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似锦》的第二次集中录制马上开始进行。
作为他们古都之旅的必经之地,洛阳开封以及安阳都位于H省,节目组的安排是一次性把这些地方的游览都拍完。
安生日子没过几天,许梦然和林壑静就拉着大包小裹再次出动。这次有了经验,他俩收拾行李也更从容,而且还很期待——又可以和嘉宾们见面了。
录制的过程中,节目第二期也如期上线。大家转场的过程中坐在大巴车上,讨论新一期的内容。
这期播出,陈乐陶是考公人的事情传遍了全网。当时陈乐陶、郑睿娟与林壑静和许梦然同乘一船,在西溪湿地的涓流里畅游,为了找乐子,他们一边吃菜一边玩“逛三园”的游戏。
比如一人说:逛汽车园。比亚迪。
其他人就要接龙,保时捷、蔚来、玛莎拉蒂。
陈乐陶说:逛考公务员园。行测。
郑睿娟马上答,“申论。”
许梦然想了想,在倒计时结束前,想出来“结构化面试”这个答案。因为除了笔试,考公还得面试。
于是就断在林壑静这里。他自觉地给自己斟上酒,喝了一杯。他想不出答案,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这段播出之后,后知后觉跟夫子庙的直播形成了呼应。当时这件事情还没成为热点,借着这期节目直接炒上了热搜。
庞大的考公群体直接共鸣,笑到哽咽——明星都来跟他们争岗位了。
然后陈乐陶的背景被大家扒了出来,他十八岁出道,跟着组合活动了两年,组合凉了。他收拾收拾高中的知识,跑去高考,竟然还考上了个一本,学了四年经济学。
毕业之后,他的娱乐圈事业依旧没有气色,于是继续两手抓,扑向了商科人难以祛魅的共同终点。
许梦然在录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李叙的电话。当时正在拍摄,她只好假装没看见,任由手机在兜里震动。等到摄像师转去拍别人,她才把手机拿出来,假装拍风景,偷偷看了一眼。
[明天早上B市试镜,之前我跟你说过的电影]
电影!李叙提及过后,就再无了音讯。许梦然明知她得到这个机会的概率极低,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挂念,越是期待撞大运般的惊喜出现。尤其是久无消息的时候,更加让人觉得惊喜有可能在下一刻来临。
终于要试镜了吗?只不过这个时间也太不友好了,这几天正在综艺录制期,而且此刻她正在B市的七百公里之外。
[叙姐,你先帮我看看有什么交通方式能赶上的,我一会儿去找节目组协商。]
许梦然偷偷回复她。这样对《行程似锦》的录制来讲很不公平,严格来说,她录着录着突然要跑,就是违约。但她就是鬼使神差般觉得,这次试镜的机会不能放过。
拍摄转场的功夫,许梦然鼓足了勇气,找到正在忙里忙外的策划。
“姐,我明天能不能生个病。”
策划明白她的意思,“原计划明天上午转场去开封,下午开始拍摄。如果你明天生病,那下午的拍摄……我想想办法。”
为了第二天下午的拍摄,节目组专门设计了一个很精妙的游戏,正正好需要八个人。如果许梦然不在,游戏就没法进行,拍摄也没法继续。
除非,找个人替她顶上。
“梦梦,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策划表情很勉强,“你也知道你和壑静的CP热度挺大的,你要是不参与录制,就必须得找个噱头足够大的人,才能弥补节目的热度损失。”
许梦然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策划说,“方便问一下,你跟房影帝……”
“嗯?”许梦然的不祥预感应验。策划说“噱头足够大”时,她脑子里就飘出了房自楠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俩的绯闻是假的,这点我绝对明白。我是想说,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合作之类,比如为了那部电影?因为之前影帝工作室联系到我们的时候,合作的想法很迫切,是真想来。”
这件事完全问到许梦然的知识盲区了,她也不知道房自楠那边是什么情况,完全殷勤地过了头。她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特殊的好处,甚至还会添麻烦,她想不出对方这样做的理由。就连一向精明透彻的李叙,也看不懂其中关窍。
“姐,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按照许梦然自己的想法,她就算是不去试镜,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劳动房自楠出马,即使是他自愿的。本来对方莫名的恩惠就让她很是头大,她可不想再因此背上什么人情。
这时李叙又打来电话,许梦然当着策划的面接了。
“你要不坐今晚的绿皮车回B市,十点多的车,你九点出发就来得及。明早到B市后即刻赶过来,我会先到,给你争取时间。”
“叙姐我这边……”
策划冲她使眼色,意思是她直接同李叙说。
寒暄了一通,策划大大方方提出了她的方案,“房自楠最近应该有空,虽然在外地,但是明天下午赶到H省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能说动他过来飞行一期,那就可以放梦梦走。但是如果他不能来,我这边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替代方案。这件事情还是要先征求叙姐您的意思。”
电话那头李叙沉默了,精明如她,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无法立刻权衡利弊。
这时许梦然被人拍了拍,一抬头,林壑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说什么?”林壑静轻快地说。
许梦然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关于房自楠的事情,林壑静似乎并不清楚,许梦然会跟他讲,但他每次听完就罢,没发表过任何评论。此刻她莫名地有些慌张,总觉得林壑静知道了可能要生气。
虽然她什么都没干。
“没什么,只是……”
策划很“没情商”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下。林壑静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笑了笑,“不如先联系一下楠哥那边,看他的意思。”
李叙隐隐听见了他的声音,很快反应道,“的确,先纠结这么多干嘛,对方不一定有时间帮这个忙呢。”
如果房自楠一口答应下来,那许梦然也没必要自作主张地不好意思。
许梦然点点头,策划便直接当着她的面,给房自楠工作室发了消息。
很快得到了回复:影帝最近正在一边度假一边准备进组下一部电影,没什么紧要的安排,可以过来飞行一期。
经过一番商量,房自楠工作室安排他和公司的另一个小朋友一起过来,他俩一大一小顶了缺,林壑静便也被动赋闲。
这当然是一种保护,策划处于热度考虑,大可以再搞一次“修罗场”出来,但她没有那么做。这既是保护许梦然,也是保护节目的口碑,免于成为无脑粉丝的斗兽场。
事情完美解决,许梦然便可以安心回去试镜了。当天晚上的拍摄到九点钟进入收尾阶段,徐梦然率先开溜,打车去火车站,林壑静孤零零留下,撑起两个人的花絮戏份。
车来得慢,林壑静站在马路边陪她等。许梦然忍不住抱了抱他,“我觉得压力好大,如果没拿下这个角色,岂不是白兴师动众了吗?”
林壑静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明白的。”
在他柔和地触碰下,许梦然越发委屈起来,往他臂弯里拱了拱,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林壑静看着她那仿佛随时都能滴出水来的双眼,心中像有一只小小猫爪不停地挠。他忍不住,在许梦然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要是失败了,你会嫌我笨吗?”许梦然越发娇嗔。
林壑静却正色道,“你心里是如何对我的,我心里就是如何对你的。你从不会觉得我笨拙,即使我失败,你也觉得我值得成功。我也是。”
“好了,车到了,你快去吧,记得报平安。”
许梦然刚关上车门,司机就风驰电掣般驶入了车海,她极力向后眺望,却根本没办法抓住林壑静的身影。忽呛出泪,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一晚上躺在绿皮车的硬卧上,身体极累,却完全没有睡意。列车行在轨道上,噪音不大,却耍赖似的撞入她耳中,甩都甩不掉。
她想林壑静了。
列车驶入终于缓缓驶入B市站台,许梦然从铺上下来,整理好她的包,站在过道上准备下车。
出发得突然,她没什么行李,就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包。她打开手机照了照自己,毫无意外地看到一张憔悴到有点丑的脸。
半夜仍失眠时,她就有种深深的完蛋感。此刻验收结果不出意料。她这幅样子自己都看不过去,选角导演必然更加嫌弃。别说打败程秀雯了,随便拉一个路人过来,她都打不败。完蛋。
六点半,她站进B市的晨风里。秋高气爽,隐隐能感到些凉意,吹得她完全清醒。
李叙帮她安排了落脚的酒店,还帮她约了造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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