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楚暴难为情地道，“我从小就爱听八卦。”
楚雄拍了拍他肩膀，对老太太笑道：“是，这小子从小就有这毛病。”
老太太哈哈一笑：“那咱俩可处得来，我老太太就爱讲八卦。”
楚暴贱兮兮地凑上去：“讲讲，讲讲，他家是什么情况？”
老太太捡起一个大鸡腿，咬了一口，慢悠悠道：“他俩是二婚，刚结没两年。女的丈夫挺早就死了，自己打工，带着一个儿子。男的前妻是病死的。死了没几个月，转头就娶了现在这个老婆。两人都没钱。现在，女的也不打工了，全指着花男人的存款。他们俩总因为钱的事情吵架。这个男的，嫌女的钱花多了，女的不服气，几句就能吵起来。男的估计是知道他的条件再找一个不好找了，总是忍着，先给台阶下。这一个月，倒是不怎么吵架了，估计男的想要缓和缓和关系，每天早上自己去早市买菜。还有，他们家之前因为孩子的事情吵过几回。听那意思，是女的儿子，总欺负男的家里的小丫头。小丫头告状了，两口子吵了一架。你们猜最后怎么着。那男的逼着小丫头给那对母子道了歉……哎呦，真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啊。”
老太太吃完午饭、吐槽完就走了，一家四口还留在餐桌上讨论刚才的话题。
楚暴猛地一拍桌子，激情演讲：“我已经猜到了真相。李可身上的伤就是赵力霸凌她弄出来的，李段石为了给女儿报仇，所以私底下也欺负赵力，但他怕连小猴发现，所以连小猴夸赞他对赵力好时，他会表现出紧张和害怕，但其实，连小猴一直知道，只不过自己目前依赖于这个男人，不得不忍下来。受害者应该就是赵力，凶手是李段石，在案发当天，他会因为失手杀死赵力。”
“听起来很合理。”楚雄听到点头。
楚暴忍不住摸了摸脑袋瓜，45度仰望天花板：“怪不得大家都说，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另一扇，我腿瘸了，脑袋立马就变清晰了。”
楚雄：“但赵力的性格，不像是会被李段石私下欺负还不吭声的人。”
安月素道：“今天是第一天，别这么快下定论，之前的两个感染家庭，哪一个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说的也对，”楚暴点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还是像之前一样，想办法和他们家套近乎，至少能说得上话，最好是能进他们家里面仔细看看…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楚暴说：“可以用扰民这个理由。”
楚雄不赞成：“这只能让我们在门外站一会儿，没办法长时间呆在他们家里。”
安凉提议：“我在他家吃饭的时候，注意到他们家墙纸很旧，用换墙纸的理由试探一下，也许可行。”
楚暴疑惑：“可是，装修这个方法，在当初调查赵白时，不是已经说行不通了吗？合同规定，咱们没有权利强行进去装修。”
安凉摇头：“这两家不一样，赵白当时已经在家里藏了人，那种情况下，肯定不会同意我们进去。但这次这家人似乎还处于暴风雨前期——风平浪静的状态，按照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应该不会拒绝免费改善生活环境的好事。”
安月素拍板：“那就先按这个试一下，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几人说干就干，立即行动。
安月素已经加了李段石的微信，于是在微信上和他说了给他们家换墙纸的想法，没多久就得到了同意，约定第二天上午开始干活。
《第二天》
一家四口早上吃饭时，见到李段石一个人从大门口提着菜篮子进来的身影，应该是一大早就去买菜了。
上午9点，肥肥壮壮的女主人笑着给四人开了门。
安月素互相做了介绍。
李段石望着他们什么都没提的空手，问道：“不是说要换墙纸吗？怎么没看到你们拿新的墙纸？”
楚雄笑了笑：“你之前没换过墙纸吧，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得忙活好几天呢，咱们得一步步走，今天先把旧墙纸揭下来。”
李段石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面露犹豫：“还要好几天呀……”
连小猴也有些动摇了：“你们没说要好几天呀？不能一天完事吗？”
“你们这几天忙？”
李段石坑坑巴巴应着：“确实有点忙。”
连小猴眼神闪烁地点头。
李可站在旁边低垂着头。
赵力则跑过来疑惑地说：“妈妈，你们这几天不是不干活，一直在家吗？”
连小猴和李段石都被赵力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立马往楚雄这边看，随后都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又急忙收回视线，却仍旧很不自然。
连小猴轻轻锤了下赵力：“我们突然有事，没告诉你。再说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回你房间去。”
她又看向李可，面容慈祥，眼神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小可，你也回房间。”
李可沉默地往房间走。
安凉看着她的背影，像在看一个幽灵回她的巢穴。
孩子们都走后，李段石对楚雄道：“要不，先不弄了吧，过两天再弄。”
连小猴跟着说：“是，还是先不弄了吧。”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们只好答应下来。
但贼不走空，好歹来这一趟，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
于是楚雄说：“要不然，我们这次先量一下房子，再选一下墙纸样式？”
好在这个要求不耽误时间，李段石答应了。
楚雄和安月素便跟着他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翻看墙纸图片。
安凉和楚暴待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间房子。
安凉来之前，本想和李可说说话，但李可回房间后再没出来过。
她装作无聊的样子，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走到卫生间不远处时，她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鼻翼翕动两下。
“我可以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连小猴面色自然地答应了，而且一点犹豫都没有，并没有不安的表现。
安凉走进卫生间。
一进门，离得近了，她立刻锁定了目标——门后的一个脏衣篓。
里面放着一件白色卫衣，上面沾着血迹。
她刚才在门外闻到的血腥味就是来自这里。
不过，这些血迹的味道，离得越近，越能察觉到一丝怪异。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她凑近去闻。
金属味较淡，还带着一股刺鼻的硫臭味。
血液的颜色看上去很新鲜，并没有**，能有这么重的硫臭味，说明不是人血，应该是某种禽类的血。
按理说，小男孩衣服上沾染些鸡血也不奇怪。
但如果血的痕迹是“我该死”三个字，那就……该拍张照片了。
安凉拿起手机，对着血迹拍了张照片。
刚拍好，身后的门把手就被人从外面急促拧动了两下。
安凉皱了皱眉。
“小姑娘，你上完了吗？”
安凉假装冲了下厕所，然后打开门。
“怎么了？”她问。
连小猴目光在她面上转悠，像是在观察她的面部表情，然后不自然挪开视线：“没什么，我想起来我有东西没拿。”
安凉觉得好笑，什么东西这么着急拿。
明摆着是心里有鬼。
看来刚才能让她进来，纯粹是这人忘了那件卫衣。
她走出去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果然看到，连小猴一进去就神色紧张地直奔脏衣篓，然后快速用其他的脏衣服盖住那块血迹。
客厅里，楚雄仍然在拉着李段石商讨墙纸样式，看来还能拖延一会儿。
她装作肚子痛，又回了一次卫生间。
她先把连小猴盖在卫衣上的衣服挪开，露出血字，然后将一大堆厕纸扔进马桶里，确保能将马桶堵住后，她摁了两次冲水。
之后她走到客厅，不好意思地对李段石说：“马桶好像堵了。”。
“堵了？”李段石惊讶。
安凉猛地捂着肚子：“哎呦，我又要憋不住了。”
安月素担忧地看着她：“坏肚子了？”
安凉点点头，看向李段石：“能不能麻烦您赶紧通一下厕所。”
李段石赶忙跑去卫生间：“好好好。”
楚雄也想陪着去，但被安凉及时用眼神制止。
楚雄当即就明白了，又坐回沙发上。
李段石很快就出来了，不过他看上去有些紧张。
他眼神飘忽，对安凉道：“你快进去吧，已经通好了。”
安凉捂着肚子道了声谢，假装很急地跑了进去。
卫生间的门一关上，她立马就直起身子。
她没有上厕所，而是看向那个脏衣篓，然后意外地挑了挑眉。
做戏要做全套，她在卫生间等了好一会儿，才假装冲马桶，然后走出去。
刚走到客厅，就听到赵力几乎响彻整栋楼的哭声。
“怎么了？怎么了？”连小猴一听到儿子的哭声就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
赵力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哭得更厉害。
连小猴一把搂住儿子，眼神当即凶狠地瞪向李段石：“李段石！是不是你欺负我儿子了，啊？是不是你欺负我儿子了？你他妈敢弄我儿子，我弄死你！”
李段石表情茫然又恐惧：“我我我没有，不是我。”
连小猴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说着就要扑到他身上。
这时，赵力拽住她：“不是爸爸打我。”
连小猴听完，立马停住，警惕地看着安月素一家人，昂着脖子说：“儿子，别怕，谁欺负你了，跟妈妈说。”
赵力闷在她怀里，伸手指向楚暴，语气阴狠：“他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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