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庸医白了一眼快要消散的李厉，看向苏晏，“我没有看到他身上有其他“玫瑰”，只有荆棘，你确定？”
苏晏抛了抛皮质水壶，紧紧握住，“百分之八十，庸医，陪我试试？”对上他的视线，扬起笑容，“拿命陪的那种。”
“死鱼，想我陪你死？还早着呢。”庸医活动了下双手，干涸的血迹在手上配着黑色的符文和根系，分外诡异，拿着手术刀的手泛着透骨的白，但他没有走，只是观察着房间。
“靠你了，可别让我死了。”
“放心，死了帮你收尸。0035，干活了。”
庸医向房间内走去，英伦的白色风衣上诡异的黑色向上蔓延，从下摆开始分化成羽毛，泛着金属的光泽，像是漆黑的鸟儿收着翅膀，银白的手术刀在手边若隐若见，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这一次，最多五分钟，不然……”庸医笑了几声，“我就要个你这个咸鱼死在一起了。”
苏晏握紧水壶，跟在他身后，“这次，我保证。”
“你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庸医背对着苏晏摆了摆手，手术刀在手上反射着银光，苏晏透过手术刀的折射，仿佛看到庸医上扬的嘴角。
床上的公爵似乎才觉察到二人，视线从“玫瑰”上离开，空洞散大的眼睛对视上庸医漆黑的眼眸，荆棘卷着“玫瑰”到残缺的墙壁后，午后温热的风从房间的缺口吹入，吹散空中弥散的“玫瑰”香气。
“客人，你有“玫瑰”吗？”公爵沙哑着嗓音，没有感情的询问，周围荆棘蠢蠢欲动的游动着，尖刺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庸医耸了耸肩，脚步没有停，越走越近，荆棘游走在他脚步。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也希望我的队友能给我找出“玫瑰”，如果你能配合一下就最好了。说着庸医转着手里的手术刀，几圈后骤然握紧，伴随话音落下，身后漆黑的羽翼一拍，身形骤然加速，脚边与四周的荆棘也腾起向他攻去。
“无礼的客人，这里不欢迎你。”公爵的语气带上些不耐，苍白的荆棘尖刺染着血色，与羽翼碰撞在一起，带起切断的荆棘断枝和黑色羽屑。
一分钟……苏晏来到了那两具干尸身边，黑色的羽屑落在他们身上，却掩盖不住凝固的痛苦。
胜利的人已经离去，渺小的生命变成“玫瑰”。
“令人作呕啊……”苏晏紧紧跟着庸医，在他身后没有荆棘的真空区，“0001，可以再预支些服务吗？”
【你需要什么？】
“活着。”
系统0001似乎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会才说，【……在合理范围内，可以。】
苏晏笑了笑，躲过飞来的几个荆棘断枝，“真是好用啊，那就尽可能让我活着吧。”
【系统0001号，永远为您效劳。】系统的声音染上笑意，似乎有些兴奋。
三分钟……离床边只差两米，荆棘密集的恐怖，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飞出的黑色羽屑落在地上，渗出血红的倒影。
【队伍通知：ID庸医，血色荆棘污染程度83%，请玩家注意。】
苏晏皱了皱眉，太远了，想开口说改变策略，身前的庸医开口了，“准备好。”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还有些颤抖。
也没不等苏晏反应和回答，只能透过落羽冯缝隙看到鲜红的刀刃一闪而过，前进的速度骤然增加。
四分钟，还有半米。
【队伍通知：ID庸医，血色荆棘污染程度90%，请玩家注意。】
苏晏脚下的地已经被鲜血染红，羽翼每次挥舞都洒下点点血迹。不能再让庸医开路了，他真的在拼命。
伸手拉住他不能称为衣领的翅膀根部，往后猛的一拉，说道：“辛苦了，交给我吧。”庸医没有防备，失去平衡，被苏晏向后没什么荆棘的地方丢去，手上的手术刀被苏晏拿走。
“死鱼你疯了？”大量的失血和污染让庸医身体变得僵硬，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子，看着无数苍白的荆棘向苏晏窜去，撑着地起身，羽翼拍打就想回去，又被生长的荆棘拦住道路，黑色的羽毛闪着寒光，一时间还是难以脱身，透过荆棘的缝隙看着苏晏。
“死鱼！滚出来！”庸医怒吼，却没有得到回应。
苏晏没有理他，专心面对面前的荆棘。手术刀入手，是黏腻的触感，手术刀上的竟然是他自己的血，入手后鲜红很快就在褪去，像是被刀吸收了，随着变回银白的手术刀，越来越难切割荆棘。
想到刚刚看到庸医手臂上的伤痕，苏晏很果断的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带着黑雾覆盖上手术刀，轻易的割断荆棘。
【被动使用：死亡赞礼诗30％】
“有趣的技能搭配。”苏晏对付着面前窜来的荆棘，他没有庸医这么熟练，陌生的刀具被血液浸的滑腻，还需要分心主意，若是手术刀脱手，就安心变成“玫瑰”吧。
两步，腰侧和腿侧被荆棘撕开好些口子，却没有冒血，只是弥散着黑雾。
【被动使用：死亡赞礼诗50％】
【苏晏，你欠了我很多血晶。】
三步，身周黑雾弥漫，苏晏带着笑意，脸上溅着自己的血，分外妖异，“嗯，我会还的。”
五步，膝盖已经能顶到床边了，雕刻的白色丘比特翅膀被染的血红。一根荆棘刺入苏晏左肩，咬牙忍住痛音，割断荆棘，污染在体内扩散。
【队伍提示：ID：溺鱼，血色荆棘污染程度76％，“玫瑰”污染程度80％。】
【被动使用：死亡赞礼诗70％】
【苏晏，现在你可以离开，可以活着离开这个房间。】
庸医听到系统统一的队伍提示，一边加快破除荆棘的速度，一边焦急的喊着，“死鱼，出来！你会死在里面的。”
“我会活着的，0001，你会帮我吗？”苏晏只是笑着，没等回答，快步登上床，站着公爵面前。
【我会的。】温和的男声带着些笑意，似乎看不见苏晏如今的样子。
“溺鱼！
庸医瞳孔一缩，荆棘的缝隙中，苏晏没有再抵挡，数根荆棘贯穿他的身体，血滴顺着苍白的荆棘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升腾起一片黑雾。
“咳咳…咳……”苏晏看着眼前的公爵，压抑着咳嗽几声，嘴边流下些鲜红。身上多处被荆棘贯穿，黑雾在伤口处回旋，融化了一些尖刺。皮质水壶被荆棘刺破，泉水洒落在床上，与鲜血殷出一片浅红。
可真疼啊……
【队伍提示：ID：溺鱼，血色荆棘污染程度94％，“玫瑰”污染程度80％。】
【被动使用：死亡赞礼诗85％】
【你赌输了。】
公爵翠绿的瞳孔没有光彩，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苏晏，竟然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客人，你要给我“玫瑰”吗？”
看着公爵眼里映照出的自己，苏晏笑了笑，伸手剥开他左胸的荆棘，荆棘收紧，刺入血肉中，继续向内探着，只能剜下一层血肉。
血肉模糊的手执着一支干枯的“玫瑰”从荆棘中拿出，苏晏将“玫瑰”拿到面前，微笑着说着话，血色的液体从嘴中溢出，滴落在“玫瑰”上。
“我如果送你“玫瑰”，你会珍惜吗？”
公爵翠绿的眼中，一抹鲜红悄然盛放——“玫瑰”。
苏晏轻笑了几声，把“玫瑰”拿远了些，低声压抑着呕出一口血，他知道自己保不住水壶，在登上床的间隙，放弃防御，灌了口泉水在嘴里，虽然差点呛死自己。
他赌的不是能不能护着水壶来到公爵面前，而是自己能维持意识的站到公爵面前。
他赌赢了。
“玫瑰”散发芬芳，不知是被染红，还是吸收了血，每一片花瓣都分外妖异，红的摄人心弦。
公爵眼中映着“玫瑰”，苍白的荆棘散去，几根贯穿苏晏的荆棘抽离，苏晏的身子一阵摇晃，血液透出蓝白的病号服，像是火焰般燃向周围。
庸医感觉周围荆棘不在阻拦，赶忙跑向苏晏，跑到床边，苍白的荆棘络成大网，拦着他继续前进。
“我会珍惜每一朵“玫瑰”，客人。”一根苍白的荆棘伸去，就要卷走那朵“玫瑰”，却被苏晏躲开了。
苏晏将“玫瑰”拿在自己胸前，浑身弥漫着黑雾，淡然的笑着，伸手抚开缠在公爵面庞边的荆棘，在荆棘的遮掩下，公爵没有血色的面庞上有一滴干涸的棕色血迹。
指尖轻轻抚上那点血迹，荆棘的污染让指尖布满黑色根系，显现着些木质的纹路。
“0001，我还能活多久？”
【直到你做完你想做的。】
“多的我可还不起。”
【那就欠着。】
公爵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也听不懂苏晏的话，疑惑中透露着一点不耐“客人，你不愿意将“玫瑰”给我吗？”
“愿意。”苏晏单手捧着花托，将“玫瑰”递到公爵面前，不知对谁说，梦呓般“那就在赌一次吧。”
五指骤然合拢，“玫瑰”破损，粉红的汁液溢满指尖，“玫瑰”的香气一瞬浓郁的呛鼻。
“溺鱼你疯了！”连两米外的庸医都闻到这浓郁的味道，被荆棘刺伤过的他，也被幻觉影响。在庸医看不见的地方，苏晏微阖着双眼，眼中映着的公爵竟闭上了眼，二人都堕入幻觉中。
拦着庸医的荆棘网也缓缓落下，瘫在地上，再没移动，庸医向着他们走去，迷乱的幻觉如潮水般一**升腾，“我的病人……真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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