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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他隔着那层薄薄的空气,竭尽全力地向远方的背影伸出手。怎么都触碰不到,他发疯了地向前奋力一扑,在命运的间隙脱离,却终究被一面琳琳闪烁的镜子般的空间拦住,手上的腕表突破了限制,强制性地将他转移到了一处幽暗的空间。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在他的身边再次施施然落下。

一些被封尘已久的记忆不适时地涌入了他的脑中。

作为一名毋庸置疑的天才,在身为章鱼博士时就可以做出领先时代的可控核武器,在拥有了曾经未曾设想过的身体素质以及形象后,究极觉得自己的灵魂就像一片在废土与污浊中长出的绿芽,几经腾挪来到了一片舒适、肥沃的土地。在这里它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天赋与才能。

他的童年浸泡在烟气、酒气与鲜血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过上这样的生活——

也或许小时候幻想过,但这份幻想足够久远,久远到被父亲整日的酗酒与母亲成日的以泪洗面中锉磨,在无数的鄙夷中干涸,最后在霸凌者的拳打脚踢间与干涸的血迹间被碾成碎屑。

但是这一切在一件事之后迎来了转机,他与蜘蛛侠——彼得·帕克交换了身体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平常的亲情——年迈的梅姨为他这个“冒牌货”递上了烤好的小饼干,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温暖的下午,自己看着那盘温馨的小甜点,却好像看到了一盘毒药,脑海中被认出的恐慌在这盘无害的甜点中被无限放大,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卡上年迈女人脖子的手,讽刺的是,这是他第一次收获了家人的爱。

在老人鼓励的目光下,他几乎是颤颤巍巍地拾起一块饼干,尚未入口的它就已经散发着甜腻的香味,在咬下去后,这股气息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整个人包裹,他几乎要沉溺其中,成为那个彼得·帕克。

他囫囵地吃完了这一块,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着,

疯狂地对他尖叫,斥令他滚出这具身体,于是他清醒了过来,随手又拿起一块小饼干,扬起云淡风轻的笑容,在老人的注视下自以为潇洒地离开了,殊不知凌乱的脚步出卖了他,这一块饼干他没有吃,而是保存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他第一次接收爱意,尽管那本不属于他。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灵魂相亲——获得了一副好皮囊后,这件事总是会变得容易一些。

尽管他试着延续这具身体的传统,与玛丽简保持恋爱关系,但灵魂上的牵连已经被斩断,三番几次的折腾之后两个人都筋疲力尽。

于是奥托决定放手,他感受到两个人之间那种违和的契合,在无人处叫嚣着他是个冒牌货,他终究不是彼得。

但他应当拥有一个自己的灵魂伴侣。

于是他来到了地平线实验室,开始了一系列的实操,在这里,他遇到了自己的一生挚爱——玛丽莲。他在她的监督指引下学会了英雄的责任,承担起了纽约好邻居的身份,在璀璨的夜晚腾空飞翔——他学会了释放爱意。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的感觉——一副好的相貌,一个天才的大脑,一个名校的毕业证,他终于取回了本应属于自己——一个天才的人生,多么讽刺。

开创帕克工业,被各路媒体争相报道。他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谈笑风生,别人会为他尊敬地点上一只雪茄,吞云吐雾中他活得既有尊严而又正派,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他尝到了真正的被尊重与自尊。

于是奥托·奥克塔维斯第一次点亮了自己的星空。

这远远不够,可笑的命运亏欠了他很多,他决定像海绵吸水般将过往错过的所有尽数夺回来。他就像是一名初次来到太空的宇航员,他计划在这片名为未知的广袤深空中遨游,而机会从不亏待这名在多元宇宙中也称得上是异类的蜘蛛,祂总是对可怜的异类赞赏有加。

他很快对整个宇宙开展了研究,闲暇时将自己埋在宇宙的深空中,随着一代代技术的更迭逐渐点亮着深空中的星星。他很快推算出了平行宇宙的存在,他开始观摩这些世界,看着一个个蜘蛛经历一切,在深夜时将他们作为谈资。

他近乎于病态地将自己埋在这种“上帝”的快感中,但渐渐的,究极开始变得空虚,不同于以往的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开始变得无聊,他在忘我的研究中将自己变为一条武装到牙齿的猎犬,但是主人只拿他用来牧羊。

随着他对与宇宙与时间的研究,冰山浮出水面。这个宇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描绘好的一样,一切都在最开始的时候被标注好了价码,他开始思考,会不会也有人像他一样,观摩着这一切,在深夜时如同造物主一般大谈特谈,这无疑是对“天才”究极毫不掩饰的嘲笑。

在夜空中的旅人失去了方向。

原本的星空依旧璀璨,只不过那深邃的未知此刻摇身一变化为平淡的幕布,映衬得究极从原来的创始者变为了一个可笑的泥瓦匠,只是模拟着未知的先人,描摹着早已存在的作品,就如同这副躯体一样。

但究极可不是泥瓦匠,他更不是一个在所谓的“真实”面前坦然接受一切的人,这种程度的打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挑衅,只会让他一跃向前,将那可笑的神秘面具一把撕掉。于是究极将贪婪的目光投向本源,那里有着一切的起点,是一切的答案。

主宇宙,只要自己得以窥见那里······

他第一次以一己之力一点点将宇宙撕裂,指骨在不可思议与激动中颤抖着、死死扒在那条多元宇宙的裂缝上。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眼中的光芒却比太阳都更胜一筹。迷茫的临摹者终于自己制造出了光,照亮了周围。他与命运斗争,突破了那条该死的线,得以窥见起源。

他回到了那个纽约的贫民窟,贪婪地望着装潢精致的书店,渴望着未知。渴望那个一模一样,却也截然不同的地方。

但哪怕那只是一眼、一个瞬间,甚至只够究极险险窥探到那个疯子口中这个阴影世界对应的主世界的一棵树的模样。这个不被法则认可的举动便立刻为究极与616B宇宙招来了惩罚。祂从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生物试图影响,哪怕是窥探到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但没人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短暂的狂喜后,究极猛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崩坏,刚开始是小范围的潜意识转变:小范围的一些记忆错乱——那短短一个月里,纽约市至少接收了不下五十例因为误食花生制品而过敏,以至于住院的病人,据那些病号回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忘记了自己对花生过敏这回事;随后是时间空间流的紊乱,一些人和事突然闪现到过去和未来,纽约开始大范围出现上个世纪的建筑,911恐怖袭击开始每周频繁上演,一些充满未来感的建筑也凭空出现,其中炼金术公司的楼顶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建筑。

时间与空间的紊乱并不可怕,更可怕的是它们好像并不仅仅满足于“重演”,而是热衷于影响现在。每周都有人死亡,一些历史事件被不断上演。在欣赏完这个世界的哀嚎后,一个个不稳定黑洞出现在各个角落,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复仇者联盟所有的力量都被启动,奇异博士的那块时空宝石也在众人的拜托下被监管者用颤抖的双手开启,但什么都没有用。每天的复仇者在沉默中集结,上报自己负责地区的伤亡与失踪人数,随后在无声的死气中一个个离开。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谁也不知道将会怎样。伤亡与失踪人数在绝望中起舞。

那双无情的手在黑暗中拨动着这个世界的命脉,戏虐地观赏者这出好戏,在世界快被崩溃的时候反而‘仁慈’地出手搀扶一把,继续让这个宇宙苟延残喘下去。

究极从不以真身参加会议,他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参与,并且从不参加任何讨论,冷冰冰地报上纽约及美国东部沿海的数据,随后便掐断通讯。连一向好言好语的美国队长也在这种环境和回应中被逼出了暴脾气,但望向同伴们疲惫的神情,那原本如气球般膨胀的怒气便被尖利的锋芒无声戳破。这个世界太大,但英雄却太少。多数人终究在孤身奋战,他们纵使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却也无法一个人扛起所有。队长最后只能抬手按按自己的眉骨,放任了究极的行径。

日子就这样过着,在复仇者联盟及各个机构、变种人的合作下,各种行动开始高效进行,每个英雄不再像从前一样孤立无援。整个世界开始稳定,每日的伤亡与失踪人数缓慢减少,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但祂对此自然是不满意的,当总部再一次给究极发出会议集结信号的时候,他再一次将自己的全息投影发了过去。继续鼓捣着自己的科技。时间在飞速流逝,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议上复仇者们一反常态地没有发出声音,究极摆弄仪器的手顿了顿,随后摆摆头并不在意,继续鼓捣着自己的稳定器。这是过去几个月自己研发的版本,如今只剩最后一步填充合适的能源即可。如果这个成功了的话,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至少,黑洞将不再是个问题。

命运从来不会偏袒蜘蛛们,一切都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被打断,实验室的们被重重击打,究极穿在身上的战服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下一秒,那扇保护着最高机密的们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究极立刻射出了几发闪烁着红点的蛛丝,这是他一贯的招数,将微小炸弹和烟雾弹包裹在其中,在混淆敌方视线的同时配上一些攻击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战果。

对方明显很熟悉这一套,立刻用盾牌将之后的攻击照单全收,半空中偷袭失败的究极微微眯了下眼睛,这种盾牌的使用技术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识过,金属触角与盾牌相撞,发出独特的响声。究极发出了几发蛛丝,协助着自己在空中翻转了几下,稳稳落地。

烟雾散去,那张红蓝白配色的盾牌显示在所有人的眼中,正是美国队长。究极挑挑眉,将自己微微靠在试验台前,小心翼翼地将发明护住。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正准备向钢铁侠狠狠敲诈一笔的究极便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飞,在腾空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地将还未完成的稳定器用蛛丝包裹,护在身前,却不料这成为了他“罪行”的一大例证。

究极整个人被毫不留情面的一拳轰进墙里,感受着背后凹陷的墙壁与闷疼的后脑勺。他艰难地将自己从墙上扣下来、随后跪落在地,还没等究极反应过来,一双魔法镣铐便仅仅束缚住他的四肢,将他整个人贴绑在墙面上,被蛛丝妥善包裹的稳定器在烟尘之中滚到了一旁,随后被泛有金属光泽的金红手套捡起。脑子在一连串打击下嗡嗡作响的究极还没来得及骂人,一个耳光便从脸部左侧袭来,这次不同于以往究极沉着脸,将来者的手腕一把擒住,五指逐渐用力缩紧,手下的腕骨发出骨骼的断裂声。咔嚓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内显得尤为刺耳,究极此刻肚子里一股怒气憋着,正愁发泄,属于章鱼博士的恶劣想法再一次站上了高峰。

“让我想想,在掰断这个手腕后我该从哪个人开始收拾呢?”究极抬起头,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硬生生地被他的狠唳神态做出了一副俯视的意味。

一发匆匆袭来的光炮打断了究极的思绪,在被中断动作后美国队长以及雷神立刻一左一右挡住了受伤的人。究极向声源处抬起头,钢铁侠全副武装地站在一旁,举着的右手手掌处的发射器冒着幽幽蓝光,为下一次的攻击蓄能,而另一只手上则拿着究极的未成形的稳定器,此刻托尼隔着盔甲审视着这个小玩意,同为理工科天才的他能在某些细微的地方窥探到这个东西的功能,也正是如此,再加上今天早上传来的消息才让一切显得如此魔幻。此刻的他三番几次地想要开口,却终究将话语咽了回去,这已经超出了范围了。

一道带着些微哭腔的声音从究极正前方传来。

“是你导致了这一切!你的傲慢自大导致了如今的这一切!”右手手腕已经青紫,并且呈一种扭曲姿态吊在身侧的黑寡妇上前一步,左手支撑着受伤的部位,在美国队长担忧的目光下,坚定地拨开了保护圈,向前一步直面究极。她往日美艳的脸庞此刻是只剩下巨大的不忿与怨恨和绝望。

这句话犹如一把刺骨的冰锥,从究极的右眼中蛮不讲理地挺进,一直到达他的脑额叶。什么叫我导致了这一切?这个女人疯了吗,我最近——

究极飞速运转的脑子突然卡了壳,他突然想起来了三个月前的一瞥——一次窥探,但,但这不应该导致任何东西,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实验。究极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每一次呼吸都像烈火燎原,眼前的画面化作细线,如流水一半飞速地向究极身后掠去,时间不断往回倒带,直到——

“哈哈哈,小章鱼,虽然你不是哥的小蜘蛛了但是你难得获得了哥的认可,让哥来给你说个秘密,咱们的宇宙可不是孤单一人,咱们是主宇宙的背面世界哦,哥跟你说……”

死侍的话在究极的脑子里倒带,开始重复,当时的自己只顾得探求那个所谓的‘主世界’,自大与傲慢再一次充盈在章·帕克的心中。

好像他最后有说过什么,他好像说:

“这个是哥早年间在宇宙中旅行的礼物,我的表哥给我的,据说是来自另外一个宇宙的碎片呢,说不定你能玩出点新花样~”

“不过你要记得不要去随便看其他宇宙哦,就算要看也不能被发现,不然~”

究极低头重新观望着自己,血液开始凝固。身周的空气开始蒸腾,随着逐渐加重的呼吸凝结成墙,从四面八方向究极逼近,一点一点收紧直到窒息。那股原本支撑着究极对抗痛意的怒气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他整个人就如同被取下发条的小车,失去了枢纽,零件在嘎吱声中被抖落,掉落在红热的木碳上,随后整个人化为一滩铁水。

而钢铁侠一行人则是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在听到指控时愣了一瞬,头部不自然地相回倾斜,身体随后微微敞开。他颤抖的五指死死摁在墙上,凭借本能的生物静电支撑着这具躯体。他的呼吸开始加速、颤抖,望着那双抖动的棕色眼眸。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之前的一切究极导致了大半。

娜塔莎控制不住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攥紧,一拳挥上了眼前的脸,而究极这回却没了反应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只是撇过头看看,任由血液从嘴角涌出。娜塔莎望着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人,再看着身旁同伴们疲惫的脸,灾难中一张张绝望的脸再她的脑中闪过,之前死死忍住的泪滴终于不受控地滚下,一滴一滴砸到了地面上。但她没有抽泣,只是死死地咬住唇,多年来的特工训练甚至不允许她的呼吸为此变化,她就像千千万万个石碑,无声地落泪。

究极跌坐在地上,美国队长的制服一步步逼近,同时响起的还有变种人的特异抑制环特殊的激活声。

究极缓缓抬起头,徒劳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解除了自己的头套。特殊材质的抑制环在究极的脖颈出缓缓闭合,发出咔哒一声,整个过程中究极没有展示出任何的反抗的征兆。

就在队长的手指将要落在开关上时,一阵空间的变动惊扰了所有人,数个类似于传送门的东西在除了究极的脚下缓缓升起,一时间奇异博士收到了多道目光的注视。

只见他努力地画圈消除施法,但最终都无疾而终,“不是我!我无法掌控这一切!”他惊慌地叫道。

一些超级英雄在短暂的震颤之后反应过来,狰狞地向究极的方向扑了过来,却在距离他一指的距离时被一层透明的墙壁挡住,当他们不信邪想要暴力突破时所有人的身体都被强制弹回。

几番挣扎吴国,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究极身上,他此刻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除了究极以外的超英们的身影逐渐淡化、消失,连带着他们支撑着的所有。究极实验室中原本放置的,现实纽约现存人数的机器发出了尖锐的咆哮,上面的示数正断崖式消失这,这个世界正在消亡,唯一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的人便是究极。钢铁侠此刻才终于将自己的头套解除,转身面向究极,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嘴唇挪动了几番,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轻轻抬手,一个物体划着一道轻巧的弧线向究极落去,最后砸到了他因迷茫而张开的手心中。

一切都在消失,没过多久,原本显示复仇者以及救世小队们身体状态的表格也发出了尖叫声。一切都在消失。

整个实验室如今被连绵不绝的机器尖叫声淹没,究极置身于其中,呆呆地望着手心。望着这个被包裹住的稳定器,那次心高气傲的窥视不止为这个世界引来了灾祸,同时也为最后的拯救断绝了后路——那块来自异世界的碎片正是能量的来源。

直到他的身体右侧无缘无故地刮起了一道风,机敏性不减的究极头也不回就抛出了一枚小型炸弹,那枚炸弹立刻消失在传送门随后又出现在另一角。

一个响指在究极的耳边炸响。

窒息般连绵不绝的滴滴声在一瞬间被,跟这个世界的奇异不同,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快的黑暗气息,但同时也散发着这个世界奇异所不曾拥有过的,令人生畏的强大气息。

“看来我们的罪犯先生依旧很有活力嘛”,在接受到究极的瞪视后,这位不速之客无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居高临下地说到

“不是吗奥托·奥克塔维斯,或者你更倾向于我叫你——”

“章·帕克?”

长久的沉默

“又或者——”

“奥托·奥克塔维斯?”

来客拖着长音的语气在他的耳边炸响,究极的手开始颤抖,他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刚从陌生又熟悉的身躯中醒来的那一刻。他强迫着身体,顶着那个可笑的抑制环,继续返回了工作台,鼓捣着自己的发明,将奇异忽视了彻底。

奇异看着他低头卖弄着自己的稳定器,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到:“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的复仇者们怎么样了吗?”

见究极不理自己,奇异再次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说到:“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失踪了呢?或者是死了呢?”究极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依旧照常动作着。

奇异见他这副不理人的模样,顿时感觉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可能性更加渺茫了一点。

于是他施施然落地,端详着究极的发明。此刻的究极正进行到了最后一步,等到这步完成,稳定器便可以投入使用,但这最后一步将究极这颗无敌的大脑死死卡住,半点都动弹不得。

他像一个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的醉汉,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好像在宇宙中散步,面对璀璨的群星,看着这些瑰丽的色彩眼花缭乱。他又像蜗居在湿冷的废报纸中,用一瓶瓶廉价的酒驱散身上的湿气,饱经蹂躏的胃终于在某个时刻爆发,他抱着肚子痛苦倒地,干呕出来,头顶的灯光眩晕开来,晃得人眼睛生疼。

开始即使结束,结束既是开始。

奇异的声音再次如魂灵般响起,“一个令人赞叹的作品,只可惜了你还需要一枚异世界的碎片,让我想想,按理来说你曾经拥有过,但是如今却没有了,啧啧——”

来客恶劣地将后半句话隐入烟尘,究极默默地将后半句补上:“那块异世界的碎片既是撕开多元宇宙的燃料,也是这个崩塌世界的唯一救星——稳定器的能源”。

生存与毁灭被平等地放置到了一个□□里,很可惜,究极不是个幸运的赌徒。

究极暴起,卡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拿着锋利的刀在他的脸上比划着。“既然你是异世界的来客,那么我将你杀了,放进我的稳定器中也是可以的。”说着,他便将刀对准手下的脖颈,刀尖闪过寒芒,随后猛地落下。

就在这时手底下人的形状开始扭曲,模糊化为流水般的黑雾从手底下溜走。

时间和空间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失去了意义,过去、现在、未来在被人扭曲成形,一股脑地涌入究极的脑中,他看见了过去——彼得·帕克被蜘蛛咬了一口,在牺牲与抉择中成长为了纽约的好邻居。而自己从科研学者一步步成为了章鱼博士;他看见了现在——彼得跟他交换了身体,自己成为了究极蜘蛛,度过了一段人生中从未真正拥有过的“顺遂人生”;他看见了理应属于他的未来——在某个时间段将意识的主导权重新归还给了那个小子,重新成为了一个反派。

“为什么他的世界没有崩溃?”究极深吸一口气,向远处的虚空发问。

闪转之间,黑色的法袍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侧,黑红色的魔法气息长绕上法师瘦削的指骨,随着一个个符文的描绘,一些画面重新试图冲击究极的大脑。但究极已经做出了防备,那些五彩的图片只能停驻在太阳穴旁。此刻的他重新带上了面罩,向前迈了一步,抱臂转身以平静的口吻质问着来客。

“你有能力将你想要我知道的东西给我们两个人看,”

“这里”究极指指自己的脑袋

“向来谢绝第二次参观。”

“很明智的选择,”眼前的法师在稍微停止了一秒之后,继续挥动着手指,原本盘踞在究极身旁的光影被召回,化为光流缠绕在博士的指尖,而后在几个腾挪间化为光屏,铺开在二人中间。

半透的隔阂倒映着奇异的法袍,在低沉的男声中缓缓倾倒着一切的起源。究极看着那个小队在宇宙中闪转,一个典型的英雄的成长,那个贪婪大块头的落败,宇宙边缘的破裂,蜘蛛们的探头,世界的崩裂,稳定,再崩裂……如此循环往复,就像一道不断崩裂、结痂而又撕裂的陈年伤口,人一遍遍在痛苦与煎熬中沉沦,永远等不到留疤的那一天。其中一个人的身影牢牢抓住了他的眼球,这个身影曾在这个世界中出现过。宇宙崩塌所带来的时空流错乱使得2099年的蜘蛛被迫卷入,他们只有几次的遥遥相望的碰面,但那远算不上美好,更别提自己还给他了几份大礼。

异世界的相遇仅仅是点头之交,就如同刚才在屏幕中的一样,2099蜘蛛穿梭在各个宇宙之中,他一开始他只是孤身一人,到后来的几个人,再到后来的一支小队。无数的宇宙在他们的蛛网下重建,他们托起了一个个世界,崩坏被逆转,黑洞被遏制……无数个幸运的宇宙被拯救。

究极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他抬起头,透过不断变化的影像,径直对上了法师的视线。

“我们的宇宙什么时候能排在他的拯救名单上?”

“很不幸,你们的宇宙是我见过的自我调节能力最强的的宇宙,没有之一。”奇异拖起了他那漫长的,令人咬牙切齿的语调。

“你们的安全系数远远在这个联盟的的插手范围之上,你们就像在高空走锁链的杂技演员,危险而又极具观赏性。”

究极的眉毛因为这个“观赏性”而紧紧皱在一起。但是他还没有暴露自己所想,我还需要再进一步的过渡,这个法师跟这件事的关系匪浅,他是一个必须利用的资源。

“那你呢,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你是以什么目的来插手这一切的?”究极调转话头,重新将矛盾抛回给了这名异世界的法师。

一弄一样的话语直直击中了奇异,“你可以理解为我作为一方的中介者跟一个人签订了一份协议,而你,恰巧在这份协议中。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彻底分开。这个世界和你的因果不会外溢,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有人帮你买了一份早餐。”

还没等究极对这番明显带有谜语的语言作出回应,奇异便继续说到:“基于这一点,我想我们可以达成一致,你迫切地想要逆转一切,我在这里可以给你提供两个:一个是我去另一个宇宙中给你找一块时间之石,然后你说服其他人要开始筹备下一阶段的战争,并且你会很不明智地卷入一个烂摊子,对抗一个高纬度的组织,相信我千百年来只有一个人几乎做到了这一点。第二个就是将你们的宇宙彻底推向崩溃,将联盟引过来。”

在第一个选项前,第二个就像一个滑稽的玩笑。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择,特别是眼前还有一个第一法师的存在。换而言之,奇异就跟这个世界一样,再次将大奖与毁灭放在□□中,静静等待着赌徒再次把手放在老虎钳上。

究极的大脑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他就在法师的身旁,看着深红色的法阵勾勒成功,将自己的鲜血滴入。整个稳定下来的世界再一次陷入崩塌。

法师在完成这一切之后消失不见,只是告诉他坐在这里,会有人来找的。

究极就坐在显示台前,看着地图上的红点越来越多,警报的声音越来越大。世界上的生物一个接一个地消失,而这次,他只是坐在实验室中,麻木地观察着一切,他不能插手。被传送走的复仇者们在接下来的两天内便聚集到实验室门外,不断攻击着大门,试图将它轰开。但这是被整个多元宇宙第一法师加固过的门,他们只能呆在外面,一遍遍的攻击都化为徒劳。

究极将自己沉浸在烟与酒精中,他搜刮出了所有的存货,靠着那扇门——那个他与外界的唯一链接与永恒的隔阂,坐了下来。

每天混合着警报声与门外传来的或是劝导或是怒骂的声音,将自己沉浸在辣喉与烟雾中。蜘蛛侠那强悍的代谢能力却总是把他在半醉半醒之间拉回来,徒留他亲眼观看自己的罪孽,那块梅姨做的饼干被他死死捏在手里,这是他唯一的羁绊了。他在悬崖上行走,只有毁灭才能带来新生。只不过这要从整个宇宙开始。渐渐的,显示屏上与警报器不再作响,门外的声音也在渐渐减弱,但没人感到开心。

他亲手一个个熄灭了那些曾经点亮的星星。重新跌回到那个恶臭的泥潭。

等到某一天,究极从睡梦中又一次清醒,将自己扒拉出瓶瓶罐罐的垃圾堆,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所有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如释重负地将自己重重靠回门上,感受着后背因为堆积的啤酒瓶而传来的阻隔感。泪水突如起来地流了出来,而究极却发出不了任何声音,他将自己的宇宙推入毁灭,却只是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新生。

再次品味了这句荒唐的话语,奥托抬起手,涣散的眼神已经无法聚焦,他看着模糊的天花板,凭借着感觉,用瓶口在嘴唇上方胡乱地找着,液体在这期间撒了不少,但他毫不在意。终于找到了嘴巴,究极继续灌下一口酒,入口咸涩——他恍惚地低下头,盯着眼前晃动的酒瓶,“原来,酒已经没有了啊。”,一个扬手,剩余的液体与瓶子一起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撞在一旁的墙上,发出令人牙疼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的究极充耳未闻,在一旁的杂货堆中翻找着,掂了掂重量之后重新开了一瓶。他只能站在原地,去等、去赌那个组织来找到他,找到这个宇宙。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寂静的时空,时间的流逝毫无意义,他只能等。所有的烟与酒水都已经消耗完毕,此刻究极手中只剩下三个物品,那块梅姨做的小饼干,玛丽莲送他的女士香烟,一个某次会议上别人送的打火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不甚明显的时空波动出现在究极烟雾缭绕的电脑前,工作室中的酒瓶与烟条堆积如山,地上混合着烟灰与酒渍,究极透过浓厚的烟雾,望着那一点。他没由来的想笑,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大笑被长期荼毒的嗓子与肺阻止,转化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但究极不在乎,他笑着,透过烟雾,如狼一般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波动。

波动越来越明显,马上就要达到跨越宇宙的阈值,究极将自己撑了起来,踉跄地在酒瓶堆中找到了平衡,脚底被玻璃渣划破,鲜血涌出,跟地上的狼藉化为一片。

波动越来越接近阈值,直至平行,奇异留下的世界保护壁垒开始被攻击,那个联盟的人确实找到了这里。是时候了,他对着自己说,是时候回去了。

究极将手中的打火机点燃,高高举起,随后又发狠地将其摔到地上。地面立刻成为了一片火海,打火机也化为了乌有。究极弯下腰,就着满地的烈火,将那支女士香烟点燃,直起腰,放到嘴边猛吸了一口,但就像那个女孩一样,这只香烟的烈性完全不输男士,奥托被呛得不断咳嗽。他不再吸第二口,只是默默记住了那个感觉,随后静静地注视着香烟在手中燃烧殆尽。烟嘴随着燃烧殆尽的烟掉落,与之一同的还有之前被牢牢攥住的小饼干,在松开饼干的那一刻,究极的灵魂轻颤了一下,叫嚣着让身体将唯一的羁绊捡起来。

这并不能改变什么,饼干落入火海,爆发出一股香味,这股香味准确无误地抵达了究极的灵魂深处,这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香味很快变味了苦味,暴露了眼前的美好不过只是一堆碳水化合物罢了,一切属于‘他’的美好都归于沉寂。

感受着壁垒被不断攻击,究极带上了自己的头套,触角已经伸出,手腕上的深红色符文随着随附者的意愿漂浮了上来,世界壁垒被关闭,橙色的六边形传送门几乎是立刻出现在上空,联盟已经来到。

奥托·奥克塔维斯,迎着那扇传送门,摆出了战斗姿势,他踏着身周的烟气、酒气与鲜血,再次回归到了过去。

无数根蛛丝从其中弹出,将他五花大绑,究极试图挣扎,但马上便被电击警告了,听着旁边人口中的“危险、世界崩塌……宇宙稳定器……黑洞抑制器……”,究极再次笑出了声,他的反常果然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他们调动出背景“616B,主宇宙的附庸······章鱼博士……占据蜘蛛侠彼得·帕克的身体……没有归还···”看着身旁人鄙夷、恐惧的眼神。

他笑了,一切回到了最初。

咧着嘴,他挑衅地望向那个可悲的蜘蛛,一切的发源——2099蜘蛛侠,但是那猩红的眼眸中只透着一股悲哀的死寂,那股死寂将原本就无比鲜艳的鲜红衬得更为可悲。无言的沉默流淌在两个罪人之间。恍惚间,究极再一次看见了一只手,一只破开黑暗,再次向他递出的手。

在周围蜘蛛讶异的目光下,究极嘴边癫狂的笑逐渐消失,仿佛回到了那个理智又聪明到被命运亲自关照的蜘蛛。他低下了头,却伸手抓住了那个依傍。

【至于这之后的事情,无外乎是两个天才、两个罪人的赎罪之旅,发生的已经发生,一切都会回到最初】

他只能干干地望着那个决绝的红蓝色背影。

米格尔趴在地上,眼前的所有物体都在颤抖的呼吸和地面的挤压中而颤抖。全身上下的所有伤口都在发作,还有一些没有表征的隐形伤口。最后一次深呼吸,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感,不断向上反涌的鲜血,胸腔被打开,大股的气流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肺,如刀片版生生刮过破损的组织。一旁伺机而动的高密度热量立刻扑了上来,抢夺着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

无所谓了,米格尔对着自己这么说。他闭上了眼睛,残破的五指摸索着,在找到着力点后,手指发力,弹出的利爪死死钩住,手掌根勉强带着被刺穿的大臂,将整个人推了起来。

双眼紧闭,眩晕在一瞬间占据了所有感官。血液随着摇晃的身躯飞速地流失,四肢仿佛被包上了冰袋,鲜血顺着被刺穿的关节向下流淌。

无所谓了,米格尔这么说道。

他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携带着足以将整个多元宇宙摧毁的能量块,那个让他和究极大打出手的东西,宣告了他们荒谬友谊彻底破裂的东西,尽力控制着前后摇晃的身躯,两步一个踉跄地向那处黑洞走去。

半边的视野被飘扬的斗篷拦住,身后的触角被死死定在原地,眼眶中不知然地蓄起了泪水。

命运最后一次对他发出了嘲笑声,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额头,在那人的示意下,虚虚一点,被荆棘缠绕的魂体便飞离出去,向后跌入黑暗。这一刻,所有的巧合与错误在究极的脑中闭环,一切都明晰了。他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个身影。两个天才、两个孤寂者、两个罪魁祸首身周那难以言说的壁垒猛然破碎。

他们终究迈入了同一片星空。

是究极的番外

他也是个能整崩宇宙的狠人,虽然原因很复杂

私心想要他和米格尔成为“共犯”

毕竟能跟米糕做朋友都得有点本事(褒义

是上一章节的“赌徒”一半的出处,后面究极的剧情也挺多的

有点长,导致后面有点写得有点摆烂

字有点多,请多多担待!

争取最近多写一点

如果有评论就更好了(狠狠暗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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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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