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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两难

通济镇积云蔽空,焰电流窜,映出梁毓声苍白的面容,她手里的刀刃比瞳仁更为漆黑。

“你敢假扮他。”银锋撕开云翳,沈自钧肃杀的声音随着刀尖一并追身。

谢谨言不慌不忙,侧身跳到一旁,随意抹了把下颌,翻卷的皮肉瞬间愈合。他短促冷笑,望着梁毓声:“毓声不是舍不得我吗?怎么突然下这么狠的手?”

梁毓声怒不可遏:“骗子,去死吧!”

她恼恨自己一时不慎,心神动乱,被“谢谨言”钻了空子,哄骗着交出“时间”。好在沈自钧及时看出破绽,将计就计,以她为饵诱“谢谨言”现身,合力擒拿。

只是这位“谢谨言”比预计棘手得多,身形灵巧,反应也快得惊人。梁毓声近身以黑刃钉刻,竟然被他挣脱。

沈自钧从旁抢攻,黑刃封堵退路,两人一快一险,包抄合围。奇怪的是,“谢谨言”以一对二,占不到便宜,却也没有脱身的架势。

他在筹谋什么?

暗中窥探这么久,把谢谨言的习惯、笔迹学得有模有样,又趁机以假乱真,难道只是为了追到现实,哄骗梁毓声?

沈自钧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对面这人的意图,恐怕不止偷梁换柱。

想到谢谨言可能困在某个角落,生死难测,手中的刀更急,更狠,每一下都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谢谨言”横肘格挡,指缝间折扇露出霜寒色,溅开晶莹冰屑。

“自钧,昨晚千依百顺,今天怎么如此待我?”薄唇勾起刻薄的弧度,吐露刺心语句。

“我们曾耳鬓厮磨。”

“我是自愿的啊。”

梁毓声面色如土,怒斥:“不要脸!”

恨怒冲顶,挥刀的动作又狠又快,不免乱了方寸,沈自钧急忙抢上去,代替她与“谢谨言”过招。

“谢谨言”鹰鹞般掠后数米,摸着手臂上的伤口,语气暧昧:“自钧,你这样待我,我会疼的啊。”

袖扣莹润,折扇招摇,那人的面孔与旧人别无二致,却令人寒毛直竖。

躯壳不易侵占,魂魄却容易混淆,先前梦中几次“背叛”,究竟是谢谨言,还是这个冒牌货故意为之?

沈自钧已经不敢确信,浓重的怒气和后怕令他脸色更冷。

心头沉痛,下手更是果决,带着不容退让的气势。

“谢谨言”勉力挡下一刀,冷不防梁毓声从后切入,刀尖钉入左腕,切断筋脉。

若不是他及时阻挡,刀锋就要扎入眼窝,将他牢牢钉住。

“他是个左撇子啊,这样伤他,毓声你忍心吗?”说话间,手臂一抖,恢复如初。

梁毓声大吼:“不许你提他!”

这个易容假扮的骗子,有什么资格玷污她心里最纯净的一方天地!

刀光凌厉,劈落折扇,“谢谨言”在两人合力紧逼下依旧不乱,嘴角带笑,句句嘲讽:

“你要的不过一具皮囊,我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反正他一心求死,这个身体给我用,刚好。”

“我会比他更好,更配合,你不想试试?”

沈自钧凌空抽刀,逼得他退后数米,沉声喝道:“你不是他!”

“哦?怎么证明呢?”倨傲的声音乘风而来,“谢谨言”闪身避开梁毓声,一掌击在她的肩膀,将他逼开,遥遥望向沈自钧,“你如何确信?凭着扇子,还是袖扣?”他亮出手腕处,一颗萤光温润如玉。

“不论哪样,我都有。”

“梦狩啊梦狩,若论识人,你已经错过多次,如果这次你也认错了呢?”

沈自钧骤然一怔,巨大的悲恸涌上心头,梗得眼角发热:“那就……赔命给他……”

“不过在那之前……”掌心抹过刀刃,点亮狰狞业火,“你必须先死!”

火舌轰然窜升数丈,竞相扑杀而去,不料脚下震颤嗡鸣,刹那间无数新绿藤枝冲天而起,阻隔烈焰!

“谢谨言”轻笑,在藤枝掩映间露出半张得意的脸。

沈自钧不可置信:“树藤……”

梦狩拒不回返,引动树藤追索,一日不回则追寻不止。于梦境而言,树藤无谓立场,不受驱使,只论负载多寡,怎么今日所见,树藤竟会包庇心怀不轨的凶徒?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月影也好,撑伞的男人也好,交手时屡次出现的藤枝,也是如此偏袒吗?

沈自钧几个挺身避开丛丛新绿,努力在脑海搜寻答案,可惜落了空。梦狩一向忌惮藤枝,每每无暇分神,以至于回忆当日情形,根本记不清树藤追索的人,是否只有自己。

那么从何时起,树藤不再公允,选择偏袒,便同样没有答案。只能肯定,眼前这位“谢谨言”,竟然有着掌控藤枝的能力,失却折扇的影响微乎其微,有了藤枝,纵使同时对阵沈自钧和梁毓声,他也无惧。

伺机钉住对方、逼问谢谨言下落的法子行不通,再不拼力一搏,拖延下去,他和梁毓声将再无胜算!

思及此处,沈自钧反手夺下梁毓声手中黑刃,两刀合一,锋芒延伸数尺有余。纵身凌空,刀尖燃灵,灼灼烈焰撕开藤枝围挡,直逼“谢谨言”面门!

谁知带着勃然怒意的一击竟没能将其斩杀!

“谢谨言”在刀锋贴面的一瞬倏然退后,藤枝烧焦的哔剥声蔓延开去,他裹着焦黑烟雾,露出半张俊秀的脸——只剩半张。

另外半张脸被火舌舔过,留下大片焦痕,狰狞可怖。“谢谨言”却满不在乎,对沈自钧露齿一笑。

仿佛被业火灼烧,是他有意为之。

沈自钧提着梦刀的掌心一紧,整颗心因为这个诡异的笑容高高悬起。

“谢谨言”抬腕,指尖轻轻描过脸颊,掌心贴覆,手臂因为疼痛颤抖,可他竟然在笑。

“沈老师,你可太不会疼人了吧?这样毁他的脸,怎么看得下去啊?”

手掌撤下,露出原本端正的眉眼。

这人什么来路,刀斩不断火烧不伤,难道是不死之身?可是梦狩从未听闻有这等魂身的存在!

强烈的不安漫过怒意,沈自钧谨慎立在原地。

“毓声,你退后,”预感到接下来将是场难缠的斗争,他重新将梦刀分化两刃,把黑刃交给梁毓声,“如果我撑不住,你尽快离开!千万记得,不要和任何人做交换,也不要再想你老师——他绝对会盯住这一点下手。”

“我不走!”梁毓声摇头,坚定站在沈自钧身旁,“如果连你都撑不住,我回去也是等死!还不如和他拼了!”

话音未落,更多新绿从地面涌出,伸出爪牙。于此同时,“谢谨言”转守为攻,借着藤蔓掩护,直扑梁毓声。

梁毓声虽然灵活,面对藤枝干扰,难免力不从心,沈自钧挺身护住梁毓声背心,横刀一挡,在“谢谨言”左眼留下一道深沟。

然而“谢谨言”挑眉一笑,茶色瞳仁再复神采。

“还以为他撑不住两刀呢——意志力果然坚定,难怪让你动心。”他喟叹,眼中流露出讥嘲。

沈自钧在藤枝掩映的间隙刺出一刀,扬声问:“什么意思?!你对他做了什么?”

桀桀怪笑隔着藤枝,并不真切,如同鬼魅低语:“我对他?呵呵……倒不如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打哑谜的游戏并不能玩得尽兴,熟悉的脸转到面前,下颌一道伤痕,深可见骨:“你对我怎样……他呀,都要替我受着。”

杏眼含笑,伤疤顷刻间消弭无踪。

梁毓声:“什么?!”

沈自钧心脏蓦然一痛,如同被无形的手掌狠狠捏住,天旋地转,几乎稳不住身形,梦刀沉重得险些脱手。

局面陡转,“谢谨言”凌然紧逼,沈自钧步步掣肘,梁毓声更是束手无策,树藤一拥而上,将她围得严实。

“谢谨言”招招手,藤蔓拥着梁毓声来到身边,他满意地抚了把她的头发。

梁毓声嫌恶地别过脸去。

“自钧,你更想保谢谨言,还是他的爱徒?”嬉笑的口吻,用温沉如昨的音色说着恶毒的句子。

“只能选一个哦。”

沈自钧握住刀柄,锐利的目光恨不能将对方凌迟,可是指节颤抖,竟是狠不下心来。

梁毓声艰难从藤枝间挣开些许:“沈老师……反正我已经——”藤蔓勒紧,后面的话她再说不出。

“谢谨言”狞笑着,食指探向梁毓声眉心……

沈自钧:“不要——”

一瞬间抉择已定,沈自钧举刀切入——就算暂时救不出谢谨言,他也不能让更多无辜的人深陷其中。

梁毓声由他带入梦境,他就要好好地把人再带回来。无论是梁毓声还是谢谨言,再或者是前世的稚嫩孩童……同伴离散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梦刀业火流窜,沈自钧手挽一朵红莲,誓要劈开生路,可是藤蔓锲而不舍,斩碎十根,就有数十根、上百根前赴后继。

“谢谨言”动作轻灵,形同鬼魅,折扇挥出残影。沈自钧心存顾虑,只能以刀背抵挡,不多时,肩头添了数道创伤。

红的火,白的霜,隔着刀锋,撞开蓬勃水汽。刀锋与扇骨撞击,迸发的光焰映出两人狠倔的眉眼。

“其实你根本不喜欢他。”缠斗间隙,“谢谨言”忽然轻哂。

“胡说!”

“别骗自己了,你在意的,只是那段永远无法挽回的过去而已。”隔着刀锋,一双杏眸精明锐利,直击心底,“贪恋过往,逃避罪孽,妄想通过虚伪的情爱获得谅解——梦狩啊梦狩,说到底,你并不是人,人类的爱恨纠葛你不懂。你爱的人,从头到尾只有自己。”

折扇逼面,沈自钧奋力格挡,嗓音因为愤怒而扭曲:“你胡说!我喜欢的人是他!与前世无关!”

“那么,为何看到景衡的记忆,你会那么震惊,那么悔恨?”

景衡?沈自钧一怔。

“他时常撑一把黑色的伞,与游魂为伍。”

原来他叫做景衡。

梦中相伴,他们赏玩过雪景,追逐过落花,相谈甚欢。孩子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直到身殒火海,原来他叫做景衡。

一瞬间的怅然没能逃过“谢谨言”的眼睛,他悠悠笑着:“你果然更在意那段过去。所谓喜爱,不过是掺杂了愧疚的不甘而已,你根本不懂爱为何物。就算是对景衡……”

他顿了顿,猝然扬扇劈下:“难道就是真的喜爱吗?怕不见得吧。”

沈自钧躲开凌厉冰霜,以刀身为屏,划开炎炎烈火:“一派胡言!”

“哈哈哈……如果喜爱,怎会轻而易举相信背叛?又怎会起了杀心,或是行折辱之事?你对景衡和谢谨言都不是喜爱,只是简单的占有和欲念!”

沈自钧怒不可遏,提刀横扫:“闭嘴,闭嘴!”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诱惑谢谨言,诱惑梁毓声,唯独诱惑不了你?因为我根本察觉不到你的思慕之心。”

“谢谨言”忽然说。

沈自钧心口蓦然一沉:没有思慕之心……难道他对谢谨言……

“谢谨言”摸着自己的脸,一派了然神色:“你喜欢的只是他的脸吧?我毁了他的容貌,你就不喜欢了?”

“沈自钧,你所说的深爱,不过是见色起意!”

沈自钧厉声喝道:“你胡说!”

回应他的是一句冰冷嗤嘲:“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思慕,该是什么模样吧。”

藤蔓簇拥,沈自钧拼命劈斩,冷不防迎面一点寒芒,梁毓声手持尖刺,目光冷峻,与“谢谨言”一道展开攻势。

局面急转直下,沈自钧以一敌二,又有掣肘,身上又添几道创伤。

“梁毓声,给我醒过来!不要被他控制!”他连声呼喝,却无论如何不能痛下死手,前世铸成大错,他再不愿重蹈覆辙。

梁毓声似乎还保有神志,努力与掌控自己的力量相抗,手中一根尖刺时而化为发簪模样,时而化为嫩绿细枝,一朵月季盈盈初绽……

沈自钧心中千头万绪,又暖又痛。

赤色发簪,曾是月影手持之物,刺中谢谨言后,曾在他手中幻化成型,如今……又出现在梁毓声手里。

恰似心中念君意,盘绕无尽难绝期。

原来这就是所谓“思慕之心”,情动缘起,一草一木莫不可怜,收束情丝千万种。

前世刺入胸口的发簪,想必也是由此而来。

原来,在久远前的春花三月,飒飒梨雨中,孩童对梦狩的倾慕,已如春草滋生。

穿越了背叛、相残、狰狞的过往,思念扭曲至此,却依旧保留着最初相遇时一点纯粹,痴心不改……

燕归,君不归。

他如何下得了手?

耳畔有风声猎猎,藤蔓呼啸,“谢谨言”的嘲笑宛如尖刀,扎进心窝。

梁毓声乘风落下,神色痛楚,掌心尖刺凌然。

沈自钧咬紧牙关,他必须做出选择,无论梁毓声或是谢谨言,又或者景衡和谢谨言——他似乎永远不能两全。

可他不甘心!

正因为不甘心,所以折扇凌空拍下的一瞬,他没有躲。彻骨冰寒流窜经脉,几乎在同时,藤枝缠缚,他战栗着搂过去,强行汇聚灵气,催发业火——

焚灵之痛难捱片刻,“谢谨言”腰部被死死抱住,难以挣脱,急怒之下举起折扇,直插沈自钧的眼窝!

“去死吧!”

动作忽然一顿,整个人动弹不得——梁毓声手握黑刃,径直捅进“谢谨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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