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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葱.日记一

新元250年3月1日 周一 雨 5℃

余米今天醒的很早,这不得不归功于凌晨的暴雷。

冬日的雨来的又猛又急,噼里啪啦的一阵接着一阵,雨帘厚重,冰冷坠落的雨珠生猛无比,仿佛要把大地凿开。

她裹紧小被子卷卷脚底,打开上头的里窗一看,黑茫茫一片,叠积的乌云将天幕遮的严严实实,根本辨别不了是什么时辰。

叹了口气,关上里窗。这么大雨,屋后的萝卜要被泡烂了,等停雨了要记得挖出来,嗯干萝卜丝最好吃了。毛皮也要拿出来烘干,天气太潮湿,容易坏。

啊,小葱还没下,这脑子总是不记事,地窖里储存的大白菜都快吃没了,不能老吃咸菜和干货,也不知道早上起来雨还大不大,要是雨还大那就先翻棉花吧,捯饬床新棉被,过几天寒潮,这被子有点板结了,不够厚实。

想着想着活计真多,生怕自己忘了哪一项,越想越烦,偏偏脑子清醒的厉害,睡不着果然是古今人类共有的毛病。

余米心下焦躁,强迫脑袋放空。

檐外的雨滴“噼里啪啦”粗暴地拍打在窗前,没礼貌的家伙,她嘟囔几句,终于睡着了。

醒来,雨势应是小了许多,落在窗上的雨声轻柔婉转,淅淅沥沥,拨动着冬日的早晨。

打开窗户,乌云散去了很多,只有一层薄薄的暗色给天空遮掩,几丝光亮从背后透出,吝啬的晨光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抚着阴郁的大地。

关好小窗,拉紧拼布窗帘,她开始穿衣。

今天下雨了,温度比前两日要低了五六度,余米看了一眼对墙上挂着的温度计,刚好五度。她搓搓手脚,将衣柜里的蓝黑半圆长棉裙和狐毛围脖围帽翻了出来。

这条棉裙是前年秋天做的,穿的时间不长,里面塞的棉花和鸭绒没有被压实,很保暖,最里层用羊毛缝制,毛茸茸很舒服,下摆和手腕处特地接了小褶边,为了耐磨点,还在手肘和肩颈处多缝了一层布,在家干活很实用又不土气,余米最喜欢穿来拾掇活计。

床上余温仍旧,索性衣服和人一起溜进被窝里捂暖,套上棉裙棉衣,戴好围脖袖套,拉开床帘。

毫无意外又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走出小屋,拉开堂间大门,冰冷湿润的空气穿透肺部,瞬间清醒。

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门前的积水坑坑洼洼,紫黑色的泥土被泡的松软稀烂,几簇枯黄的草根搅在其中。

一周后新一波的寒潮来临,这些松软富营养的土壤就要被冰霜冻成硬邦邦的结块了,之前在河边挖的土种了姜,现在土不够,再去屋后铲两簸箕。

已经是三月份,按往年说不该还有寒潮,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比之前多了两次大寒潮,零下三四十的温度,最冷时比旧年低了十多度。第一次寒潮期来的猝不及防。一夜之间家养的禽类全冻死了,很多蔬菜粮食来不及收,被冻的七七八八,整个冬季都是都不敢放开吃。她还算幸运,秋收获的耐冬食物挺多,地窖挖的深,有一半的东西能留下来,加上往年腌制剩下来的干货,能撑到回暖。

那些人口多,食物又来不及储存好的住户更难捱,毕竟今年的冬季从八月中旬一直持续到了三月份都没有结束,过几天还有一次大寒潮,寒潮之后又要继续降温,真正的回温回暖,至少在一个月后。

新元之后的大寒潮期,温度会断崖式下降二三十度甚至四五十度,要是没有做好过冬准备很有可能冻死或饿死,余米的爷爷和奶奶就是在八年前的一次罕见的超大寒潮期间去世。

因为食物的不足,阿爷阿奶不得不出去山谷外,向附近的邻居借粮,后来再没有回来。

那年的大寒潮让这片山谷沼泽区域的太多人家都失去了亲人,譬如住在山谷外西边森林里的莫敦爷爷以及河上游何家的何李奶奶,何必大叔都去世了。

从此之后,这片区域的人家对大寒潮时期更加防患于未然,她也不例外。

250年前,一颗超大份量的小行星撞击了地球,产生的光热辐射、冲击波和巨大压强差使得地球人口直接丧失了三分之一,随后连锁反应带来的地震海啸,火灾,全球气温骤降以及硫酸型气溶胶造成的长达上百年的“遮天蔽日”,让全球人口锐减至原有的千分之一,地球生物系统更是遭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

行星灾难过后,人类纪年重新开始,称为新元时代。

经过上百年的时间,地球的生态环境渐渐恢复,极端天气也开始减少,人们在经过这次大灾难后重新构筑人类的新家园,在这百年间,有幸存活的人们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斗争,零散的人口开始聚集,发展出新的村落区域和中小型城镇。

她现在住的山谷内原本有三户人家,加上森林里的莫敦爷爷,玛吉大叔和田玉一家人,一共六户,后来莫敦爷爷去世了,就变成五户人家,这五户人家放在新元时期算是一个小型的村落区域了。

余米观察了一会儿天色,估摸着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便打消了森林采冬笋的念头。

即使过了两百多年,现在的雨水还是残留着一部分的二氧化硫,虽然许多有机生命体和无机生命体都延展出抗硫性,例如绝大部分的动植物和岩石土壤都具备了这种特性,但人类没有,现程度的酸雨还是会对人们造成伤害。

她掩好门,回身来到炉膛前,用烧火棍捅了捅炭火,里面埋着活木炭,加了一把枯枞叶,蒲扇一扇,火很快升了起来。

拿出挂在墙上的砧板和刀,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灶台竹篮里放着昨天从地窖里拿出来的大白菜,这是去年第二批收获的大白菜,储藏在地窖里的时间较短,现在拿出来还能看出当初水灵灵的样子。

大白菜摆出最外层的三四叶,切碎,放盐静置析出水分,烤火盆上方吊着三块熏肉,两块兔肉,一块鹿腿肉,熏制的刚刚好。

余米切了一小块兔肉,片成薄片,紧实的纹理渗出油汪汪的脂肪,肥瘦相间。

这兔肉是她用一块大马哈鱼制成的鱼皮革和玛吉大叔换来的。鱼皮革防水性强,轻薄保暖,很适合用在森林的冬日出行。

白菜挤干水分,加入两大勺土豆粉,用木筷搅成糊状,摊在发热的锅沿,葱姜下锅,放入兔肉爆炒,不多时,焦香的白菜饼和爆炒兔肉卷就出锅了。

余米用温在铁炉里的水洗漱完,坐在炉灶旁大快朵颐一顿,甚是满足。

屋外的雨未停,乌云压着日光,余米开始忙活。

穿好特制的抗硫雨衣,拿铲子去屋后地里揪了两铲土,混着盆里剩下的旧土搅了搅,冰凉松软,她摘下手套搓搓发僵的双手,铺上事先准备好的稻草干,将葱头最外层的干皮褪掉,插到盆中挖好的小壕中。

用葱头种植小葱,收获比用种子快很多,大约七到十天就可以采摘。

洗完手,余米从储物间里抱出放置已久的毛皮,好多是阿爷阿奶存下来的好东西。

小块一点的獭兔皮、果子狸皮、鱼皮加起来有十几张,本来不只有这么些,但余米捕猎技术一般,外出收获甚少,只能用老两口存下来的毛皮制衣补被,久而久之就入不敷出,想到这不免烦恼地嘘了口气;大块完整的山羊皮,白狐皮,鱼皮,也有五六张,箱子底下甚至还有一块极为难得的紫貂皮与青紫兰。

紫貂是阿爷年轻时和莫敦爷爷去北方森林里捕猎时偶然猎到的,青紫兰则是余米父亲为她母亲准备的嫁妆。

毛皮不能用火烘烤,只能自然晾干,余米不断的往室内火墙里添柴火,很快堂间的热气开始蔓延,余米看着温度计,使室内温度控制在25度上下,搭好架子,拉上麻绳,将毛皮依次平整挂好,用马尾刷轻轻梳理好皱乱的毛皮,烘干至少要12个小时,这期间室内温度必须要控制在20到25度之间。

堂间的位置被毛皮占没了,小屋太小,弹棉花施展不开,只能在储物间里动手。

将储物间的柜子箱子以及各种瓶瓶罐罐挪至一旁,腾出弹棉花的位置。

前年种了两垄棉花,晒干去籽后收了三袋,一袋六斤的样子,去年翻新旧棉被和褥子用掉了已经一袋。

晒好的棉花用布袋收好,扎紧小口,放在苫布上。余米拿出一袋倒在拉好的包裹网,从柜子里拿出弹棉工具。

坐在树墩凳上系好腰带,把用篾片做的吊杆插在腰带背后,顶端的麻绳垂下来吊在牛筋木弓上,左手握弓,右手执弹槌,慢慢敲击弓弦,一点点沾上棉花开始弹起来。

duang~duang~duang~deng~deng~deng~

老旧的小屋里传来韵律的节奏,洁白的棉花在动听悦耳的声音中慢慢舒展开,成为一朵朵柔软絮状的云朵。

弹了一中午,总算弹出了形状,余米抹去头上的汗珠,后背由于长时间使劲冒出了热意,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是个力气活,她想。

直直腰,手撑在腰间,余米往后抻了抻钝痛的肩颈,拿出一旁的白纱纵横铺在弹好的棉花上,用圆砧板压平匀称,最后放棉线,一床白花花暖呼呼的棉胎就好了。

余米长吁一口气,用手抚了抚棉胎,圆润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晚上装进毛套套里一定特别暖和”

说罢甩甩手,用力抖了抖棉胎上残余的棉絮,对折完抱回小屋。

此时屋外的雨再次欢欣鼓舞起来,仿佛贪玩的孩童敲着锣打着鼓蹦蹦跳跳,一屁股砸在海草苫的房顶上。

没错,她家是都用晒干的海草苫房顶,并不像这里的其他住户用麦秸或者长茅草。

这个海草不是真的“海草”,而是浅海里的各种野生藻类,阿爷说过,海草晒干后十分柔韧,含有大量的卤和胶质,防霉且不易燃烧,既吸水又吸热,十分适合冬日多硫雨夏日多暴阳的新元时代。

所以阿爷阿奶每隔几年就会去南边的大海里收集海草用来修补房顶,尤其是一种叫大叶海苔的藻类,抗硫性是藻类里罕见的强。

收拾好储物间的狼藉,将各类东西归回原位,余米勾了一下鬓边碎发,往堂间火墙里多添了几块松树柴。

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咕噜呱啦发出抗议,余米拍拍肚子,安慰它的不平,鼻尖充满柴火燃烧的苦涩烟味,令人无端安心。

早上的白菜饼还剩一个,陶水瓮舀出两瓢水放入锅中,烧开,饼子抹上一层油,贴在锅沿边加热,不多时滋滋作响,微焦,底面烘烤得脆实。

余米拍拍手,拎出一支铜制的暖水壶,拔出软木塞,用水瓢尖口一点一点的把热水装进去,刚好满一壶。

吹熄炉火 ,洗净一颗圆滚滚的土豆埋到红炭里,烧火棍捅了捅,盖好。

炉膛靠面的墙上钉着三排置物架,从最底排架子上拿出辣椒面和米醋,软乎乎的白菜面饼儿用木勺碾碎搁在陶碗里头,余米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碗,辣椒面一勺,米醋半勺,猪油半匙,搅拌后倒入陶碗,注入半碗开水,拌匀至水糊状,一碗酸辣香口的白菜面糊糊新鲜出炉。

喝上一口,胃里舒服的啧嘴,略等几分钟,土豆也好了,表皮松软焦脆,余米掰下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土豆皮特有的柔韧劲加上粉口绵密的沙糯肉质,淀粉独有的甜味和饱足感让人舒服的直喟叹。

一口酸辣白菜面糊糊,一口焦黄粉糯小土豆,津津有味。

时间来到下午场,天色愈来愈暗,云端漆黑,幕布一般掩住天空扑面而来,炸雷一道赶着一道,闪电在云后疯狂撕扯,金蛇狂舞窜出乌云,大自然恐怖而怪异的力量遮天蔽日。

余米被一道炸雷惊的跳起来,抚抚胸口缓神,鼓着嘴巴子,火大又烦躁:“吓死我了”。

这时期的雨下起来又大又急,没完没了,让好些不讲理的人都甘拜下风。看来今天是没法拔萝卜了,明天萝卜肯定泡得不成样子。

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还是睡个午觉算了。余米噔噔跑回小屋,床尾摆着两口樟木箱子,打开里头的那只,拿出毛套套,这个毛套套是奶奶在世时缝给她的,外层用羊皮毛接成一面,里层用棉布缝成双层,上面那层填了白鸭绒鹅绒做封口,这副被面的羽绒阿奶攒了好多年才攒下来。

棉胎丢进毛套里,余米脱下围兜棉衣,钻了进去,三下五下把棉胎收角铺平,又钻出来抖好,扯过柜子上的苫布裹住棉被,踮脚搁在柜顶上。

翻身上床,解开头发以指做梳顺了顺,余米拥着被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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