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她深呼了一口气。
澹台钺憋不住了，千机雪只能叮嘱他，“你别出声。”
“嗯嗯……”
……
“呼……”
只余格外悠长的呼吸声。
外面人群的喧嚣在很远的地方。
好久才点上灯，千机雪损失了一条腰带，虽然澹台钺说还能用，但是沾了眼泪她也不想要。
澹台钺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像个娇羞的小媳妇，也不说那些骚话了。
贤者时间会惩罚任何人。
“你睡吧，天亮了让人送衣服来。”千机雪找了个桌子，试了一下高度，准备趴着对付一下，离天亮也没多久了。
“怎么能让妹妹趴着睡……”澹台钺想起身。
千机雪看着他从被子里滑出半个肩膀，他“噌”的缩回去，“我记得好像还有被子，你也过来，咱俩坐着睡。”
“……”算了，腿都伸不开。
千机雪把夜熬穿了，找不到睡意。澹台钺睡得可香了，他的伤有些重，可能最近也没怎么休息。
等他的人找来，澹台钺还没醒。
“公主。”递进来一套换洗的衣物，“属下在外面候着，待殿下起身。”
“嗯。”
千机雪把衣物放在澹台钺床头，打了个哈欠，这才有点困了。坐在桌前用手肘撑着，时不时滑一下。
“醒了？”
澹台钺已经穿好了，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舒展放松，邪魅外放。“给你换个地方，去好好休息一下。”
千机雪点点头，她确实得睡了。
临走前，澹台钺万般叮嘱，“记得回信，去哪了也要跟我说。金银细软带好，外面坏人多，你要小心。”他还特地换了铜板，怕她在外面露财被惦记。
千机雪还不知道男子也会啰嗦，点点头，反正澹台钺的人她差不多认了一遍。至于盘缠，从五毒谷出来的时候也带了。“你注意安全，左翼王十个儿子呢。”
澹台钺轻笑，“十个奶娃娃还差不多，不必担心我。”
就此作别。那几人原是要去中原做生意的，算不得澹台钺的人，不过就是要不显眼的方式，免得被其他人发觉。千机雪穿着和他们差不多的服饰，看着像个商贾。
左翼王还不至于做这种手脚，毕竟一个公主活着也不碍事，又不能参与夺位。说草原人夺位的方式野蛮吧，他又不会靠这些不光彩的行径重创对手。
“你们那天晚上搞什么，动静也太大了。”一个男子缓步上来，透着嫌弃，“传的有模有样的，喜欢就一时都等不了吗？”
澹台钺看了他一眼，“传呗，本王不在乎。草原人素来热情，你和中原人相处久了把脑子裹上了吗？”
那人一噎，但职位上澹台钺能骂他，他不好还口。“你不能是真的吧……”
“你很闲吗。”
双生子的羁绊，你们懂个屁。澹台钺看着马车走远，才转身往回走。
马车一路朝着一个方向走出漠北地界，才转了方向。
草原荒漠，再到看到中原风格的城。
几乎看得到城门，千机雪才知道他们准备的是东凌的通行凭证。东凌吗？她想了想，那可以先接触女主试试看。
她剧情都忘干了，发生了什么一概不记得，接近女主是最快得到剧情的办法。
如果都是追求者，她就能提前接触到贺兰薄苍。就算是……情敌又怎么样，谁说情敌就不能。
进了东凌京城，那些人便不管她了，千机雪看着城门口贴着悬赏令，都很值钱，少的都五百两银子。
不过画的人就不怎么好认了，不是很写实的丹青，只是描画了几个关键特征。
路边摆着几个摊点，千机雪买了两个包子，准备之后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她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建筑。
路过一个深巷，一个重物扑倒，“噗——”
刚出锅冒着热气的包子上染了一片血迹。
千机雪转过头，那个人好像要晕过去了，她还没咬一口的包子被喷了血。这怎么吃……
“你不吃吗，不如给我。”他抬起头，靠着墙坐着。看着穿得挺贵气的，就是浸了血显得狼狈。
就直接伸手要吗？千机雪嘴角微抽，主要是不能吃了，她把那个包子摁在他手上。
刚出炉，冒着热气。烫了那人一下，但他不管那么多，直接塞嘴里三两口咽下。
千机雪盯着他的脸，“你被悬赏了。”肯定句。
他下唇右边一点有一颗红痣，很好辨认。
“呵……怎么，要拿我去换赏钱？”他挑起眉，神色满不在乎。唇色暗，黑眼圈，血的颜色也不对。千机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是五毒谷的新药……
教科书式的体征。
“我知道我好看，你也不至于目不转睛吧？”
“你中毒了。”千机雪的语气好像江湖骗子的“你印堂发黑”，下一步就要要钱了。
那人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嘴角似是自嘲，下巴上还挂着一丝血线，语气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哼……绝症呢，你要说你能治吗？”
“可以试试，治好了，你值多少钱给我多少钱。”千机雪说。
他盯着她，“可以。”又看向她手上另一个包子，“我饿了，医师不能饿死病人吧？”
千机雪呼出一口气，“不会。”
“死了吗，扶我起来。”吃完包子，他冲深巷喊了一声，黑暗中爬起来一个人。一身黑，腹部颜色很深，有伤，看着失血有段时间了。
千机雪看了一眼，已经可以熟练列出血条了。
虽说状态不好，但比他主子强多了，脚步都不打颤的。反观他主子，甚至想让她搭把手。
好吧……毕竟是值钱的。
路过一间别院，他们敲门进去。
里面只有几个看门的，坐着嗑瓜子，一见主人家来了赶紧上前。
【“你都这样了，还有啥不能接受的。要我说，出去趴两个点，就有江湖行医来捞你了。”】
【他反讽，“我出去，用不着两个点就被人捡去领赏了。”】
但不知道为啥还是去了，可能就是没啥不能接受的。风玄煜靠在榻上，吃着下人拿来的点心，进食速度很快，好像饿狠了。
这里倒是有一个老中医，不过只治点头疼脑热，要问，那只有万能搭配“思虑忧愁，需要休息”。治不了那就算心病，不会治那就是绝症。
这回正在廊下候着，反正他也没多拿钱，就这点水平拿这点钱。
千机雪没见过快把自己饿晕过去的患者，多看了两眼。风玄煜吃饱了，把手伸出来，大爷似的往后一躺，“把脉吧。”
床边支了个小凳，也省得坐床上，多冒昧。
“你这边也没药材，我自己去抓？”千机雪把三指放上去，手指轻轻搭取。
“江湖行医，就没有‘海上方’吗？”风玄煜眯着眼睛，突然觉得不毒发的时候还挺舒服的。
江湖骗子，大多只靠一个方子，瞎猫碰死耗子。这是不信她的资历，嘲讽她装模做样。
千机雪眉头动了动，抬眼。“海上方？有倒是有，你敢吃吗？”万能解毒丸还是有的，吃得下就行。
啧，真碰上个江湖骗子。“我有什么不敢？”风玄煜嘴角抽了抽，产生了一个想法。“你该不会想药死我然后去送赏吧？我记得悬赏令要活的。”
“想象力很丰富，你得看看脑子。”
千机雪还真准备了那种东西，解毒的月饼！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多层纸包着的东西，一层一层打开，已经非常贴心的切好了。
仔细看只有七瓣，已经少了一块了。
递到风玄煜面前，嘴角一勾，“我也不能保证哪一块见效，你自己选一个。”风玄煜看着黑色的药泥捏的月饼，又看了千机雪一眼。
不对啊，算命的说他今日之劫可破。找一个白衣服的……啧，也不说是男是女，早知道多给点钱让他把容貌也画出来了！
罢了，富贵险中求！
他从中间抽了一块出来，黑乎乎的，而且闻上去就很苦。
…………
这可能是这辈子最苦的一天。下人拿来压苦味的蜜饯，风玄煜没吃。
他吃得太饱了，打嗝反上来的都是苦味。甚至怀疑这只是千机雪折腾他，其实根本没什么作用。
这个别院是有药房的，虽然不算一应俱全。千机雪找了找，倒也能配上几剂药。距离离开五毒谷又是三个月了，五毒谷既然出名，那这种毒药流传出来应该不算稀奇。
千机雪压下了心里的疑虑，总感觉这种手法很眼熟。照例是煎药搓药丸，不过现在不需要她来做。老中医直接接手去了，看样子他很好奇，而且如果有效大概会把药方扒下来。
出来刚好看到风玄煜的手下，他处理了伤口好像很快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门主。”
风玄煜说：“你把那个算命的找来。”
“属下去找过，早已不见踪影。”他顿了一下，“皇上派了一个御医来给您诊疗，已经找来了。”
风玄煜嗤笑，“怕我死了还是怕我不死？让他进来。”
千机雪估摸着药效差不多，不过不急，中药还没熬出来。于是坐在庭院里晒太阳，木棉树成熟，时不时掉几个果实，砸一下很疼的。
她默默离那树远了几步。
有人敲门，门童引了进来，那人衣着庄重，带着药箱大步向内走去。他四下打量了一下院落，很快到了房门口。
千机雪支着下巴，眼中闪过思绪，宫廷……宫里的人吗？
御医的架势就很足了，他先说明了来意，希望风玄煜不要拒绝，他会如实汇报皇上。
风玄煜眯着眼睛，语调幽幽，“真是麻烦皇上挂念，一点小病小痛还劳烦御医来。”
御医奉了命令，不敢有什么耽搁，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探出个结果。他摸上脉象，没有想象中的杂乱，反倒像是大病初愈，脉象发展向好。
他眼中惊疑不定，皇上从前不是没有派人来过，都说是治不得的……如今怎么……他又一时想不出此地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些要赶紧回报皇上才是。“大人好生休养，既是痊愈之势，下官这就留个养身的方子，只是要快些回报免得皇上忧心。”
“……你去吧。”
“下官告退。”连方子都没留，步履匆匆好似狗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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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作别，前往东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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