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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杨辰蜷在书房宽大的皮质转椅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死死盯着液晶屏幕。《文明IV》的游戏界面上,蒙古铁骑的洪流正一次次冲垮他脆弱的防线。

他疯狂读档,试图找出那一线生机,这种复杂的策略游戏能让他全神贯注,暂时忘记家里的空荡和安静。

书房门被推开,爸爸杨建国走进来。他不到四十,作为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身上自带一股精干的气息,此刻穿着熨帖的休闲裤和Polo衫,像是刚结束晨练。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催促杨辰少玩游戏,而是走到书柜前,一边找着什么文件,一边用谈论天气般的平常语气说:“小辰,一会儿刘娟阿姨和早早姐要过来。你存档一下,一会要热情点。”

杨辰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刘娟阿姨?他认识,是爸爸公司的财务,来过家里一两次,总是很温柔的样子。但“以后常来”这个词,让他心里掠过一丝异样。

他没多想,“嗯”了一声,注意力又被屏幕上危急的战局拉了回去。

门铃响起时,杨建国正好从书房出去。杨辰磨蹭了一下,存了档,也趿拉着拖鞋跟到玄关。

门开了。

刘娟阿姨站在门口,穿着一身质地很好的藕色连衣裙,妆容淡雅得体。和以往不同,她脸上的笑容更舒展,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稔。

她的女儿林早,安静地站在她身侧。杨辰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姐姐真漂亮。可她只是微微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旧书包带子,看上去特别紧张。

“来了?进来吧。”杨建国的语气很自然,侧身让开。刘娟弯腰,极其自然地从鞋柜靠里的位置拿出两双拖鞋——一双是她自己的软底鞋,另一双是崭新的、带点卡通装饰的儿童拖鞋。

她把这双新的放在林早脚边,声音轻柔:“早早,穿这双。”这个动作是如此顺畅,仿佛她已经做过无数次。杨辰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她怎么对家里的布局这么熟悉?

刘娟很自然地走向客厅,目光扫过玄关柜子上那盆有点积灰的仿真绿植,随口对杨建国说:“这盆假花放久了落灰,改天换盆真的吧,有点生气。”语气不像客人建议,倒像是女主人的随口规划。

杨建国“唔”了一声。刘娟又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调整了一下水果的摆放,然后拿起苹果和水果刀,动作娴熟地削起皮来。

杨辰僵在玄关,看着这一切。没有客套的寒暄,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不言自明的亲密氛围。他感觉自己像个突兀的闯入者。

午餐时,这种氛围达到了顶点。刘娟很自然地先给杨建国盛了碗汤,语气带着亲昵的埋怨:“你最近胃不好,先喝点汤暖暖。”

然后又给杨辰夹了块糖醋排骨,笑容温和。

林早依旧非常安静,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小口吃着饭,只夹离自己最近的菜。

杨建国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些,甚至和刘娟聊起了打算把家里一间闲置的客房重新布置一下的想法。

杨辰听着这些关于“家”的规划,心里那股别扭和孤立感越来越强。他再也忍不住,把筷子往碗上轻轻一放。

桌上短暂的安静了一瞬。刘娟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杨建国目光扫过杨辰,带着警示,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语气如常:“没事,吃饭。”

饭后,杨建国对杨辰说:“小辰,我送你刘阿姨和早早姐回去拿点东西。顺便带你去外婆家住两天,外婆刚打电话过来,说想你了。”

“回去拿点东西?”杨辰捕捉到这个奇怪的用词。但他把疑问压了下去。他跟着下了楼,坐进爸爸那辆黑色的奔驰GLS后座。车子先开到一个老旧小区门口,刘娟阿姨和林早下了车,过了一会儿,提着两个行李箱走了出来。行李箱?!杨辰的心猛地一沉。

车子开往外婆家。外婆一见到杨辰就心疼地搂住,随即注意到他异样的沉默。

“他送刘阿姨和她女儿……回去拿行李了。”杨辰闷闷地说。

“拿行李?!”外婆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慈爱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愤怒取代,“拿什么行李?!那个刘娟?!她这就登堂入室了?!杨建国他是不是疯了!你妈才走了多久啊!”

她看着外孙茫然又惊惧的脸,一把将他死死抱在怀里,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小辰!我苦命的孩子!那对母女……是来抢你爸爸、抢你这个家的!那个小姑娘,看着不声不响,跟她妈是一路的!你记住!她们是仇人!听见没有?”

仇人。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杨辰十岁的心上。之前所有不对劲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构成了一个清晰而残酷的真相。

晚上,躺在外婆家熟悉的旧床上,杨辰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

白天林早那双清澈却总是低垂的眼睛,刘娟阿姨那自然得像女主人的一举一动,和外婆悲痛欲绝、咬牙切齿的脸,在他眼前疯狂地交替闪现。

他心里那点最初只是因平静被打破而产生的别扭和不安,迅速发酵、凝结,变成了一块坚硬、冰冷、沉甸甸的、名为“仇恨”的坚石。

林早第一次跟着妈妈走进那个灯火通明、宽敞得能听见回声的大平层时,她只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光滑的地板映出她拘谨的身影,空气里有好闻的、淡淡的香氛味道,一切都崭新得发亮。

可是,她开心不起来。那个叫杨辰的漂亮弟弟,看她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她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假装专心数着碗里的米粒。

饭后,杨叔叔说要送她们回去拿点东西,然后送杨辰去外婆家。当她和妈妈提着行李箱再次回到这个房子时,林早隐约明白了什么。

当晚,她们就住下了。妈妈领着她走到走廊,推开一扇门,轻声说:“晚晚,你以后就住这间。”然后,妈妈指了指对面那扇贴着炫酷战舰海报的房门,声音压得更低:“那是小辰的房间……你尽量别打扰他。”

他们的房间,门对着门。

林早走进属于自己的新房间,很大,很漂亮。但这份新奇感很快就被走廊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带来的压力冲散了。她躺在陌生的、柔软的床上,却久久睡不着,心里揣着一种模糊的不安。

两天后,杨辰回来了。林早正坐在书桌前,听到门外的动静,心脏不由自主地缩紧。然后,她听见脚步声停在了走廊里。一片充满压迫感的寂静。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是对面房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门板撞上门框的震动,仿佛也传到了她这边。紧接着,那扇门又被猛地拉开,杨辰带着怒气的声音穿透门板砸过来:“孙阿姨!我门上这海报角怎么翘起来了?是不是有人动过我东西?!”

林早死死咬住嘴唇。她知道,这声摔门和质问,是冲着她来的。战争,从这“门对门”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打响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早迅速摸清了这个新家的生存法则。她像一道小心翼翼的影子。吃完晚饭,总是第一个轻声离开,沿着客厅边缘快速走回通往卧室区的走廊,闪身进入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

对于这个新家,林早的心情远比杨辰所能想象的复杂。她不像他,是被“入侵”的原住民。一种沉重的、名为“寄人篱下”的枷锁,从她和妈妈拖着行李箱踏进这里时,就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一切,要追溯到六年前。那个她还在幼儿园中班的年纪,林父——那个脾气暴烈、让家里终日阴云密布的男人——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无期徒刑。

因荒唐又可悲——在一次街头斗殴中,他为了维护刘娟不受小混混调戏,失手将人捅死。

丈夫入狱,仿佛抽掉了家里最后一丝活气。刘娟不是没想过离婚。法律上,这轻而易举。一个被判无期的丈夫,几乎无法对离婚判决提出任何有效的异议。

但那些看着刘娟长大的老街坊、那些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亲戚,会怎么看她?

更重要的是,那道坎在她自己心里。那个男人再不堪,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也还是她女儿的父亲。

他犯下大错,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维护她。在他人生最彻底的灰暗时刻,由她来亲手斩断这最后的名分,在她看来,近乎一种落井下石的残忍。

所以,刘娟和杨建国的结合,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在阳光下无法被定义的灰色地带。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道影子,守着一个牢里的丈夫,爱着一个身边的男人,尽着一个母亲的责任。她抓住眼前的温暖与依靠,却不肯卸下过去那份沉重的十字架。

这一切,早熟的林早都懵懂地看在眼里,她看着妈妈怎样一点点从灰烬里重新明亮起来的。杨叔叔的沉稳和关怀,像一束光,照进了她们母女灰暗逼仄的生活。

她确信,妈妈对杨叔叔的感情是真的,那是一种劫后余生之人对温暖和尊重的渴望与珍惜。也正是因为这束光,妈妈才有力气挣扎着,想把她也拉到这光明底下。

所以,即便杨辰的眼神像冰锥,即便在这个家里她连呼吸都需要计量,林早也决心要忍耐下去。

她不能任性,不能成为打碎妈妈脸上那抹来之不易的光彩的罪人。妈妈的幸福,像一件脆弱的瓷器,需要她用自己的沉默和顺从去小心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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