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那天，赵警官叫邝琦出来喝茶，邝琦去了，在一家没什么人的茶馆。赵警官说这一年又快过去了。邝琦摸着茶杯没说话。赵警官问，占新荀有联系你吗？
邝琦心想他联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赵警官似乎也想到了，他看着邝琦笑，邝琦冷淡的同赵警官对视。赵警官说：“我们没仇吧？”
“我可不敢。”邝琦对他的厌恶竟不加掩饰。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跟占新荀。”赵警官试探的目光横在邝琦身上，令邝琦感到不适。
邝琦不耐烦道：“赵警官，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我们只是朋友。”
赵警官笑着说你不要激动，那天喝过茶，邝琦想赵警官的话。赵警官说，如果不是占新荀杀了占红星，那他为什么不出现呢？有家不回，何必？邝琦竭力反对这个观点，邝琦只知道，占新荀不能杀人。
连着两天，邝琦都在给冯明送货，太疲惫了他已经顾不上考虑其他了。冯明住院那阵儿，邝红知道几年前冯明借钱给邝琦的事了，她跟冯明吵了一架，像要老死不相往来。那笔钱，后来邝琦给了冯明三万，余下的不了了之。邝红哭着说冯明偏心，怎么能偏心成那样。邝琦知道邝红是哭给他看的，他外甥和外甥女要到镇上上学，那笔书费和学杂费，邝琦出了。
这次卖花进账，邝琦想着给邝红部分，冯明没同意，一分也不让给。邝琦想着邝红念叨，说妈卖花的钱都给你了，我什么都没见着。冯明说你弟下力了，你呢？邝红不服气的跟冯明嚷，说你要不喜欢我，你把我生下来干嘛啊？我就不能给你养老，所以一分都落不着你的，是吧！你就重男轻女，你自己不是女的吗？冯明气的两眼一黑，要吃头疼粉。
邝琦越来越看不懂邝红了，他私下说她怎么能那么跟妈说话。邝红说好处都给你了，你在这儿随便怎么说都行。猫哭耗子。
这下好了，邝琦也生气了。他就不知道人结了婚怎么就能像变了个人一样。
邝琦想要不找个工作算了，没几个月就要过年了，冯明这边需要人，年底工作又不好找，索性只等过完年。他现在回家次数都少了，拜邝红所赐。
他其实不怨邝红，但他理解不了邝红，婚姻到底是什么？他从其中窥得一二。婚姻并不代表尘埃落定，也不代表幸福。它更像是一个框架，让人在浮世拥有了位置。
邝琦不需要这个位置。
跟占新荀分开的这几年里，他想这世界上最神奇的就是爱和时间，时间有可能会消磨爱，爱撕裂的口子也有可能随着时间推移而无法弥合。
他好想占新荀了。
占新荀又在做什么呢？邝琦想不到，只要占新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邝琦也会感到欣慰。
送完十月的最后一批花，邝琦回家那天，邝红也在。他的钱包就放在卧室的桌上，他去跟冯明对账，邝红去了趟他的屋，找东西。很久很久都没回来，邝琦跟冯明对好单就进屋了，邝红一脸错愕的站着，邝琦说：“干嘛，把自己当客人，还要我请你坐下。”
邝红视线下垂，邝琦顺着她的目光看，看到桌上摊开的他的钱包。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就是他跟占新荀的合照。他愣了下，邝红先开口了。
“你是那个吗？”她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的刺耳。
这么多年，邝琦从来不谈对象的原因不就找到了吗？她还一直以为是邝琦眼光高，看上的都是天仙。没想到他喜欢男的。
邝琦把钱包合上，他看上去很冷静，顺手把门反锁了。邝红皱眉说：“他来过吧，那一年过年。”她的记性实在太好了，加之占新荀样貌并不普通，没那么好忘。
“嗯。别跟妈说。”邝琦开口，他没什么好跟邝红解释的，邝红又不为他的人生负责。
邝红像握住他什么把柄一样，她想告诉冯明，冯明肯定接受不了吧？这样也还会继续给邝琦钱吗？邝琦似乎也料到了邝红在想什么，他望着邝红，无奈的叫了声：“姐。”
“借我一万。”邝红张口就来。
邝琦一下笑了，去给她打开门，说了句：“请吧。”
邝红撇嘴，改口道：“五千。”
“你敲诈啊？”邝琦看着邝红，脸上表情再明显不过。
邝红只好伸手，说：“三千，封口费，再少我真跟妈说。”
邝琦说下回给，他没装那么多钱。邝红让他记着。他反过来问邝红，“就这？”
邝红：“多的你也不给啊。铁公鸡。”
邝琦轻嘶一声，他说你弟弟是同性恋，你就没别的要说的？邝红道，你们那个圈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吗？邝琦说没有。邝红就说那不得了。邝琦又问，说你不觉得恶心？
“你说什么呢！我这么大人了，是非还分辨不出了？”邝红认为邝琦这是在污蔑她的人格，想要邝琦为她的人格道歉，再补偿一千块。邝琦让她一边儿去。掉钱眼儿里了。
邝红突然很认真道：“你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又不犯法。”
“你这不挺明白的吗？干什么跟妈过不去。”
邝红一口咬定，“那不一样。她生了我，就得帮扶我，咱俩是平等的，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就偏心你。”
邝琦想了想，说：“妈给你不就是给了你们一家吗？如果你还没出嫁，给你就给你了。现在你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
她突然很生气的夺门而出，邝琦不知道哪句话招她了，让她风风火火的。
她像是天生来克冯明的。三天两头的跟冯明别嘴，冯明都习惯了，反正她要说什么就让她说，要钱就没有了。
冯明跟邝琦说有个大单，下个月要跑一趟，在临市，不算太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她想给邝琦买一件羽绒服，邝琦说这也太早了，他有衣服穿，没必要买。冯明念叨着他以前不挺爱买衣服的吗，现在怎么不爱打扮了。邝琦听的心里一咯噔，沉默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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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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