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卑?他要是自卑那整个联邦就没人敢说自己自信了。
连自己是“D级”废物的身份都不在意,以后还想在上层进化者圈子里混吗?
这一家人都愚不可及!
乔鸣心中恨恨但也只能带着那帮记者和一整个车队的聘礼打道回府。
后面齐臻在说“心里话”的时候,声音细若蚊呐,但是他知道乔鸣能听得很清楚,他也是故意只说给乔鸣一人听的。
回到家,都不用乔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和女儿们,她们在他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刷到了最新的新闻“齐乔两家联姻告吹,原来竟是误会一场”。
文章把齐臻对记者说的话几乎原文照搬上去了,但是后面他跟乔鸣单独说的话,新闻只是在最后提到了一下。
民众们讨论的焦点早已不是联不联姻这件事,而是转移到了齐臻本人的身上。
见乔鸣回家,文秀云和乔一楠都是一脸担忧,只有乔一诺面上有些高兴。
乔一楠并不关心齐臻E级升D级没有精神体什么的破事,这些她早就在学校知道了。
她关心的是齐臻,后来究竟对父亲单独说了什么,让父亲回到家时脸色竟然如此难看。她认为,齐臻对记者们说的话都是冠冕堂皇的体面话,多半是对父亲说了什么故意气他的话。
虽然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但乔一楠还是开口问:“爸爸,齐臻他跟你说什么了?”
乔鸣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他说他不愿意联姻,因为瞧不上我们家,不愿意做我们家的赘婿。”
继而又变得温柔,语气中也有了一丝不舍:“他还说……算了,贝贝,爸爸舍不得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
乔一楠却坚持要听,“没事的,我知道那是齐臻说的,不管多难听,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乔鸣叹了口气说:“他说你只堪堪是个A级向导,他能轻松找到比你精神力更强大的伴侣。”说到后面,他的语调都变得很轻,仿佛真的不忍对女儿说这番话。
乔一楠听了攥紧了拳,她对齐臻确实是毫无感情,但他,一个D级的废物,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是他父母提出要联姻,现在说反悔就反悔,未免太不把她、把她们一家当回事。而且他还是当着记者的面拒绝了联姻,虽然言辞委婉,可到底还是丢尽了父亲的脸。
乔一楠想着,心中委屈情绪越发浓烈,红着眼睛跑进自己房间摔上门。
乔一诺看到妹妹的表现,有些愕然,明明昨天还是不想嫁给齐臻的,怎么今天听见联姻取消了,却突然耍起了小性子?
文秀云抬头看了看楼上女儿紧锁的房门,叹了口气道:“我昨天跟贝贝聊了许久,到后来她都有些憧憬起婚后生活了,怎么偏偏……”
乔鸣冷笑一声:“呵,还不是齐家那对父母太惯着他们的废物儿子。”
“爸妈,我上去看看楠楠怎么样了。”乔一诺起身,并不想和父母再讨论联姻的事。
“也好,贝贝这两天情绪起伏太大,你去宽解宽解她。”文秀云对大女儿颔首。
托托——
“谁?”乔一楠听见敲门声。
“是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乔一诺隔着房门说。
“姐姐?你进来吧,门没锁。”乔一楠的声音闷闷的。
乔一诺打开门进去,就看到乔一楠正趴在床上,脸朝下窝在暄软的枕头里,她径直走过去,在妹妹旁边的床沿坐下。
“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乔一诺轻轻拂过妹妹披散的长发。
乔一楠抬起头来,露出带着水痕的枕头,眼圈红红,“他凭什么,凭什么那样说?”
乔一诺站起来,走向妹妹的衣帽间,准备去给她拿干净的枕套,“你不是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联姻吗?”
乔一楠从床上坐起,看着姐姐的背影,咬了咬唇,“我是不喜欢他,但是联姻这个事明明是他家先提出来的,现在他却又改口。这不是明摆着把我们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子吗?”
乔一诺打开衣橱的手顿了顿,“你真的认为是他家提出的联姻吗?”
“就算不是,那又怎么样?父亲带着礼物上门,却被退回来,他们明显没把我们一家人放在眼里。”乔一楠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妈妈昨天跟你说什么了?”乔一诺找到了新的枕套,踮了踮脚从上面的衣橱拿下来,声音有些不稳。
“姐姐,”乔一楠却没回复她的提问,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地开口,“虽然我这样叫了你快20年,但我们出生在同一天,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比我成熟很多,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样?”
乔一诺已经攥着枕套走到了衣帽间的门口,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
“你昨天去找父亲说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但是只有你是爸爸的女儿吗?”乔一楠别过头去,不看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乔一诺,声音越来越委屈,到最后变成了哽咽,“从小到大,你都比我优秀。哪怕我们都是A级,你的精神力也比我强多了。你做什么事都很有天赋,作为进化者是,画画是,学习是,而我呢?跟你比我就像个废物,什么都不会。”
乔一诺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表现得乐观开朗的妹妹其实是如此敏感,她坐在远离妹妹的床尾,手里还攥着枕套,“这些话,你从来没跟我说过。楠楠,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你比较。”
“是,你多成熟,怎么会跟幼稚的妹妹计较这些呢?”乔一楠还是没回头,仍是背着乔一诺,声音微哑,压抑着哭腔,“但是在爸爸妈妈心里,你就是比我更好。你不仅聪明优秀,而且还更懂事。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是S级向导……”
乔一诺站起来,朝着妹妹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却又收回去,“楠楠,不要这样想,我有你当我的妹妹,比我是个S级向导更让我高兴。”
乔一楠也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往窗边走,双手撑住窗台:“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才会说出这种话!”
阳光透过拉了一半的窗帘撒进来,只照亮了乔一楠的脸,乔一楠背过身,影子在地上拉长,她看着乔一诺,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我去哨向学院,是因为我以为你会去艺术学院,你为什么不去呢?爸爸想要继承人,我也可以做。可是你没有,你还是去了政商学院。”
“那是因为——”乔一诺松手把枕套扔在床上,刚一开口就被妹妹打断了。
“我知道啊,你是为了我的‘自由’才去的政商学院。”乔一诺的眼泪还在流,却扯着嘴角笑了,“我还知道你答应了父亲会跟他指定的人联姻——你们说话的那天,我就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乔一楠怎么也没想到,两年前自己与父亲的谈话竟然被妹妹听见了,她苦涩地笑笑:“我以为你不会知道。”
“凭什么,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牺牲’,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就是在自己心里觉得,啊我为妹妹做了这么多事,但我都不告诉她,默默奉献、不图回报,我真是个伟大的人啊。”乔一诺已经有些口不择言,她看见了姐姐苍白的脸,看见了姐姐一开一合的嘴在无声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但她干脆把眼一闭,一不做二不休,“你认为自己很伟大吗?在我这里,你自私极了!凭什么你做的事我没有知情权?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付出吗?我是低能儿受不得一点委屈吗?明明我也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只有你能为他们做事,而我就只能像个傻白甜花瓶一样活在你们的庇护下呢?”
对于乔一诺的一连串质问,乔一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一诺睁开眼,已经不再有眼泪流出,他走上前,把床上的枕套狠狠地揉成一团,然后扔在了地上,“你不想联姻,那你就拒绝啊,你凭什么觉得我也不想,要替我拒绝。就算我们都不想,那为什么你要去做那个牺牲的人。你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想用自我牺牲来实现自我感动的人,你敢说你不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知道真相,我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牺牲的是我姐姐的幸福,你觉得这样,我就能快乐就能幸福吗?就算我永远不知道你的牺牲,傻呵呵地过上你以为的幸福生活,但却要看我的姐姐饱受煎熬,难道我就能毫无负担地过得很好吗?”
乔一诺后面的话是吼出来的,说了那么多,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长久地沉默后,开始乔一诺开了口,“你出去吧。我明天就回学校。你的假期还很长,你就待在家里好好陪爸妈吧。”
乔一楠想说什么,但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用饱含泪水的的双眼盯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丽脸蛋许久,然后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在乔一楠走后,乔一诺突然笑了,笑容发自内心,带着一种卸去伪装的如释重负。
她蹲下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一团枕套,展开然后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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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枕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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