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和言炎相遇,是在学校南门口的天桥上。
彼时你因为贫穷,不得不在天桥上支了一个“家教!一小时100,可日结!战绩可查的”牌子。
天很热,汗水从你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滑落,你坐在自带的折叠凳子上,寄希望于有人找你,能让你早早的下班,不用再接受这酷暑的折磨。
“真是失策,”你想,其实这么热的天你应该带伞出门的,但是你忘记了,你每次出门都不爱带伞,如非必要你也不喜欢出门,所以现在只能顶着热烈的阳光汗如雨下。
你听着自己大喘气的声音,莫名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
“唰”忽然,一大片阴影袭来,你的旁边来了一个男人,他的伞很大,伞底被阳光投下的阴影刚好罩住了你。
你抬头在伞底看他,宽肩窄腰,长得很好看,像是T台上的男模,眼睛很出众,是一双深情的狗狗眼,尤其是眼角的泪痣,更添几分诱惑。
虽然他顶着一头张扬的梳起来的红发高马尾,和他浑身的气质不符,但是你是个颜控,美人未先开口,你就觉得你被他迷住了。
男人浑然不觉,穿着一看就是从地摊上淘来“清仓大甩卖,二十一件”的白衬衫,一只手拿着伞柄,另一只手拿着破旧的翻盖老年机正在打电话。
他的面前也是一个巨大的蛇皮麻袋,你看见他将伞斜靠在一旁,巨大的阴影依旧能笼罩你。
他从麻袋里倒出来许多东西,在身前竖起了一个“算命一次20,良心价童叟无欺,不准不要钱”的牌子。
但下一秒,美人一开口,击碎了你对他的幻想,开口就是方言:“不是我说你,师叔你是不是脑壳有包,这个事情能这么弄啊?你是不是在外面耍这么久,把脑壳耍傻了,安?”
男人的手机因为是老年机,又开着免提,所以对面的声音你听得到,出乎意料,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个清脆的少年音:“小炎啊我也不晓得啷该回事嘛,确实你师父给你留下的啷个莲花灯在亮的嘛,他说它亮了代表你遇到了你的命定之人,但是你晓得的嘛,你师父说了你和她不是你死就是她死,所以我现在把这个灯罩住了,它就不会亮了。”
红发美人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脑壳有包,别罩了我都要看不到了,你这个就是掩耳盗铃晓不晓得,我今天遇到个锤锤我遇到,你不要看到它亮了就说我遇到了,这哪有人啊,你就是随我师父一样,天天瞎操心。”
哦豁,川渝美人,脾气好辣,你更喜欢了。
为了证明他的话,美人左看右看,扎在后脑勺的高马尾一直在你眼前晃悠,你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它。
“嗨?帅哥,可不可以把你的东西挪过去一点呢?你有一点点挡住我的顾客了。”你不好意思地向他漏出一个笑容。
其实并不是东西的问题,但他个子太高,站在你前面像一座山,成功的挡住了前来询问家教事宜的顾客。
你看不到你的顾客,要是损失了,那都是钱啊!
但直接对着帅哥说“喂你好你挡住我了,可以请你让开点吗?”又很绝情,显得你情商很低。
你用你不经常和人交流的脑筋转动了一下,才出此下策。
帅哥听见你的声音后猛的回头,脸上暴躁的神情在看到你之后僵住,随后迅速绽开了一抹笑容,余光瞥见站在你摊位前的顾客,又转化为一抹尴尬。
他操着一口不标准的□□向你道歉:“是吗,不好意思哈,我的摊位东西太多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的脸上迅速泛起一层薄薄的红雾,配合着他额头上滴下的汗水,像三月的桃花,娇嫩欲滴,他有些起气不过对着电话那头吼道:“懒得和你扯,挂了,晚上我回去给你说。”
“嘟”,他挂掉了电话,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他的物品,眼睛有点不敢看你:“对不起,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停地道歉,你看着他慌乱的眼睛,却觉得他更可爱了。
“没关系的,你好,这位家长,请问你是想找家教是吗,”你蹲下去帮他一起收拾,眼睛看向那位家长。
很年轻,或者说看起来很年轻,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穿职业套装,看起来像是刚下班。
“是的,我女儿英语不太好,想补英语,请问你这里是怎么算的呢?”
你作为一个从小穷到大,从孤儿院杀出来靠自己能力考上顶级985的学生来说,你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
或者说,你也很有恒心,搞不懂的题你废寝忘食都要搞懂,背不下去的单词,日日背,夜夜背,可以说,现在你有这个学历,你的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所以对于你来说,其实家教全能,什么都能教,区区英语对你来说,不在话下。
“我要求不高,一个小时100,周六和周末每天补习两个小时,您女儿对英语的掌握程度我可能到时候还要见面才能知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之前教过好几个学生,她们的成绩最后都提上来了。”说到这,你嘴角绽开一抹大大的笑容。
“可以,我也很忙,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再细聊吧,我孩子放学了,我去接她,先走了”。出乎意料的,这个年轻的母亲居然很好说话,几乎没怎么和你拉锯就答应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欣喜若狂:“后续有别的合适的学生都可以推给我,如果成绩没提上来到时候钱我全额退还。”
你告别了那位年轻父母,一直在你旁边装作鹌鹑的长发男人才说话。
“一小时一百?你开的价好便宜啊,我给我师弟请家教最便宜的都要一小时两百。”
你看了看他额头细密的汗珠,从自己的身上递过去小包纸巾“没办法,要是我开价太高没有家长会愿意的,这片基本都是做家教的,家长选择很多也不一定要选你,所以只能从价格方面打心理战咯。”
“不过师弟?为什么叫师弟?”说到这,你有点好奇的望了望他。
“我是蜀山上清派第一百零八代弟子传人,门派里很穷,只能出来讨生活了。”男人摆手拒绝,从蛇皮口袋里掏出卷纸递给你,“你用我的吧,你的纸看起来好贵。”
这个小包纸巾一般是你出去撑场面用的,毕竟要是出去玩掏一个卷纸出来你觉得真的很掉格,所以在网上忍痛斥巨资买了小包纸巾。
刚好你也很热,你接过他的卷纸:“谢谢啊,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人这时终于整理好了他的摊位,一张小桌,上面摆着“算命一次20”的牌子,旁边是一些护身符之类的小饰品,他的蛇皮口袋这个时候团吧团吧放在他脚边。
他从身后掏出和你同款的折叠小凳子,明明看起来有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结果做的事情却都很接地气。
“我叫言炎,言语的言,炎黄的炎。”
言炎,其实念快了真的很像咽炎,你真的有慢性咽炎,这个名字好搞笑,谁懂你的笑点。
你忍住笑意,对他说:“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要是以后我提早来了还可以给你占个位置。”
言炎看见你笑,有点儿二丈摸不着头脑:“可以啊,不过我没有微信,只能加一个电话了。”
“都可以的,不过你为什么不买一个智能机,用着也方便。”现在很多智能机都降价了,最便宜的五六百都能买到,就是用着卡顿。
言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想买,但是家里的钱全用来妹妹弟弟上学了,再苦不能苦孩子,我自己吃的穿的用的差点没什么,小孩不能受罪。”
听见这话,你仅剩的良心突然发作,心里觉得你真是该死啊,人家一看也家境不好,你还问问问。
真是失策,两人穷到一块去了,穷人见穷人,两眼泪汪汪。
后来你们成功加上了联系方式,言炎靠他的努力,在天桥算命摆摊几个月 ,终于攒够了一笔买智能手机的钱。
你陪着他去商店买智能手机,最后成功加上了好友。
后来的一切,水到渠成。
你们都是穷鬼,却拼了命的想让对方过上好日子。
最苦的时候,你们俩住在租的出租屋里,两人吃一碗清汤挂面,但你的眼里全是对未来的野心。
你刚创业时,启动资金不足,只靠着大学里攒下的十万块根本不够,你想了想,决定去贷款。
贷款还没贷上,因为言炎听说了这个事情后,把他这些年攒的积蓄全给了你。
“老婆,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你拿去创业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态度很……郑重。
“不不不,我不要,你家里也很困难,你还有那么多师兄妹要养,你自己拿去用吧。”你看着手边厚实的红钞票,还有一些金银首饰,你觉得你的良心过不去。
要是创业失败了那你不是更对不起他吗?所以这笔钱,坚决坚决不能要。
“拿着吧老婆,我没什么能帮助你的,要是在这个事情上能帮到你的忙,那可就太好了。”说着,他轻轻的笑起来,眼角的泪痣闪烁着,像一颗珍珠。
你搂住言炎的腰身脑袋迈进他的胸口:“宝宝,我不能要,要是我创业失败了,那我们全家都得饿肚子……”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他回搂着你,弯腰将脑袋靠在你肩膀上,肌肤相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没关系的,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陪着你,只要是能帮到你的忙,我就很高兴了。”
你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心里的愧疚像洪水一样决堤:“言炎,我林水程此生,定不负你。”
怀揣着愧疚,怀揣着勇气,怀揣着对象的爱,怀揣着梦想,你在生意场上一往无前。
一年,两年,三年,……直到第七年,言炎陪在你的身边成为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洗手作羹汤第七年,你的公司终于上市,你也终于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总裁。
你时常觉得,岁月是把杀猪刀,不过杀得是你,不是他。
七年过去,他的容貌依旧没怎么变,只是身上多了一些成熟男人的气质,比七年前的他来说,褪去了几份青涩。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暴躁的川渝美人,第一年他能操着一口川普怼天怼地怼空气,后来能用干净利落的普通话进行商业交谈,变化不可谓之不大。
他的师兄妹头一年来看他时,发现他穿着精致西装,配着皮鞋,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都把他们唬住了。
但一开口还是那个味儿,嗯,骂他的师兄弟的时候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川渝暴龙。
魔都的快节奏生活并没有改变他,他依旧是当年那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干净 ,纯粹 ,自然。
哪怕后来你慢慢开始挣钱,但言炎依旧没能改变当时的出租屋里的小习惯。
家里只剩一个荷包蛋一定是你吃,西瓜里最好吃的肚子肉一定是你吃,你吃到好吃的东西,你给他尝一口 ,他一定会浅咬一口说不爱吃,然后都留给你。你们俩都爱吃的零食,他也会只吃一点剩下的都留给你。
冬天冷的时候半夜有时候要起来看你踢没踢被子,夏天热的时候没钱的时候他就为你打扇子,把你哄睡了再去睡。
哪怕后来你们买了空调,他也依旧不能改变这个习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巴抿了抿,不好意思地笑:“我喜欢看着你做任何事情,如果你在好好生活的话,那么我也会有和生活对线的勇气。”
所以说,这样的男人很难不爱啊。
七年的相濡以沫,七年的耳鬓厮磨,你没有家人 ,他就用自己的方式融入你的生活里,成为你的家人。
你以为言炎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谁靠近都会被灼伤。后来你发现,这是一团温暖的火苗,不会伤人,却温暖你的整个人生。
明明七年前,你是那团敏感阴柔的水,他是那团暴烈的火。在七年后,一切都颠倒过来。
他变成了那团温暖的火,你变成了大开大合的水。
有时候你在想,你们确实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脑子里面其实想了很多剧情,但是可恶的手就是写不出来啊啊啊啊[小丑][小丑][小丑][小丑],我现在真的很佩服那些能日更一万的作者了,她们真的很厉害。
报告!今天中午吃的火鸡面!拔了智齿好几天终于可以开荤了,火鸡面真好吃!煮过的奶油火鸡面更好吃!啊!赞美火鸡面!
可恶今天上课把鼠标弄坏了,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可恶啊!???讨厌讨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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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死去的天师冤魂男友来找我索命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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