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清:.......
“你活腻了?”他手上的力度加重,更多的血液沁满剑身,眼中戾气翻腾如乌云,周身魔气四溢。
林佑圆又生气又委屈,喉部凉凉的,血腥味从口中翻涌,她脑子一转,对着拿剑的手就是一顿吐血沫,纳兰清一惊急忙放开挟持她的剑,可手上异样的温热又提醒着他这女人刚刚干了什么。
他站在那里,周身涌动的魔气也被吞纳入体。
林佑圆用布条给自己做了紧急止血,在伤口上头撒药又绑紧,看着矗立在那里的男人再想想他刚刚说的话做的事,心中的怒火像是地狱沸腾的岩浆,恨不得吐出将这男的烧死。
一想到自己本来生活得好好的莫名其妙穿到这边干苦活看天书被打劫还要被威胁小命休矣,眼泪和怒火一起喷涌而出,嘴巴也不遮掩了。
“你几个爹敢这么和你姑奶奶讲话?姑奶奶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有本事去和高手打啊,欺负我一个低阶的算什么?炸鱼吗?”
她边骂边哭,吐出的血混着眼泪在衣襟上开出咸涩的花。
“你?!”
林佑圆捂着脖子,声音有气无力:“我什么我?很佩服我吗想认我当太祖我也是不当的,我要是教出你这种言而无信欺软怕硬的魔头我都没脸去见祖宗。”
他真以为她很有礼貌吗?要不是为了活命谁会那样卑微,现下她怕是要死了,死之前也得骂个爽。
人可以窝囊地活着,不能窝囊地死去。
纳兰清的神情变得格外扭曲,原本还算俊美的脸变得凶神恶煞,“看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他抬手,四面八方穿出许多黑线将林佑圆捆成了黑色的蚕茧。
“神人,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就等着我当女鬼天天挂你身上,你睡觉我抬床,你吃饭我踹桌,你上厕所我掀茅房,我不会放过你!!”
即使在蚕茧里,林佑圆的声音也依旧震撼人心——哦不,是魔心。
纳兰清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这样骂过他了,自他成为妖皇以后,底下的人无一不毕恭毕敬,就连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宗门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
他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黑茧,忽然想起一个恶咒,薄唇中磨出几声冷笑,“说起来,这个咒也很久没用了,就拿你来试咒吧。”
夜色寂静,竹影交错,簌簌风声起。
纳兰清低声念着咒语,那声音在林佑圆眼里像是奶奶嘴里经常念的佛经——偶尔能听懂一句阿弥陀佛,但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天文。
随他去吧。
林佑圆心里就只有这句话了,她好累,来到这里以后天天悬着一颗心,比稿子被甲方打回来几十来次最后用回原版还累。
反正她在这里也没亲没故,原主家里孩子一堆估计也不会对她多看重,就这样死掉说不定能回工位上去,她分镜还没画完。
林佑圆闭上双眼,任由自己滑落,双腿交叉坐于茧内。
纳兰清眉间朱砂愈发鲜艳,由于魔力透支,他的眼尾浮现出一抹红,嘴唇的血色也不复存在,但眼神中却充斥着激动与兴奋。
血红色的阵法在黑茧底下浮起,形状好似池中水莲,层层叠叠包裹住黑茧。
一股奇异的香气跃出,林佑圆的脖子不知为何温暖了许多,原先的疼痛也好似消失不见了。
这是?
她解开原先绑住脖子的布条,来回摸了摸。
她的伤口愈合了?
林佑圆不可置信地又检查了一遍,是真的,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甚至.....
她抬起手,手心汇聚出一朵白莲,上头原本洁白的花瓣隐隐爬上了金线,这是她的本命护法,她刚学会召唤没多久。
每个人都有本命护法,剑修的本命护法是本命剑,符修是各类动物,器修是鼎,疗师则是各类草药。
但有些本命护法是宗族内代代相传的,可以跳脱职业限制,比如林家是白莲,贺家是铜铃。
本命护法会随着修为进阶改变形态,她应该要进阶了。
林佑圆忽然有点摸不清楚这抽风男子的脑回路了,难不成她给他骂爽了?他顺手奖励她一个升阶?
兴许是有病吧。
这样一想她倒是没那么气了,正常人嘛,不能和神经病过不去,虽然她差点死了。
不过有一说一,神经病还是得栓好的,待她升阶,她可以帮他找找家人,顺便帮他家人关一下他免得出来祸害人。
并不知道自己被鉴定为神经病的纳兰清此刻正沉默地看着自己画的咒,按正常情况现在这个黑茧应该被红线搅散,里头的人也会化为一颗血丹。
可现在.....
黑茧涌现出的气息让他想起逍遥门的天池,那是修道清心之地,灵气充足。
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青蓝色,纳兰清低下头,那印记顺着手骨生长,将他的手背涂上复杂的咒文,那些符文似是春日藤蔓,勾勒出一朵莲花的模样。
纳兰清的燥意和戾气逐渐平息,他感到手中奇怪的湿润,伸出手,是已经凝结的血。
他搓了搓指尖,血迹化作红色的粉末随着他的动作埋入地底。
黑茧散发的魔气渐渐平息,他走上前目光摩挲着底下的符文,看到里阵符文连接处时目光一凝,素手一抬,血红符文向他面门冲来,他挥出一滴血,符文随之散去,阵法停滞。
黑茧悬于空中,间或有几抹清香。
纳兰清捂着额头,“罢了。”
枉他学咒几百载,竟然栽在最基础的炼化阵。炼化阵和同心阵的符文完全相似,位置不同,他将东南位置的符文记成了西南的,于是炼化阵变成了同心阵,他被自己下了同心咒。
体内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纳兰清身形一晃,忙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这股感觉,纳兰清抬起头见到黑茧的变化,他想强行掐印阻止黑茧继续吸收,却发觉已无力回天,黑茧涨大了几倍,那股香味也越来越浓。
他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倒真不知该是什么表情,黑着脸衣袍一掀跪坐在地上垂首思索,脑中不断盘旋着自己学过的咒文,他得把炼化阵的符文改了,这种蠢事一次就够。
林佑圆感觉自己灵府好像越来越充盈,神清气爽,甚至有些飘飘然,感觉要升天,不是去西天的那种,是腾云驾雾的那种。
金线越来越耀眼,白莲的最后一片叶子也渡上了金线,甚至整朵看上去像每片花瓣都涂了闪粉。
黑茧由顶端慢慢向四周舒展,好似一朵花开放,花间两腿交叉坐着的女人两眼紧闭,双手搁置在膝盖上,作静心诀。
忽而她感受到了一道不是很友善的目光,睁开眼,只见面前的男子端坐于三尺外。
林佑圆盯着他的脸,慢慢转移到他跪坐的腿,“你这样会O型腿。”
纳兰清:....那是何物?
他站起来拍拍衣摆:“此前是本....是我不好,向你赔罪,我被仇家追杀,神志不清。”
“所以你认为我这么一个风餐露宿的人是追杀你的?”林佑圆满脸疑惑,更加笃定这人脑子有毛病了。况且这么高高在上的态度完全没有道歉的诚意吧?
要不是他助力自己破境不知道以后有没有用她现在就把他一刀了结。
纳兰清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怎么说都显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开口问道:“你如今境界应当到灵能二阶了。”
“什么?!”林佑圆眼睛一下瞪大了,声音也随之提高,“灵能?你对我做了什么??”
纳兰清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林佑圆忍不住冲到他面前坐下:“这没什么副作用吧?最多还能用几次?”
纳兰清一脸黑线,此女行迹怪异,若不是身上有灵气波动,说是寻常人怕也是有人信的。
“此为同心阵的效用。”纳兰清又细细说明了此前种种,美化了自己想炼化她的事实。
林佑圆听得大概明白,“也就是说,你不小心把禁闭阵法化成了同心阵?然后你体内的灵气全都涌到我这边来了?所以我才直接一跨十万八千里?”
“是的。”纳兰清垂首将自己脏了的衣袖向内折叠,慢条斯理地像在做包子的褶子,“现如今没什么人可以威胁到你了,但是....”
“魔修为什么会有灵气?”林佑圆疑惑地看着纳兰清。
“这不是重点。修为是有代价的,同心阵多是用于道侣,一生只能用一次,入此阵者同生共死,现下你的命和我相连,你我生死相依,不得互相残杀,否则天雷入体,修为全无。”
林佑圆叹了口气,她出来的时候想杀不了他也得扎这人几刀的。
本来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却不想死里逃生还得了意外惊喜。
纳兰清自然知道这人对自己心有怨气,“此前伤你是我之过,不若....你同我前往日月潭,修道之人大多有法器,我见你是符修,日月潭中有明皇纸,在此纸上书写的符咒咒力比寻常的符咒要强十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日月潭!林佑圆的眼睛又亮了,那个传说之地说不定可以找到适合她的武器,只是....
林佑圆目光直直看着眼前的男子:“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呢?”
他站起身来,手掌心慢慢凝结出一团紫火,双眼含笑盯着林佑圆,眉头朱砂如烧红的焰,“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月已被乌云捂住,紫火在幽暗的竹林间格外耀眼,他的眼眸亦然。
林佑圆狐疑地看了看火,又瞧了瞧他,风呜呜吹过,几片枯萎的竹叶随之翻飞。
纳兰清僵硬地收回火焰,“你没什么想说的?”
“你会升火,然后呢?这就是我信任你的理由?”
林佑圆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我也会升。”
就是方式比较质朴,俗称古法生火。
纳兰清嘴角抽搐,“敝姓纳兰,单名清。”
“我叫林佑圆,大名林语,然后呢?”
纳兰清深吸一口气,“你是修真的?”
她到底拜的什么烂师门?
“我不是会咒文吗?”林佑圆觉得自己像在对牛弹琴,又一次坚信这家伙脑子肯定有问题,语言逻辑不好。
“你听说过妖域妖皇吗?”
【纳兰清】(忽悠中)
【林佑圆】(装傻)
话说回来纳兰清当初研究符文的时候应该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记不住符文位置把自己阴了吧,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搞咒要多创造几个特别的符文,别老千篇一律用来用去就那几个排列组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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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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