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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温情

飞机上崔芷抚着肚子彷徨。

这次她叫刘念念,未婚先孕,因为国内没法开准生证,她不远万里只身来到西欧荷兰。

单说她崔芷自己,就算真的很爱一个人,生孩子,至少得爱男方爱到可以为他去死才可能愿意。

可现在她肚子里确实揣了一个人,且她不愿意打掉,期待着小家伙的出生。

不是因为多爱男方,纯属是因为多情,情感泛滥到对和自己争夺养分的生物也起怜爱之心,多情到可以忍受一个没有原由就随便花自己钱的异种。

对,生孩子就是多情,让她连闭门不出的邻居都可怜。

她和邻居父亲作息相同,在偶尔闲聊下慢慢认识他那个身困一隅的儿子。

邻居Henk Beek因为七年前遭遇的一场袭击事件患上恐旷症,此后多年他都不出门。靠居家作画谋生,生活用品和垃圾依靠父亲解决处理。

僚机邻居父亲频频相邀,给刘念念认识朋友,举办派对,逼迫儿子在派对上亮相,哪怕是包成人肉粽子也要去和刘念念说上几句话。

刘念念隔着“粽子包被”和外语看不出,Henk Beek捂着脸也看不出,两人隔着马甲交朋友。

Henk Beek原本只属于他自己的牢笼,走进来一个外人刘念念,不强迫他出门,理解着他,把外面的世界分享给他。

她的肚子慢慢隆起,宝贝在成长,她用爱意浇灌、祈祷她平安顺遂。

半年后,两人双双掉了马甲。

没到预产期的刘念念哭着肚子痛,敲他的门:“Henk Beek,我肚子痛可能要生了。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估计要半小时。怎么办啊?我好害怕。”

他开门,第一次看见刘念念竟然是崔芷。没有迟疑,他迅速下了决心,抱起她带着预产包直冲医院。

她来到这个世界救赎困顿的他,现在她要去产房生产,于鬼门关闯一圈。他Henk Beek必须出门,扛着浑身野兽啃食的痛,要开车把她送进产房。

产房外,

他把自己关进厕所,冰冷的墙壁滴着涎水,他颤抖着,恐慌着,大地在颤抖……

他跪地,向所有他知道的神祈求,母子平安,一切顺利……

他汗泪俱下……

产房内,

她疼痛着,哭喊着,义无反顾……

用柔软血肉的形状救赎出一个生命,锐利的痛宛如流星样的弯刀,或有形或无形的三千刀划过……

极点后的空明澄澈,是她世上第一口哭声的新生……

一声啼哭便是生命的宣言。小洛枳出生仅1.1公斤,全麻的刘念念,孩子一眼都没有看见直接推进新生儿抢救室。

一呆就是四十多天,不能抱,只能隔着无菌服远远地看。小洛枳瘦瘦小小的像个干巴的小老头,插满管子,身体通红,泛着青紫的淤斑。

早产的婴儿洛枳催着洛祁茗和崔芷长大。他们感受到爱的感觉。明明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却为洛枳的疼痛瘦小以泪洗面,痛在己身。

担心她冷了饿了,担心她不舒服,担心她难过,担心自己给不了她幸福。

“我是不是很差劲啊?”刘念念眼神暗暗的,瘫在沙发上,手捻着毯子一角。

生完孩子她总是郁郁寡欢。

“谁说的,你明明很好啊。宇宙超级霹雳美少女。”Henk Beek合上书,真诚地看着刘念念,笑意藏不住。

“我不优秀,家里也没有很有钱,像阴沟里的老鼠,永远在窥探别人的幸福。生个孩子也身体不好,都是我不好。”刘念念木木地说,把毯子放在沙发上,僵硬地走来走去。

“那咋啦,人都有阴暗的一面,但你的教养让你觉得不积极的状态,想法,都是错误。你认知它的同时没被同化,变坏,去当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永远向阳而生,给身边人带来欢乐。就算是老鼠,也是可爱的米妮。我现在是孩子的父亲,我们一家三口多好,只是还缺了一场婚礼,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办婚礼呢?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简陋了。 ”

“那里有啊,你骗人。”刘念念泛着害羞否认,不会是上次梦里胡说吧。

“你忘记了?”Henk Beek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说道,“你灭掉香炉后雾楠开始吹迷香。我是没什么反应,你一直在说胡话,撩拨我,摁着我和你拜天地。说你好喜欢我,特别特别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我要是辜负你,就一辈子发不了财什么的。”

洛祁茗闭着眼睛笑:“你像只小猫一样窝在我怀里,那一宿我都没睡觉,害怕雾楠再折回来吹迷香。”

“我!不!听!别打扰我消极。你快点接着听。”刘念念眼圈红红的接着道,“这样消极的话,我一般不会说。”

“好好,我配合。”Henk Beek回想着崔芷的一切,仿佛是心里早已全文背诵的内容,一气呵成地说 ,

“我知道的,不到实在熬不住了,你不会倾诉这种事情。你可以跟我说的,虽然你不会太信。时间慢慢过去,我一一度过,落实你所有试探不过是提纯,自然会炼石成金,我会愿意走进你,拥抱你。

如同你接受我的所有。不论是洛祁茗,杀人魔,蝴蝶精,0号男,燕功,国王还是Henk Beek,崔芷我都爱你。”

“其实,还有罗鸢成,我是你爱枕着睡觉的减速带。”刘念念鼻涕泡都笑出来了,很感动。沉重感在胸口打转,消失不见,“不知道说什么,总之,真的很谢谢你。我真的很难接受去生一个孩子,我一个人估计照顾不好她,有你帮我,我觉得好多了。”

“我也挺对不住你的,很多次梦里都没有保护好你,你受苦啦。”洛祁茗想到了什么,但又想不到具体的事情。

“不苦不苦,我们在洛枳满月酒的时候办婚礼怎么样,不许省钱,我要办一个无比盛大隆重的婚礼。”崔芷憨憨一笑。

“好,保证完成任务。”洛祁茗眨眼wink,敬个小猫礼。

她看着他说话的嘴巴,一开一合,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深情的眼睛在勾着她的魂。

暧昧似乎顺着这话融于空气中,抽丝剥茧地发酵,扩散开来。

也许是受到了蛊惑。某一瞬,她挪开眼,鬼迷心窍地抬了手,替他顺了顺额前的碎发。在与他的眼撞上时,动作才一停,而后缓缓收回手。

“我可以郑重地朝你索要一个吻吗?我挚爱的人,崔芷。”洛祁茗勾丝的眼睛粘腻着,期望回应。

没有停留,崔芷一个飞跨,坐在洛祁茗腿上。十指扣住他的手,狠狠嵌进沙发里。用力地吻着,湿热粘腻。久久难抑的爱意翻涌着,一吻以诉。

洛祁茗努力克服恐惧,走出室外,一寸一寸。从门口走到车库,走到篱笆,走到路牌。他不希望缺席女儿的成长,万水千山,他要去走。

崔芷克服自己的抵触,她要把自己贫瘠的爱分给女儿,她不希望儿时难以满足的期盼重现在女儿身上。

她刘念念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孩子,永远不能偏心。她主动言爱,教她保护自己,教她勇敢乐观,去体验享受世界,她愿意为她兜底,支持理解她。

好在慢慢都在变好,爱会疯狂长出血肉。用爱浇灌,荒漠也会开出玫瑰。

小洛枳慢慢变成了白白胖胖的大宝宝,天真不娇纵,善良且温暖。

一家三口,浅浅喜,静静爱。春风和煦,波澜不惊。

洛枳满月酒暨异国婚礼在德哈尔城堡隆重举行。

海蓝色公主长裙宛水波荡漾,崔芷身形优雅,娇憨地转着圈跳舞。

洛祁茗拉着她的手,长腿包裹在精致裁剪的西装裤里,踏着漆皮薄底皮鞋打了胜仗一样一起舞动。

没有很多观众,仅仅邀请了至亲。

婚礼致辞时洛祁茗哭的像个泪人,颤抖的声音是坚定的誓言:“梦衍爱意吹拂晓,我会永远永远爱你,文书骑士唯你手之所指冲锋陷阵。”

金光闪闪的戒指戴上,不舒服的东西始终铭刻爱意,为一人一家牵挂。

……

上午十时,洛祁茗醒来,嘴角携着笑意:“原来小说日记里的B是他,他不记得另外两个片段了,崔芷还记得。随身携带,她很喜欢。”

但又可懊悔自己还是太自私。应该跟她共享消息,自己是从阅读她的死亡小说后才频繁梦见她的,自己知道她的很多事情,她却对自己知之甚少。下次在梦里一定一定要把这些都告诉她,不能再等了。

说爱她,多么自私啊,自私地喷薄自己的爱意,惹得她也心动,想要来自己的空间。自己压根就没想过她是否能接受,是否能够面对对她来说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去教她。爱她却给不了她一个好的结果。芳心纵火犯吗?

她的意识里,自己还没死。可自己却没办法阻止她的死亡,看着她在悬崖边上,一点一点滑落。

艳阳高照着,嘲笑洛祁茗的爱。永远活在母亲的光耀下,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个,偏要去改变历史,挽救一个早已死亡的古人。可笑悲哀。

门缝间爷爷的绿眸微闪,他知道洛祁茗中计了,接下来就是策划单项更改历史了。

早已克隆好的崔芷蓄势待发,就等着洛祁茗按耐不住**,以爱之名救赎她,带去新生。

沃寒星系,沧桑的母亲啊,请您再等一等,您的儿女会为您带来新生。

我们会在星际联盟六大星系布施您的“恩泽”,一统宇宙。拂去您百年的愤恨,将您推上,您本应有的至高无上的神的位置。

爷爷难掩兴奋,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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