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食堂那顿四人晚餐后,云昭和钟汐之间的距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已然被悄然拉近。那个“教你”的约定,像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两人在周末的午后,牵到了空旷的舞室。
为了这次“约定”,云昭在宿舍里忙得不可开交,对着衣柜犯了难。
白黎和齐沐沐正在外甜蜜约会,自然无缘目睹云昭这场小心翼翼的“孔雀开屏”。只有落琪,照例带着姨母笑,一边调侃着“女为悦己者容”,一边帮着参谋,最终选定了一套恰到好处地融合了纯欲与随性的搭配——低腰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线,一件清纯感的短款上衣隐约露出一截纤细腰肢,外搭一件松垮的棒球服外套,又添了几分少年感的洒脱。
当云昭怀着些许紧张,推开舞室的门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钟汐安静地坐在墙角的地板上,背靠着明亮的镜子。她没有玩手机,只是微微仰头靠着墙壁,似乎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等待。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工字背心,将流畅的肩臂线条和清晰的锁骨展露无遗,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裤,随性又利落。
这身打扮,与她平日那种带着距离感的酷帅不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勾人”感——是力量与松弛的矛盾结合,是汗水与清冽气息的预演。
尤其她脖子上挂着的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坠子是一个小巧的、抽象的几何形状,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更添了一种克制又张扬的性感。
但奇妙的是,这样打扮的钟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的模样,竟又给云昭一种说不上来的、类似某种大型犬类收起利爪后难得的温顺与乖巧感。
云昭稳住有些过快的心跳,装作自然地走过去。
在她走到钟汐身前时,钟汐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
视线先是落在云昭伸出的那只手上——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然后,目光上移,对上了云昭努力装作镇定却依旧泄露出一点点紧张和期待的眼睛。
没有多余的言语。
钟汐看着云昭,眼神平静,深处却似乎有极淡的笑意掠过。她极其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云昭的掌心。
掌心相贴的瞬间,云昭能感觉到钟汐指尖的微凉,而钟汐,也能感受到云昭掌心那一点点因紧张而产生的潮湿温热。
在云昭还沉浸在掌心交握的微妙触感时,钟汐已经自然地松开了手,走到墙边,从自己的运动包里拿出了两瓶无糖可乐。
她走回来,顺手拧开了其中一瓶的瓶盖,然后递向云昭,声音依旧平淡自然:
“要喝点水吗?”
这个细小的举动让云昭心头一暖。她在来的路上确实有些渴了,接过可乐,轻声说了句“谢谢”,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带着细微的气泡感滑过喉咙,缓解了那份因紧张而生的干燥。
钟汐自己也拧开另一瓶,喝了一口。
等云昭喝完,钟汐将瓶盖重新拧上,把瓶子放在一旁,目光重新落回云昭脸上,开口问道:
“要现在开始吗?”
云昭手里还握着那瓶可乐,冰凉的瓶身却压不住她心里的期待和一点点怂。她看着钟汐,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和请求,小声地问:
“可以先……看你跳吗?”
那眼神,湿漉漉的,充满了纯粹的渴望,像极了等待投喂、满心期待的小狗。
钟汐看着这样的云昭,到了嘴边的教学步骤咽了回去。她发现自己很难拒绝这样的眼神。
“好。” 她没有多言,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算是默许了这份小小的“私心”。
当《Whiplash》那急促而充满攻击性的前奏在舞室中炸开时,钟汐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灵魂。
她栗色的微卷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开来,每一次甩头,发丝都像一道流动的波浪,在空气中划出狂野的轨迹;每一次旋转,长发便缠绕着她起伏的身体线条,时而贴附在汗湿的颈侧,时而飞扬起来,遮住她部分表情,更添了几分神秘与不羁。
她不再是那个安静坐在墙角的人。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咬合着疯狂切分的鼓点,充满了爆裂般的力量感。她的肢体舒展又收缩,看似随意的wave却带着能割裂空气的锐利,披散的长发随着身体的律动如同有了生命般。
云昭的眼神一秒都舍不得离开。
她看着钟汐在节奏的风暴中心燃烧,那份游刃有余的掌控力,与音乐融为一体、近乎狂妄的自信,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披散的长发更放大了她动作的幅度和感染力,仿佛每一个发梢都浸透了节奏。
而在一个流畅的移动中,钟汐的目光穿透节奏的屏障和发丝的缝隙,精准地捕捉到云昭,与她痴迷的视线紧紧交缠在一起。那不是邀请,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展示。
紧接着,音乐推向一个激烈的小**。钟汐的动作也随之变化——
只见她一只手抬起,手腕翻转,手背慵懒却又带着力道地反贴在纤细的脖颈上,这个动作让她修长的颈线暴露无遗,几缕被汗水沾湿的发丝黏在皮肤上,勾勒出诱人的轮廓。同时,另一只脚向前跨出一步,步伐沉稳,带着侵略性,而她的头随着动作微微向同一侧倾斜,长发如瀑般垂落向一边,露出另一边泛着红晕的耳朵和那枚冷冽的flat耳骨夹。
这个动作,将力量、慵懒、性感和一丝被发丝半掩的脆弱感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云昭只觉得心脏被猛地攥紧,呼吸彻底停滞。
太“勾人”了。
眼前的钟汐,就像一个从节奏与光影中诞生的妖孽,用最原始的身体语言和飞舞的发丝,轻而易举地搅乱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呼吸。她已经被这极致的视觉冲击和荷尔蒙的风暴迷得七荤八素,找不到方向。
就在这时,狂暴的音乐如同它开始时那般,戛然而止。
钟汐的动作也定格在一个充满张力的结束姿势上,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披散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黏在她的脸颊、颈侧,更显出一种酣畅淋漓后的性感与颓靡。
她的目光,穿过垂落的发丝间隙,依旧牢牢锁着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的云昭。看着云昭那完全呆住、眼里只剩下自己倒影的迷蒙神情,看着那张绯红脸颊上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沦陷。
钟汐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悄悄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一个亲切的微笑,而是捕猎者终于看到心仪的猎物一步步走入陷阱中心时,那种带着满意、掌控和一丝愉悦的弧度。
音乐停止后的寂静,混合着未平息的喘息声,让空气变得粘稠而滚烫。云昭被钟汐那个猎人般的微笑看得无所适从,下意识地垂眸,避开那过于直白的视线,慌乱中将自己手边那瓶没喝完的无糖可乐递到了钟汐面前,试图用这个动作打破这令人心跳失序的凝滞。
钟汐从善如流地接过,冰凉的瓶身与她灼热的掌心形成对比。但她没有喝,只是握着瓶子,目光直勾勾地锁着云昭微微泛红的脸颊,声音带着运动后特有的微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
“好看吗?”
这三个字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云昭的睫毛颤了颤,眼神不受控制地划过钟汐被汗水浸润的优越五官——那挺直的鼻梁,因喘息而微张的唇,还有那双此刻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
答案几乎是本能地从喉咙里冲出,带着点气音:
“…好看。”
钟汐的眼睛确实很好看,深邃得像藏了星空。但此刻,云昭的心思却无法聚焦于此,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披散着微湿的长发,脖颈和锁骨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极具侵略性的性感,让她口干舌燥。
似乎不满意这样笼统的答案,钟汐微微歪头,向前逼近了半步,将她困在自己与镜子之间,追问道:
“你说的是……哪里好看?”
她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云昭的心跳如擂鼓,不由得顺着她的话,再次将钟汐细细看了一遍。目光从她含笑的眉眼,滑过高挺的鼻梁,掠过微湿的唇瓣,落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线条漂亮的锁骨上……当视线本能地想要继续向下探索时,云昭猛地惊醒,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目光,脸颊爆红。
一种被看穿心思的羞窘和被步步紧逼的慌乱交织在一起,却奇异地催生出一丝破罐破摔的勇气。她抬起头,笑意无法抑制地从眼底涌出,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坦诚和娇憨,迎上钟汐等待的目光:
“当然……”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在钟汐脸上流转一圈,最终落回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哪里都好看了。”
她顿了顿,像是为了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邪念”,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语气真诚:
“舞也很好看。”
钟汐那句带着诱哄的“哪里好看?”和步步紧逼的姿态,非但没有让云昭彻底败下阵来,反而激起了一股莫名的胜负欲。凭什么每次都是她被逗弄得面红耳赤?
就在钟汐终于拧开瓶盖,仰头将冰凉的液体灌入口中,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时,云昭忽然凑近了她。
距离瞬间拉近,钟汐身上那阵独属于她的、混合着汗水、雪松清冽与一丝暖意的气息,霸道地钻入云昭的鼻腔。
云昭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贼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钟汐耳中:
“钟汐,” 她直呼其名,带着点挑衅,“那……多给我看看吧?”
这话里的暗示太过明显,配合着她此刻靠近的姿态和狡黠的笑容,充满了反客为主的意味。
“咳……!”
钟汐猝不及防,差点被一口水呛到,强行咽下去后,喉咙和气管都泛起一阵不适的刺激感。更明显的是,一抹根本无法控制的、不自然的红晕,迅速从她耳根蔓延开来,爬上了她原本白皙的耳尖。
她还没来得及稳住呼吸开口,云昭的目光已经精准地捕捉到了那抹红晕,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终于扳回一城”的得意,学着钟汐之前调侃她的语气,无辜地问道:
“钟汐,你耳朵好红哦,” 她甚至还伸出手,装模作样地在钟汐耳边轻轻扇风,仿佛真的在帮她降温,“很热吗?”
“……”
钟汐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偷腥小猫的“小学妹”,感受着耳畔那没什么实际作用、却带来微妙痒意的风,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她突然发现,这个看似容易害羞的云昭,骨子里居然还有点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刚才怎么逗她的,她转眼就学了去,并且精准地还了回来。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和对话,让钟汐有些哭笑不得。
但奇怪的是,这种被“反将一军”的感觉,并没有让她感到任何不悦或被冒犯。反而……看着云昭那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小狡猾的生动表情,觉得格外有趣。
她抬手,轻轻格开云昭在她耳边扇风的手,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云昭的手腕皮肤,带来一阵微麻。
“是有点热。” 钟汐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呛咳后的沙哑,但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回避云昭的目光,反而坦然承认了,只是那眼底深处,墨色流转,酝酿着新一轮的反击。
舞室里的气氛,因为云昭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变得更加微妙和拉锯起来。
钟汐那句“是有点热”之后,并没有继续刚才那种充满张力的对峙。她像是暂时休战,又像是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说着,便直接席地而坐,背靠着冰凉明亮的镜墙,然后抬起头,仰视着还站着的云昭,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
“坐下休息会。”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稔。
云昭看着她仰视自己的角度,听着她的话,从善如流地坐到了钟汐身边。两人肩膀几乎相贴,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未散的热意。
就在这短暂的、趋于平和的静谧时刻,舞室门口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
“小汐,又在呀?怎么没和小夏她们一起?”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四五岁、气质干练的女生走了进来,她穿着运动服,像是这里的常客或者管理人员。
钟汐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礼貌的、但比平时对外人稍显熟稔的笑容,回答道:“不是集体来的。”
那个女生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钟汐身边的云昭身上,眼神里带着些许打量和疑惑,开口道:“这是……?怎么看着有点眼生。”
她的问话很自然,带着点对熟人的关切。
云昭心里微微一紧,正准备自我介绍。
然而,钟汐却已经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话头,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这是,” 她顿了顿,目光甚至没有看云昭,依旧对着那个女生,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我的学妹。”
我的学妹。
不是“摄影社的学妹”,不是“认识的学妹”,而是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归属意味的——我的。
那个女生听了,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意,目光在钟汐和云昭之间打了个转,语气友善地说:“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出去,还顺手轻轻带了一下门。
舞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云昭听着钟汐那句自然而然的“我的学妹”,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细密的涟漪。她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享受着这份被悄然“认证”后的微妙氛围。
她偷偷侧过头,看向身边的钟汐。钟汐已经重新放松地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似乎刚才那句带着微妙占有欲的介绍,对她而言,真的只是一句普通的陈述。
两人休息了片刻,钟汐率先站起身,然后极其自然地朝仍坐在地上的云昭伸出手。云昭看着她悬在空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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