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凌晨3点多,林奚因洗净了手,理了理袖子说:“我先回去了。”
简殊一看挂钟,刚好是聿兴集团保洁上班的点儿,于是凑着跟着他出去:“要不我送送你?”
林奚因瞥了她一眼,摁下电梯:“我自己开车。”
简殊欣然,一拍他肩膀:“那正好,要不换你送送我呗?去聿兴大厦,离得不远,怎么着都顺路。”
林奚因错开身子,眼刀刮了她一下,接着下意识地扶了扶脖子后面的信息素阻隔贴:“实验室还有仪器在转,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他话里冷淡,态度却挺好的,一来一句有问必答。
简殊琢磨了几秒,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他,笑着说:“这么精神,她做的标记都能让你24小时连轴转了?”
林奚因微不可察地昂了昂下颚,谦虚地说:“只是在有效利用时间而已。”
他白天在工作,夜晚来料理,家务是吭哧吭哧干了个通宵。
“吼吼……”简殊瞧出这男O在暗自浅浅地得意,调侃地哼了他两句。
这么昼以夜继,说不定都能应付两个她了。
只可惜这人,一当舔狗就有使不完的牛劲,一挨|操却跟个小趴菜似的。
简殊眨了眨眼:“你不是想多了解一下见抒姐的爱好嘛,就两分钟的功夫,送送我,随便问,怎么样?”
林奚因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头也不偏地踏步向前,落下一句:“跟上。”
简殊得了逞,也是轻快地上了车。
对付这种口是心非的男人,她从来都手拿把掐。
*
路上,林奚因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的余光却投向了副驾。
他语气平淡,状似不经意地提了几个问题,实则都深思熟虑、精细入微。
关于余见抒的小癖好,她爱吃什么、配色穿搭、常听的乐曲格调,还有以前细枝末节的某些小事儿。其中个别例子,虽然都有美化过的主观成分,但却面面俱到。
在她临下车前,林奚因轻抿薄唇,措了辞,低声问:“……你们是朋友吗?”
林奚因一次也没见过妻主的朋友,妻主也从来都不把他带在身边、到人前介绍。
她对她那么熟悉,俩人还性格相仿,一定是相识多年的、很好的朋友。
“算是吧,”简殊顺了一句她的口头禅,温和地注视他说,“希望将来咱俩也是。”
静谧的凌晨,深夜漫天繁星,车厢里静悄悄的。
林奚因垂眸,以极细微的音量,鼻息间轻轻地“嗯”了一声。
系统:【叮!】
系统:【攻略对象「林奚因」出轨值 15!当前出轨值:20】
简殊:【乖宝贝,下次叫“好感度”吧。】
衡量男O「出不出轨」的依据,不是死硬的数值,而是他对她有多喜欢。
像今晚,就只是挨着了他妻主,稍微透露了一点亲近关系,林奚因爱屋及乌,就可以对她缓和许多。
*
凌晨4点,聿兴大厦。
一只「白滚滚」守候在闸机口,负责接引新保洁,为她讲解待办事项。
简殊打卡考勤,先去更衣室换卫生服,再查阅白滚滚的面板,按照楼栋排布、楼层规划图,从主厦往外楼栋,从天台往地库,依次序巡查。
好歹是余氏自家人,早在前几年,简殊就听她哥说过,公司在做「全自动无人化」改革。
区别于传统的扫拖洗擦,聿兴的保洁工作几乎是手不沾水的。
这样的清洁工,与其说是在清洁环境,不如说是在打理一群负责清洁的勤劳小机器们。
“请帮我把集尘袋换掉。”
“我的污水箱满了,请把我推进排污槽里,等排干净后,再把我推出来。”
“定期零部件替换,请揭开上层机盖盒,替我拆装新的滚刷。”
图书室的书架要换新书,「白滚滚」会负责搬运工作。
午睡的隔音仓里,毯子拿出来,由「白滚滚」送进洗衣房,洗净烘干,再叠整齐,放回原位。
共计8幢楼,一些楼层里有成排的工位格子间,「白滚滚」会提示哪些过道被杂物占用,要简殊去检查,另一些楼里是静电实验室和仪器,恒温恒湿的表盘和物理按键,需要人工做最后一道确认。
所有的操作流程,在「白滚滚」的系统平台里,都配备文字和视频教学,只要细致认真,每一名保洁工都能实现标准化质量。
为了鼓励员工积极性,在7点钟,简殊提前划满清单、结束作业的时候,「白滚滚」会兴高采烈地转一圈、跳个舞,并在屏幕上撒花播报——
“恭喜员工「简殊」圆满完成任务!绩效时薪合计50*4=200¥已核验录入。感谢您的辛勤劳作,请再接再厉!”
仅仅只需要后端一行添加代码,包含例行公事的printf函数、模版字符串,以及格式说明符输出计算的变量结果,就能将情绪价值拉满,像小游戏Game结束会显示“Victory!”一样喜庆,远远胜过许多画饼PUA的老板。
再算算保洁的薪资,每月轮岗15天,每天4小时,每小时50¥——
4*15*50 = 3000,比起骑手的月薪3千来说,这份工作的体力劳动轻量,跟散步差不多,智力劳动适中,无论是让罐头Beta或者精英Alpha来做,实际结果都差不多。
结合「Beta简殊」的账户,2k垫底,周秘书给了5k,现在总计7k+。
等到下次轮换Beta身体的时候,简殊从小出租屋里搬出来,住进宿舍里,解决了房租的问题,吃喝可以蹭聿兴的免费食堂,吃住行就基本等于无本买卖了。
7k 纯零花钱,「Beta简殊」的日子过得不再捉襟见肘,甚至比「Alpha见抒」那闲游浪荡的、捣鼓了上顿还要琢磨下顿的生活还要有保障。
*
7点半,「Beta简殊」在聿兴的淋浴房洗了个澡,还蒸了十分钟桑拿。
被「白滚滚」颁发了“优秀的小蜜蜂”勋章之后,事情还没算完,简殊惬意地走了出来,犒劳自己打了辆车,定位目的地是一处半外开放的小型山庄。
这座山庄的景茂丰沛,看在眼里还挺熟悉,「Alpha见抒」曾经来过。
某年袁老爷子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小外孙女,宴会就在当场举办,余见抒被她哥使唤过来打了个照面、应酬过一些。
袁氏雇佣经理人将这里的「俱乐部球会」打理得挺用心的,承包了半坡200英亩以上的绿茵草场,除了高尔夫球场之外,室内室外的网球场馆也规模可观。
草场宽阔,简殊在自助区挑了一台平衡车,吹拂着清爽的晨风,顶着灿烂的朝阳寻过去。
等她到了网球场边上的时候,两位身材苗条、体态轻盈的年轻小姑娘,正在挥拍对练。
Andy刚换下场来歇息,正在小口地喘气,身上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嗨,”见她来,Andy挥挥手,叮嘱说,“你先过来,稍微等一下。”
今早的见面,是Andy搭桥牵线,主动跟简殊约定好了的,目的是让袁雅见她一面。
简殊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坐到了遮阳伞下,一旁的侍员非常贴心,见缝插针地给她端上了鲜榨的橙汁,以及可供自行取用添夹的冰块。
简殊把吸管弯成了漂亮的蝴蝶结型,尝了一口,才刚舒服地眯了一眯眼,在场上打网球的袁雅和Selina就停球、递了拍、从侍员手里接过冰镇的湿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缓缓朝她这儿走来了。
“你就是Andy提过的外卖员,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能让林教授收了花的那个?”Selina转了转手腕,立在阳伞下,挑剔地扫了一眼简殊。
简殊耸肩,摊开手任由她打量,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如你所见。”
像一阵轻快的风一样,Selina的话飘进了一旁袁雅的耳朵里,袁雅瞥了这边一眼,没有轻易开口,而是在庇荫处的防滑台上做拉伸。
Selina不以为意地说:“倒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过人之处嘛。”
Selina也策划了玫瑰花广场的告白仪式,她连续几周都在为此忙前忙后,结果却赶在最后的傍晚,被Andy随便点的一个外卖员夺得头魁,心里自然是非常不情愿的。
Andy观察身旁袁雅的神情,连忙上来打圆场,冲简殊眨了眨眼:“别紧张,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殊不慌不忙地说:“因为是我送的,所以他会收。”
这句话说得倒是坦荡,在压腿的袁雅停了下来,忽然站起了身,朝她问道:“那要是我让你——再多做点别的呢?”
简殊朝Andy那边努了努下巴,微笑说:“您好朋友都开了3千的高价让我来一趟了,今天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
“嗯。”袁雅微微颔首,立在角落的助理立刻端上来一个文件夹。
助理将文件夹放在圆桌上,双手平整地展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封夏令营的录取通知书。
“英大与聿兴集团合作联办的夏令营,你去参加,”袁雅话音平稳,语气的态度不容拒绝,“要是能表现得好,签了聿兴的特惠生合同,就能免试入学,这对你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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