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粉丝的狂热见面会”
蒋逸嘴角那抹浅淡的弧度尚未落下，他看着沈绪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甚至带着点莫名的期待。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沈绪耳中：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话如同一个微小的火星，瞬间溅入了沈绪记忆里那片不甚愉快的干草地。他面色一僵，尴尬之色难以掩饰，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段堪称他事业低谷标志的往事。
三年前，沈绪还在各种剧组里摸爬滚打，靠着一个小配角勉强混了个脸熟，正处于事业上升的瓶颈期。而彼时的蒋逸，却凭借一部小成本制作的电视剧《默默》横空出世，他饰演的男主角朱星铎，以其复杂深沉的人设和他极具爆发力的表演，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在新生代演员中脱颖而出，斩获大奖，前途无量。
蒋逸的爆红本与沈绪毫无瓜葛，两人赛道不同，资源也并无重叠。然而，就在蒋逸凭借朱星铎一角风光无限之时，一个不知来源的“业内爆料”悄然流传开来，声称：“蒋逸所饰演的朱星铎一角，导演最初选角是沈绪，但因沈绪方认为剧本不佳、角色挑战太大而婉拒，后才落到当时还是新人的蒋逸头上。”
这爆料起初只是小范围传播，直到一个拥有几十万粉丝的营销号下场，直接点燃了战火
娱乐吃瓜酱：家人们，怎么不等我死了之后才告诉我！最近爆火拿奖拿到手软的电视剧《默犬》男主朱星铎，原定竟然是沈绪。啊阿啊！要是沈绪来出演，我想不到有多绝！那爆表的颜值，清冷又带点故事感的眼神，冲啊，冲啊，我可以！！！[2021年7月23日发布]
这条动态下，瞬间涌入了大量评论：
1P：[请问沈绪是哪个小糊咖？听都没听过，也配来碰瓷朱星铎？]
2P：[是不是拒演后悔，想走黑红路线了哈（吃瓜表情）]
3P：[抱走蒋逸！沈绪这人别什么都来蹭好吗？我家11天选朱星铎，不接受任何反驳！]
4P：[营销号别引战好吗？我家绪崽什么都没做错，评论区嘴巴放干净点！]
回复4P：[哟哟哟，护卫犬来了，你家沈绪都糊成什么样了，就来碰瓷我们蒋逸，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回复：[营销号的话你也信？你们把眼睛捐给有需要的人好吗？沈绪一直在认真拍戏！！]
……
紧接着，两家粉丝开启了一场规模不小的“世纪大战”。但当时的沈绪，粉丝基数远不及刚大红的蒋逸。这场混战，几乎可以说是蒋逸粉丝的单方面压制。
沈绪的贴吧、微博超话在本次事件中也被“糊咖别蹭”“吸血倒贴”
等词条刷屏。那段时间，沈绪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评论区都少不了冷嘲热讽。
这件事，对沈绪的影响很大。不仅在于粉丝的大量脱粉，还曾经一度让沈绪深陷消极的情绪。他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他被包围在黑暗中……
即使沈绪团队很快发了声明：沈绪工作室：2021.7.24发布
演员沈绪因身体原因，为了朱星铎这一角色能更完美呈现才拒演的。而且演员蒋逸也很好地消化了该角色，两位演员都很好，望各位粉丝周知，请正确明辨是非！@沈没有情绪
这条声明却石沉大海，无一点作用。虽然第二天晚上关于沈绪的黑热搜都奇怪地消失了，但这件事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回过神来，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扯出一个公式化的、略显疏离的笑容，语气平淡地回答：
“蒋老师说笑了，我们之前在一些活动和颁奖典礼上，应该打过照面。”
蒋逸看着他明显戒备的神情，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他轻轻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嘴角那抹笑意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气氛又变得微妙……
刘导轻咳一声：“大家叙完旧了，我们就来谈谈剧本接下来的安排吧。”
几位剧组人员附和着打圆场。沈绪面上带着笑，跟着点点头。
“我们明早十点在大厅开个剧本围读会吧，探讨一些人物细节，后天咱们就举行开机仪式，然后……”
……
酒会散场，余曼音因为有工作行程先行离开，留下程子晏陪沈绪前往剧组包下的民宿。
车上，程子晏凑到沈绪耳边，压低声音，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八卦神情：“绪哥，你没事吧？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嗯，没事……”沈绪摇摇头。
“好吧！我跟你讲，我刚刚听那些剧组人员闲聊。重磅消息！！听他们说这次《遇安》的最大金主是星耀集团的蒋家！”
沈绪一怔，问道：“星耀集团是……？”
程子晏拍了拍沈绪：“绪哥，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蒋家呢……原本他们只做着小产业，直到蒋老爷子的出现，才彻底改变了蒋家的局面。蒋老爷子放弃了稳定的小产业，他的野心在那小产业里完全容纳不下。他决定转换市场，从小方面转向大方面，一路披荆斩棘，东奔西……”
沈绪打断道：“说重点！”
“哎！绪哥你别急，总的来说就是蒋家的产业越做越大，蒋老爷子退休后，他的儿子蒋韦明继续承担管理公司。蒋韦明并不满足于一种产业的正常运转发展。他管理公司后，谋求多方面全面发展，现在多半进军来娱乐圈了。对了，听说现在蒋韦明年纪已大了，他的公司将要让他的儿子来管理。但他们把他儿子的信息保护得很好，即使我神通广大，我也不知道这么他儿子的信息，反正星耀集团就是蒋家的一个产业……”
沈绪想：蒋家……蒋逸吗？（摇摇头）怎么可能，谁家太子爷勇闯娱乐圈的，应该不是他。“我在想什么。
程子晏推了推沈绪：“绪哥！想什么呢？我们可赚大了，蒋家直接包下一整栋米其林民宿，怪不得如此阔气，咱剧组这波是抱上大腿了！”
沈绪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无奈一笑，心里那点残留的郁闷也散了些许。
“是吗？”“那挺好的。”他轻声应和，目光望向车窗外流转的夜，深吸一口气，想了想。
“无论如何，戏也要拍下去的，不能把演员情绪传递给大家。蒋逸有什么值得讨厌的吗？好像也没有，他也没做错，反而还帮了我，当时我急性胃炎住院要不是有他……唉，不想了，可不能把关系搞太僵了！”
到了民宿，程子晏显得格外激动
“哇，这民宿也太棒了，这装修，这布局！这哪是工作啊，是度假吧！绪哥，能当你的助理，我三生有幸”
“你小声点，唉。唉…”沈绪看着程子晏，认为这个年轻人的活力也太旺盛了。
刘导咳了几声，说道：“这就是我们剧组的民宿了。接下来几个月，我们大家都很有可能住在这里，助理工作人员基本上在三楼，主演们在二楼，而我们剧组人员大多在一楼，大家来我这里拿房间号。”
看到如此豪华的民宿，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齐声道：“好！”
程子晏跑上前，拿着什么东西，看了一会，他好像想起什么转身向沈绪跑来。
“绪哥，你是204，我在307，喏，这是你的房间卡。”
沈绪接过房间卡：“谢谢…”
刘导喊道：“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上楼休息吧！明天十点在大厅集合。”
接着，人群一哄而散。
程子晏抱住沈绪：“呜呜呜，绪哥！我舍不得你，我们今天又要分离了。”
沈绪嫌弃地推开程子晏：“滚滚滚，我还没死呢。”
“那我走啦？绪哥，拜拜！”
“拜拜，明早见。”沈绪回答道。
沈绪正抬头要走，却被一个甜美的声音喊住。
“沈老师，我是203，我们一起上去吧”是林棠柒。
沈绪没有犹豫：“好啊，正好一起走。”
林棠柒是个自来熟，很自然地就和沈绪并肩走在前面，笑语嫣然：“沈老师，这环境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我还以为得吃苦住快捷酒店呢。”
她笑容真诚，语气温切，让沈绪感觉很舒服。
他温和地回应：“是啊，确实很舒适，出乎意料。”
“那就好，我还怕你们不习惯呢。”林棠柒笑得更开朗了。
目前主演们只到了三位，二楼的过道显得格外冷清。
两人向前走着，蒋逸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一步之遥，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像一道安静的影子，目光却若有若无地落在沈绪略显单薄的背影上。
（到房间门口，204的正对面正好是203）
林棠柒惊喜道：“沈老师！我们正好是对门唉！”
林棠柒站在203面前，转过身掏出手机，笑容明媚地看向沈绪
“沈老师，未来几个月请多请教啦！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沈绪对这位活泼敬业的女主角观感很好，几乎没犹豫就调出了自己的二维码，爽快地说：“好，这是我的私人微信，不用叫我沈老师，我也只比你大一岁，叫我绪哥吧，以后多关照。”
林棠柒开心地扫码添加，晃了晃手机：“搞定！那我先进去收拾啦，沈老师哦…绪哥晚安！”话音未落，人已经利落地刷卡进了房间。
沈绪正欲收起手机，转身看到周边的一个静默身影——蒋逸
沈绪OS：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旁边也没说话，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不感觉很诡异吗？
沈绪想着之前的决定，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
“蒋老师，你也住…”
蒋逸上前一步，站定在沈绪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廊灯下显得格外专注，直直地看着他：
“我们也加个微信吧。”
沈绪愣了一下，点点头，下意识就要点开工作号的二维码。
这时，蒋逸看到他这一动作，又开口了，语速比刚才快了一点，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切？
“能不能……不加工作微信？”
“啊…？”沈绪彻底怔住了，站在远处，看向蒋逸。蒋逸眼中闪出的情感与酒会上那疏离客套的模样判若两人。
蒋逸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又像是为了掩饰什么，飞快地补充了一个理由：“方便讨论剧本。”
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沈绪虽觉古怪，但对方话已至此，他也不好拒绝：“好…这个。”说着，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蒋逸几乎立刻拿出手机，“嘀”一声扫了码，看到好友申请发送成功的提示后，像是完成了某个重大使命，迅速收起手机，对着沈绪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晚安。”
然后，不等沈绪回应，他便毅然转身，刷卡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咔哒”的落锁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沈绪又对着那扇已然关闭的房门，眨了眨眼。
沈绪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说这些话的程度吗…？”
他摇摇头，甩开这个怪异的插曲，也进了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冲掉一身疲惫和酒气。沈绪裹着浴袍，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拿起床头的手机。
微信有好几条新消息提示响起。
小蚕豆：[绪哥，早点休息哦！明天剧本围读会见！(?????)]
沈绪：[多谢提醒，你也是。]（沈绪心情放松了些，给林棠柒备注好，退出聊天界面）
沈绪往下翻扫，下面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提示——
[星兔赞了你的朋友圈]
[星兔赞了你的朋友圈]
……
“咳…咳…咳，这什么鬼啊？”沈绪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沈绪难以置信地点开自己的朋友圈主页，只见他最近发的几条动态——无论是随手拍的天空，或是转发的工作室宣传，还是无聊时的随笔画——
下面无一例外有这个名为“星兔”的账号点赞。
沈绪的眉头微蹙，低声自语：“这是…是蒋逸？！他这是在视奸我吗？”
他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那个名为“星兔”的联系人。头像，是一张构图干净的照片——
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松松地握着一束盛开的白色
满天星，背景是虚化的暖光。
沈绪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轻声说：“还挺有品味的……”
他自己最喜欢的花，恰好就是满天星，这微小的巧合让他对这个奇怪的人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对方的微信昵称是“星兔”。沈绪看着这两个字，心里充满不解。“好怪的名字，兔…兔子？他难道在网上的形象是个…奶狗…？”（沈绪想象着蒋逸撒娇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哆嗦，）“我能不能想点正常的啊！！”
沈绪利落地给对方改了个清晰明了的备注：“蒋逸”
他刚想点，开对方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切回聊天界面）沈绪正准备关掉手机，目光却猛地顿住。
“对方正在输入中……”赤赤地显示在对话框的顶部。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眼睛盯着那行跳动的提示。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提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仿佛那边的人正在反复斟酌，却始终没有消息发送过来。
沈绪等得有些困惑，又有点莫名的尴尬，他吸了口气，决定主动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手指飞快地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蒋老师，您好，我是沈绪，以后请多关照，晚安。]
消息成功送达。顶部的“输入中”瞬间停滞，然后像是按了加速键一样，更加频繁地闪烁起来，可依然没有任何回复。又等了几分钟，沈绪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对方或许只是在处理别的事情。眼看时间不早了，他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遇安》的原著小说，打算再熟悉一下剧情和打磨谢琰这个角色。
夜渐深，房间只剩下他敲击键盘和翻书的细微声响，屏幕的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困意袭来，沈绪抵抗不住，脑袋一歪，侧趴在冰凉的桌面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沈绪是被脖子传来的强烈酸痛感唤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揉着脖子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自己竟然好好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嗯？”他彻底清醒，明明昨晚是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怎么回事？谁把我挪到床上的？程子晏吗？怎么也没叫醒我……”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莫名的困惑，起身走到窗边，想看看天气。然而，当他拉开窗帘，楼下的景象让他瞬间呆住——
晨曦微散，白雾迷迷。民宿前的空地，乌泱泱的人影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所有人都低着头，姿态僵硬。
他心里一紧，暗道应该是剧组到了，顾不上细想，随手抓了一件外套就匆匆下楼。
走出空旷的大厅，他看到了助理程子晏穿着那件亮黄色卫衣，正站在人群的最外层。
“子晏！”沈绪松了口气，快步上前，一边伸手拍向程子晏的肩膀，一边踮起脚试图看清圈内的情况，“怎么回事？你们聚在这里看什么……”他的话戛然而止。手掌拍在程子晏肩膀上，传来的却是一种异常僵硬、冰冷、完全不似人的触感。
与此同时，他后知后觉——周围太安静了。如同死一般寂静，连清晨应有的鸟叫虫鸣都消失了
沈绪心脏骤然紧缩。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程子晏”。
就在那一瞬，那围成一圈的所有人，仿佛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同一时刻齐齐地把头转向了他！
沈绪的瞳孔猛地放大，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冻结——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脸，程子晏的、其他人的……此刻他们的面部五官如同被投入无形的漩涡，扭曲、旋转，融化成一团模糊不清、不断蠕动的血肉孔洞！
他们没有嘴巴和眼睛，哦不，应该是有的，只不过被扭曲得看不出原有的形状了……
“荷……”沈绪倒吸一口冷气，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全力往楼上跑，即使他现在的双腿已经颤抖不止。
他冲回房间，反手“砰”地一声狠狠关上门，迅速反锁，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心脏狂跳，大口喘息着。恐惧已经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只能不断祈祷。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敲门声，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仿佛刚才楼下的一幕只是他的幻觉。
他心惊胆战地，一点一点地挪到窗边，鼓起全部勇气，畏畏缩缩地向下望去——
这一眼，几乎让他魂飞魄散！
之前在楼下他只见到一群人围成圈，此刻从高处俯瞰，他才清晰看到。那些人站立的位置，竟然也构成了一个巨大而规整的、令人眩晕的漩涡状图案！而在那漩涡的中心和节点上站着的，赫然是蒋逸、林棠柒、余曼音、刘导……所有他认识的人！
他们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那数十张漩涡状的“脸孔”，仿佛穿透了玻璃，精准地、死死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沈绪赶忙退后，“还是别看了…”猛地他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
“嗯？？！！”他转过身，一张张漩涡状的脸涌入他的视野。“我靠？！”
“不是…他们刚刚还在”沈绪跑向窗户，看向窗外。
窗外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又是转眼间，房间已被那些不似人的存在填满，他们互相挤压，往他那里越靠越近。
沈绪双腿一软，瘫坐在窗边，闭上眼睛，他感受到无数个孔洞的凝视，如同一股力量无形地压过来。
“啊…！”
沈绪猛地从书桌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得快要挣脱胸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环顾四周，熟悉的书桌、亮着的笔记本电脑……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
“幸好…是梦”他长叹一口气，梦境的过于真实，让他迟迟不能平静下来。
他重复几次巍巍地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才稍微驱散了一些混沌和恐惧。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是他自己那张惊魂未定、略显苍白的脸。
“……真的，该去看看医生了……”他嘀咕道，准备直起身来。
突然，镜子里那张脸猛地发生了变化！
五官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移位，表情变得狰狞而疯狂。镜中的沈绪嘴角越拉越大，突然发疯似的用头撞击着镜面。这股人的恶意直冲沈绪的脑门，他想要后退，可双腿却像被钉住了般，无法移动……
“砰！砰！砰……”镜中的自己越来越疯狂，这强烈的撞击带着实质的震动感，让镜面上甚至开始出现如蛛网般的裂纹！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不真实
“沈绪！你听得到吗？沈绪！…沈绪”
一道清冽而急切，带着不容忽视的穿透力的男声，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点传来，又像是紧贴着他的耳畔响起，清晰地回荡在狭小的洗手间里。
“谁在叫我…？”
他努力地、艰难地想要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只剩下模糊晃动的人影。
“还是梦…吗？”
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完了，沈绪真的有点惨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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