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室。
麻将磕碰声在烟雾缭绕的室内响起,最里面小房间内,一男人嘴里叼着烟,抽出手里的牌,甩在桌上:“对K——”
桌上三个男人看着他的牌,狠啧一声,叹气:“唉……”
“欸,我赢了这盘,快点把钱给我,快快快。”吴福拿起桌上的白酒喝下最后两口,兴高采烈,脸上涨红一片,也不知是喝的还是高兴的。
角落坐着刷手机的男人看着手里的视频,忽然抬头看向吴福,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再看一眼吴福,站起来,说:“吴福,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老婆。”
“啥子哎?”
吴福凑过去一看,一眼认出照片里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杨娟。
再一看照片上标的字:家政阿姨出轨雇主。
气血顿时上涌,他呼吸沉重,眼睛都要瞪出来。
“这死女人——”
猛的跑出门,还不忘拿走桌上的钱,屋里剩下的几人看了眼碰的撞墙上的门,又看向还拿着手机的男人,好奇凑过去:“他看啥了这么生气。”
“我擦这不吴福他老婆吗?真出轨了?”
“看不出来啊,平时看着多老实一女人……”
-
酱香饼摊位,刚出炉的酱香饼表面酥脆,一看内里定是松软无比,气味诱人,饼上面涂的酱料香气四溢,吸引行人购买。
“要三块钱的酱香饼。”
“好嘞。”
杨娟夹一块饼拿刀切大概三元的量,称量好后打包手指捏在袋子两旁,留下中间方便女人接过。
“谢谢。”
“不用谢。”杨娟笑着道。
“妈妈——”
女儿背着书包小跑着过来,抱住杨娟的腿,杨娟摘下手套,摸了摸女儿的头,说:“你放学啦?今天怎么放这么早呢?”
“今天老师提前放假!”女儿把书包取下来,掏出一张卷子,右上角大大的一百分:“妈妈你看,我今天考试得了满分!”
“哇,宝贝真棒!”杨娟凑过去亲了女儿一口,把她弄到身后的小桌板上坐着,说:“你在这里乖乖坐着,等妈妈收摊了我们再回去。”
“好!”
有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杨娟刚从锅里夹起弄好的饼涂酱料,吴福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走到身后猛的拉住她的手臂。
酱料刷落在地上,沾染上尘埃。
“你个贱人!死女人!敢给老子出轨!”
“啊啊啊——”
重重的巴掌拳头砸在脸上身上,杨娟疼的蜷缩身子,好似只有这样就能少受点打。路人看着这边的乱象,都愣在原地。
“欸你这人怎么还打女人!”
有一两个年轻人看得直皱眉,说两句话反被骂回去。
“老子打自己老婆,你管什么闲事!”
-
西路区另一边,特警队正在巡逻,装备齐全,个个身高腿长,气势十足。唐恩沅胸前呼叫机忽然响起:
“唐恩沅,苑西路江边有紧急情况,带两个人过去。”
“收到。”
唐恩沅回复完,叫上陈年和邓可为往一同往事发地点赶去。路上车量多,人群繁杂,看到对面一百米远的地方人群围绕。
“妈妈!”
“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了——啊——”
小女孩跑过去扒着吴福的腿往外拖,可小小的她力气哪是能拖动一成年男人的,吴福气上头,一手揪着女孩的衣领往旁边一扔,整个人摔在地上,膝盖顿时磨出血来。
“呜呜呜——不要打妈妈……”女孩顿时泪眼汪汪,金豆豆掉在地上,她坚强的站起来继续去拉。
“滚——”
谁知男人又一把掀开她,这次女孩装在餐车上,额头磕在桌沿,磕出一条几可见骨的伤口。
“住手——”
跑了快八百米中途报了个警的盛梧气喘吁吁的挤过人群,看到女孩额头摔伤的样子,眼里像要冒出火花,她蹲下身看着女孩深深的伤口,满眼心疼,看着那个女孩像看见自己:“怎么摔成这样了……”
“你个野种!”
想起刚才那个视频他就来气,吴福口无遮拦的说出这句话,盛梧听见立刻看向女孩,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父亲。
吴福说完看到摊位上一把刀,他此刻脸上涨红,浑身冒着酒气,已经没有理智了。正要走过去,地上趴着的杨娟察觉到他的意图,突然像不痛了一样站起来,抄起刀子。
“麻烦让一下。”
“请让一下。”
唐恩沅和队友跑过来,人群挤作一团,几乎不留缝隙,他们三人艰难扒开人群挤进来,看到的就是抄着刀要看向男人的女人。
还有人挡在身前,来不及了!
唐恩沅:“不要——”
盛梧:“杨娟——”
她瞳孔颤抖,事情就在那一瞬间,身子先一步挡在吴福面前,杨娟看着突然站在面前的盛梧,用尽所有力气的双手根本收不回去。
她本要不顾一切的狠厉双眼忽然睁大,看着拿把刀划过盛梧的肩膀,划破衣物,留下一片深深的伤口。
刀子划破皮肉的瞬间,盛梧头脑一片空白,她愣愣的侧头看自己的肩膀,好多血……下一刻,剧烈火辣的疼痛从肩膀蔓延,令她不禁倒抽一口气:“嘶啊……”
“嚯——”
看开始动刀了,人群往后一退,硬是带着唐恩沅被迫往后退一步,他愣怔的看着半个身子被血染透的盛梧,耳边似有嗡鸣声。
“盛梧!”
他几乎踉跄的跑到盛梧身边,环住她的后背,看着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想给她止血却找不到东西。
“救护车——快打急救电话——”唐恩沅朝队友说完,也赶紧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刀子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刀刃还挂着鲜红的血液,坠落在地面。
“你想杀我?来啊!你过来啊——”
躲过一劫的吴福看向一边的杨娟,仍在叫嚣。陈年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制住他,挂上手铐。杨娟未理他,走到脱力坐在地上被唐恩沅抱在怀里的盛梧身边。
万分愧疚:“盛记者,对不起……我……对不起……”
“好痛,”盛梧此时声音虚弱,嘴唇泛白,她看向杨娟,勉强勾出一抹笑:“我没事,你先看看你女儿怎么样。”
民警赶到,处理后续情况。救护车一直未来,过来的路上堵车,一直堵在来的路上。
“唐队,快带盛记者上来。”
邓可为不知何时开着车过来,停在路边,走下驾驶座,拉开后座车门。
“盛梧,抓好我。”
唐恩沅手臂绕到盛梧背后,一手绕过她腿弯,轻松把她抱起来,忽然的腾空令盛梧忽然紧张,圈着唐恩沅脖颈的右手用力,身体的疼痛令她头晕目眩。
唐恩沅轻轻把她放在后座做好后,绕到另一侧开门进去。
盛梧呼吸起伏,头上冒着冷汗,唐恩沅为她擦拭着额角的汗珠。忽然,听见盛梧唤他的名字,声音细小,他凑近些,听她想说什么。
“我想和你说个秘密。”
“你说,我听着。”唐恩沅凑近些,耳廓几乎贴着她的唇。
“刚才……我在梦里看见的。”盛梧说完第一句,缓了一会儿,继续说:“你放心,我没事。”
-
医院。
盛梧躺在担架床上,唐恩沅和邓可为帮忙推着她进急诊室。
“医生,快帮她看看——”
“赶紧送手术室。”
魏勉今天值班,经过急诊科看到路上慌忙推过的人,认出担架床上躺着的人,看到盛梧血肉模糊的左肩,还有她汗湿额前碎发,泛白的嘴唇,都让他震惊担忧不已。
一段时候没见,怎么就这样了?
他快步跟上,却被同事叫住:“魏医生,32号床的病人需要你去看看。”
“好。”魏勉停下脚步,转身跟着同事去病房看病人。
手术室外,等候区。
唐恩沅面对手术室门站着,也不坐着,踱来踱去,一旁的邓可为见着,说:“唐队,你先坐会儿吧,盛记者一定会没事的。”
“行,”唐恩沅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不过几秒,又坐不住站起来,看向邓可为:“你先回去执勤,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那我就先回队里了。”邓可为看一眼手术室,她待在这儿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
她说,在梦里梦见的。
上次喝醉后也这么说过,那时候以为她说的是梦话,仔细想想,高中那次,她也说过这句话。
原来,这就是她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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