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翼，你存心的吧！”
“我怎么了？”百里翼眨眼装无辜，“他们又不认识你，不会说闲话的。”
傅南星背过身，“我现在可是……”
“那有怎么样，随他们怎么说，说是断袖又如何！”百里翼搭上他的肩膀，侧头看着他，“感情本就无关你是谁，我只要你。”
傅南星不由得侧目看他，心下思绪万千，最后也只是移开视线，“百里翼，你终有一日要回到青冥，就这么向你的父皇交代吗？”
他知道他是谁，他不能忘。
百里翼的声线温润，透着几分认真，像是没有言说的承诺。“我的人生，容不得别人置喙。”
……
千机雪察觉有人在观察她，总能听到两根镯子相互碰撞的轻响。
转过弯，几乎接近灵院的地盘。
“你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答案吗？”
千机雪一愣，她许久没见过毒音了，一时认不出。“当然是为了心中所想。”
“这地方终究有它的好处，不带点东西留作纪念吗？”
千机雪难得听到这种说法，纪念吗？她想到了慕瑾宸，和这段终于补全的记忆，轻轻勾动了嘴角，“已经有了。”
——
慕瑾宸察觉到千机雪在等一个时机，“小师妹，有人在等你吗？”
千机雪知道他敏锐，却不知竟到这种程度，也没有瞒他，“没人等我，是我要去找他。”
他……慕瑾宸的心下一沉，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他笑了笑，“那他真幸运，能被放在心上。”
“师哥……”终有一天会分别，抛开了说，是依恋。
慕瑾宸一直在帮她，若没有他，千机雪见不到贺兰薄苍。他总是游刃有余，她总是想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看到他无碍再多的困难都没关系。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但总觉得他在，就代表了安全。
突然间失忆，脑子里只剩下那本书，那个人。任何人都不可能一下子镇定下来，慕瑾宸一定知道，但他没有点破，带着她回忆，帮她处理千机门的那些麻烦的公务。
她莫名有一种心底里的信任，重新找到了归属感。她大概是为了贺兰薄苍来的，可他的名字并不能带来力量。是慕瑾宸的存在消除了她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是重新开始，也一定要拥抱的锚点。
这次，她看到了从前的慕瑾宸，他像一阵风，像一片云，明明是难以依靠的样子。明明不认识，却在第一次危机就帮她拖延时间，后面也不对她隐瞒什么。
刚来的时候谁心里有底呢？但慕瑾宸没害过她，那就够了。
同他成为能依靠的亲人，才能找回在这里的锚点，只要慕瑾宸好好的，她也没什么怕的。
“认定了，就去吧。”再看的时候他已经变回了平时的样子，仿佛方才露出的那丝情绪只是错觉。
慕瑾宸总是带笑的，是最美艳的花，会刺人吗，不重要。千机雪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得问出，“师哥会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
是……我吗？
慕瑾宸笑了，更勾人了，“小师妹好生自恋，师哥什么时候非你不可了？”
那就好……千机雪还是有些受不了那种注视，避开视线，不管怎么说，她很难说自己是不是喜欢贺兰薄苍，但已经算心里有人了。
她道：“外面也有很多树，我这棵是结不了果的。”
她不能让别的人误入歧途，那是对感情的不尊重。
慕瑾宸伸手挡住外面晒进来的阳光，也遮住了千机雪的眼眸。声线里那丝缠绵渐渐清楚，“小师妹，你可想好了再说。我的心听不得那些不好听的——这辈子都是要纠缠的。”
她抿起嘴角，认真道：“师哥天人之姿，一定会幸福。”
那只手拿下来掐了下她的脸，“少来，小师妹每次说好话都是有求于我，这次不依。”
千机雪侧了一下头，那双桃花眼中清澈的照出她的模样。
这是他的选择，清醒也沉沦。
仿佛在说，没有人爱而不得，你心中既然有人，那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只是你太特殊了，所以冠以家人之名……纠缠下去。
“好。”
但倘若是慕瑾宸说好话，她大概什么都依。
君寒天本来不想当电灯泡，但是洛卿入迷了抓住了他的袖子，还不让他出声。“……”
他想慕瑾宸既然清楚，那应该不会陷入感情，但现在也不确定了，这家伙的“表演”已经炉火纯青到这种地步了吗？
还是干脆乐在其中？
“好甜！”
君寒天：“？”不是婉拒了吗？
谷主抛出了一个萝卜，希望千机雪能加把劲为他效力来换取这个萝卜。
千机雪不想换，她想抢。姬先生下线以后，很多事情都要她来做，加上收拢了一部分仆役的力量，未必不能一争。
百里翼察觉了什么，最近与外界取得了联系，渊北已经坐不住了。而这边也一定快有动作了，“洛姑娘，需要帮忙吗？”
千机雪做了一些布置，不过担心来不及。
做好打算，他们先去了藏宝阁。
总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存在传说中的那些东西。
千机雪不太在乎什么圣水或是秘籍，不过就是要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团结到力量。既然有眉目，那自然要一起去看看。
洛卿：“感觉像普通的水，真的有用的话，谷主应该会先给姬夫人用吧？”
君寒天在附近转了转，确实放了不少天才地宝，仔细找了找，发现一个暗盒。“……”居然真的在这里。
渊北皇曾赐给姬家一柄黄金的玉如意，这个东西也在后来成为了姬沅的陪嫁。镶嵌了一颗血滴色的玉石。主要是近年都不再产出这种颜色的玉石，君漠然觉得这是一种寓意。
象征了年少的爱而不得。
君寒天冷漠的合上盖子，谁知道呢。君漠然得到它的那一年心爱的女人去世，之后便执意的认为那是最后的礼物。给姬家赐礼的时候下面的人拿错了，害他找了好久。
希望君漠然不要在晚上拉着他讲述那些爱情故事了，能闭嘴最好。
但直觉会变成另一种，会抱着遗物哭得更起劲。
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君玄澈好像也遗传了君漠然的恋爱脑。
渊北没救了。
慕瑾宸压根不是为这些东西来的，但不妨碍他欣赏谷主的藏室，象征性的找个东西带走纪念好了！
千机雪在在外面转了一圈，想着他们应该商量出结果了吧……“准备撤了？”
“还是师妹有效率啊，早遇见早解决了。”洛卿好像看到曙光了，感觉轻松了不少。
话嘛，听听算了。千机雪正准备带人一起离开，突然房间突然四面大开，白色的气体很快占据了整个空间，“有毒……”
君寒天比了个“屏息”的手势，不知道发现了什么，飞快的变换了一下。
慕瑾宸和洛卿对视一眼，直接倒。
千机雪离门口最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几息间，她认出那个人是谁，但很快在药物作用下陷入昏迷。
等千机雪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地上。
一挣扎就发现自己双手被缚在背后，她想抬头，有人摁着后颈，迫使她不得的贴近地面。
“你好像很喜欢走不寻常路。”谷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明明只要按部就班的做下去，这些都不是问题。”
“甚至可以得到更多的。”
千机雪仔细听了一下，房间里还有几道呼吸，也许是师兄师姐。
“像云川一样吗，他还不够听话吗？也没见你给他想要的。”
谷主命人把她拉起来，脖子上的手挪开，改为拎她的衣领，有些窒息感。千机雪咳了几声，膝盖与地面摩擦，维持住了平衡。
谷主没什么自觉，“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我？”
千机雪心说废话，“因为你给不了。”
谷主看着她，缓慢的笑了，“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要学会接受现实！若你有姬离尘一半，也许我还会忌惮一点。”
说到这个，他还有些怅然，“姬离尘在这个位置上都多少年了，隐隐都快超过我了。”
千机雪觉得好笑，“他便是跟了你那么多年，还不是说杀就杀，我怎么敢和他比。说怀疑就怀疑，我年轻，不敢赌人心！”
“我能抓到你，就能杀了你，你凭什么以为能全身而退？”谷主盯着她，千机雪没有丝毫畏惧。
“我之前见到了夫人的墓，谷主很久没去了吧，灰都有……呃。”
没等话说完，身后一股力量把她压到地面，她侧了一下脸，下巴有点疼。
“小看你了，还发现了什么？”
离地面太近了，千机雪闭上眼，“你想想吧，我不可能毫无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叫来你的那些人。”
谷主脸色一变，“乌狼。”
“对，那些斗犬你调不动了，你的杀手锏没法这么远距离使用，他们根本不怕你。”
千机雪身后有一个笼子，关着慕瑾宸他们三人。
慕瑾宸已经解开了束缚，手中藏着袖箭。因为之前的事情，乌狼得了不少好处，和千机雪的关系也近了。
“你还有什么呢？仆役吗，他们有一部分听我的呢。”
“百里翼他们你也不敢杀，又不敢放。猜猜看，我们有没有达成什么协议？”
谷主脸色越来越难看，倘若五毒谷易主，那和右翼勾结的事便了了……真是小看她了！
那瞬间他想了许多，反正现在千机雪在他手上，杀了她……以除后患！
“我们商量好了，我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千机雪知道他想什么，先拖住时间。
“百里翼迟早是要走的，没有我，大不了青冥派兵来接！”话说的越轻松，心里越乱的找不到头，早知道……
“兵临城下，你想好。”
洛卿半闭着眼睛，忍不住想和慕瑾宸对信儿，但怕谷主发现，又只能压住。玩这么大吗？
之前和百里翼谈判不是没谈好吗？而且他不是监察司之子吗，跟青冥有什么关系？！
已经有这么多布置了吗？要是这样那谈什么谈，都能硬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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