶后退半步,原先不明不白的情绪渐渐转变为恐慌。
“好吧,”男子放弃了,手一抬,让蝴蝶飞走,“也难怪你会不记得。”
他慵懒地歪过头,长发间的莲花铃铛美妙作响,咧开嘴,笑了:“毕竟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除夕夜呢。”
邓烟雨:身娇体软易推倒
公冶:……说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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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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