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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三月二十,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天,平江下起了小雨。

最近的几个周末程宋没再频繁找安翊,安翊也没太在意,这天下午她照常窝在老房子的沙发上看电影,之前买了好多碟片拿来。

上次程宋留下来的游戏设备她收好放在电视柜旁边的置物架,她怕自己真扔了程宋要找她赔。

拖鞋也还是在门口放着,每次出门她都看到了,但她总是想着今天懒得扔下次再说吧,于是就一直放在那。

程宋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挺意外的,仔细想来除了在学校的时候私底下竟然很久没跟他说话了,她按下接通,电话传来一声“安翊”。

她把电影暂停问:“有事吗?”

“你在干嘛?”

“看电视。”

“要不要出来走走?”

安翊手指摩挲着遥控器:“不去,外面在下雨。”

“雨不大,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不逛也行。”

“不想出去。”

“我想见你。”

安翊把电视关了,她靠在沙发上,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垫,她说:“你想见我我就要出去啊?”

对面沉默了一会:“我心情不好,看到你就好了。”

安翊心跳错了一拍:“你在哪?”

程宋说了个位置,她起身出门,走之前又看了眼地上的拖鞋,突然想要不要重新换一双跟她一样的?想完立刻晃了晃脑袋自嘲笑了下,魔怔了。

程宋在一家甜品店等她,她到的时候就看到桌上有一个四寸的蛋糕,走过去说:“这么大一个你吃的完吗?”

“这就四寸,我们一人一半就吃完了。”

“一半也很大啊,你还不如买两个小的。”

程宋笑了笑递给她勺子,她尝了一口才注意到蛋糕上面的图案写着“happy birthday”,她问:“你今天生日吗?”

“对啊,你看我体贴吗?我都没提前告诉你,这样你就不用花钱给我买礼物了。”

安翊扯了下嘴角:“你提前说我也不一定就给你买啊。”

程宋笑着不说话。

安翊觉得他今天话很少,虽然一直在笑但很明显能感觉到他不太开心,过生日也没跟朋友一起,自己出来买个小蛋糕。

想起这段时间程宋的状态,她猜想大概是他父母最近闹得比较严重,不知道他们最后会不会走向跟安世清和陈蔓一样的地步,那程宋就跟她一样没有自己的家了,小太阳要黯淡了。

她吃了两大口蛋糕,就这两口蛋糕的四分之一就没了,程宋惊讶地看她:“你中午没吃饭吗?”

“这都四点多了早就消化了。”

程宋放下勺子把蛋糕推向她:“那你都吃了吧我本来也吃不太下。”

“......”她也吃不下,想了想说:“打包带回去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带回去也不想吃了,没事你吃不下就放着吧。”

安翊起身问店员要了打包盒,把蛋糕装进去后对程宋说:“走吧。”

程宋立刻拉住她:“这么快就回去吗?能不能再待一会?”

“一直待在这不无聊吗?”

“我......我想跟你多待一会。”

“我知道,换个地方待”安翊挣开他的手往外走,程宋跟在她身后问:“去哪啊?”

“我家。”

“啊?”程宋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老房子啊。”

“不然呢?你还想真的去我家?”

“没有。”

回去的路上安翊特意绕到小超市买了两个鸡蛋,番茄和龙须面,想到老房子什么都没有又买了油盐之类的。

程宋问:“你买这些干嘛?你要在老房子做饭吗?”

“嗯,外面下雨晚上不想出去买饭了,怎么?你不想吃这些?”

程宋立刻摇头说“不是”,他只是很惊讶安翊主动留他到晚上,还自己买菜做饭,虽然看这些食材应该只是番茄鸡蛋面,但他现在开始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两眼发亮问:“我可以点菜吗?”

安翊瞥了他一眼:“你会做?”

“不会。”

“那你点什么菜?我只会煮面。”

“哦,面也好,我喜欢吃面。”

老房子的厨房除了烧水之外一直没用过,不过以前的厨具碗筷都没扔收了起来,安翊是个念旧的人,很多东西可以不用但要留着。

她先烧热水把一些用具高温消毒,然后打着煤气放了一会检查有没有问题,一切都弄完后才出来。

程宋一直在沙发坐着看她忙,他家里有保姆阿姨在,一日三餐都不用他动手,他也基本不碰厨房所以什么都不会,他看着安翊熟练的样子又觉得她很厉害又觉得有点心疼,以后他也要学做饭做家务。

安翊问他:“你要现在吃晚饭还是再晚点?”

“晚点吧,现在也太早了。”

“嗯,那你要玩会游戏还是看电影?”

“你想做什么?”

安翊拿出帆布包里的英语周报说:“我还有几篇阅读没写,你要是看电影我就给你放,我要写作业。”

程宋走过去说:“也不是很想看,我教你吧?”

“那随你。”

程宋教她一些做阅读的技巧,但安翊英语不好的最大问题是词汇量太少,稍微同义替换几个她就连题目都看不懂了,程宋只好一句句给她翻译。

五篇阅读做了两个多小时,外面天都黑透了,隔壁阳台传来一阵阵炒菜香,程宋肚子配合地响了一声,安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程宋说:“教人写作业是个体力活。”

安翊瞪他,她把作业收起来去厨房洗菜烧水,程宋想去帮她,她让程宋打鸡蛋,结果程宋下手太重直接把鸡蛋打散在桌上,呲溜一下又滑到地上,啪,变成了荷包尸蛋。

安翊看着地上那一滩蛋液,程宋看着她,俩人久久没动,安翊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坐外面等着吧。”

程宋有些尴尬地出去了。

她先用纸巾把蛋液团起来,再用拖布擦干,本来就只买了两个小鸡蛋原本是想打散在面里,现在就剩一个打散煮开就没了,她只能把它煎了。

安翊别的菜不会做煮面却是很熟练,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去菜地回得晚中午没人做饭,她就会自己煮面。

那时候农村里还在用柴火做饭,她不会烧柴就用煤炉子,把茶壶放上面用茶壶煮面,外婆回来的时候看到差点吓晕过去,二话不说打了她一顿,不过之后中午都会尽早赶回,农活实在忙的话她就会把早饭多做点留着她中午吃。

安翊先把荷包蛋煎好夹出来放碗里,用锅里的残油炒番茄,番茄直接切块,炒出沙后倒热水下锅,水开再放龙须面,滚了以后关小火再煮一会,最后放荷包蛋闷一下,撒点盐搅和搅和就出锅了。

她盛了两碗端出来,程宋把有荷包蛋的那碗推给了她,她问:“你不吃荷包蛋吗?过生日要吃蛋。”

程宋怔住了,这才明白安翊是在给他煮生日面,原本他以为安翊只是随便买点东西解决晚饭。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会他爸妈感情很好几乎不吵架,有什么矛盾都是他爸哄着他妈,他妈妈性格比较强势,有什么事一般是他爸妥协。

小时候他过生日他爸也会给他煮面,他妈妈不会做饭,但会跟他说“过生日要吃个鸡蛋”,跟安翊说的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爸妈的争吵越来越多,他爸也不哄了,后来干脆躲在公司不回家,之后他的生日都是家里阿姨做饭,也没再在生日这天吃过鸡蛋,阿姨没这个意识,他自己更不会提。

今天他过生日家里一个人都不记得,他妈妈已经提出离婚,他爸没同意,他妈妈想让他跟她一起出国。

其实高一的时候他妈妈就已经在帮他申请国外的学校了,那会他觉得在哪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不想出国,他想离安翊近一点,想待在她身边,所以他跟他妈妈也吵了一架,到现在都没说话。

安翊看程宋一直在发呆,脸色也不太好看,她问:“怎么了?不喜欢吃鸡蛋吗?那你咬一口意思意思就好了,一个生日仪式而已。”

程宋回神对她笑了笑:“没有不喜欢,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像我妈。”

“......”安翊突然想把他这碗面倒了。

程宋吃得很快像饿了很久,安翊不太吃得下,那个蛋糕她吃了一大半被腻住了,她犹豫地问:“你够吃吗?要不要再分你一点?如果你不介意我吃过了的话”

“你不饿吗?面都没怎么动。”

“嗯,不饿。”

程宋直接把她的碗端过来吃,安翊煮得挺多,两碗下肚他也很撑了。

俩人稍微坐了一会安翊起身去洗碗,程宋拦住她:“我洗吧。”

安翊眉毛抖了下不太相信地问:“你会洗吗?”

“洗碗有什么不会的?我又不是个白痴。”

安翊被他逗笑了:“那你洗吧别把碗打碎了,洗洁剂放一点点就好只有两个碗。”

程宋拿着碗进厨房,安翊把桌子擦了下去阳台看还有没有下雨,她看到楼下街对面的那家理发店里,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她有些出神。

程宋洗碗的时候突然听到下面柜子传来一声动静,他立刻关了水龙头仔细听,柜子里窸窸窣窣的,他一下害怕起来。

他小心地打开柜门,里面顿时没了动静,他又蹲下来往里看,一双豌豆大的眼睛泛着幽光正跟他对视,尖尖的鼻子一耸一耸的。

一人一鼠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了两秒,程宋猛地关上柜门大叫着跑出来,阳台外面的安翊吓了一跳跑进去看,迎面撞上程宋,撞得她鼻子瞬间酸了起来。

她捂着鼻子听到程宋慌慌张张说:“有老鼠!好大一只老鼠!吓死我了你快去看看!”

安翊缓了好一会瞪着他说:“老房子有老鼠跑进来很正常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程宋最讨厌老鼠了,他一想到刚才跟它对视就浑身发毛,鸡皮疙瘩洒一地,他激动地一边比划一边说:“超大一只!有这么大!”

“......哪有那么夸张,这么大都成精了,在哪?我去看看。”

程宋站在厨房门口指着柜子说:“就在那里面,我给它关起来了。”

安翊进去打开柜门,老鼠噌地一下跑出来,她眼疾手快一脚踩住它尾巴,老鼠立刻转头咬她拖鞋,但她穿的是冬天拖鞋,老鼠也只能咬一嘴毛。

程宋看到安翊踩着老鼠早就三魂没了二魂,他砰地一下把厨房门关上在外面用力扒着,留下一人一鼠在里面。

三双眼睛各看各的,一时间空气都凝固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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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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