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不见月光,只有点点星子闪烁其中,微热的风掠过树梢,枝桠抖了抖,大树发出沙沙声。
宋飨抬头看着窗外,又收回目光,看着床上的百里祁,小声嘀咕。
怎么就病倒了。
柯一提端着药慢慢靠近,瞥了眼宋飨,语气轻松的开口。
看他表面不急不急的样子,心里急的要命,他这是急火攻心,昨夜又是一夜未合眼,没什么大事。
宋飨接过柯一提的药碗,吹了吹,搅动勺子就要喂给百里祁喝,就被叫住。
这是给你的,好几日都没喝这药,味道都忘记了?
宋飨呆住,用鼻子上前嗅了嗅,心道,“是了,是这个味道。”
你快把它喝了,别到时候他醒了,你又病倒了。伸手点了点药碗。
宋飨盯着浓黑的药汁,闭眼,端起药碗,猛的一口喝完,吞下汤药后,又猛的咳了起来,带着半干呕的声音。
宋飨正咳着,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人捏了下,回神,看着床上的人终于醒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你终于醒了,伸手搂着百里祁的脑袋,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让柯一提给你看看!
柯一提守着药炉,正眯着眼打盹,听见这边的动静,拿着手帕擦了擦手,连忙起身,快步走到跟前。
快让老夫看看,说着上前搭起脉来。
半晌点点头,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又快步离开了。
伸手抓了眼前一把药放进正在沸腾的药罐里。
宋飨见柯一提离开了,就上前几步,紧张的看着百里祁。
百里祁勾唇,没事。说完感觉自己声音哑的很,刚想开口让宋飨给自己倒杯水,宋飨自己就起身去了。
撑着坐起,看着宋飨的背影,有些不舍。
宋飨端着茶杯一回头,就看见百里祁这个样子看着自己,突然心慌起来。
把茶水递到百里祁嘴边。
快,喝一口。
百里祁就着宋飨的手喝了一口。
宋飨听百里祁的声音恢复正常了,心下也安定许多,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百里祁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些睡不醒,望了眼外边天色。
我睡了多久,武器和布防怎么样了。
宋飨盯着百里祁的双眼,片刻后开口,林一午后来报,我们的人失联了,但已经派人去找了。
至于武器,只有府衙里里有几十把刀枪,其余的只能让百姓们自己在家拿趁手的东西。
百里祁点点头,你别急,你的父母会没事的。
宋飨点头,父母经商多年,自有他们对付的方法,我不着急,我最着急你这......。
柯一提端着药碗慢慢靠近,低声道喝药喝药,再喝两副药就能好了。
宋飨接过药碗,轻轻吹了吹,药液还散发着热气。
柯一提在一旁小声道,可以入口了就赶紧喝,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百里祁伸手就要拿过药碗,宋飨往回收了收,太烫了,再等等。
柯一提点点头,那您二位聊,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宋飨点点头,柯一提提着药箱就离开了。
屋外,月色被拢着一层纱,在云后若隐若现,一道黑色身影跳过,落在院中,缓缓朝百里祁这边的院子走来。
宋飨端着药碗吹了好半晌,感觉不烫了,就要一勺一勺的喂给百里喝。
被百里祁一把接过,一口闷掉了。
宋飨接过药碗,看着碗底的药渣,感叹,不苦吗。
百里祁抹了抹嘴唇眯着眼,苦,但拖不得了。
宋飨收回看着碗底的目光,别胡说,柯一提说了,你这是急火攻心,没事的。
百里祁勾唇笑了笑,嗯,没事。
说完就要下床,宋飨拦住,你要干嘛!
百里祁顺势拉住宋飨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去看看舆图,看看哪里需要布防。
宋飨听完,顺着百里祁,把人扶起来,往按几边走。
林一脚步轻快走到屋外站,外理了理衣领,敲响房门。
里屋,宋飨刚扶着人坐下,就听见响声,直接应了声。
林一迅速推门进入有关上房门,动作一气呵成。
看见百里祁披着披风,满脸病气的看着自己,当即上前几步。
主子,您没事吧!
百里祁摇头,深色坚定的开口。
无事,倒是你......,是护送队伍又出了什么事吗!百里祁单手揉搓着宋飨的手掌。
并非,是刚刚又收到了队伍的消息,护送的其中两人已经回来了。
山路崎岖,前几日下过雨后,山石松动,遇见塌方了,把人救出来的耽误了点时间,并非遇袭。
百里祁绷紧的面部放松下来,拉着宋飨的手也松了些力道。
那就好......。
宋飨也点点头,整个人放松不少。
林一接着说,现在那个位置要堵起来吗。
今夜若是没人再往外撤,就堵起来。林一听完,刚要转身离开,就要听百里祁接着说,还有,何人当值各处要点,安排好了吗。
林一摇头,并未。
百里祁低头看着眼前舆图,拿起一旁的笔,在舆图上圈了几个点。
林一见状,上前查看。
这几个点,都要人守着,城楼上人多些,在挨家挨户擦擦有什么漏掉的小路,别被他们钻漏子。
林一接过舆图,仔细端详片刻,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林一离开后,宋飨刚想问,还要看舆图吗!就听见百里祁咳了两声,当即决定把人拉起。
走吧,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过几日真要有刀兵之劫,我们也好抵抗。
百里祁见宋飨学着自己说话的样子,说这番话,伸手把搭在宋飨的脖颈上。
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好,都听小满的。
宋飨当即就不说话了,扶着百里祁回到床上,吹灭屋内烛火,又到床边,躺在百里祁身侧,自己乖乖的把手脚塞进人怀里,乖乖的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月亮东升西落,星星也随着白日的到来,消失在空中,鸟雀轻快的叫着,像是在庆贺什么开心的事情到来。
昨夜未关拢的窗,落进几片紫薇花花瓣来。
宋飨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无意识的勾起,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百里祁成功克服最后一关,两人都完好的回到了现实,睁眼就看见百里祁的安详的睡颜,心下更舒坦。
轻轻的把自己的手脚从百里祁怀里抽出来,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看了眼外面的景色,拿起窗台上的落花嗅了嗅,当即打了个喷嚏。
正揉着鼻尖,小声嘀咕,怎么回事。就被人从后背抱住。
又着凉了。
宋飨揉着鼻尖的手顿住,很快转过身来,看着百里祁,看来你是真的好了,走路又开始没声响了。
百里祁捏了捏宋飨发红的鼻尖,小满,这是在夸奖本王吗。
宋飨呜咽一声,当然!
百里祁被宋飨逗笑,下巴靠着宋飨的头顶。
那就多谢夫人夸奖了!
宋飨怔住半秒,用手轻轻锤了锤百里祁的后背,胡说什么呢,什么夫人不夫人的。
难道你想始乱终弃,你我连父母都见过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你身上哪里有颗痣本王都知道,难道你还想......。
右手轻轻蹭着宋飨右脖颈的痣。
宋飨伸手蒙住百里祁的嘴,这光天化日的,你......,别胡说!
百里祁在宋飨的掌心啄了一口,拿开手,句句属实,没胡说,小满答应吗。
宋飨盯着百里祁的双眼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以后也会,永远!
百里祁点点头,轻嗯一声,抱起宋飨又回床上。
又不穿鞋,要是我......。
要是你什么!你别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有预感,这次我们会赢。
百里祁随手拿过外裳套在宋飨身上,自然是,本王相信小满说的话。
宋飨低下头,小声嘀咕,你要是真的相信就好了。
午后闷热,宋飨跟着百里祁到了昨日夜里布置的几个布防点上一一查看。
从城楼向下看,百姓们一派祥和,虽然比之前几日人少了些,但看起来也算正常,不会被有心之人看出什么猫腻来。
身旁的衙役,顶了顶宋飨的肩膀,宋飨回神,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有些懵。
刚要开口问,你干嘛啊,就被打断,宋大人,这人谁啊,这几日怎么都听他的!比您的官还大吗!
宋飨刚要点头,就想起自己是要问此人是谁,站直身子,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
报上姓名,本官和你很熟吗!
衙役看着宋飨一脸不记得自己的模样,带着疑惑恭恭敬敬的退后两步,属下,陽城衙役,刘金水。
宋飨在脑子里回想着这个人的资料,半晌回神。
哦......,了一声,脱口而出,就是你帮我看着陽城,我才能上京的对吧!
刘金水眼前一亮,快速上前和刚刚一样,撞了撞宋飨的肩膀,想起来了,县令大人!
宋飨点点头,想起来了。
刘金水朝宋飨挤眉弄眼,半晌没说一句话。
宋飨点点头,一脸明白了的表情,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吃饭!
刘金水摇摇头,不是,我是说那人是什么身份啊,顺着刘金水的目光看去,百里祁正拿着舆图和林一讲着什么,身后几个年龄稍小的衙役见状也上前看着。
宋飨收回目光,他......,他是.......,他的官位比我大多了,都别得罪他,他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就好!
刘金水耸耸肩,这大人物,我一个衙役怎么可能得罪他,而且也就这两日我跟着你,这事了了,我就好好当我的差事,你也好好做你的县官,他也要回京城,谁也得罪不到谁。
说完仰天一笑。
宋飨低下头,内心呓语,那说不定,我会不会和他一起去京城,或者他留下来。
再抬头看刘金水时,此人已经站的板正立在宋飨身边,一副一级护卫的表情。
宋飨用见鬼了的表情看着眼前人。
刚要回头,就撞上百里祁的胸膛,向后靠着看着百里祁的下巴,这么快就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你们在说什么,这位......怎么这么开心。
宋飨不答话,看着眼前的刘金水,问你话呢!
刘金水顿住,额头上滴落一滴汗水。
没......什么,就是在说贵人您治理有方,没来几日就能让这些衙役们服服帖帖的都听话,平时做事可是叫都叫不动他们。
事关身家性命,是不敢吧。
刘金水低着头应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百里祁牵着宋飨的手下了城楼,衙役看着二人的身影满眼疑惑,半晌眼睛定在二人牵着的手上,随后点点头,小声嘀咕“原来是这样”。
宋飨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谁在背后骂我!”
百里祁侧目,谁敢骂你,我的小祖宗,随后拿起祝勤递过来的披风系上。
你这身体......,等这事了了,回京好好看看。
宋飨点点头,顺着百里祁的话说,行,那我这县官......。
我会安排人过来暂替你的位置,在找个官职把你调来京城。语调淡淡的像是在说什么家常的事情。
说罢,二人就站定在一处关着门店铺前。
祝勤从一旁站出来,掏出钥匙,将店门打开。
宋飨疑惑的看着百里祁,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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