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様回到家后,率先打开电视吃着蛋糕,妈妈去浴缸放水。洗完澡后,妈妈把清様的脚轻轻举起,仔细的检查着。
“还好扭得不是很严重哦。”妈妈说道。把外敷的药覆在脚上,用绷带小心的缠着。
“妈妈,年年呢”
“可能在你房间吧。”
“那我先回房间喽。”清様道。
清様一开门,年年就跑过来,用小脑袋蹭她的腿。清様把念念抱起来放在腿上,一下又一下的摸着猫猫头和肥肥猫身,抓挠着猫猫下巴,看着猫猫舒服的闭上眼睛,脑海蹦出灵岄的睡颜,清様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好似现在摸的就是灵岄。
翌日中午,清様难得睡了一个自然醒的长觉,洗漱完下楼后,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些好吃的。清様:虾、牛肉......真是满满的蛋白质。此时,妈妈端了一盘水果过来。
“你起来了,正好,先吃点水果开开胃。”妈妈道。
“好”
“你脚好点了吗,先帮你换个药吧”妈妈说道。
“嗯,走路没那么痛了”清様道。
清様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妈妈拆开绷带,简单擦拭一下黏在腿上的药渣,来回翻看肿胀的地方,小心的敷上药,打好绷带。
“好了,来吃饭吧,今天特意让李阿姨炖了鸡汤,非常香哦,晚上还有鱼汤。”妈妈说道。
“哇哦,已经闻到了。”清様说道。
笙欣本来想在家里赖一个早上再去学校,耐不过灵岄的坚持,两人早上大课间的时候就回来了。第三节课刚好是数学课,灵岄认真的听着,记着笔记。
一旁的笙欣早就进入了补觉阶段。下课后,刚伸完懒腰的笙欣,一睁眼就看到还在死磕数学题的灵岄,不禁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呢?”念澄偏头问道。
“嗯?哦,灵岄不睡觉在写数学题诶。”笙欣转头说道。
“哦~,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昨天特别漂亮,朗诵也非常好。”念澄道。
“我也觉得,嘿嘿嘿。。。我去找一下灵岄?”笙欣瞬间喜笑颜开,开心得不知所措。念澄温柔地笑着注视着她,眼神里好似倾注了勾人心魂的魔法,一下一下敲打着笙欣的心。
“嗯。”魔法被打断实施,念澄有点诧然地应道。眼神始终锁定着笙欣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酸涩何不忿。
如若笙欣始终以一开始那种狂热的眼神逐猎自己的范围,自信地入侵自己的领地,我就会一直反感她吧,刚开始当同桌的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挺好的。
可是随着交往的深入,我向她走近,为何她反而有点往后退缩呢,过来找我啊。难道她不想跟我成为好朋友吗?
可是我没有感受到她对我的反感,不过如果她现在找我找的过于主动,我应该还是会很烦吧,可是她不找我或者找的不多我又有点不爽,好怪。
更奇怪的是这种不明不白地感觉有一点烦躁,更多的是兴奋,想要把她的目光夺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这样。好任性好奇怪的想法,好像是第一次吧,不过感觉不赖。
“你没事吧,发烧了?”
“回头我要给清様讲的。”
“哦~诶,她给你讲的时候,你提前预习,现在你给她讲,还是你在学习。佩服啊佩服。
“少恶心我。”
“这些书你都不看了?种类还挺多的嘛。”笙欣拿起一本又一本,翻开书名,有心理方面的,各类小说、经典文学、沟通技巧等等。
“反正都看过了,你要看就拿,还有一些在慧茵、念澄跟晓萤那。”
“这么多类型的书,你全都喜欢看吗?”
“有一些是我爸妈的,他们也很喜欢看书,我的书看完了,就从他们的书架拿。”
“哦。”笙欣拿起两本《堂吉诃德》,回到座位上安静地看了一个上午。
直至下午大课间时,她已经看完了上册,笙欣把书放在桌上,没有着急打开下册,而是静静地坐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你在想什么”念澄歪头问道。
“我在想堂吉诃德到底是愚昧还是勇敢”笙欣答道。
“展开说说。”念澄将身子旋转45°,经意地露出超绝下颌线。
“如果从一个代入角色的视角来看,我觉得堂吉诃德是非常勇敢的一位勇士,能够那么无畏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抛下足以安度晚年的小资产,遵循自己信仰的规则去生活,对于自己来说尽管会有磨难与痛苦,但总归是幸福的。从这个层面来说,我是敬佩他的。但是从一个客观的第三视角来看,堂吉诃德就像是被骑士小说洗脑毒害的产物,他的存在就像是对这些小说的讽刺。”笙欣道。
“确实如此。我觉得这本书的成功之处或许就在于人物的复杂性。”念澄道。
“嗯嗯,尤其是他的行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判。举个例子,他路过一个地方,看到一个少年被挂在树上,被人抽打。这个时候堂吉诃德走过去,制止了他的行为,让他保证不再殴打他,可是堂吉诃德走后,这个少年被打的更惨了。
他所作的正义行为本身是对那个现实世界的批判,对那个压榨欺凌弱小的讽刺。可是太理想化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是什么样的,另一方面是他的有些行为过于虚浮,比如因为土匪的一面之词,从官兵手里救了土匪,结果被土匪殴打,后面阴差阳错的,土匪又抢劫了神父那一行人。
他好像为了所谓的功名而盲目相信别人,盲目的去惩奸除恶,而且他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个层面而言又是特别愚蠢的。”笙欣说道。
“其实我觉得不一定要给他下一个确切的定义,因为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你敬佩他勇敢的同时,当然也可以鄙夷他的愚昧,又或是包容他的愚昧。可以选择看人,也可以选择看事。一码归一码吧。”念澄道。
“怎么说呢,话虽如此,可我觉得人的内心还是有偏向的,而且我比较喜欢一种确定的感觉,哪怕是暂时的确定,可是确定了,就不会陷入虚无的内耗,因为该思考的已经思考过,再继续下去反而会,嗯~怎么说呢,适得其反吧。”笙欣道。
“这倒是我没听过的观念,那你是怎么抉择的呢?”念澄道。
“如果无论再怎么理性地去分析权衡,都没有办法抉择的话,就从感性出发,选一个我喜欢的就好了,某种程度上我的喜欢就暗含了潜意识层面的认可,不过也有难度,因为潜意识可能是非常微小的,一瞬间就退隐了,对吧,就像是被我们的的思维方式抛开脑后,没有融入分散的关系网当中,但是当你全部抛开之后,或许就能知道内心真正认可的是什么。”笙欣说道。
“这么一说,感觉我们的思维就像是在织一张巨大的网,不同的是我会无限的发散,有时候会在其中一个方向上被某个网点给黏住,然后挣扎向前,想通或者实在想不通的时候就会转弯,但是我不会停下来,你的就像是不断拓展的过程中,在确定自己的网织全了以后,从当中选一个自己最认可心仪的网点住下。”念澄的头微抬,眼睛目视前上方,沉浸在想象中笑着说道。
“好像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们总会在有些点上相遇。”笙欣直起腰盯着念澄的眼睛说道。
念澄一直觉得,自己站在一个路灯下,四周唯有这一灯源,若她离开这灯源一步,那她的视野将不再开阔,也看不见最远处的光影,更不能看见全部的自我,所以她选择留在路灯下等候,并给每一个路过的人评级,不合格的人隐匿在黑暗当中,不再复看,只有她认可的人才能靠近光源,靠近她的内心。
初中的时候只有清様进入了她的内心,但她们之间仍有一段距离,那也是念澄为了保持安全感的刻意为之,念澄的评级十分严格,如果达不到她的预期,便会与其他人保持表面关系,人人都能与念澄说上两句,但总能清晰的感受到念澄的疏离感。现在又有一个如此明媚纯真的人闯进了念澄的内心,用她自带的光亮反射于念澄的眼底,不知不觉中吸引念澄往外挪了一小步。
接下来的每天,她们都在深聊,什么都聊,从书扩展到人到社会再到历史,会有辩论,甚至争执,但出乎意料且让她们都觉得不正常、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有那么多的不谋而合。
“如果初中的我再主动一些就好了,说不定我们就能早些成为好朋友。”笙欣说道。
“我倒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两人都不合适,就算相遇了哪怕初始会相识相知,最终还是会错过,也就是所谓的相见恨早。该到此时则理应如此,虽然我们才一起玩了两个月,可是我们不是泛泛之交,你不觉得这就很有宿命的意味吗?”清様说道。
“相见恨早。”笙欣小声地默默念了一遍。
清様在家被妈妈天天投喂,餐餐食补,感觉面中都红润了许多,显得更加有气色。已是在家休息的第四天,清様的左脚已经能够不靠帮扶地行走了。
每天一边撸猫一边看电影,好不惬意。此时,妈妈走了过来。还是首先盯着脚看,然后再重复那经典的话语。
“脚好些了吗?”妈妈说道。
“好多了。”
“再过两天,你爸爸就要回来看你了,他好久没听见你的琴声了,上次给我打电话还念叨着。”妈妈好像就在等清様说这句话,她一听马上挂起放心的笑容,随后又马上收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好久没见了,妈妈,我这次参加学校活动,也弹了钢琴,虽然感觉久了没弹,有点手生,但我觉得弹的还是很好的。”清様道。
“妈妈知道你肯定可以弹好的,这几天要不要也试着练习一下呢?”妈妈说道。
“好吧。”清様稍微转动了一下脚踝,仍有一点痛感,但看着妈妈期待的眼神,清様点头答道。
一月有余没有弹家里的钢琴,琴盖上未见一星半点的尘。清様缓缓坐下,回想之前给父亲弹过的曲目,选了一曲他喜欢的《月光》。几乎无需翻看琴谱,这首曲子,她之前被逼着练了无数遍,早已刻入脑海。
想到左脚还没有痊愈,清様选择了第一乐章和第二乐章。一曲完毕,清様一转头,就对上妈妈的笑颜。心底生出些许烦躁,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她还是忍下不耐,回以妈妈一个微笑,把这烦躁抛掷脑后,继续练习。
两天后的早上,清様和妈妈早已在客厅等侯,妈妈穿着咖色高领长裙,清様身着白色连衣长裙,套着一件杏色半袖毛衣。爸爸如约在早上10点抵达家中,灰色高领毛衣,黑色西裤,一件黑色长外套。
清様给爸爸开门后,站在一旁等待着,直到爸爸换完鞋脱去大衣,率先上前跟爸爸轻轻的抱了一下,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父女俩。
“清様又长高了。”爸爸笑着说道。黑色镜框后面的眼角皱纹更加清晰可见。
“爸爸,你好像又瘦了。”清様说道。
“那我一会儿可得多吃点妈妈准备的好吃的。”爸爸笑得更加开心。
“饭前,我先给爸爸弹一曲吧。”清様笑着说道。
“好啊”爸爸说道。
两人随之在沙发就座,在窄小的沙发坐靠的不远不近。目光都落在了女儿身上,一直笑容满面的父亲,神情严肃起来,母亲慈爱的望着清様,好像在看一样她塑造的艺术品。
清様的第一乐章,弹出一种淡淡的忧郁,她的脑海弹出合唱比赛的回忆。第二乐章时,她想起了灵岄的睡颜,不觉轻笑出声,好在鼻息之间出气,倒是不大明显,没有引起父亲的注意。
一曲完毕,父亲笑着为清様鼓掌,清様起身朝她们走来,脚踝一阵刺痛,清様痛呼一声,尽力克制双眉紧皱,这突如其来的痛苦让清様的表情无法舒展。父母立即起身,将清様搀至沙发。
“清様这是怎么了?”父亲焦急问道。
“她上个星期崴脚了。”母亲避开眼神,有些心虚的说道。
“她受伤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清様你也是,脚还没好弹什么钢琴呢?”父亲语气加重,在吼的边缘。
“还不是因为你太忙了。”母亲申辩道。
“你都知道她脚受伤了,为什么不阻止她弹呢?”父亲道。
“别说的我好像不心疼女儿一样,你这么久才回来一次,女儿想展示一下自己。”母亲道。
“不要吵了。”清様喊道。
“我没事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都不痛的。”清様观察着噤声的父母,安抚道。
长久沉默的午餐,这股阴郁长久笼罩着三人。
沉默的父亲走了,妈妈的脸上尽是懊恼和失落,她的一颗心好像也随父亲走了,欢愉的感情好像成了甜美的回忆,此时沉没在伤感里。
清様不明白妈妈复杂的情感,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这种不安的情绪。她又坐回到琴椅上,像从前一样,像小时候一样,弹了一首妈妈喜欢的《梦中的婚礼》。
“别弹了,回房间休息吧。”后半句,母亲好像在对清様说,又似在自言自语。如同往常吵完架后,父亲离开家中,母亲沉睡不语。清様快速上楼,飞扑到床上。
我又自作主张了吗?是不是不加练比较好,是不是不弹钢琴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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