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课下课后，班主任将清様跟宝怡叫到办公室。
“我想让你们两个带头，在班里组织一些同学，搞一个合唱团，参加校园十大歌手，你们怎么想。”
“我都可以”清樣说完，转头注视着宝怡。
“同意。”宝怡面无表情道。
班主任道：“太好了，我相信啊，只要你们两个齐心协力，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哈。”
清様一回到教室就与宝怡商量合唱的事。周围的同学也装作不经意地听着。
“我们唱我们的明天，怎么样，我们班女生比较多，唱起来应该会很动听。”清様道。
“可以啊”宝怡爽快的应和道。
无论是歌曲选择，人员邀请，舞台装扮......清様提出的种种想法，宝怡都同意“既然是你提议的，那就交给你来安排了，需要帮忙就叫我。”
“好啊”清様兴奋的说道。
“你为啥会跟她组队”慧茵看宝怡一走，马上靠过来。
“班主任提议的”清様道。
“这样啊。”慧茵若有所思的盯着班长的位置。
“你想不想来参加？”清様问道。
“既然是你邀请，那我怎么能拒绝呢”慧茵道。两人相视一笑。
笙欣提前出去，把正要回班的灵岄截胡，“你会唱歌吗”
“还可以”灵岄答道。
“清様正在组一个合唱团，我猜她应该会邀请你。”笙欣小声说道。
灵岄一听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要走，笙欣一把拉住。“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有事快说”灵岄有些不耐烦道。
“你想啊，那个合唱团里那么多人，清様能一直注意到你吗，不如你直接参加单人战，她对你的印象就会更加深刻。”笙欣追踪着灵岄纠结的微表情，不断调整说词，蛊惑的缓缓道来。
“有道理。”灵岄点头道。
“那当然了。”笙欣挑眉，得意的说道。
“可是我还是很想参加合唱，不能两个都参加吗？”灵岄一脸纠结。
“不行，你想啊，你天天跟她一起打羽毛球，吃饭也一起，没有什么空窗期，短暂的分别更能让她感觉到你的特别。”笙欣道。
“好吧。”
两人一回班，清様即刻迎上来，“你们想不想参加十大歌手的合唱？”
“抱歉啊清様，我之前已经决定好报独唱了，要是再加个合唱，可能协调不了。”灵岄耷拉个脑袋，弱弱的说道。
“没事没事，以后也有机会嘛。期待你的表演哦。”清様的表情略有些失望，安慰的说道。
“我参加。”笙欣举起右手，赶忙说道。
翌日，众人在邻近的空闲社团活动室里练习，清様排好站位，平均的给每个人分了几句词。
“为什么我只有两句独唱的词啊”宝怡皱眉，不满的问道。
“独唱的词段不多，基本上都是合唱。”清様解释道。
“那我要第一个唱”宝怡看中了清様的片段。
“也行，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清様道。大家都摇头示意。
“那我先说一下这个排练的安排，我们这今天先练一下朗诵和歌，明天开始练队形的变换，后天开始整体的排练。歌曲是我们熟悉的《我们的明天》，朗诵是席慕容的《青春》，朗诵的部分还没有分，有没有人想朗诵的。”
大家面面相觑的观察着，慧茵犹豫着要不要举手时，笙欣早已迅速举起手来，自信的说道“我来。”
“我也来”宝怡不甘示弱道。
“那你们两个商量一下选段吧。”清様道。
“我来上半部分”宝怡道。
“OK”笙欣无所谓道。
宝怡张腿齐肩，手里攥着稿子，目视前方，双眸明亮有神，表情灵动，一些肢体动作随着清様钢琴独奏的高低而起伏，出人意料的表现得很好。
笙欣的声音铿锵有力，音量张弛有度，语意表达的极好，大家都被二人的朗诵带入到一种怅然的状态。随着笙欣的声音停止，伴奏即刻放出，大家都认真的按着分词过了一遍。
“谁唱的那么难听，音一点都不准。”宝怡皱眉道，眼神不停在人群中扫量。
“别这么说，可能有些人对这首歌还不是特别熟悉吧，我们对个别句，校准练习一下就好了。”
清様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面露羞赧的同学。
“我刚刚听到的是这几句有些不太准，我先放一下原唱，然后我们一起再练习一下。”清様神采奕奕地笑着，宽慰道。
几次练习过后，仍然有音不准的情况，清様坚持鼓励教学，眉心无意识的微微蹙着。宝怡直接展示不耐烦，眼睑压低，嘴角撇下来，眼神持续聚焦在慧茵和两位女生身上。
“如果五音不全，就不要来参加这种活动，拖累的是一个整体。”宝怡打断清様的教学，说到。
“今天才第一天，多练习就好了，而且每个人都应该有尝试的机会嘛。”清様道。话音落下，几位女生的表情缓和下来，临近放学时间，有些同学的眼神也开始飘忽。
“那我们今天就训练到这吧”宝怡说道。闻言，大家开始行动起来，清様欲言又止，快速走向宝怡，挡住她离开的路线。
“有时间谈谈吗？”清様道。
“什么时候”宝怡抬眼扫了她几秒，说道。
“今天晚修抽个时间？”清様试探道。
“ok”宝怡迅速绕开清様，快步离开。
清様轻呼一口气，转身带着笑着走向一旁等待的她们。
“她也太拽了吧，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慧茵愤愤不平道。
“也许只是因为她需要讨好的人不是你呢？”笙欣道。
“你是哪一边的？”慧茵怒目瞪着笙欣，说道。
“她唱歌和朗诵都很不错，不是吗？”笙欣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也没说她做的不好啊”慧茵鼻尖沉重的呼出一口长气，说道。清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二人，时不时瞟一下念澄，暗自祈求她快点过来。
“吃麻辣烫吗，好饿啊”念澄收拾好东西后，闻言快步走过来，说道。
三人被这不合时宜的话语逗笑，清様赶忙说：“我也好饿，快走吧，等一下要排好久的队。”
面对麻辣烫的标配食材，慧茵和念澄每次都是最快夹完的，她们总是吃那几样，笙欣和清様每每都要犹豫一会儿，才能抉择，清様是什么都想吃，笙欣几乎是什么都不想吃，只能挑些素菜。两人走来走去，兜兜转转地还是选择了与上次差不多的搭配。
清様一坐下，慧茵便提出“你想喝饮料吗？”
“嗯~想。”清様道。一贯的说法。
“那我们一起去买呗。”慧茵马上起身。
“你们有什么想喝的吗”清様看向两人道。
“绿茶”念澄爽朗地笑着说道，歪头歪脑地小幅度晃动着。
“我要跟她一样的，谢啦。”笙欣道。
两人来到旁边的超市，慧茵引着清様往里边走，左右观察着货架附近的行人，直至走到一个小角落，小声对清様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班主任让你跟她组队吗？”
“因为她去年也拿了一等奖吗？”清様不明所以地问道。
“可能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不过你记得吗，她去年是跟班长一起组队的，但是比赛结束之后班长跟她之间的关系就很紧张了，而且你没发现今天班长请假了吗，明显就是避嫌，不想跟她组队。”慧茵一边绘声绘色的说，一边观察着清様的表情，见她惊讶、疑惑，更来劲地说着。
“还有啊，她们去年的表现说实话，整体也没有很好，跟你们相比差远了，可是她也拿了一等奖，你知道为什么吗？”慧茵两只疲累的有些无神的眼睛，忽然闪动起来，像一摊死水掀起了一点涟漪。
“不知道。”清様配合着慧茵的问题，顺着她说道。
“因为她是团委书记的侄女。我上次看到书记的儿子叫她姐姐，她们一起上了书记的车，然后书记又没有女儿。”慧茵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两手包住嘴巴两侧，凑到清様耳边小声说道。
“你咋知道书记没有女儿呢”清様问道。
“我是隶属团委宣传部的呀，而且我认识组织部的人。”慧茵一脸笃定的说道，无意识的点了两次头。
“这样啊。”清様若有所思道。看着清様沉思，慧茵有些得意的微笑起来。
回到餐桌时，麻辣烫刚好都上了，念澄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毛肚，轻微吹了几下，放入嘴里，脸颊随着咀嚼一上一下，脑袋微微晃动，眼神放光，念澄吃饭的时候特别专注与享受，眼里只有对美食的感谢，偶尔抬头看发言者的眼睛。
跟着念澄一起吃饭，就像是随时随地的吃播，越看越香，无形中笙欣沾染上几分对食物的虔诚感。咀嚼的动作也跟着小了起来，细细品味每一种食材。
清樣连着一个又一个夹进嘴吧，直到嘴里仅剩几许咀嚼空间，两个腮帮子鼓得像仓鼠一样，一口吃到很多种食材，享受奇妙的口感。
夜晚的天台是住宿生的常驻地，天空几乎是这里唯一的变数，远处楼房的盏盏灯火，来来往往的车流，他们望着月亮圆缺，数着回家的日子。
11月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今年入冬同样有些晚。宝怡心里默默念着，清樣已站在她身旁。
宝怡注视着清樣的那双琥珀色眼睛，她总觉得那有着摄人心魂的魔力，里面好像暗藏了一整座空中花园浮岛，万木芃生，百花齐放。此刻，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美丽。
“我是想跟你聊聊合唱团的沟通风格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用温和一点的言辞去表达，大家可能接受的更快。”清樣回望宝怡的眼睛，试探性的说道。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不需要哄着她们干事，不愿意的就趁早离开。”宝怡的眼中浮现出不解。
“她们也很想唱好，只是可能之前没有经常唱歌，或者对这首歌不够了解，才唱的没有那么好，给他们一些时间练习就好了。”清樣说道。
“如果没这个能力，就不应该来参加，只会拖累别人，我们这个是区校级别的比赛，而且是直播，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宝怡微微皱眉，抬头望向夜空、远处、四周，烦躁不解，朦胧的夜色就宛如那蒙尘的明珠一般，让她有些愤懑。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学过唱歌，她们应该拥有尝试的机会，不是吗，而且除了有天赋的人，其他人是很难在一开始就把一件事做得很好的，再说了她们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清樣开始挪动身子，追踪她的视线。
“我是为了拿奖而来的，不是为了教她们唱歌，而且也没有那个时间。”宝怡认命地对上清樣的视线，猛然觉得那双干净美丽的瞳眸渗入了一些令她厌恶的执拗，使这双眼睛不再显现魔力。
“可我们是个团体，我跟你是负责人，所有人唱的好，才能有拿奖的可能，那不就应该为此付出努力，去帮助她们吗？再说了我们参加的是合唱呀，现在9个人已经算是很少的了。”清樣的眼中已满布愠色，她扭头不再看宝怡，语气也越来越重。
“我倒是觉得她们这些唱的不好的离开了，我才有拿奖的可能，不过，你既然愿意当这个大好人，那教她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各退一步，我不会再说她们唱的不好，你也别再要求我去教她们，我先走了。”宝怡说完，迅速转身，快步离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清樣气的踢了一脚空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次日训练，清樣组织一遍合唱后，一贯的微笑已无法保持，用仅存的一点宽容说道“还可以呀，那我们就先进入下一个环节吧，直接开始整体的排练。”
清樣拿出一张两米长的红布，让7个人一起抓着。
“一开始，光会打在我跟，宝怡、笙欣身上，你们需要一直举着这个幕布，宝怡跟笙欣的朗诵一结束，你们就把幕布放下来，光就会打在你们身上，然后你们下来两个人站在两边，我们三个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站在中间，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我们先排练一遍。”
清樣从裤兜里掏出存好钢琴伴奏的MP3，准备开始排练，宝怡用嫌弃的目光瞟向她的设备，但一句话也没说。第一次排练结束后，举幕布的同学流出些许薄汗。
“不能找个有钢琴的音乐室吗，听着这个伴奏特别赶，舒展不开。”宝怡说道。
“是啊，清樣，好热啊，我们举着幕布，风扇又吹不到”“今天风又小，气温还有点回温。”几人开始附和道。
“我当时问过老师，但是被拒绝了。我们忍耐一下吧，排练个三次，就差不多放学了。”清樣安抚道。此言一出，部分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这里排练效果不好，就算多排练几次也没有用，还是会很差。”宝怡道。
“我知道效果不好，如果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场所，那就麻烦你了，不然你跟我说这些也没有用。”清樣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宝怡听完转身就走，笙欣试图拉了一下，没拉住。其他同学已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望着门外，清樣见状也没了排练的兴致，叫住了唱的不好的3个人，让其他人提前离开了。念澄在旁边坐着看书，等着她俩的同时，也时不时偷看着她们的表情。
清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难句，1对1的校准着不对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体的音准好了许多，而她们的眼神一次又一次的瞟着门外与墙上的时针，用焦急又期待的眼神看着清樣。
过了15分钟，清樣仍然没有任何轻微的表示，反而越挫越勇，好似与宝怡较劲似的，有着一定要教会她们，让她们唱的一鸣惊人的劲头。
念澄发现慧茵的表情有些尴尬与气馁，另外两位女生不客气的展现出焦急的神情，时不时轻微叹着气，开始破罐子破摔。这些越来越差的歌声与叹气声一点一点的进入清樣的内心，叫回了她的理智。
“很有进步，今天先这样吧，辛苦了。”清樣有些懊恼，立刻作罢。两人应付一声，就马上走出训练室。
念澄看着她们离开的神情，回想着从头到尾听到的每一句的微词，望向清様落寞的背影，不知所措的慧茵。
念澄觉得好累，站在这个草台班子里，光鲜亮丽的角没有展现最好的自己，挥锣打鼓的喽啰没有跟上节奏，两袖清风的班主却指着亲力亲为的老实人运筹帷幄以此拔得头筹，而她也是个只看不说、说了也没用的报幕。
“走吧那就，吃点好的？不能单单苦了自己，是不。”念澄走上前拍拍清樣的肩膀。
“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清樣破颜一笑。
“可别，你要是像我一样了，我还能躲什么清闲。”念澄挤眉弄眼道。清樣笑颜尽舒，
伸手拍打念澄的手臂，抗议这番无耻的言论。
慧茵在一旁默默的陪笑着，尴尬、难过，神色不明。
两个女生火急火燎地跑到食堂，食堂中的人已然不多，不用排队。二人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四处环顾没有认识的人后，开始唉声叹气。
“好烦啊，怎么还要留下来加练啊，当时也不知道要求这么高啊，早知道不来了，唱的不好也不是我的错啊，我又不是没努力过。
“就是啊，当时我本来是看她人好才参加的，没想到这么严格，跟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烦死了，下次这种活动，我肯定不来了，早知道当时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了。”
“是啊，本来想跟她拉近关系的，这下也是没必要了。没想到她那么霸道，何必强人所难呢。”
“就是啊，明天又留我们下来，怎么办，我们到时候赶紧溜吧。”
“不行，感觉还是得想个理由，不然说我们不配合。”
这一切都被在窗外洗杯子的灵岄听得一清二楚，灵岄关了水龙头，细细的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打完水后，又特意走回食堂，绕路瞟她们，确定了是谁以后，回想着刚刚的内容，越想越觉得可能跟清樣有关。
念澄长久的望着窗外不变的夜色，今天黑云笼罩，无风不见星月，可念澄忧郁的眼睛快将这无边黑夜看出个洞来。
窗子的反光亦将念澄的神情原原本本的映射到笙欣的眼中，笙欣不禁感叹，好在自己也有参加合唱，才能透开念澄难解的心找到这忧郁的缘由。
笙欣用指腹轻轻地戳了一下念澄的肩膀，念澄回神后扭头静候，默等了15秒，疑惑地做了个“怎么了？”的嘴型。
笙欣左手撑头，面无表情地无声回道“没事”。念澄楞了一下，随即重复之前的动作，呆呆地望着黑夜。笙欣偏等她转头之后，再次戳了念澄的肩膀。
念澄眉间轻蹙，又迅速散开，做好没有一丝不耐的表情，再扭头看向笙欣，直接问道：“咋了？”笙欣嘴角抽搐，憋笑说道：“没事”。念澄眼底已有一丝愠色，假笑道“你最好没事。”
待念澄转头又重复那个动作，笙欣又戳她肩膀。
念澄长呼一口浊气，内心骂道：已经很烦人了，还给我填什么乱。收拾好表情后，不紧不慢地回头，只见笙欣嬉皮笑脸的样子，无语道“干嘛。”
笙欣由微笑变大笑，再次做出没事的口型。
念澄气笑了，无语凝咽的回正身体，不再望着空洞易陷的黑夜。
笙欣又又又戳，念澄不回头，把准备好的草稿本递给她看，只有赫然的三个大字：别戳了。
笙欣把草稿本递回去，再次戳了念澄，见念澄不动，笙欣又要戳，殊不知念澄守株待兔，眼疾手快地打了回去。力道不大，打在了骨头上，周围有些同学闻声扭头观望，见无八卦可寻，便回头继续学习。
笙欣假装吃痛，对着念澄作出哀怨的小表情，将不红的手背递到念澄面前，被念澄一把拨开。
眼见念澄真生气了，笙欣立刻写了一张小纸条，放在念澄的桌面上。
有一天我在阳台抽烟，抽着抽着一阵风来了，我非常生气，马上把烟灭了，越想越气，风凭什么免费抽我的烟，于是我开始抽风。
念澄没忍住笑出声来，笙欣见念澄笑了，左右手皆用一包又一包的往念澄桌上放零食。
念澄娇憨地觑她一眼，在纸条上写下：小欣子，打开。
遵命，娘娘，小的喂您。
念澄见此又笑了起来，张嘴接下笙欣的投喂，笑着吃着，神奇地暂时忘却了刚刚的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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