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今天是溜进李段石家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中秋假期结束，两个孩子要起早上学，李段石出去买菜时，就只剩下连小猴在家，他们只要将连小猴引出来就行。
本来还在商议引出连小猴的计策。
没想到，在两个孩子背着书包出门后，他们看到了意外惊喜。
李段石夫妻俩一起拎着菜篮子，往早市的方向走了。
这时，安凉突然对楚暴耳语一番。
随后，楚暴回到房间，再出来时，穿着一套低调的休闲衣服，戴着最普通的鸭舌帽和一个黑色的口罩。
幸好疫情刚过，楚暴戴着口罩的行为并不会引人注目。
夫妻俩看到楚暴，吓了一跳。
楚暴指了指安凉：“我姐让我去当贼。”
夫妻俩：“啊？”
等楚暴离开后，夫妻俩询问安凉，才搞清楚楚暴的那句话。
原来安凉是让楚暴跟着李段石夫妇，在他们逛早市时伺机偷手机。
楚暴的特长是手脚动作非常快，在出拳踢腿时经常连残影都看不到。
小的时候，安月素曾耳提面命，警告他不要用这项本领干坏事。
他曾经对此嗤之以鼻。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要当小偷了。
他不动声色地挤在拥堵的人群里，跟着前方的四人。
时刻观察地形，等待时机。
不能偷得太早，得让他们多逛一会儿，为另一边的家人拖延时间。
半个小时后，当李段石准备掏出手机买下最后一样东西，然后打道回府时，他惊讶地发现，本应该揣在他前胸口袋里的手机变成了一个模型。
紧跟着，连小猴发现，她一直放在包里的手机也同样不翼而飞了。
这是什么时候被偷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
最震惊的是李段石，他为了防止手机被抢，特意将其放在左胸口袋里，只要有一点异样他就能发觉，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人偷了。
谁这么神通广大？
想到这里，他突然眼睛瞪大，掏了掏胸前的背包，随后面色猛地失了血色。
楚暴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拿出刚偷来的三部手机。
幸好他谨慎，临走时顺手摸进李段石的胸前的背包，没想到他不只有左胸口袋里那部付款用的手机，背包里也藏着一部。
连小猴的手机以及李段石付款用的手机翻来覆去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是李段石背包记得那部手机就有些奇怪了。
上面的使用痕迹都被刻意删除，甚至有一个社交软件还设置了密码锁。
楚暴不会解锁，于是带着手机去找了一家手机修理店。
店员拿过手机，一眼认出这是一个多月前，从他们店里卖出去的手机。
据他回忆，一个多月钱，一个中年男人跑他们店里，神色紧张地要了一部二手手机和一张电话卡。
他们店里这些二手手机都是小偷偷来转卖的，看到对方行色紧张也没多想。
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他在这之后的一个月，每天都能在早市上见到那个男人。
他们店铺在早市的末端，店里的二手手机基本上都是小偷在早市上偷来后现场转卖。
他清楚早市上每天都会丢多少手机，所以经常坐在店门口看热闹，有时候能看到小偷偷手机的过程。
他记性好，经常来早市的熟面孔他都能认得出。
他很肯定，在一个月前，这个男人几乎没有来过早市。
但从那个人买完手机和电话卡的那天开始，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个男人来逛早市。
逛完早市后，那人每次都会进早市尽头的公共厕所里待好几分钟再出来。
店员皱了皱脸，像看到很恶心的东西，说：“他为什么不在家上完厕所再来，每天都提着菜进去好几分钟，那菜还能吃吗？”
楚暴听后若有所思，催促店员赶紧恢复李段石的手机记录。
之后，楚暴一再加钱，终于将李段石试图隐藏的搜索记录，网页浏览恢复过来，社交软件的密码锁也被一并解开。
软件锁解开后，店员告诉他，这个社交软件里的聊天记录也被消除得很干净。
楚暴听到这个，心跳得快了些。
他有预感，这里面隐藏的信息也许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
另一边，安月素和楚雄打开了李段石家的房门，进入其中搜找线索。
安凉则留在家里放风，盯着小区大门。
李段石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可能是知道这个房子里即将有一场命案发生，即使天光明亮，两人仍然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
安月素负责搜李可的房间，楚雄负责搜赵力的房间。
没一会儿，楚雄就发现赵力的房间没有任何可疑的线索，他的枕边确实有一部手机，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和游戏相关的，没什么异常。
于是他转而去搜查李段石夫妇所在的主卧，但这间屋子仍然怎么搜都搜不出东西。
在李可房间的安月素此时却发现了一个震惊她的事情。
在李可的床头柜里，放着一部手机，很旧的款式。
安月素一看就觉得眼熟，马上就想起来，这正是在麻将馆连小猴的照片里手里拿的手机。
原来连小猴的旧手机给了李可。
手机没有设密码，里面的软件寥寥无几。
安月素解开后，先是看了网页的浏览记录，发现全都是一些恐怖片的搜索和观看记录，按照观看的进度，李可几乎是每天都会看好几部。
每天早上4点20多，李可就会爬起来看恐怖片。
这一点，和楼下老太太说的正好对上了，每天凌晨的电视噪音确实来源于李可。
安月素退出浏览器，点开剩下的唯一一个软件。
这是一个社交软件，里面是一个叫做“我该死”的账号。
安月素皱着眉点进好友列表，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好友。
头像是黑底白色骷髅头，账号名称是一个句号。
李可并没有将聊天记录删除，安凉从后往前翻看，越来越心惊。
另一个账号从一个月前加了李可为好友之后，就一直不停给她发送各种“任务”。
包括让她凌晨4点20起床看恐怖片，用刀划伤自己，一整天不说话等等。
越到后面，那些任务越吓人。
每一次李可完成任务就会给骷髅头账号发伤口照片，那个账号要求她照片不能有其他背景，只能拍到伤口。
一张张放大的伤口触目惊心。
安月素渐渐翻到最开始的聊天记录，她发现，骷髅头刚刚加上李可好友并引诱她参加任务时，李可是表示厌恶拒绝的，并说要拉黑对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操作。
但隔了一天后，李可的态度瞬间改变，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默不作声地照做。
身后传来声响，楚雄走了进来，搜索李可的衣柜，找到了一个红色笔记本，正在翻看。
安月素沉浸于看聊天记录没有管他。
这时，楚暴给她打来电话。
“妈，连小猴的手机没有异常，但李段石这个人大有问题。他之前从来不来早市，这一个月突然每天都来，而且每天必定会在公共厕所窝几分钟。他在一个月前买了一部二手手机和一个没有身份证的电话卡，用这张卡注册了一个企鹅账号，加了两个好友，这两个好友是同一人，第一个只在一个月前和李段石聊了几句，之后就换了号一直和他继续聊，原本的号注销掉了。”
安月素打断他：“这个号是不是黑色头像，名字叫我该死？”
楚暴那边顿了一下：“没错，所以……这个好友果然是李可对吗？你们在他家里找到了李可的手机？”
“嗯。”安月素点头，又问，“李段石有没有对这个好友备注女儿之类的？”
“没有，李段石做得很谨慎，这部手机只有刚买的前几天，有连续两天晚上用咱们小区的wifi上过网，之后只有每天来早市时，会开机，这这边的公共网络。他应该是每天在厕所里将手机打开，查看李可发过来的任务照片，发布新任务，之后聊天记录删除，关机后，再离开。他偶尔会用这部手机查一下关于黑鲸游戏的信息，妈，你知道这个游戏吗？”
安月素的手机开着免提，楚雄也一直在旁边听。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
楚暴没等回答，就直接解释：“我刚上网查了一下，黑鲸游戏是一款死亡游戏，任务发布者会通过网络引诱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参加游戏，通过心理战术给他们发布逐渐升级的死亡任务，一步步击垮他们的求生精神，到了最后，参加游戏的人会精神崩溃，接受发布者最后一项自杀任务。已经有很多未成年人参加游戏后失去了生命。”
安月素痛心又震惊：“这么说，李段石是在通过这个游戏让李可自杀……”
“我想是的，”楚暴声音低落，“我再次打开李段石一直用的另一部手机，我发现他在一个月前，用自己的手机搜索过有关于这个游戏的信息，查看几天后，他就买了那部二手手机，开始实施计划，那之后，所有关于这款游戏的搜索都是在二手手机上进行的。”
这时，楚雄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安凉打电话来提醒他们李段石已经回来了。
安月素迅速将手机揣进兜里，楚雄则拿起那个红色笔记本。
他们将房间恢复原样，走出去锁上房门，从楼道里的窗户翻出去。
看着那对夫妻俩闷闷不乐地走进楼里，他们才回了家。
安凉刚听完所有新线索，楚暴也回来了。
一家人一起查找有关于黑鲸游戏的资料。
越看，他们越觉得不对劲。
安凉说：“黑鲸游戏的创始人是有心理学背景的，他懂得如何促使一个人走向崩溃，他发布的任务也算是有些策略，所以那些未成年才会跟着游戏的节奏，一步步上当。但从李可的聊天记录看了，李段石发布的任务，很多都是胡来，意志力低一些的可能会上当，但李可不是，从她刚开始坚定拒绝他的话来看，李可对这个游戏有所了解，按理来说，她就算参加了，也不会这么容易走到死亡这一步。”
李段石昨天给李可安排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在学校没人的地方上吊。
李可昨晚已经买了绳子，显然是已经准备自杀了。
楚雄这时候突然一拍脑袋，拿出夹在后裤腰里的红色笔记本。
“看我这脑袋，光想着这个游戏了，忘了笔记本了。”
楚暴拿过来翻看：“这是什么？”
“李可的日记本，我在她衣柜里找到的，当时只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往后看。”
楚雄刚说完，几人就见到楚暴的眼睛一亮。
楚雄：“有发现？”
楚暴抬眼：“我想我知道真相了。”
他说完就拿起一直被忽略的连小猴的手机，打开她的社交软件，发现在她特别关注那一栏里有一个暗掉的好友，头像和网名就是李段石加的第一个好友，而连小猴将它备注为——儿子。
这时，其他三人也拿过笔记本，翻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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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单元二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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