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今年年景好,他们在除夕这一日晨起发动反攻,敌军的打算本是围困死守,如今看这些京畿军“困兽犹斗”,疯了一样想跑出包围圈,叛军首领一合计这可不行,于是两边开打了。
白羽和太子、贺六三人清早登上地势最高的地方,看着先锋军首先以“利刃”之势插入敌营,随后且战且退,将大批杀红了眼的叛军引入阵法,法阵无声启动,如预想的一般,阵内绞杀、阵外围困。
失去方向感的叛军如同沉默的木桩一样,任凭京畿军将士们“砍瓜切菜”般处理掉他们。
眼看情况不对,一下子就损失了这么多将士,叛军领兵之人当机立断,鸣金收兵。
京畿军好不容易打了场大胜仗,正想乘胜追击、扬眉吐气,一洗心中一番恶气,谁知对方竟然退缩了,都想继续冲锋,却碍于军令如山,只能眼看敌人退回营地。
“效果很好。”白羽放下拢在眉上的手掌,心知肚明地说道。
太子观战况,迅速总结:“此战歼敌两万有余!”
这恐怕是他行军以来打得最不费力的一场仗了,不费一兵一卒,换取敌营万颗头,太子兴奋地手臂都在微微颤栗。
白羽不乐观,说:“等会再战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叛军熟知了我们的套路,肯定不会再乖乖钻入圈套,我要去调整阵法相位。”
贺六随白羽一起,他牢记自己的使命始终是保护白羽的安危。因此,自从上了战场就与她寸步不离。
“我派一队人随你同去。”太子道。
白羽如今是重中之重,太子也不敢疏忽她的安危问题。
叛军的领头人姓雷,长得又高又壮,身上肌肉虬结,脸上横肉顿生,手持一双板斧,他这次没出战,而是坐在观战车上掠阵,同样也发现了这些京畿军使了计策诱敌深入,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一看自己人吃了亏,连忙鸣金收了兵。
等人都撤回来他一把揪住领兵的脖子就问:“老子问你怎么回事,一下子折了那么多弟兄!”
“属下不知!”那领兵的战战兢兢,单膝跪地回话。
后面有懂行的人插嘴道:“以属下看,对方应该是在林中设了阵法,所以我们的人一进去全都被围困被绞杀,只是什么阵法威力这么强大?属下实在没见过。”
“阵法?”雷将军嘀咕了两句,“那太子身边何时有这样的人才了,前几日怎么不见他拿出来用?”
他们还在里面讨论后续的对敌之策,有监视敌军动向的传令兵进来禀报:“将军,山林中有动静了,一个女子领着一堆人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雷将军和手下兵将听了便立刻登上观战车远眺,果然见到了布阵之人,远远看去,只觉得她年纪应该很小,于是他回头问:“那是谁?这么大本事!”
还是刚才懂阵法的那人站出来,仔细看去,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说道:“此人将军应该认识,她就是那白松原之女,娄知县未过门的儿媳妇,后来跑到京城告御状,然后又被赐婚给了五皇子。她出现在太子麾下,也不稀奇。”
雷将军感兴趣地“哦”了一声,“这女子曾坏了我们的好事,今日可要她把命交代在这里!”
“将军放心,毕竟这两人应该都很想知道那狗皇帝一行人的近况,我们可以好心告诉他们。”身后有个兵将猥琐地笑了起来。
再次开战后,叛军熟知套路,果然并不深入,只是隔着距离和他们打,一边打一边叫骂,有个声音又粗又高的汉子喊道:“对面的太子听着,我们将军怜你被困在这里半月有余,消息不通,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特意让我告诉你,皇帝一行逃出皇宫后,在咸阳道上就被我们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头颅都整整齐齐挂在咸阳城门上,说不定啊,这么多天都已经风干了哈哈哈!”
“放肆!”太子大怒,终于在林中现身。
敌军看到他出来,他越生气他们越兴奋,又添油加醋许多细节,诸如皇帝身上佩戴什么玉佩,皇后戴了什么项圈,有个嫔妃长什么样子等等足一而具。
太子本来不信,听到这些细节简直要崩溃了,因为他们说得都是真的,寻常人不可能见过并且知道得那么详细,难不成父母和小五都……
他脚下一个没站稳,险些腿软栽倒,白羽冲上来扶住他,她也暴露在敌军眼前,劝慰太子道:“殿下别信他们的话,两军阵前的叫骂都是为了扰乱对方军心,无论真假,一个字都别信!”
太子脸色难看地点头,站稳后听对方又开始了。
“对面那个小美人儿,你的未婚夫婿五皇子都死了,你还待在那个短命太子身边干什么,难不成不嫁弟弟嫁哥哥,要给人家做续弦啊!”这些话委实难听不堪入耳,白羽心中怒气顿生,对方却不肯停,又道:“我看你姿色不错,身段玲珑,不如来跟了我们雷将军,让我们将军好好疼疼你,伺候好了将来新朝建立,给你捞个王妃、公侯夫人坐坐!”
白羽冷声道:“乱臣贼子,也敢言论功行赏?”
“放肆,简直放肆!”太子扯过身后一名士兵的弓箭,拉满弓弦,对准那名口出污言秽语的腌臜东西射了过去,羽箭携着雷霆万钧的怒气从天而降,可惜距离远,箭尖的威力到了近前声势弱了不少,被他躲过要害,险而又险地扎在了半边肩膀上。
方才那话,听得贺六也脸色难看起来,他目光紧紧锁定那长相猥琐的男人,若有机会,此人必死!
中箭后,那名敌方士兵并不惊慌,使力一拔,羽箭带着血肉被他拎在手上,肩膀上破了个大洞,也拦不住他那张犯贱的嘴,嬉皮笑脸道:“谢太子赠箭,您这是要送聘礼嫁弟媳吗?别这么见外,只要您把那美人儿打扮好了亲自给我们将军送过来,或许我们将军能看在这美人儿的份上赏你个伙头兵做呢!”
眼看着对面士气不如从前,一降再降,雷将军起了爱才之心,怜惜“人才”这张“好嘴”,那肩膀上的血洞再不堵住,这条胳膊就废了,喊了人让带他下去治伤。
方才或许是在互相试探,现在是要动真格的了。白羽怒过了,思路就越发清晰,调动起自己所学,渐渐又在脑海里铺展了一张大阵,她对太子说:“给我两队骑兵,我和贺六哥一人带领一队,从两侧杀入敌军腹地,协助我布置另一场大阵。他们刚才那些话不知真假,肯定多多少少对士气有所影响,殿下要说点什么稳定军心,何况那不一定是真的。”
太子幡然醒悟,他关心则乱,不如白羽看得清,此刻连连点头道:“说得对,临走前我派了得力之人去保护母亲和小五,他们若身死定会给我发信号,他们还活着也定会护着母亲和小五。况且钱方还在外面,他不会什么都不做,没给我消息,就证明母亲和小五肯定还活着!”
一句“母亲和小五还活着”支撑太子走向身后将士,他去鼓舞士气,白羽和贺六对视一眼,告知他待会儿该配合做什么,随后一人领着一队骑兵冲进敌人大本营。
白羽从最外围包抄,见人就杀,尸体随地躺下,倒成一圈,她又割开自己的手臂,温热的血液倾洒在雪地尸体上,红与白交相辉映。
刚开始敌军没反应过来,渐渐地越来越多敌方士兵追着他们杀,白羽一口气跑到最后面,和慕五接头后,沿着对方的来时路继续泼洒鲜血,骑兵缠住敌军,让白羽能顺利完成阵法布置。
一个人身体里的血能有多少?
贺六离得老远看到白羽横陈手臂,汩汩鲜血从她臂上倾洒下来,他愤怒、担忧、惊惧却无济于事,只能挥舞大刀多杀几个敌军,才能泄愤。
白羽怕血不够,天太冷,血液流出的速度不够快,她一边跑一边又在胳膊大脉上多划了几刀,还剩三分之一的路程时,她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体力不支了,咬咬牙加速冲到最后,阵成。
骑兵和敌军缠斗,让贺六有机会杀出重围与白羽接头。贺六看到白羽的瞬间,只觉得她脸色青白,全因失血过多,没有多余的话,拉着她的马,边回身杀敌边往山林中跑。
回来后,白羽二话不说又放了一碗血,在血碗里加入火油,随后点燃,只见远处空地上凭空燃起一圈火墙,以士兵尸体为燃料,火势逐渐向中心蔓延,在火阵中的人没一个能逃过吞噬。
当然也包含了他们的两队骑兵。
一碗血燃尽,碗底只余凝固的黑色血渍,再看远处一片焦炭,一个巨大的黑色圆圈在山谷外成型,谁看了都觉得瘆得慌。
只可惜还是让敌方的雷将军跑了出去,他本来在阵中心,最后关头敌军几个将士拼死将他投出圈外,狼狈地逃回了营地。
此战歼敌数万。
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站在太子和贺六中间的白羽就开始摇摇欲坠,贺六连忙扶她坐下,听她唇间逸散出几个虚弱的字眼,她在说:“冷,好冷……”
太子连忙让人去拿火盆和披风,又端来热水,军医来给她包扎伤口,胳膊上血淋淋的伤口,瞧着几乎被划得不像样子,包扎完后,他回太子说:“补血的药已经在熬了,还请这位姑娘等待片刻,此时注意保暖,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切不可剧烈动作也不可睡过去。”
贺六严遵医嘱,一直在照顾白羽。
此战胜利,但也只是一个开始。
敌军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搞不好会猛烈报复,太子看过白羽后又紧急去布置下一步应敌之策。
果然没过多久,敌军发起了反扑,他们竟然放火烧山。冬日里山林积雪,这个计策本来行不通,但是他们让驯养的鹰带着火油从高空下倾洒。再使弓箭手放裹着猛火油的箭羽,双管齐下,引燃了林中树木,引发了山林大火。
水火无情,敌军同样用火来应对时,他们自己也逃不过,太子的所有计策只能泡了汤,组织手下士兵撤离,回到谷内空地上,砍树来不及了,只能下山后割出周围的灌木,好歹弄出一片隔离带。
太子号令一发,贺六抱起还在昏睡的白羽拔腿就跑。
半路上,白羽醒了,看到身后冲天火光,顿时明白了叛军想放火烧山,要么把他们烧死在山林中,要么把他们困死在山谷中。
白羽凉凉地笑了一声,她用火对方也用火,还是她实力不济,心也不够狠,明显敌军比她更狠。
回到营中后,白羽拍拍贺六的手臂,示意放她下来,太子随后赶来,白羽轻声问道:“殿下如今有什么计策吗?”
太子看了她一眼没回话,吩咐身后人,“去将赤蝶放出去。”
“赤蝶?这是……”白羽疑问。
太子静默片刻,解释道:“山火无情,人力难以战胜。事到如今,除了冲出去拼杀,我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与其让他们围困而死,不如以命搏命。吴王幼年时中过一种奇毒,此毒未解,孤也是偶然得知,使人查过后得到证实,这种毒若碰到赤蝶鳞粉,中毒者吸入则会全身溃烂而亡。所以,孤这些年一直养着这些赤蝶。”
他悲愤闭眼,士兵们都去山谷割隔离带了,周围只有他近身伺候的人以及白羽和贺六。于是,他说出了一些不能道出口的丧气话。
“倘若今日命绝于此,母亲和小五下落不明,孤绝不放心吴王此人留于世间,他必须走在孤前头。”白羽还没问,太子就对着她和盘托出:“娄昭仪出身不高,却能和母亲这个中宫皇后争斗多年,除了她明白自己的定位,扮演好这个角色之外,还有谁在背后支持她,孤一清二楚。这些年不清不楚的宫闱斗争中,孤夭折了一个妹妹,陛下当年将罪责都推给了一名太医,可孤知道,下手的人是娄昭仪,她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孤要保护母亲小五,吴王就算是失踪了,也必须死。”
原来当年华阳公主病逝,还有这样的秘辛。
他们说话从来只当个“哑巴”的贺六突然问道:“殿下可知那担了罪责的太医姓甚名谁?”
“不记得了。”太子眼皮略微一沉,再抬眼就是一脸苦思不得的迷惑:“时间久远,加之当年事发之时,孤在外地巡视,回京后陛下已经将那太医赐死了。”
白羽不欲再纠结这些往事,虽然她觉得贺六突然问这个有点奇怪,但眼下还是活下去更重要。
士兵们割完隔离带后,太子下令将所有粮食都拿出来做一顿盛宴,将士们多日以来终于吃了个饱饭,顿时斗志满满。稍微休整过后,太子配齐兵甲,重编队伍,预备出谷杀敌。
火势烤得山中积雪融化,山谷里一条河流水势暴涨,“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在寂寂冬日里,听在人耳中仿若春日里柳燕归来冰河开,是人生中的盛景之一。
太子对白羽和贺六说:“多谢两位这几日以来倾力相助,如此时局中,白羽姑娘贺六兄弟心存家国大义,吾感恩于心。接下来的战局两位就不必参与了,若我们得胜自然一切都好说,若我们败了,你们趁机逃出去,不必管我。”
白羽自角落提起一把剑,握住后,说:“我的人生信条里从来没有‘逃兵’二字,何况我本就是为救太子而来,今日为太子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上阵杀敌,我义不容辞。”
白羽自觉早死早轮回,但是贺六的命不该由她决定,她回头对贺六说:“贺六哥,你受我牵累卷入战局,是我对不住你,今日似乎大局已定,你走吧,不要管我。”
“我说过‘我陪你’。”贺六也拾起一把大刀。
他人生中最亏欠最感恩的人就是贺老大,自从决定追随白羽出生入死后,贺六先去找贺老大拜别,决意来生再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既然心愿已了,他这条命便可以由着自己了。
三人相视一笑,太子摇头叹息:“也罢。末路英雄竟也有扶危济困之心,今日为国为己战死,都是死得其所!将士们!杀叛军,是他们搅得王朝风雨飘摇,令百姓不得安生,令我们妻离子散,让我们有家不能回,让我们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杀光叛军,还盛世家园,让叛军看看我们的血性,祝愿我们来生都生活在一个和平安宁的国度里!”
“尊太子令!”
“杀叛军!”
“兄弟们,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
雷将军从来不知道濒死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本来以为将这些残军败将围困而死已是定局,没想他们突然疯了一样反扑,冲入营中见人就杀,一个个斗志还很足,竟像杀不死一般,中了刀中了箭,还能站着,拼死再杀一两个人,真是邪了门儿了。
除夕夜,本来应是万家灯火贺团圆,如今却是战火连篇敬杀机。
身在战局,每个人都拼尽全力,贺六始终跟在白羽身侧,她在前面拼杀,他就在后面卫应,替她护住身后三尺安危,保她平安无虞。
骤然间,白羽攻势猛烈许多,贺六一怔,转头看前方,猛然发现和白羽缠斗的人正是白天出言不逊,被太子一箭射伤,手臂还吊在胸前的猥琐汉子。
他只能单手使刀,白羽也是失血过多,力弱体乏,一时间竟打了个平手。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这女的杀机很足,旁边还有一个身康体健的男人,于是他下手越发勇猛。
贺六恨他很久了,机会送到眼前,自然要把握住。
他提刀上前和这人缠斗起来,动起手来竟发现他力量不弱,再看白羽手臂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崩裂,正在往外渗血,顿时不再轻敌,尽全力应付他。
这人单手斜刀劈砍,角度刁钻,贺六横刀架住,他力量不均,险些被掀翻,稳住身形后,一刀挥至圆满,正准备提力再砍,却突然怒目圆睁,身形顿住了,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枚洞穿脖颈的剑尖。
白羽冷然将剑抽回,那人脖中鲜血顿时向外喷洒,喉中“咔咔”作响,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辱我,辱太子,辱慕五,你实该死!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你!”
白羽说完,平静地看着他倒地,随即断气身亡,身边的战况却不容许他们有多余的时间松懈,敌军又如潮水般涌来。
只能提剑再战,战至力竭。
不知拼杀了多久,只知天幕完全黑下来已经许久了,远处山林中的火“生生不息”,映得半边天空灿如烟霞。场中尸横遍野,能站着的人占极少数,而敌军好像杀不完一样,还是那么多,令人绝望。白羽哈气成冰,她耳边喊打喊杀声远去,贺六已经为保护她身中数剑,却仍然固执地不肯离去。
白羽用尽身体中最后一点力气,挥出一剑,杀退一个敌军,听他们说:“太子已死。”
太子也死了啊!
剑从手中脱离,白羽神魂游离间,感受到一支羽箭穿透她的身体,随后迎接她后背的不是肮脏腥潮的地面雪泥,而是一个温暖湿润的怀抱。
她神游天外,仿佛回到幼时回岸山中,山中受上神之力庇佑,四季温暖如春,温泉池眼汩汩,白羽最喜欢以鹤身泡在里面嬉戏。
她睁眼看到的却是贺六糊满血迹的脸,明明自己身上的血洞比她多,却还是流着眼泪去堵她身上的箭伤,她提起一点力捂住他的手,示意他别费力了。
白羽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贺六看到了止住泪意,低下头凑近她说:“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你说。”
“希望……来世睁眼……还……还能看到你……”
白羽一句话说完撒手人寰。
贺六把她抱得更紧了,头埋在她脖子里无声无息。
良久后,战场平息下来,有几个士兵过来清理,看到两个人以为还活着,连忙汇报:“将军,这里还有两个人!”
雷将军走过来一看,从衣着上分辨出了这是那个精通阵法的女子,走进再看,两个人尸身僵硬早已没了气息。
回头吩咐道:“把他们分开,和太子的尸身放在一起。”
几个士兵上前使力,无论如何也分不开那男的环抱的手臂,垂头丧气道:“将军,分不开,那男的抱得太紧了,尸体也僵硬了。”
“分不开就一起抬走吧。”雷将军挥手道。
死性,战场上还这么痴情!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彩虹屁]
第一世完结,第二世大纲理出来了,过两天就能发。[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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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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