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潮湿气像挥之不去的影子，裹着墙角霉斑的味道，漫进崔佳娜蜷缩的铁架床上。
小台灯的光昏黄又微弱，堪堪照亮面前的旧床垫和摊开的剧本，但崔佳娜眼的神却亮得惊人。
演技道具卡失效后，9.4的演技值在忠武路前辈和资深演员扎堆的剧组里，还不足够惊艳。
而在她试镜完回地下室后就发现，模拟器不知何时解锁了专项模拟。
专项模拟并不会进行到25岁，只是针对某一场景进行模拟用于积累经验。相较于人生模拟，专项模拟更加具体真实。
单纯从性价比上来看，人生模拟其实比专项模拟更划算。既能模拟出未来发展又能积累数值。
但人生模拟是一次次让崔佳娜度过了七年又七年。每次脱离，虽然一些不重要的细节记不清了，可每次模拟需要投入的情绪实在是太消耗人了。
崔佳娜宁愿消耗更多的精力也不愿意消耗自己的情绪。
“系统，使用5枚KK币，开启专项模拟——《二十五，二十一》高宥琳专场。”
【系统提示：消耗5枚KK币，模拟场景加载中……当前演技值9.4，数值达到高阶后，提升难度会逐渐增加，祝您顺利。】
冰冷的机械音落下，崔佳娜眼前瞬间切换场景：
不再是狭小的地下室，而是《二十五，二十一》的击剑训练馆，金泰梨饰演的罗希度正拿着剑朝她走来，眼神里满是少年人的莽撞与炽热。
她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按照之前试镜时的理解，代入高宥琳的骄傲与挣扎，与“罗希度”展开一场又一场对手戏。
模拟里的金泰梨前辈演技细腻得惊人，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动作都极具感染力，崔佳娜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跟上节奏。
她反复打磨更衣室对峙的细节，调整握剑的力度、台词的停顿，甚至是眼底泛红的程度；
模拟高宥琳承受期待带来的重压的夜晚，她蜷缩在床的角落，将那份委屈与倔强一点点刻进骨子里。
演技值的增长慢得让人焦虑。
试镜完的这几天她一直在进行专项模拟，虽然进行模拟时，现实中的时间是暂停的，但消耗的精力确实实打实的。
所以每次结束完模拟，崔佳娜都得睡上一整天。
可系统面板上的数值像被钉住一般，每跳动一下都要付出成倍的努力，直到用于专项模拟的最后一枚kk币耗尽，演技值才堪堪停在9.51。
“呼——”崔佳娜猛地从模拟中抽离，地下室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着面板上的数字，既有遗憾，也有释然。
至少，她已经拼尽了全力。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地下室的寂静。
屏幕弹出一条KakaoTalk消息，来自“宣传组-李欧尼”：【佳娜xi～定妆照修好了，给你看看效果～这张我觉得超贴高宥琳的气质，你也觉得不错吧？】
消息下方附着一张定妆照。照片里的崔佳娜穿着击剑服，长发束成高马尾，眉峰被刻意修饰得更锋利，眼下的泪痣清晰可见，眼神里透着少年人的倔强与孤勇，完全是高宥琳该有的样子。
崔佳娜心里门儿清，其实作为没公司、没背景、没名气的纯新人，她根本没有提意见的资格。
定妆造型是剧组定的，照片是宣传组修的，发来问她“觉得不错吧”，不过是走个过场，是对新人的基本尊重。
她要是真敢挑三拣四，只会被当成不知天高地厚，说不定还会被剧组记恨，断了自己的后路。
她飞快地敲下回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讨好，没有丝毫逾矩：
【欧尼！这张也太大发了吧！完全把高宥琳的style展现出来了！ 不管是造型还是修图都超完美，我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贴角色，欧尼也太会选了！辛苦欧尼啦，真的超级感谢！】
她刻意用了“欧尼”“辛苦啦”“超级感谢”这些亲昵又谦逊的词，既表达了认同，又给足了宣传组李欧尼面子。
在这个圈子里，哪怕是不起眼的宣传组工作人员，也可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维护关系的机会。
李欧尼很快回复：【喜欢就好～那明天上午10点官宣，就用这张啦～】
【内！谢谢欧尼！辛苦欧尼费心了！】崔佳娜又补了一句，才合上聊天框。
搞定宣传组，她第一时间点开通讯录，指尖在崔秀彬的号码上停顿了两秒。
心底掠过一丝微弱的愧疚——当初为了赚嫂子值，刻意约他在能被监控拍到咖啡店见面，还上了热搜和热帖。
这事极有可能给正在筹备回归的崔秀彬带来麻烦，也让她一直隐隐不安。
是有对崔秀彬的担心，但更多的是担心他被公司批评后，会疏远自己，断了她赚嫂子值的路子。
崔佳娜拨通崔秀彬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拨，依旧是忙音。是在忙吗…
她打开KakaoTalk，斟酌着语气，敲下带着亲昵和担忧的文字：
【欧巴～米阿内！上次咖啡店见面被拍到，没给你添麻烦吧？因为害怕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没在看到热帖的第一时间联系你，米阿内??????。】
【但今天我有件超级开心的事要跟你分享，是超级超级大发的好事哦，所以抱着“一定要和秀彬欧巴第一个说”的想法打了电话。欧巴，等你忙完一定要回我呀～】
先道歉、关心他的处境，既能缓解自己的愧疚，又能让崔秀彬觉得她“懂事”“在乎他”，从而放下戒心，这是她精心算计后的话术。
发完这些，崔佳娜放下手机。看向浮现在她眼前的系统面板。
她盯着“嫂子值：1370”的字样，眼神里没有半分轻松。
除了保底的一枚kk币，她还可以兑换13.7枚KK币，看似充裕，可如果她需要做什么重大决定就需要进行人生模拟进行预测。
如果遇到什么凭她自己解决不了风险麻烦，就需要系统道具。
而这些都离不开只能用嫂子值兑换的kk币。
崔佳娜指尖飞快滑动，点开系统商城，把可能需要的道具先一一列出，在心里算着账：
「危机公关包」（10枚KK币）应对私生饭偷拍、恶意剪辑等麻烦，
「临场应变buff」（5枚KK币），应对剧组临时改剧本、恶意刁难等突发状况；
「舆论防御卡」（12枚KK币）作为没公司没背景的纯新人，极有可能被竞争对手泼脏水、抢戏份，删高光。
没有这些应急道具，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
「角色深化包」（15枚KK币），能让她更贴合高宥琳的内心。
「演技提升卡」（8枚KK币），拍对手戏时能让细节更戳人，避免被金泰梨前辈的气场压过；
算下来，哪怕只备齐“刚需 应急”两套道具，至少需要50枚KK币，而且这都是一次性或有时限的，需要复购的概率很高。
崔佳娜现在有的13.7枚，连“保底”都不够。
而且，嫂子值的获取太不稳定。崔秀彬正在筹备txt正规二回归，忙得脚不沾地，能分给她的关注本就有限；
之前咖啡店见面被监控拍到，还上了热帖，虽说以崔秀彬的性格还不至于从此和她绝交。但谁知道后续会不会被公司强制干预？
一旦崔秀彬疏远她，嫂子值就会断供，到时候别说兑换高阶道具，连维持基础模拟都难。
得找新目标啊…该找谁呢…
夜色渐深，地下室的温度降了下来，崔佳娜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靠在旧床垫上，眸色渐深。
而另一边，hybe大楼内，崔秀彬刚结束录音和编舞练习。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过staff递来的水，才想起一整天都没碰过手机。
他从包里拿出私人手机，想了想，又摸出一直没被公司发现的备用机。两个手机是一样的型号和手机壳。
备用机的屏幕亮着，显示有一条未读的KakaoTalk消息，是崔佳娜。
崔秀彬的动作一顿，眉头下意识蹙起。
上周两人在咖啡店见面的照片被拍到，相关的词条挂了半小时热帖，虽然公司紧急公关说是“前同事偶遇”，
但他还是被叫去训了一下午。
“回归期严禁任何私人关联绯闻！尤其崔佳娜之前还是同公司不同厂牌的练习生，很容易被解读为恋爱关系。你是队长，不要再做影响团队口碑的事”，
最后甚至没收了他的手机，警告他“非必要绝不联系”。
直到昨天被没收的手机还给崔秀彬后，他才能明目张胆的在staff眼皮底下看手机。
崔秀彬盯着消息里“特别特别开心”的字眼，想起之前在咖啡店见到的清瘦的佳娜，眼底掠过一丝不忍。
那时候她刚离开hybe，眼神里全是迷茫，他也是趁着间隙，偷偷和她出来喝咖啡，听她絮絮叨叨说那些丧气话，他只能笨拙地安慰。
现在她终于有令她开心的事，而且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就是自己，他怎么忍心晾着？
可经纪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现在是回归关键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放大。而且听说她现在好像要进演艺圈，跟你扯上关系对谁都没好处。”
崔秀彬指尖在屏幕上犹豫地滑动，消息框打开又关掉。
他能想象到佳娜抱着手机等待的样子，也能想到如果回复，被私生饭或媒体发现后的后果。不仅自己要被公司处罚，可能还会连累佳娜。
纠结了足足十分钟，崔秀彬才深吸一口气，点开消息回复。
指尖敲字时还带着一丝迟疑，删删改改好几次，才发出那句【佳娜啊，我刚忙完！上次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等会方便接电话吗？】
发送完，他就拿着手机等在一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起来，是佳娜的回复：【欧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忙了一整天，不累吗？】
崔秀彬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出来。和staff提出想先行回宿舍休息后，他就假装不经意的火速溜出公司。
“这哥什么情况？宅男属性大爆发了吗？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宿舍了？”姜太先看着速度快到已经看不到背影的崔秀彬吐槽道。
崔然竣挑了挑眉，没接话。
回到宿舍后，崔秀彬锁上自己房间的房门，带上蓝牙，指尖划过屏幕，拨通了崔佳娜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边传来佳娜带着点鼻音的声音，听起来既开心又有点委屈：“欧巴～”
“佳娜呀，”崔秀彬的声音温和又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笑意，“什么开心事，快跟欧巴说说。”
“欧巴，我……我要出演《二十五，二十一》的女二了！”崔佳娜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就是金泰梨前辈主演的那部剧，我试镜成功了，饰演女二号高宥琳！剧组明天就要官宣了，今天给我看了公式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崔秀彬明显拔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真的吗？佳娜，你说的是真的？”
“嗯！”崔佳娜声音里带着笑意
“试镜的时候很紧张，我从来没有演戏的经验。之前我的人生有一大半时间是作为练习生，梦想着成为爱豆出道，在练习室度过的。”
说着说着，崔佳娜有些哽咽
“去试镜之前有很多次都想过放弃，但是我想起欧巴说的话，就想着不能放弃……后来导演说我和高宥琳很像，决定把高宥琳交给我的时候，我一直在哭…”
“太好了……”崔秀彬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他想起那个被练习生前辈欺负，独自一人在首尔，小小年纪就不得不打工维持生计，但眼睛里始终有光的瘦弱小女孩，
“wili佳娜真的做到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欧巴，之前有段日子，我真的差点从汉江跳下去，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就那么做了。真的谢谢你！”崔佳娜吸了吸鼻子，
“我现在在地下室里，晚上有点冷，但是我真的好开心，想第一时间告诉你。”
崔秀彬的心揪了一下，他知道佳娜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没有家人支持，一个人摸爬滚打，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抱怨过。
“地下室冷不冷？有没有盖好被子？”他语气里满是关心，“明天官宣后，剧组应该会安排住宿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硬扛。”
“内，我知道啦，欧巴。”佳娜的声音柔和下来，“你也别太累了，正规二回归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别熬坏了。”
“嗯，我会的。”崔秀彬笑了笑，“佳娜，恭喜你。这是你应得的，你一直都很努力。到了剧组，要好好跟前辈们学习。还有，不用太紧张，就像你试镜时那样，我相信只要是崔佳娜，就一定可以，无论是什么事情。”
“我会的，欧巴！你现在怎么和阿加西一样啰嗦了。”佳娜亲昵的吐槽，好像他们还在咖啡店一起打工般，“等剧播出的时候，欧巴一定要看哦！”
“当然，”崔秀彬的语气无比笃定，“不仅我要看，我还要让成员们都看，告诉他们，这是wuli佳娜演的戏哦。”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聊他们都喜欢的漫画剧情，聊曾经的共友现在的情况，聊彼此的近况，聊了很多很多，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断过联系。
最后崔秀彬叮嘱她注意剧组的人际关系，保护好自己，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找他；佳娜也关心着他的回归进度，让他一定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挂电话前，崔秀彬轻声说：“佳娜啊，看到你越来越好，欧巴真的很为你骄傲。”
“嗯！欧巴也是，正规二回归一定会大爆的！”
挂了电话，崔佳娜躺在旧床垫上，她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星光。
而崔秀彬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灯火，嘴角一直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拿出手机，先给崔佳娜的卡里转了500万韩币“如果佳娜退回来，欧巴会生气哦”，然后点开佳娜的私人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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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存了照片，转发给了自己的私人ins小号上，配文：【努力善良的wuli佳娜呀，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而刚扒出他私人ins，但怕打草惊蛇不敢关注，只能默默视间的私生们却炸开了锅。
崔佳娜：嫂子值来，来，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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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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