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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动乱

清晨的宫禁雾蒙蒙的,宫道两侧汉白玉石灯柱里的蜡烛还未来得及熄灭,一抹鱼肚白就慢腾腾地翻了起来,在前面引路的宫人提着灯笼,身前身后都是一行三三两两的赴宴之人,共同前往今日摆宴的多极殿。

皇宫太大,宫道太长,白羽走的全身发凉,出马车时拢着一披风严严实实的热气,都逸散在身后的道路上,回去捡也来不及了。

转头一看,牡丹比她冷得还严重,只是维持着礼仪风度没有缩起来。

走了能有两三刻钟那么久,她们终于随着灯笼停在了一处大殿门前。

白羽仰头看到了泼墨挥毫的三个漆金大字——“多极殿”。

太平无事,百岁多极。

求得也不多。

在殿前又等了一刻钟,众人才按照身份地位依次进殿,由宫人带领着去自己的位置安坐下来。

殿内也冷,即使两侧摆放了一排火炉,在这能容纳数百人的空旷大殿里,仍像一瓢滚烫的水泼进了汪洋大海里,连只鱼都烫不熟。

好在热汤热茶先上来了,冷了一早上的王公大臣、贵妇官眷们僵着的脸也慢慢软化下来。

白羽倒了两杯热茶,端起来边喝边暖手,这才有心情观察殿内陈设和坐席位次。她的身份因为慕五十分靠前,再往前面应该就是皇室宗亲,正前方那个最显眼的位置是皇帝坐的,左右两侧应该是太子和太后、皇后,后面就是嫔妃、皇子公主了。

另一边是文武官员和内眷坐席,能进宫赴宴的都是有爵位或者三品以上在京大员,看着都有些年纪了,至于身后的官夫人们,白羽离得远就看不清了。

辰时初,钟鼓楼报时,钟声响彻在皇宫禁内,慢慢扩散至皇城四通八达的御道上,声音传达至整个长安城上空,钟声覆盖的地方就是皇权所辖的宇内。

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剩后宫那几位大人物了,白羽耐心地喝茶等候。先是太子到了,身边跟着内监和东宫官员,白羽见到了入京后就没碰过面的钱方,穿着一身官服,坐在东宫官署的席位上,太子则走向最前方,坐在了左下位置上。

随后,帝后和太后一起入场,太后身边跟着一身金玉装饰的慕五,慕五扶太后入座时,经过白羽的席位,偏头看了她一眼,太后瞧见了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慕五立马收回眼神,低头走路。

帝后受完众人礼拜,入座后,宴席迅速摆上,歌舞也开始入场。

白羽饮尽杯中热茶,她知道快轮到她上台唱戏了。

果然,她刚放下杯子,就听座上皇帝问道:“我们小五的未婚妻子在哪坐着呢?上前来给朕瞧瞧。”

自有宫人前来领着白羽去皇帝面前见礼,白羽站定后按照皇后侍女教的礼仪,规规矩矩地给帝后、太后和太子行礼。

皇帝叫了起,白羽站起来抬首垂眼,任人打量,皇后的侍女不让看座上人。

白羽心里正不耐烦,就听见皇帝叫慕五也出列跟她站在一起,让他们俩抬起头来。

白羽抬眼直视座上之人,只见皇帝是个约摸天命之年的中老年男子,身形还算高大健壮,王冠之下的两鬓皆已斑白,看着跟皇后不像是同龄人。面容威严,此刻却展着笑容,他满意地点头,口中说:“不错,如皇后所说是个端正秀丽的姑娘,配得上我们小五。”

皇后看起来也喜气盈盈的,她可能是真的高兴,便也打趣道:“吾怎会骗陛下,小五也是我的孩子,自然是要给他寻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做妻子,何况他们俩年龄相仿,又有一路同行、生死与共的情谊,这将来啊就是‘少年夫妻老来伴’了。”

“说得是,”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思索后道:“两个孩子年龄还小,婚期不如就定在两年后吧,也给小五的府邸留出修缮时间。”

“好啊,白姑娘的娘家远在永州,以吾之见,不如就让她留在京城待嫁吧,就住在慕家。一来熟悉京城风物人情,二来也能经常进宫陪我,与小五也有时间相处,陛下看如何?”

“皇后安排得极好,就依你的想法去办。”

白羽和慕五一句话没说,这夫妻俩都给他们安排好了,白羽在心里“啧”了一声,想着皇后要她住进慕家,这不就是她的娘家,慕五的外祖家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赶紧把婚退了,否则真一辈子都离不开京城了。

白羽这厢脑子里计划着退婚,慕五站在她旁边乐呵呵地笑,一直拿眼睛偷瞄她,他想着,白羽日后住进他外祖家,出宫找她玩就方便多了,京城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呢!

皇后看着慕五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把孩子养得太天真单纯了可怎么办?

不过回过头来又想到,罢了,有她和太子在,只要太子能顺利登基,小五就会永远保持这份纯真无邪的心。

皇后说:“陛下让两个孩子都回座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叙话。”

皇帝摆手后,白羽和慕五依次退下,回到各自的座椅上。

白羽刚坐下,牡丹就靠过来说话:“我可陪不了你在这里待两年,明年春操办完凡间的春花宴,我就该回去了,你自己可怎么办?”

白羽摇摇头,低声说:“不会那么久,明年春天之前,我会想办法退掉这场婚约,届时就能离开京城了。”

牡丹扪心自问,有那么容易吗?

刚想问她有什么想法,就看见等了一早上的“主角”上桌了——腊八粥。

这碗粥是桌上饮食中唯一冒着热气的食物,其他菜肴端上桌的时候都是半死不活的,唯独这碗腊八粥有“锅气”。

牡丹二话不说拿起汤勺就是喝,宫中御厨手艺不赖,牡丹尝到了炖的软烂的各色原料,稻米、小米、黄米细滑,红豆、芸豆、绿豆软糯,核桃、栗子、莲子、杏仁、百合、桂圆清甜,红枣、葡萄干、银耳香甜入味,各种食材融合得很好,一口吃下去,全都是丰收的喜悦。

白羽尝过也觉得味道不错,冷了一早上的胃,渐渐暖和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歌舞也欣赏得差不多了,时至巳时末,宴席到这里也就快结束了。

白羽和牡丹坐在一起,欣赏宫宴即将落幕时最后的平静,场中舞姬配合得更加默契,腰肢旋转得几乎要原地起飞,却突然被一声唱和打断,她紧急停下来,白羽都害怕她扭到腰,她却稳稳地落在地上。

紧接着,那唱和的宫人回禀,一个身披甲胄的侍卫上前说:“启奏陛下,吴王殿下回京,言在城外看到了叛军踪迹,臣不敢不来回话,请陛下恕罪!”

叛军竟然在京畿现身了!

殿内凡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文武百官、皇室宗亲无不起坐惊惶,都指望着皇帝能给他们解决,眼神期盼地望着他。

皇帝也很震惊,他连忙问:“吴王何在?宣他上殿,朕要问清楚,也好让臣民们安心。”

“回禀陛下!”那侍卫一抱拳,朗声道:“吴王殿下已经入城,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皇帝摆手让他先退下,消息不明,也根本不敢让宴席上这些人走,万一走漏风声,恐怕会引起动荡。

于是,宫宴一切照旧,只是大家都没了玩乐的心思,鸦雀无声地等待吴王给个最后通牒。

时过正午,白羽和牡丹又在宫里用过午饭,刚收拾下去,就听宫人禀报:“吴王觐见!”

殿前阶下,一年轻男子拾阶而上,风尘仆仆地赶来,身穿朱红色衣袍,肩部、肘部和腰腹部褶皱重叠,那是连日以来骑马造成的,颊边和下颌处有黑色胡茬隐隐冒出,眉眼间暗含疲惫之色,明显是赶路辛苦,未洗风尘就来上前跪拜。

此刻,却没人敢说他仪容不整,御前失仪。

都等着听他给叛军踪迹下个定论。

皇帝没让他把见君的礼仪行完,就直接问道:“萧将军说你在城外看到了叛军,是真的吗?叛军果然已到京畿重地了吗?”

吴王收起拜礼,稍微过脑一思,就立马组织了话语,他大手一挥,笑得有些无奈,说:“回父亲,儿子在汉阴走道回京的时候碰到了罪臣娄氏一行,又往前行遇见了青州军押送的几名叛军反贼,谁知‘一传十,十传百’,传到萧将军耳朵里就成了儿子在城外看到了叛军踪迹,这可真是无稽之谈!叛军已被诛灭,我朝长治久安,永保太平!”

“好!好!好!”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好,也不知是说吴王会说话的“好”,还是叛军被诛灭,太平长安的“好”。

总之,吴王出尽风头,领了赏赐无数,而乱传话的萧将军也被军法处置。

既然并无叛军出没,已安民心,延长的宴会到此结束,皇帝点了太子和吴王以及几个重臣去了勤政殿议事,其他人都各自出宫回家。

皇后的侍女圆满完成任务,回宫复命去了。

马车上就白羽和牡丹两个人,说话自在了不少,白羽问牡丹:“叛军的事,你怎么看?”

牡丹抱臂思索:“可能真就像吴王说的那样?他只是遇见了被押送进京的叛军,结果被人误传成看到叛军踪迹,他不敢在大殿上撒谎的吧?”

“可他真要在大殿上实话实说,那才是要命的大罪吧?”白羽说。

牡丹疑虑:“这么说真有叛军?”

白羽摇头,“我不知道,慕五说过青州军抓捕叛军的时候跑了一部分人马,没抓干净,谁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卷土重来了。”

和她们有同样疑虑的人不在少数,长安城是自古以来的交通要塞,这座城的历史比皇权的历史要悠久得多,生活在其中的人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处事法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有机警的人家已经收拾好了包袱细软,随时准备弃城逃跑。有说“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开玩笑,这是他们李家的江山,说不定叛军来了,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哪还管老百姓的死活。

城中车马人流都维持在一个乱象发生前诡异的平静中,白羽说好要出门看房子的打算也落了空。

等到晚上,四下里安静下来,只有巡夜的士兵马蹄与甲胄发出的声音,响彻在空旷寂静的街道上。

明明是雪夜,却一点风声也没有。

突然,冲天火光自城门□□发,喊打喊杀声渐渐传开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打了守城士兵一个措手不及。

受了仗刑伤还没好的萧将军被人挖起来指挥战局,又连忙命人给宫里递消息。

客栈里,掌柜的着急忙慌在外面敲响白羽的房门,因为白天的事,白羽和牡丹本来就没睡,此刻听见敲门声,立刻开了门打听消息。

“掌柜的,现在什么情况?”白羽问。

客栈掌柜摸了一把额头急出的汗,说:“叛军开始攻城了,宫里还没得到消息。小人是来请姑娘随我去地下躲一躲,这酒楼地下有个暗道,能直接通往城外,劳姑娘收拾好了去后院稍等片刻,小人还要去通知其他客人。”

老掌柜说完就转头去敲其他人的门,白羽和牡丹没多话,立刻收了包袱去叫杂耍班众人,收拾好后在后院等待。

聚齐后人也不多,总共二十来个人,这酒楼也不是专司住宿,只见掌柜的背了一个箱子,走到墙角后挪开一口坛子,再掀开一块遮盖的木板,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

掌柜的点燃一支火折子,率先下了洞,他在底下站稳后出声:“大家依次下来吧,最后一个下来的人,把坛子放在木板上,拉住木板底部的拉环,将洞口恢复原貌。”

白羽听完紧跟着下了地洞,牡丹紧随其后,之后就是贺六和杂耍班众人,最后一个是酒楼的小跑堂,他将洞口恢复后,大家点过人数,跟着掌柜的继续向前走。

甬道的高度和宽度仅容一人通过,白羽跟着掌柜手里的火折子光源走了许久,他才在一片空间更大的耳室前停了下来,举着火折子点亮墙壁上的烛台后,回头对大家说:“这里是一个停留点,大约在皇城西边,不好确定城外是否安全,还是请诸位在此多等两天再出去。”

烛光亮起,白羽才看到这间耳室的全貌。它在通道的水平上又往下挖了两丈余,总体高度有两人高,空间也很大,完全足够容纳这二十几个人。角落里堆放着几个木箱,用防水防潮的油布盖着,也有一些生活用物,还有铁锅和木柴。

掌柜的放下他身后背了一路的箱子,抬手去搬角落里的木箱,一边掀开油布一边说:“这里柴米油盐都齐全,本就是战时储备,我们的人也会时常下来替换新的粮食,大家放心在这里待两天。”

贺六看他搬得辛苦,忙放下手中包裹,帮着他一起收拾,杂耍班几个青壮年也上场了,在掌柜的指挥下搭起了暂时睡觉的床板被褥。

深夜,地下一片静谧无声,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牡丹裹着被子靠在白羽身上昏昏欲睡,掌柜的起身看她还没睡,给她旁边的火盆里加了两条炭,白羽低声说:“也不知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掌柜的只当她担心慕五处境,口中安慰道:“姑娘别忧心,贵人们吉人自有天相,夜深了睡吧。”

白羽没再说话,安静地闭上眼。

第二天,依然在地下等待。

其实人在地下对于时间的概念是模糊的,他们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是睡够了时辰自然就醒,饿了就动手煮饭吃。就这样睡了三次觉,吃过六七顿饭,他们决定换一个停留点。

几人与掌柜的合力把火扑灭,木箱和床板、被褥归置原位,熄了墙壁上烛台,掌柜背上他的箱子,带领大家继续往前走。

这次经过一个耳室停留点,商量过后,他们却没有选择停下,沿着甬道继续往出口走,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掌柜的在白羽前面停下,他摸向墙壁上一个凸起的石头,用力扳动,一阵“咔咔”声过后,众人眼前出现一条向上的石阶。

走到石阶尽头,掌柜的推开上面的木板,跨了出去,白羽出来后,映入眼帘的是郊外一所农庄的打谷场。

因为冬日,因为兵祸,因为此地偏僻,周围空无一人。

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出来,确定人都出来后,掌柜的重新封好密道出口,转身给他们说此地情况:“这里是酒楼名下的一个庄子,出城百余里,那些人暂时找不到这里,若要离开现在就可以走,若无处可去,可随我们住在庄子上。”

除了杂耍班和几个跑堂伙计,剩下的几位客人都是外地富商,来京城做生意,没想到遇上这场叛乱,好不容易离开,当然是各自回家或去投奔亲故更为便宜,也都一一和掌柜的致谢辞行。

他们走后,掌柜的带领白羽牡丹和杂耍班一行穿过晒谷场,来到一处农舍屋宇前,进门后,掌柜的招呼他们坐下,然后说:“诸位先在这里歇歇脚,庄子里都是我们自己人,稍后会有人送来食物和热汤,我去打探京中消息,回头告知各位,告辞了。”

掌柜的走后,没过多久果然有人送来了餐食和洗漱用的热水,炭火和一应日常用物都有。

房子不大,房间也不多,杂耍班男子彼此挤一挤倒没什么,就是潘大夫这里不好和其他人分在一起,于是她来了白羽和牡丹这里。

洗漱后吃饭的时候,潘大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白羽问起,她也只是说心疼自己收集了好多天但没带出来的药材。

白羽听后安慰她:“没关系的,等战乱平息后,我们帮你再收就是了。”

潘大夫听后勉强笑了笑,才又低下头继续进食。

刚才来人后,白羽一打听才知道今日是腊月十一,大约是午后申时,他们在地下待了将近三天时间。

三天,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吃过饭没多久,掌柜的急匆匆跑来,一进门就给他们诉说外面的情况。

腊月初八夜里,叛军攻城,萧将军带病抵抗,同时使人进宫汇报军情。宫中议事未散,皇帝命禁卫司羽林卫死守京城四门要塞,并派人去京外三十里处调集京畿军里应外合杀退叛军。

腊月初九晨,经过一夜鏖战,守城士兵折损过半,京城四门守卫摇摇欲坠。午时过半,叛军攻破东城门侧门,双方在护城河里一番厮杀,层层叠叠的尸体垒得护城河河水暴涨三尺。是夜,东城门失守,百官劝皇帝退走长安城,走道咸阳,去往陈仓行宫避祸。

派出去调集京畿军的人马仍没有消息传来。

腊月初十晨,南城门失守,皇帝终于坐不住了,带领皇宫众人出逃,留下吴王率领剩余禁卫在城内击杀叛军,让太子带人去京畿军查探情况,若长安城沦陷,则带领京畿军夺回长安都城。

腊月初十夜里,皇宫众人顺利出逃,太子在亲卫的护送下成功突出重围,前往京畿军驻扎地。与此同时,各地勤王军正在统帅将军的带领下赶往京城救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各州突然爆发民乱,随时随地都有人揭竿而起,驻军们一边忙着调派人手赶往京城,一边要派兵镇压暴乱,忙了个四脚朝天。

好消息是太子成功掌控京畿军,重新编排作战计划,预备回京支援。坏消息是吴王不知所踪,京城已被叛军占领,同时有大批叛军人马包围京畿军,人数超京畿军三倍。

今日是腊月十一傍晚,太子被围困京畿军营一天,吴王失踪一天,皇帝出逃一天。

白羽听完,手一抖,手中茶杯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一碎八瓣。

之前还好好的,她还记得“太平无事,百岁多极”的题词,怎么突然间就江河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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